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掌櫃」陳云:三次拒修房一生不吃高級菜
1995年4月10日,「爸爸陳雲走完了他不平凡的一生,這一年爸爸正好90歲」。
陳雲1905年6月13日生於貧苦農民家庭。陳雲2歲喪父、4歲喪母,由裁縫出身的舅父撫養。1919年,14歲的陳雲高小畢業後,因家貧無法升學,前往上海商務印書館先當學徒,後當店員。
出身苦寒的陳雲並沒有對金錢產生強烈的渴望。「爸爸去世後身邊的工作人員替他整理財產:他臨終前的月工資是1336元,各項補貼約250元,每月上繳所得稅31.05元;按照國家規定,他從當年5月份起就不發工資和補貼了,家屬可領到十個月工資的撫恤金,再加上不到兩萬元的稿費,這就是爸爸一輩子的全部積蓄……」
然而,一輩子積蓄不多的陳雲並非不會理財,他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陝甘寧邊區和新中國的「理財」中去。
1944年3月,陳雲任中共中央西北局委員、西北財經辦事處副主任兼政治部主任,主持陝甘寧邊區的財政經濟工作。
在邊區物價波動時,陳雲巧用時機,「吞吐」黃金、法幣,對邊區經濟中出現的通貨膨脹採取手段化解,有效地執行了發展經濟、保障供給的方針。1944年夏天,邊區政府一次短時間內就收進黃金萬兩,賺取了大量金價波動的差價,充實了銀行準備金,還進口了大量必需物資。
而讓陳雲發揮其卓越的經濟領導才能,卻是在開國之初。
1949年5月9日,陳雲奉命赴京主持中央財經工作。通過統一全國財政經濟,穩定金融物價,結束國民黨政權留下的長達10多年的惡性通貨膨脹。對此,毛澤東認為,統一財經、穩定物價鬥爭的意義不下於淮海戰役。
工商業資本家一度認為,中共在軍事方面有才能,可打100分;政治方面統一戰線工作做得很好,可打80分;經濟工作缺乏人才,要打0分。而當陳雲成功地組織與領導穩定物價、統一財經和調整工商業之後,他們就不得不承認中共在經濟工作上也是有奇才的,並稱陳雲為「共產黨的財經專家」。
李先念也對他的部下說:「我一生有兩個老師,一個是徐帥(徐向前),教會我打仗,一個是陳雲同志,教我管經濟。」
「爸爸總是以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的精神對待手中掌握的財經權力。」1950年2月13日,陳雲提出:財經工作人員「不但是不能貪污,而且是不能浪費,就是說,國家的物力財力一定要用得恰當。所謂恰當,就是遲用、早用,多用、少用,先用、後用,緩用、急用的問題解決得好」。
「在爸爸的堅持下,連續三次修房未果。但房子畢竟太舊了,地震後又成了危房,已不適合居住,經過再三動員,爸爸才同意搬到中南海居住,但明確提出:房子就按原樣住,不要再花錢重新裝修。直到他去世,房子舊貌如昔」。陳雲的廚師說,「首長一年到頭就吃那幾樣普通的家常菜,我這個技術也提高不了。」樸素的陳雲讓廚師發起了「牢騷」。「這是因為爸爸從來不吃所謂的『高級菜』。」
三次拒修房與不吃「高級菜」
從1949年進京,陳雲在西城區北長街58號的老房子裡住了整整30年。
由於房屋年久失修經常漏雨,「當時機關行政部門提出要大修,爸爸不同意,說:『房子大修要花許多錢,只要不漏雨就行了』。」
後來,後勤部門考慮到房內很多牆皮脫落,走道和樓梯上的地毯已經磨光,又提出要大修,「爸爸仍然不同意,覺得不影響辦公,沒必要修,結果又沒修成」。
1976年7月唐山發生大地震時,陳雲的辦公室南牆被震出一米多長的寬裂縫,後勤部門請技術人員檢查後發現,整個樓房結構都存在安全隱患,於是就提出把老樓拆掉,再在原址上建一幢新樓,「爸爸還是不同意。他說,『雖然是老房子,也比老百姓住的房子好,這樣好的房子都拆掉建新房,會脫離群眾,影響不好』。」
