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圖]國歌詞作者田漢竟是被虐狂?
1968年12月10日,田漢被迫害至死。
當時,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義勇軍進行曲》的詞作者田漢先生一片「叛徒」「文藝黑線祖師爺」「反革命修正主義分子」「五·一六黑棍子」的污蔑聲裡,瘐死獄中。與老捨先生之死比起來,世人對田漢先生的死顯然存在著更多種看法,其中不乏一些反思聲,即這是他對政治的幼稚,甘做政治旗手的代價。
人物簡介
生平
1912年入長沙師範學校,校長便是徐特立。1917年隨舅父易象(民國初年曾任湖南省政廳廳長)去日本,最初學海軍,後來改學教育,進日本東京高琪師範學校,熱心於戲劇,和郭沫若、左舜生、張資平等結為摯友。
1920因易像在長沙被刺,回國。1921年在上海中華書局任編輯,和妻易漱瑜創辦《南國月刊》,發表劇作。一九二五年,田漢創辦「南國社」,拍攝了由他編劇的電影《到民間去》。
1932年一二八事變後,經瞿秋白主持加入中國共產黨。
1937年作四季歌、天涯歌女歌詞,為馬路天使的主題曲。
1938年與安娥結婚。1941年在大後方桂林組建新中國劇社。
特別是1970年中國大陸大規模地批判田漢、周揚、夏衍、陽翰笙「四條漢子」。因此,他在1975年被以「組織」的名義宣佈為「叛徒」,並被「永遠開除黨籍」。從此,中國大陸不能再唱他作詞的歌曲,正式場合只能演奏國歌的曲譜。群眾集會,也只唱《東方紅》和《大海航行靠舵手》。
1979年,原中央專案組對田漢同志的「結論」被推翻了。田漢得到昭雪平反,1979年4月25日在北京八寶山公墓為他開了一個遲到的追悼會。1982年12月4日,第五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五次會議通過決定:恢復《義勇軍進行曲》為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
成就
田漢一生從事於文藝事業,創作話劇、歌劇60餘部,電影劇本20餘部,戲曲劇本24部,歌詞和新舊體詩歌近2000首。其中《義勇軍進行曲》經聶耳譜曲後定為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話劇代表作有《獲虎之夜》、《名優之死》、《亂鍾》、《回春之曲》、《麗人行》、《關漢卿》、《文成公主》及改編戲曲劇本《武則天》、《江漢漁歌》、《白蛇傳》、《金鱗記》、《西廂記》、《謝瑤環》等。《關漢卿》代表田漢話劇創作的最高成就。
中國人的虐戀心理和文學中的虐戀描寫
作者:王福湘
中國的主流文化,無論古今,幾乎不同程度地都表現出禁慾主義的特徵,當然不含虐戀的因子。然而在遠離廟堂的民間,尤其在少數民族和邊遠地區,主流文化的統治力量相對薄弱一些,人性的展示也就相對比較自然和充分,生命更顯活力,生活更有樂趣。其中一個方面就是虐戀。中國民間有句熟語「打是親罵是愛」,就包括了身體和語言這兩種方式的虐戀,生動簡潔,既有情趣又有理趣,實在是中國人所創造的虐戀格言,而且它已經成語化,即「打情罵俏」或「打情罵趣」。可見虐戀並不神秘,更非西方獨有,作為一種常態的性活動方式和性心理傾向,在中國也普遍存在。我所謂「常態」,是指兩相情願且不造成對對方的傷害。否則就應視為變態,而變態也是虐戀,不過在中國極為罕見,這可能與漢民族的中庸平和性格有關,反映了中國虐戀現象的文化特色。一般來說,中國虐戀中的打和罵止於調笑戲謔,若有責打,程度也輕。一些有男女參加的民間遊戲,如玩紙牌、猜拳等,贏者對輸者略施懲罰,其實包含了虐戀的成分,但必須非常含蓄以至隱蔽,決不能像西方那樣公開地虐,大膽地戀,用嚴格的「 虐戀」定義來衡量也許還不太合格。即便如此,仍然遭到主流文化的壓抑,「打情罵俏」這一成語在使用中常常被賦予貶義,在正統文學中描寫到這類行為時多帶有否定性。
