揭秘:一生中兩次跨海攻打日本的中國皇帝是誰?
導讀:北京是遼、金、元、明、清五朝古都,這五個朝代裡又有四個是由北方遊牧民族掌權的,所以許多古老的地名都起得粗獷而大氣——即使當初的那些命名者已經不在了,可他們的性格依然通過永恆的景物獲得延續:一座山、一條河、一架橋抑或一塊人類的聚居地……譬如北京的湖泊,動不動就以海相稱,彷彿大得沒邊了。這在中國的其他古都,是少見的現象。杭州的西子湖夠大夠美夠富貴了吧(被比喻為西施的化身),還是老老實實地叫作西湖。揚州也有座西湖,為了區別,只敢加了個「瘦」字:瘦西湖——顯得更文弱更謙遜了。南方的湖泊,怎麼從名字上看,也跟林黛玉似的——弱不禁風?
老北京的皇城兩邊,各有三海。內三海指南海、中海、北海。外三海指前海、後海、西海——又合稱為什剎海。至於郊外的海就更多了。永定門外的南海子(包括頭海子、二海子、三海子、小海子等多處),是元、明、清三代著名的皇家苑囿,即南苑。元大都西北角的積水潭,當時叫做海子或西海子,《元史·河渠志》稱其「聚西北諸泉之水流入都城而匯於此,汪洋若海,都人因名焉」。還有柳林海子呀什麼的。甚至大名鼎鼎的海澱,原始的詞義應為「像海一樣的湖泊」——根據明萬曆年間蔣一葵《長安客話》的說法:「水所聚曰澱。高梁橋西北十里,平地有泉,彪灑四出,汨汨草木之間,瀦為小溪,凡數十處。北為北海澱,南為南海澱。」
「海子」之名最早產生在唐朝。金元時期,北方遊牧民族逐草而行、傍水而居;視水源為生命,跋涉很遠的路才能遇見——人畜皆喜,」凡水之積者輒目為海」(見《詠歸錄》),也就有了把湖泊稱為海的語言習慣。在蒙古語裡,一向稱湖為海子——恐怕從成吉思汗開始就這麼叫了。他的子孫佔領北京之後,自然也習慣這樣命名——在湖畔歇歇腳,鬆開盔甲,並且飲馬,是這些來自草原的騎士的最大夢想。
這些從未見過海的內陸牧民,在沙漠或枯草季的荒野馳騁久了,靈魂有著先天性的渴意,見到了波光瀲灩的湖泊自然無比滿足,以為尋找到了海的替身。要知道,真正的海對於他們來說,是祖祖輩輩流傳的神話,是僅僅靠馬鞭無法抵達的幻境,但同時又是一種致命的誘惑。難道他們犯了一個錯誤:以為這異域的湖泊就是海了?不,不是這樣的。把湖泊稱為海子,不過是止渴的一種方式而已。蒙古人藉此而獲得征服更大的水域的野心與勇氣:相信海洋也能像劃歸版圖的這些湖泊一樣成為自己的囊中之物。恐怕正因為這種天性中的豪放(連給湖泊命名都如此誇張),成吉思汗及其後裔才締造了空前絕後的一個橫跨歐亞的大帝國。
「海子」之名最早產生在唐朝。金元時期,北方遊牧民族逐草而行、傍水而居;視水源為生命,跋涉很遠的路才能遇見——人畜皆喜,」凡水之積者輒目為海」(見《詠歸錄》),也就有了把湖泊稱為海的語言習慣。在蒙古語裡,一向稱湖為海子——恐怕從成吉思汗開始就這麼叫了。他的子孫佔領北京之後,自然也習慣這樣命名——在湖畔歇歇腳,鬆開盔甲,並且飲馬,是這些來自草原的騎士的最大夢想。
這些從未見過海的內陸牧民,在沙漠或枯草季的荒野馳騁久了,靈魂有著先天性的渴意,見到了波光瀲灩的湖泊自然無比滿足,以為尋找到了海的替身。要知道,真正的海對於他們來說,是祖祖輩輩流傳的神話,是僅僅靠馬鞭無法抵達的幻境,但同時又是一種致命的誘惑。難道他們犯了一個錯誤:以為這異域的湖泊就是海了?不,不是這樣的。把湖泊稱為海子,不過是止渴的一種方式而已。蒙古人藉此而獲得征服更大的水域的野心與勇氣:相信海洋也能像劃歸版圖的這些湖泊一樣成為自己的囊中之物。恐怕正因為這種天性中的豪放(連給湖泊命名都如此誇張),成吉思汗及其後裔才締造了空前絕後的一個橫跨歐亞的大帝國。
而元朝,才做了別的朝代沒敢做甚至沒敢想的事情:先後於1274年和1281年,兩次跨海東征日本。尤其第二次,分別從朝鮮和舟山群島出發,總兵力達十四萬人,船隻共4400艘,被稱為「迄至近代世界史登場以前最龐大的渡海部隊」。黃仁宇說:「在現代社會出現之前,很難能有一個陸上強國也可以同時成為一個海上霸王。」這兩次跨海作戰都以失敗而告終,更像是理想主義的行軍:草原的騎士渴望成為大海的水手——並且不計代價地這麼幹了。這種豪賭(並且連續賭了兩次),是別的民族無法想像也無力承擔的。雖敗猶榮的蒙古人啊,曾經是海上的堂吉訶德——把大海當作敵對的巨人了。
