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宋氏三姐妹的留學歲月:宋氏三姐妹留學故事
宋氏三姐妹在中國近現代史上留下了光耀後人的篇章,在關於她們傳奇經歷的各種著述中,其時留學美國衛斯理女子學院的歲月被描述得如同昨日。
宋藹齡就是在上海中西女塾接受啟蒙教育的。她進校時只有5歲,當時沒有適合她的班級,時任校長的連吉生同意她先試讀一學期,並單獨教了她兩年。之後10年中,她學會了獨立自主以及一口流利的英語。
初來威斯理安,宋藹齡就引起了這座學校所在的南方小城的轟動,因為她是到這求學的第一位中國女性,一些當地報紙還作了專門的報道。熱心的人們擔心她能否適應這裡的學習與生活,校長格裡尤其擔心她能否與其他同學和睦相處。為此,學校不僅安排她作為預科學生註冊,還讓她第一年就住在校長的家裡。而後來的事實證明,在中西女塾所受的教育和訓練使她很快熟悉了這完全陌生的環境,並幫助她融入了當地的社會,宋藹齡無論是用餐禮儀還是衣著打扮都與同學無異,並很快成了學校裡最受歡迎的女性之一。
在彼時的美國,除了Wellesley College(譯為衛斯理學院)外,還同時存在過另外一所讀音極其相似的Weslegan College(譯為威斯理安學院)。威斯理安學院(Wesleyan College)坐落於美國南部佐治亞州的梅肯市(Macon,Georgia),衛斯理學院(Wellesley College)則位於北部的馬薩諸塞州。在歷史淵源上,兩校存在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宋氏三姐妹究竟是在哪個學院?她們三人是在同一座學院完成學業的嗎?
一、留學肇始:宋靄齡與威斯理安的情緣
1904年,年輕的宋藹齡登上了開往美國的輪船,前往彼岸求學。
她是隨同父親的朋友步惠康牧師一家前往。步牧師是宋藹齡的父親宋耀如在萬德畢爾特大學的同窗好友。也正是得之於他的大力引薦,宋藹齡才得以進入位於佐治亞州梅肯市的威斯理安女子學院入學就讀。
威斯理安學院
在中國名不見經傳的威斯理安學院在當時的美國可是大名鼎鼎,因為這是美國第一所得到政府認可的女子大學,屬於衛理公會教派,是專為上層社會女性設立的學校。它和我國早期的女子高等教育還有一段鮮為人知的淵源,解放前上海名媛的天堂——中西女塾就是由美國南方衛理公會的牧師開辦的,其第一任校長海淑德正是威斯理安學院的畢業生。而中西女塾當初設立,就是為了培養中國上層女孩成為有教養的淑女。
她的父親宋耀如不時寄來中文書籍,提醒她讀書不要光看外文,更不要忘記自己的中國人身份,告誡她無論在美國呆多久,根都在中國,只有回到中國,才能因為受過洋教育而得到重視。而在美國,無論呆多久,終會因為外族的身份而受到種種限制。這一點,宋靄齡深有體會,在來美入境時就因為護照的問題而被滯留在船上近一個月。後來她有機會見到西奧多羅斯福總統時,她還當面向總統抗議了美國的排華政策。她在內心深處始終保持著一個中國人的認同感。在某次歷史課上,授課的馬克涅教授稱讚她是一個「優秀的美國公民」,她當時就站起來說:「我不是美國公民,我是中國人,我家祖祖輩輩都是中國人,而且永遠是中國人。」
而她的同學則有另外一種看法。她們都認為宋藹齡之所以拒絕「美國公民」的頭銜,是因為她的未來應該與中國新時代的領袖聯繫在一起。她在眾人的眼中英明睿智,坦率友善,在音樂和表演方面相當有才華。所以當她於1909年春季以優異的成績畢業時,鎮上的人們都對這個叫「艾麗斯」的中國女孩印象深刻,晚會上她用甜潤的嗓音朗誦了《蝴蝶夫人》劇中的一段台詞。當地的《梅肯電訊報》誇張地稱她是「未來中國的改革者」,大膽地預言她將成為革命後中國的總統夫人,並認為她從這裡學習到的知識和所吸收的民主思想,必將在回國後引起一場偉大的變革,「領袖的妻子是支持寶座的真正力量」!這是威斯理安賦予宋藹齡最真切的期望和評價。
二、宋慶齡和宋美齡:共讀威斯理安的歲月
