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掌權關鍵在於其特殊的身份:而非其政治手腕
梁啟超先生在其《論正統》中說,歷代最高封建統治者皆以正統自居,擁有至高無上的獨裁專制權。「統之既立,然後任其作威作福,恣睢蠻野而不得謂之不義。而人民之稍強立不撓者,乃得坐之以不忠不敬大逆無道諸惡名,以鋤之摧之。」而一般的封建官僚士大夫,則「自為奴隸根性所束縛,而復以煽後人之奴隸根性而已。」正統中國的封建專制制度,到了清代已達到了高度完備、登峰造極的頂點,與之相適應的封建正統皇權思想、忠君思想等政治倫理觀念,更是根深蒂固,緊緊地束縛著人們的思想。
既然皇帝乃「受命於天」的「真龍天子」,因此君主的權力,決不能有任何人分享。否則,即是亂臣賊子,大逆不道,天下人人得而誅之。在震驚中外的「辛酉政變」中,清廷決定從熱河迴鑾北京之時,肅順等人自恃為贊襄政務王大臣,顯然輕估了皇權思想對朝臣的巨大影響力量。而慈禧太后與小皇帝迴鑾北京後。則竭力利用滿朝文武的正統皇權思想和忠君意識,將自己打扮成長久受人欺侮的孤兒寡母,肅順等人則是欺君藐上、專權謀逆的亂臣賊子,直如西漢王莽之於漢平帝及孺子嬰,東漢董卓、曹操之於漢獻帝等。慈禧與小皇帝剛至北京郊外,慈禧即對循例前來郊迎的元老重臣「涕泣」,「縷述三奸欺藐之狀」,爭取眾多大臣的同情。大學士周祖培奏稱:「何不重治其罪?」其實早在熱河之時,慈禧即密令醇郡王奕謀起草上諭,羅列了肅順等人「不能盡心和議」,反對清帝迴鑾等罪名。她正是利用瀰漫於朝野上下的正統皇權主義思想,發動了朝局之變,開兩宮垂簾聽政,這是咸豐帝萬萬始料未及的。
1861年11月2日,奕沂與文祥、周祖培等人入朝待命,載垣、端華等阻止說:「外廷臣子,何得擅入?」奕訴等人立於宮門之外。未久,有旨下,命將肅順、載垣等人治罪。載垣、端華厲聲喝斥道:「我輩未入,詔從何來?」贊襄政務王大臣與慈禧、奕訴的鬥爭已經公開白熱化,文武百官及兵丁侍衛面臨著是忠於「王事」,維護皇權,還是倒向贊襄政務王大臣一邊的抉擇。奕沂緊緊抓住人們的正統皇權和忠君思想,大聲喝道:有王命在此,「誰敢者?」遂有「侍衛數人來前,褫二人冠帶,擁出隆宗門。」(薛福成:《記咸豐季年載垣、端華、肅順之伏誅》)另據王閆運的《祺祥故事》記載,當奕訴向載垣、端華出示將其治罪的上諭時,兩人面對赫赫皇權、皇命「皆相顧無語」。奕訴問其是否遵旨?載垣等只得向皇權低頭稱:「焉有不遵」,遂束手被擒。由此可見,慈禧等人掌握著小皇帝及頒布詔旨之權,雖奉有咸豐帝遺詔的贊襄政務王大臣,也實在無可奈皇權者何,正統皇權思想在政變中的巨大影響作用充分顯示出來,誠如台灣學者莊練先生所說:「死的皇帝敵不過活的太后。」
就慈禧個人而言,她的確善於玩弄政治權術。但人們切不可忘記的另一點是,她之所以能掌握清廷最高權力數十年之久,並非僅僅是其具有多麼高深莫測的政治本領或手段,而是其特殊的地位和身份。她佔有新帝生母的有利地位,更便於「挾天子以令諸侯」。這種正統皇權代表者的政治優勢,在以後對恭親王奕沂的多次貶抑打擊中,在其維護個人權力的諸次鬥爭中,都起著相當關鍵的作用。
1861年11月2日,奕沂與文祥、周祖培等人入朝待命,載垣、端華等阻止說:「外廷臣子,何得擅入?」奕訴等人立於宮門之外。未久,有旨下,命將肅順、載垣等人治罪。載垣、端華厲聲喝斥道:「我輩未入,詔從何來?」贊襄政務王大臣與慈禧、奕訴的鬥爭已經公開白熱化,文武百官及兵丁侍衛面臨著是忠於「王事」,維護皇權,還是倒向贊襄政務王大臣一邊的抉擇。奕沂緊緊抓住人們的正統皇權和忠君思想,大聲喝道:有王命在此,「誰敢者?」遂有「侍衛數人來前,褫二人冠帶,擁出隆宗門。」(薛福成:《記咸豐季年載垣、端華、肅順之伏誅》)另據王閆運的《祺祥故事》記載,當奕訴向載垣、端華出示將其治罪的上諭時,兩人面對赫赫皇權、皇命「皆相顧無語」。奕訴問其是否遵旨?載垣等只得向皇權低頭稱:「焉有不遵」,遂束手被擒。由此可見,慈禧等人掌握著小皇帝及頒布詔旨之權,雖奉有咸豐帝遺詔的贊襄政務王大臣,也實在無可奈皇權者何,正統皇權思想在政變中的巨大影響作用充分顯示出來,誠如台灣學者莊練先生所說:「死的皇帝敵不過活的太后。」