「在爸爸的堅持下,連續三次修房未果。但房子畢竟太舊了,地震後又成了危房,已不適合居住,經過再三動員,爸爸才同意搬到中南海居住,但明確提出:房子就按原樣住,不要再花錢重新裝修。直到他去世,房子舊貌如昔」。
陳雲的廚師說,「首長一年到頭就吃那幾樣普通的家常菜,我這個技術也提高不了。」樸素的陳雲讓廚師發起了「牢騷」。「這是因為爸爸從來不吃所謂的『高級菜』。」
陳偉華說,「爸爸的艱苦樸素是出了名的。」
「兩條毛褲穿了二十多年,有十幾個補丁;一件皮坎肩是遼沈戰役的戰利品,一穿就是十年;後來在醫院住院時,還要求把他用過的點眼藥的棉花球都保留下來,消毒以後二次使用。」
「有一年冬天,已近11月中旬,北京氣溫驟降。周總理去找爸爸,見他正披著棉被坐著辦公。總理於心不忍,馬上表示特許這裡提前幾天供暖,但爸爸一再堅持說:『11月15日開始供暖,這個時間是我定的,我不能破這個例!』」
陳雲有兩套毛料中山裝,分別是1952年到蘇聯及1954年到越南出訪時按規定由公家做的,「後來就成了他的『禮服』,只在每年過節或接見外賓時才穿,平時穿的都是布衣、布鞋。」
這兩套「禮服」後來穿舊了,胳膊下面和膝蓋等部位磨得很薄,「媽媽和工作人員商量,想給他重新做一套新的」,陳雲卻說,「補一補還可以穿」。
陳偉華說,「至今想起爸爸,他對物質的需求總是那麼低,常常教育我們要艱苦樸素,不許搞特殊化。」
「在爸爸的堅持下,連續三次修房未果。但房子畢竟太舊了,地震後又成了危房,已不適合居住,經過再三動員,爸爸才同意搬到中南海居住,但明確提出:房子就按原樣住,不要再花錢重新裝修。直到他去世,房子舊貌如昔」。陳雲的廚師說,「首長一年到頭就吃那幾樣普通的家常菜,我這個技術也提高不了。」樸素的陳雲讓廚師發起了「牢騷」。「這是因為爸爸從來不吃所謂的『高級菜』。」
「我和紅衛兵評理就是了」
1966年6月,陳偉華剛剛高中畢業。
1966年8月,黨的八屆十一中全會上,陳雲遭到康生攻擊「思想長期與主席對立」。這次全會改組了中央領導機構,陳雲在中央政治局常委中的排名由第五位降至第11位,即最後一位。
到了1966年底,社會上出現了攻擊陳雲的大標語和小報。「我清楚地記得,第二年年初的一個深夜,一群造反派闖進了我們在北長街的家,不由分說就動手又抄又搶。幸好此前父親已在周總理的關照下,住到了萬壽路的一處地方。」
「母親和除我之外的其他孩子,也都或在外地干校,或在學校住,家中只有我一人。造反派見沒抓到我父親,就把我揪住『審』了一通。」
陳偉華只是泛泛地回答了一些提問。隨後,他們在地上和牆上到處塗寫下了「打倒」陳雲的大標語。「我氣憤極了,衝著他們大聲說:『父親從來沒有反對過毛主席!』這是我至今仍能記起的回擊造反派的唯一一句話。」
這次抄家後,陳偉華被接到了父親在萬壽路的住處。「父親聽說了抄家的事後,不為所動,還是鎮定如常,他從容地坐在沙發上,聽著我仔細描述被『審』的情況,有時還大聲笑起來。聽著聽著,他老人家站了起來,說:『紅衛兵抓住我,也沒什麼了不起,我和他們評理就是了。』」
陳偉華清楚地記得父親說這句話時的情形,「他一邊說,一邊甩起雙臂,做出走正步的樣子,意思是,革命的路還要堅定地走下去。」
讓女兒「歸隊」當教師
陳雲在北京受衝擊的同時,夫人於若木獨自去了湖南的「五七」干校,「哥哥、姐姐、妹妹也先後被學校和單位分配到了外地,只有我和上初二的弟弟留在了北京」。
然而,陳偉華並沒有繼續留在北京城區。
1966年,陳偉華高中畢業。1968年,她被分配到北京郊區懷柔縣,在那裡當一名鄉村小學教師。
「當教師本是我從小的願望,但沒想到的是,這一切是在我毫無思想準備的情況下匆匆發生的。」
陳偉華被分配到了辛營公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