無獨有偶,宋靄齡的兩個妹妹也是從中西女塾走出來的。宋慶齡7歲入中西女塾,她的英文名字是「羅莎蒙黛」(Rosamonde)。在學校裡,她一直是個文靜的短髮女孩,勤奮好思考。宋美齡的外號則是「小燈籠」,入學的時候只有 5歲,是個胖乎乎的淘氣任性的小女孩,經常喜歡穿著男孩的衣服到處亂跑。她由於年紀較小,所以在幼兒班學習。為了讓她們互相照應,學校還特意把姐妹倆安排在同一個宿舍。但是宋美齡晚上經常做噩夢,期間還出了一身丘疹,最終被父母領回家裡去了。宋慶齡特別喜愛學習英語和文藝,曾參加學校的話劇排演和遊藝會演出,演技頗受讚揚。很多年後,老師和同學們都記得她所表演的那個公主。
1906年,宋耀如為孫中山來美籌款,為兩個小女兒安排好了學校 ——坐落在新澤西州薩密特小鎮上的一所私立學校,由一位祖籍白俄的克拉拉波特溫小姐負責。波特溫小姐曾到過東方,對中國頗有好感,她也時常招收一些中國學生,為他們補習法語和拉丁文,以進入美國的大學讀書。
1907年,小姐妹跟隨姨父溫秉忠的教育代表團乘坐「滿洲裡號」來到美國,並在這所私立學校開始了她們在美國最初的求學生涯。宋慶齡在這裡只呆了一年,因為她的年齡較大,一般也不參加那些「小孩子的玩耍和嬉鬧」。她在同學們的印象中一直是文靜端莊。10歲的宋美齡卻和小夥伴們相處得很好,和在國內一樣,她總是歡蹦亂跳,對什麼都感到新鮮。有一點倒是相同,就是姐妹倆都很愛看書,經常在圖書館呆到閉館時分。特別是宋慶齡,為了盡快考上大學,學習相當努力。後來,薩密特鎮的圖書館長路易斯莫裡斯記得,「那個嚴肅的姑娘」貪婪地閱讀成年人的小說和各類政治歷史作品,這遠超出了同年齡層次普通女孩的口味。而總是跟在她身旁的美齡則愛讀《兔子彼得》之類的童話。
1908 年,宋靄齡剛升入大學四年級時,她和兩個妹妹——15歲的宋慶齡和11歲的宋美齡在威斯理安團聚。宋慶齡順利地考上了威斯理安女子學院的文學系,但是宋美齡卻因年齡太小,連做「特殊生」的資格都沒有。這年暑假,她們到佐治亞州山城德莫雷斯特做客,宋美齡就被留在了那裡,由宋靄齡同學的母親莫斯太太照顧,在皮德蒙特學校讀八年級。這個小山村,給她留下了許多美好的童年回憶,不僅「懂得了麻煩的英語結構」,還學會演奏「小耗子田野四處跑」一類的曲子。受姐姐的影響,她也喜歡博覽群書,讀完了狄更斯的大部分小說。9個月後,她又回到了姐姐的身邊,因為威斯理安的新校長安斯渥夫主教同意她和另外兩個年齡相仿的小女孩住在學校裡,她們三人組成了一個小班,由學校的兩個年輕教員專門輔導。
如果說宋美齡是因為年齡小,而在威斯理安頗受關注的話,那麼宋慶齡則是因為她嫻靜美好的氣質而受到人們的歡迎。兩朵姐妹花,一朵是燦爛的雛菊,一朵則是香味悠長的百合。在師友們的印象裡,宋慶齡是三姐妹中最愛思考的學生。她非常用功,從不漏掉任何一門功課的作業,她的同學霍莉黛認為她是一個「既有學問又有理想的學生」,而她的老師稱讚說:「在整個班上,她寫的作文是最好的。」她還擔任了威斯理安校刊的編輯和哈里斯文學社的秘書,並經常在校刊上發表文章,如《留學生在中國之影響》(1911年11月號)、《二十世紀中世界最大事件》(1912年4月號)、《近代的中國婦女》(1913年9月號)等,這些文章都反映了她在學生時代關心中國革命、關心婦女命運的進步思想。當辛亥革命勝利後她接到父親寄來的五色國旗時,她立即把牆上的清朝龍旗扔在地上,並高呼擁護共和的口號。而直到這時,校友們才驚奇地發現,這樣一個端莊溫柔的少女竟然一直是一個熱情洋溢的革命擁護者。
宋慶齡在威斯理安結交了許多好友,還經常去朋友家中做客,美國南方人的熱情好客以及歡樂文雅的家庭氣氛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在1913年畢業國後,還保持與朋友的通信。後來,每當她遇到校友會格外興奮,時常共同回想起在學校的美好時光。
