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宗:唯一稱得上茶學大師的皇帝
宋徽宗作為一個皇帝固然是當得糟糕至極、把朝政弄得腐朽黑暗,但作為藝術家卻又堪稱天才。中國封建時代帝王們都喜歡喝茶。但要問哪一位帝王品茶水平最高,一會半會也很難求證。可根據歷史記載,御筆著茶書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宋徽宗趙佶。
7000字的《茶經》和洋洋萬餘字的《續茶經》,就其語言精練程度遠不及宋徽宗趙佶的《茶論》(又被人稱之為《大觀茶論》。趙佶用不到3000字的篇幅對茶葉的地產、天時、采擇、蒸壓、鑒辨、羅碾、盞等都作了恰到好處的論述,而且見解非常獨到。
在《大觀茶論》中最為精彩的就是對七湯點茶法的描寫:「量茶受湯,調和融膠,環注盞畔,勿使侵茶,勢不欲猛,先須攪動茶膏。漸加擊拂,指繞腕旋上下透徹,如酵櫱之起面,疏星皎月,燦然而生,則茶之根本矣。第二湯自茶而注之……周迴旋而不動,謂之皎盞。宜勻其輕清浮合者飲之。」讀罷這段文字,恐怕連自稱「愛茶人」的北宋大文豪蘇東坡也望塵莫及。
徽宗認為白茶是茶中之精品,「他無與倫」,在細數地產、天時後,對採茶也有詳細的分析:「擷茶以黎明,見日則止。一槍一旗為揀芽,一槍二旗為次之,余斯為下。」
但奇怪的是,趙佶作為一國之君,他的《茶論》卻沒有一絲帝王的霸氣,分明就是一位茶學大師的論道。一個被隔絕在深宮裡的「孤家寡人」,既沒有蘇東坡、陸遊等「會茶」時的交流心得,也沒有范仲淹、王安石「斗茶」時的借鑒甚至「拿來」,能作出如此精妙的《茶論》,甚至連茶具的選擇也眼光獨特,沒有對茶的專注和藝術天分是很難做到的。特別是這位「嗜茶天子」對「斗茶」(始於五代、盛於宋元,實際上是一種評比茶葉質量和點茶技巧的方式)的總結和提高堪稱空前絕後,以至出現了「爭新斗試誇擊拂」之說。
其實,讀過史書的人都知道,在中國的歷代帝王中,趙佶稱得上是一位真正的藝術家,他能書(著名的瘦金體)、善畫(工筆畫鳥)、通音律、懂鑒賞(愛收藏)。單從藝術造詣上看,趙佶稱得上是雅士,一個典型的「書獃子」,他連「壺中乾坤」也沒弄明白。他的「茶論」純粹是就茶論茶的「學術論文」,很難讓人從中找到「治國平天下」的「道」,甚至連東坡先生的「乳甌十分滿,人世真侷促」和從諗和尚的「喫茶去!」的人生感悟也沒有。讓這樣一個全身心投入藝術創作的人來做皇帝,弄得北宋滅亡、自己客死他鄉也就在預料之中了。(作者:趙柒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