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煙閣:唐貞觀年間 旌表功勳的“活祠堂” 天下景仰
唐朝貞觀年間,中國出現了一座非常奇特、天下景仰的特殊建築——凌煙閣。這座建築象徵治國安邦的巨大功勳,其中首次收錄了本朝24位功勳卓著的名臣宿將,為天下有報國之志的人,提供了鮮活的榜樣,這個地方,是功成名就的代名詞,唐朝及此後的人們,死了都想去,畢竟那是官方認可的「世俗神廟」,也是旌表功勳的「活祠堂」。曾做過江州司馬的白居易,落筆就提:「凌煙閣上功無分,伏火爐中藥未成。更擬共君何處去,且來同作醉先生。」僅做過三年「九品芝麻官」的詩歌「鬼才」李賀,也曾寫詩說:「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請君暫上凌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後世人就更崇敬凌煙閣了,動不動就標榜什麼「凌煙閣上美名標」。
凌煙閣名氣遠遠超過了一座建築,一個時代,而是成為唐朝以後中國精英的政治理想。最初,凌煙閣的規模並不宏大,它原本皇宮內三清殿旁的一座不起眼的小樓,貞觀十七年,也就是643年2月28,李世民為懷念當年同甘共苦的開國功臣,就命著名畫家閻立本畫像、著名書法家褚遂良題字,李世民親自作贊——這種最高規格的緬懷行為,是繼漢代麒麟閣、雲台畫功臣像之後的又一次大型政治性肖像畫創作活動。第一批上凌煙閣的功臣總共24位,其中,有人風燭殘年,有人已經作古了。畫像都是真人大小,他們個個兒衣著鮮艷,栩栩如生。
根據《新唐書》《舊唐書》記載,凌煙閣24功臣依次是:趙國公——長孫無忌,河間郡王——李孝恭,萊國公——杜如晦,鄭國公——魏徵,梁國公——房玄齡,申國公——高士廉,鄂國公——尉遲敬德,衛國公——李靖,宋國公——蕭瑀,褒國公——段志玄,夔國公——劉弘基,蔣國公——屈突通,勳國公——殷嶠,譙國公——柴紹,邳國公——長孫順德,鄖國公——張亮,潞國公——侯君集,郯國公——張公謹,盧國公——程知節(程咬金),永興公——虞世南,渝國公——劉政會,莒國公——唐儉,英國公——李績(徐懋功),胡國公——秦叔寶。
奇怪的是,這24位功臣中,竟有半數以上曾經李世民的「對立面」。最典型的就是潞國公——侯君集。此人曾因貪污腐敗被關了一陣子,於是心懷怨恨,便私下慫恿另一位同僚鄖國公——張亮,和自己一塊兒造反。後來,侯君集果真反了,他被抓之後,由李世民當面審訊。按說,造反是滅族之罪,皇帝卻顧念他昔日的功勳,不但饒了全家的性命,臨刑前,皇帝還哭著說:「吾為卿不復上凌煙閣矣!」都什麼時候了,還提念凌煙閣呢!
後來,凌煙閣裡的功臣越來越多,比如,公元764年11月,唐代宗李豫就曾把功臣郭子儀的畫像請上凌煙閣,以表彰其興唐大功。
如今,唐代凌煙閣畫像早已不存。北宋元祐五年,也就是1090年,遊師雄曾根據流傳的畫本,將凌煙閣名臣畫像,摹勒到石頭上,現在還有少部分石刻畫像流存於陝西省麟遊縣,僅存蕭瑀、魏徵、徐懋功、秦叔寶四人的畫像,這些人物,手執笏板肅立,可惜,面部五官已經殘毀了。杜甫《丹青引》中曾詠凌煙閣名臣畫像說:「良將頭上進賢冠,猛將腰間大羽箭,褒公(秦瓊)鄂公(尉遲恭)毛髮動,英姿颯爽來酣戰。」從這些文字,可以想見畫像的細膩與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