不僅民間藝術和通俗武俠小說,就是一些在文學史上有名的文人作品中,偶爾也可看到虐戀行為的描寫。明代蘭陵笑笑生的《金瓶梅》素以色情著稱,用大量筆墨細膩入微地描繪了西門慶的性生活,不但荒淫醜惡,而且男女極不平等。西門慶由商入官,在地方上是一霸,在家庭裡也是絕對統治者,人稱「打老婆的班頭,降婦女的領袖」。在他身上,家庭暴力和施虐傾向兼而有之,因潘金蓮李瓶兒曾對他不忠而鞭打她們,屬於前者,把潘金蓮等人兩腳拴住吊起來,在林太太等人身體上燒香,把尿溺在潘金蓮和如意兒口裡,則屬於後者,前者是專制家長用暴力壓迫家庭奴隸,後者是男女雙方自願的虐戀遊戲。不過書中更多的性行為描寫並不屬於這兩者,整體上應該說是多淫亂而少虐戀。與《金瓶梅》以主要篇幅描寫性慾以見世情宣果報不同,當代女作家楊沫在《青春之歌》和《芳菲之歌》兩部小說中,則把文字不多的一點虐戀完全意識形態化了,虐戀行為都發生在政治上的反面人物之間,都是用力打嘴巴以責罰下屬工作的不力,施虐者都是受虐者的上級兼情婦,既以美色給後者情慾的誘惑,更對後者握有生殺予奪之權。僅就虐戀描寫而言,後一部比前一部寫得好。五十年代的《青春之歌》寫國民黨女特務王鳳娟打共產黨的叛徒戴愉,動作簡單生硬,人物形象乾癟,修改本寫王鳳娟處死戴愉更不合情理。八十年代的《芳菲之歌》寫日本高級女特務梅村津子(似以金璧輝—川島芳子為原型)打依附日偽的清室後裔白士吾,動作表情外貌心理都寫得有聲有色,人物血肉豐滿,性格複雜而鮮明。梅村津子在把白士吾抽打得嘴巴出血後又和他緊緊摟抱著跳舞以至做愛,她狂喊「我要權力!支配一切的權力!我也要享樂!盡情地享樂!」楊沫的主題是革命是政治,她無意表現兩性間的虐戀,但歪打正著地寫出了施虐戀者對權力和享樂的感情體驗。
在現代性心理學的意義上表現虐戀主題、具有虐戀自覺的中國現代文藝,孤陋寡聞的我只知道有一部1927年明星公司攝制的電影《湖邊春夢》。先是田漢構思並向導演卜萬蒼詳細講述故事,卜即據此拍成影片,再由田漢補寫說明和對話後上映。影片在英雄救美人的老框架內演繹了一個美人施虐英雄受虐的新故事:劇作家孫辟疆和美婦人黎綺波相遇相戀,他接受她的邀請,住到她家裡去保護她。
綺波忽然對辟疆說:
——我有一種要求,只怕你不肯答應我。
——我要打你,(見他不願)啊,你還說把生命交給我哩,打你幾下都不願
意。
——好,打,打,打!
這樣,綺波每天要把辟疆捆起來,盡力鞭撻,有時打得他皮開肉綻,遍體俱
傷,打後她又抱著他,狂吻他的傷口。辟疆起先還抗拒,後來習慣了,不以為苦,
反以為樂。
在階級鬥爭為綱的年代,田漢的「春夢」雖然美麗但不合時宜,他的自我批判卻又「左」得可以。虐戀是一種源於人類本性的文化現象,用庸俗社會學的階級觀點是無法理解的。正如李銀河在其書中所作的結論:「虐戀給人們的最重要的啟示就是自由感、快樂與狂喜的經驗和人與人之間的親密關係。」它「是性感的極致,是人類性活動及生活方式的一個新創造」。(《虐戀亞文化》第 299-300頁)而「愛情在虐戀關係中佔有極其重要的地位」。(同上第193頁)裴多菲《格言》詩云:「生命誠寶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殷夫的譯詩通過魯迅的紀念文章得以廣遠地傳播。在這裡,愛情的價值高於生命,而自由則應包括處置個人的身體和生命的自由。人們曾被教育把生命獻給上帝和「敬愛的領袖」,為什麼就不能說獻給「敬愛的女性」?千千萬萬的人甘心為政治、為理想、為真理、為宗教而受苦受難甚至流血犧牲,為什麼就不能甘心為愛情受虐?難道前者就一定比後者崇高偉大嗎?