這兩次渡海東征的最高指揮者,是元世祖忽必烈。他佔據北京,摒棄了金亡後的中都城,另起爐灶,於1266年開始營造以北海瓊華島為中心的新大都,歷時十九年竣工。北海、中南海乃至什剎海,頓時都成為這位雄視天下的霸主私人的金魚池。元大都就是今天北京城的前身,在《馬可·波羅遊記》裡稱作「汗八里」(汗王之城的意思):「大汗平時住在都城,在每年三月離開此地,向東北方前進,一直瞳到距海僅兩日路程的地方……當大汗向海濱前進時,會有許多富於趣味的事件伴著狩獵活動而出現,這真可以說是世界上其他任何遊戲所無法比擬的。」
從這段敘述裡,能管窺出忽必烈對大海的嚮往與好奇——不知他一生中是否親眼目睹過真正的海?對於他來說,恐怕只有征服才是最刺激的遊戲——他一直很認真地玩著。他在北海的湖心瓊華島(又稱萬歲山)指點江山,揮霍一生,不僅命令麾下乘勝攻取了南宋小朝廷苟且偷生的杭州西湖,而且孕育了更為膨脹的慾望:向真正的大海進發,向日出的地方進發,搶渡日本列島——這是天之驕子對海之驕子的挑戰。北海的波光與濤聲喲,曾經為他心遊萬仞的豪情伴奏。北海中的瓊華島,是根據「蓬萊仙島」的傳說設計的,忽必烈最喜歡住在山頂的廣寒殿——這是他的月宮。一位住在月亮上的帝王,連夢想都是那麼縹緲,清高乃至浪漫。
明成祖朱棣建都北京,基本上沿襲了元故都的規模與格局。把中南海、北海包括在皇城之內——愛稱為太液池(「太液秋風」是燕京八景之一)。又把皇城之外的什剎海尊稱為玄武池——因為什剎海彼岸有一座供奉玄武神的火神廟,系唐代遺留的古建築。到底是漢人的皇帝,連結湖泊起的名字都引經據典,別有涵義,好像有多大學問似的,而且多多少少帶一點實用主義——太液池和玄武池的命名,都有防火除災的寓意。其實,防不勝防。
我還注意到這樣的落差:蒙古人把湖稱為海,豪邁中不無誇張——如同他們面對世界的那份主人般的狂放;漢人則把湖比喻為池塘了(是養魚池呢還是遊泳?)象徵著人在神面前的謙虛乃至自我貶低。前者是天地的主人,後者是神的奴隸。據說每逢火神誕辰或皇宮發生火災時,明朝的皇帝必定特派大臣去玄武池畔的火神廟叩頭朝拜,祈禱神靈多加關照。所以即使在給事物的命名方面,這個民族也不敢誇大其辭,文雅有餘而野性不足。果然,明朝是最熱衷於修長城的一個朝代,對外擴張的野心也是最小的。雖然有鄭和下西洋(由一個太監而不是由一個將軍擔任船長)的偉跡,外交和外貿的色彩較濃,大相逕庭於蒙古人遠征日本的那種賭徒式的悲壯。當然也可以說,這是文明的進步。但對於歷史而言,一次失敗的賭博或許比一樁成功的貿易更蕩氣迴腸,更令後人嗟歎。我想,明朝正是因為骨子裡的保守與懦弱而亡國的。
在明朝,那些曾經生怕淪為忽必烈汗階下囚的日本人變得強大了,反而渡海來大陸劫掠——倭寇,是很讓明朝皇帝們頭疼的事。這甚至遺傳給了清朝——清朝對大海簡直充滿恐懼,所以奉行閉關鎖國的政策。大清帝國的勁敵,大都來自海上——以其堅船利炮,羞辱著生病的東方獅子。慈禧太后挪用了二千四百萬兩白銀的海軍軍費修建頤和園,她在昆明湖上泛舟,卻輸掉了那場著名的海戰——大清帝國首先是在海上被打垮的,它甚至保衛不住自己漫長的海岸線。更何況地平線呢。於是它成為地平線上最慘痛、最恥辱的一次落日:版圖遭到了西方列強的瓜分,徹底葬送了忽必烈汗時代的尊嚴與遺產。
那些把湖泊稱為海,有著廣闊的胸懷和超人的視野的英雄,都哪兒去了?那些逐水草而居、彎弓射大雕的遊牧者,那些快馬加鞭、風雨兼程的誇父式的騎手,都哪兒去了?那些縛龍的長纓,馭風的神駒、勢如破竹的寶劍,都哪兒去了?那些氣吞萬里如虎的悲歌慷慨之士,都哪兒去了?太液池和玄武池,飲了八國聯軍的馬。防火的寓意也成了莫大的嘲諷:稱為「萬園之園」的皇家林圓明園,首先被焚之一炬。固若金湯的長城,沒擋住敵寇的鐵蹄……
直到若干年後,北京的海子才恢復了壯志雄心,才恢復了「敢叫日月換新天」的豪情——作為其代表,中南海成為中華民族的心臟。這裡住進了一個偉人,他甚至敢於責怪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中南海這個名稱,無疑已帶有政治的意義:從中南海懷世堂裡傳出的,是新中國的聲音。中南海,終於真正地像海了——甚至比海洋還要遼闊、還要豪放。一個民族充滿了在大海上航行的感覺。一個民族在尋找著自己的舵手。哪怕這又是一次理想主義的遠征——但終究是積極的、偉大的,標誌著這個飽受凌辱的民族並沒有沉淪,而是在不斷地調整航向、謀求發展。在航行中,它學會了規避漩渦、暗礁;在航行中它永不言敗,並且最終戰勝了風浪——掛滿的風帆就像新長出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