就慈禧個人而言,她的確善於玩弄政治權術。但人們切不可忘記的另一點是,她之所以能掌握清廷最高權力數十年之久,並非僅僅是其具有多麼高深莫測的政治本領或手段,而是其特殊的地位和身份。她佔有新帝生母的有利地位,更便於「挾天子以令諸侯」。這種正統皇權代表者的政治優勢,在以後對恭親王奕沂的多次貶抑打擊中,在其維護個人權力的諸次鬥爭中,都起著相當關鍵的作用。
而反過來,嚴酷的封建專制讓舉國上下一潭死水,長夜無歌。臣關係變而為一種絕對的服從依附關係,後來則發展為「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的死節愚忠觀念。在這種國家政權之下,當權者人人噤若寒蟬,誰敢輕易發表不同的聲音?不但大多數人「不說話」,少數人說了,留下白紙黑字,會招致更大麻煩。焚書坑儒,以言賈禍,史不絕書。即使偶爾有正直之士敢於發出一點稱世之音,虛驕自大的最高統治者又何能聽得進去?例如,在義和團事件中,全國八個總督中只有一個搖擺觀望,其他都反對依靠這些愚民的騙術「扶清滅洋」;還有一大批巡撫持同樣的態度。在決定和還是戰的關鍵時刻,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大臣徐用儀、袁昶、許景澄,戶部尚書立山、內閣學士聯元等在京大臣也一再上疏或在慈禧和光緒皇帝面前直言,堅決反對向各國宣戰。他們義正辭嚴地指出:「圍攻使館,實背公法。」「民氣可用,匪氣不可用。」「甲午之役,一日本且不能勝,況八國乎?」(《清史稿》卷466)可是,在專制制度下,獨栽者不但聽不進去這些常識,還把他們的腦袋砍掉!這樣的專橫殘暴,在一些有法治傳統的西方國家,即使在中世紀也是不容許的。例如,1215年的英國《自由大憲章》的第39條就明確規定:「任何自由人,如未經其同級貴族之依法審判,或經國法判決,皆不得被逮捕、監禁、沒收財產、剝奪法律保護權、流放,或加以任何其他損害。」而在中國,時至19、20世紀之交,人身的基本自由和以自由為基礎的民主、法治,這些現代社會的基本運作機制,在慈禧一類宗法專制者的頭腦中仍沒有任何位置。這當然不是某些人的認識問題。認可專制權威的文化傳統根深蒂固;加上民間社會力量尚不足牽制這些專制統治者,使他們無法為所欲為;合理的民主政治制度結構也就難以建立了。
中國人造出世界第一張紙,卻沒有確立書寫自由的制度。「一切已死的先輩們的傳統,像夢魔一樣糾纏著活人的頭腦」。我們決不能低估,更不可無視正統皇權主義思想的深刻影響。辛亥革命勝利,建立了亞洲第一個民主共和國。中國的國體問題,從字面上看,應該說已經解決了。可是,除了袁世凱、張勳之流想公開掛出「帝國」招牌外,眾多武人、政客和御用文人心裡想的、實際干的仍然是獨裁專制的勾當。
歷史經驗已經一再證明,中國推行民主政治的主要障礙不在民智未開,而是官智未開。他們不是不懂得建立現代文明法制的好處,而是不願意自己手中的特權依法受到嚴格的監督和限制。如果有人認為這是不應再揭的舊瘡疤,請再看看兩年前的景象:幾個少不更事的文人炒作狹隘民族主義,《中國可以說不》、《中國不高興》等書籍的大行其道。另一本《中國沒有榜樣》更聲稱是「一本從全球視野看待中國崛起模式」的普及性讀物,他們的口號是:「西方不是上帝,美國不是救世主」;「終結資本主義制度的激情之書;澄清中國觀念謬誤的清醒之作」。他們似乎忘記了,當年的中國帝王只知道當別國的「榜樣」,卻不知道吸納外國的先進經驗,他們從來不屑於「蠻夷之術」,以致當八國聯軍的堅船利炮在國門耀武揚威時,還有人沉浸在「刀槍不入」的幻覺中難以自拔。《論語·述而》有言:「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擇其不善者而改之。」認同其他國家的社會準則是包容,取之所長棄之所短天經地義。換句話說,以先進國家為榜樣並不等於維護他國利益,根本目的還是為了本國的尊嚴。
光緒時期,慈禧太后以瓷胎琺琅瓶一對,贈與英國維多利亞女王,維多利亞女王感到十分高興,於是大開酒筵,招待皇親和大臣來欣賞瓷瓶。從此,我國琺琅彩瓷轟動了歐洲。能否在真正先進的文明成果面前放下身段,汲取其長,也許這正是慈禧太后與維多利亞女王的區別所在吧。前人尚能如此,後人想必不會再倒退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