當人們從狹隘的政治功利和一元化意識形態桎梏下解放出來以後,對人類本性及其變化的探討、實踐和藝術表現就開拓出空前廣闊的天地,中外文化在人性深層的交流與融合得到恢復和發展,虐戀也開始重新成為中國文學的描寫對象。1998年秋天,義大利歌劇《圖蘭多》和川劇《中國公主杜蘭朵》幾乎同時在北京上演,被傳媒譽為「世界級的文化對話」。而對話的心理基礎不是別的,正是人性中固有的虐戀傾向。這個敘述求婚者不惜以生命為代價追求美貌冷酷的公主的極端的虐戀故事,顯然純屬外國人的幻想和虛構,決非中國歷史與文化土壤的產物。它來源於古代阿拉伯的民間故事《一千零一夜》,在西方長久流傳,被很多作家藝術家創造成不同形式和眾多版本的戲劇,尤以義大利普契尼的歌劇在世界舞台上享有盛名。在中國,1995年魏明倫改編再創作的川劇《中國公主杜蘭朵》在第四屆中國藝術節上名列榜首,並獲得十二項單項獎,成為此次藝術節上唯一一部專家、領導、觀眾、同行皆認可的「狀元戲」。(見《文學報》1998年9月10日陸梅報道)這個驚心動魄的愛與死的故事被如此廣泛地接受,可見古今中外,虐戀之心,人皆有之。歌劇和川劇的主題是歌頌愛與美,但故事中蘊含著虐戀的意味。這在魏明倫筆下更加明顯,他實際上寫出了虐戀現象產生的原因——「百姓飽暖思情慾,公主無聊出絕招」;性質—— 「此乃遊戲筆墨,千萬不可當真」;極度受虐心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無名氏澆花一場簡直是虐戀的絕妙象徵:他撫愛玫瑰,卻被玫瑰刺傷手指,呼疼吮血,復又樂在疼中,「愛花偏愛玫瑰花,花越多刺越愛她」。劇中「艷若桃李、凜若冰霜的公主杜蘭朵,乃當時少年男兒心目中夢寐以求的偶像」。聯想當今文化市場上,那些冷面男星、冷艷女星最受消費者熱愛和崇拜,不也證明人同此心心同此理麼?
以上所舉例子,除田漢的《湖邊春夢》外,都不是真正的虐戀文學,至多雜有一些虐戀內容。作為一種日常的性活動方式,虐戀還沒有進入普通中國人的實際生活。然而,中國文化中存在虐戀現象,中國人的性心理中存在虐戀傾向,卻是不爭的事實。可以預期,當中國社會進一步發展,中國人的生存狀態進一步改善,思想進一步解放,對生活質量的的要求進一步提高時,種種美麗的幻想將付諸實踐,虐戀將可能成為中國人喜歡的一種新的互相表達愛情的遊戲,一種自由的奢侈的快樂而不傷害他人的生活享受,文學中的虐戀描寫也將展現出一片新的對於人的生命的豐富多彩的奇妙而充滿誘惑力的審美世界。在這方面,中國文化也將可以和世界文化在同一層次上對話。這一天離我們還相當遙遠,但相信總會到來的。
「第一艷星」楊耐梅(田漢著名虐戀電影《湖邊春夢》女主角)
楊耐梅
劇本描寫的是一位青年作家在赴杭州的火車上與一位少婦邂逅,她妖艷的容貌和不俗的談吐令作家欣羨不已。抵杭州後,作家獨居旅店,思念白天所遇,心族搖曳,夜不能寐,俄爾覺得有人推門而入,舉目觀之,正是日間所見少婦。作家攜少婦同遊西湖,雙雙墜入愛河。不料該女竟是虐待狂,作家也漸漸變成被虐待狂。作家猛然驚醒後,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家醫院的病床上發著高燒,方知原是湖邊春夢一場。
片中少婦一角,對楊耐梅來說,正是完全對她的戲路,演這類角色本是她的拿手好戲。劇組在杭州實地拍攝,將杭州的湖光山色個個景點—一攝入鏡頭,並與故事融為一體,成為一部別具一格的風光故事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