儘管她畢業後再也沒有回過威斯理安,但她一直惦記著培養了自己的母校。1925年,她向母校捐款500美元發展教育。在接見美國客人的時候,她常問起母校的情況,並托友人給學校帶去禮物和問候。至今,1976年她送給威斯理安的中國織錦還掛在校友會陳列館中。
三、宋美齡:衛斯理和威斯理安
一般地說,在一些書中,出現的「衛斯理」大半都是指Welleslee College(即衛斯理學院),之所以會產生衛斯理和威斯理安糾纏不清的迷霧,多半是因為宋美齡。正是因為宋美齡在衛斯理和威斯理安這兩所學校都學習過,所以就有人理所當然地把她的求學經歷籠統地歸於在衛斯理學習,並將與衛斯理毫無瓜葛的宋靄齡和宋慶齡都劃到衛斯理學院的門下。
小小年紀就跟著姐姐出洋留學的宋美齡,在美國呆了足足有10年、接受了全盤的美國教育後,人們常常會記起她初回國時的那句話,「只有我的臉才像個東方人」。在以後的歲月裡,即使她重新融入了中國社會,但身上仍打著很深的美國烙印,這也是南北兩所精英女校共同教育的成果,一所是她和姐姐們共同生活過的威斯理安,另一所則是讓她獲益終生的衛斯理。
宋美齡對威斯理安的感情是溢於言表的,在這裡她度過了快樂的少女時代同時,宋美齡還是個調皮搗蛋的女孩,經常破壞學校的規矩,用各種花招逃避懲罰。老師們在悉心教育她時也包容了她的淘氣,尤其是校長夫人,給了她母親般的關懷。她在這裡掌握了一切在上大學前應該具備的知識;更因為年齡較小,所以更快地適應了這裡和學會了語言。到了1912年,她正式地成為威斯理安女子學院的學生。
宋美齡原本可以像兩個姐姐一樣,成為這所女校的第三個中國畢業生,但是當宋慶齡1913年畢業回國後,家裡人決定讓她到馬薩諸塞州求學,以便由正在哈佛讀二年級的哥哥宋子文就近照顧她,她轉入了後來美國最著名的衛斯理女子學院。作為「七姐妹」院校之一,衛斯理就坐落在「常春籐」哈佛的旁邊。正是在這裡,宋美齡顯示出了她非凡的才華。她在衛斯理主修英國文學和哲學,同時對各種知識有著相當廣泛的興趣,她選修了天文學、歷史、植物學、教育學、英文寫作、聖經史和演講,還粗通一點法語和音樂,會演奏鋼琴和小提琴。她是個不折不扣的活躍分子,積極參加各種體育和社團活動,喜歡遊泳和打網球,三年級時她還加入了衛斯理歷史相當悠久的T.Z.E社團,在那裡與高年級學生一起研究音樂和藝術。
起初她卻並不喜歡這裡,仍然懷念威斯理安一塊長大的朋友們。在開學的第一天她走進校長辦公室,宣稱自己在這裡不會呆久。當時,這裡的女孩子們也對這個「異教的中國人」抱有成見,特別是看到她的宿舍中掛著的一把中國長劍都被嚇壞了,和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但是不久人們就開始喜歡這個熱情、真誠的女孩子。她是一個相當有個性的人,對許多事情都有自己的見解,不僅成績優秀,還樂於助人。她們覺得宋美齡有一種內在的力量,讓人不由自主地喜歡她;同時也感到在她西方化思維的背後,是對東方文化深深的依戀,因為她時常流露出對中國文學和藝術的自豪,還多次向師友們談到中國對世界文明的貢獻。這個在美國女學生裝上還要點綴一塊絲綢的中國少女,最終獲得了大家的認可。
1917年她以杜蘭榮譽學位畢業,這是衛斯理對優秀學生的最高獎勵。而宋美齡的異國求學生涯也告一段落。至此,三姐妹的整個留美經歷已水落石出。
留學生涯使三姐妹開闊了眼界,增長了見識,也使她們擺脫了深鎖閨閣的傳統命運,成為新時代婦女的表率,成為20世紀中國政治舞台上的風雲人物,三姐妹都對母校的培養感念至深。
特別是宋美齡,她日後曾兩度回到威斯理安和衛斯理進行訪問,一次是在抗戰時期的1943年,另一次則是在1965年。這兩次她都是身負政治任務赴美求援。在對威斯理安師生的演講中,她曾這樣說道:「對這個曾經在童年歡樂的時光留下美好回憶的故鄉,我充滿無限的懷思,我彷彿回到了久別的家園,見到了久違的家人。」 她認為威斯理安最重要的是對她人格成長的影響,她接受到的熏陶是「寧靜的高尚氣質,是體諒他人,是正直為人,是知識上的鑽研,是交換人生所必要的觀念和理想」。在她短暫的停留中,她接見了威斯理安的每一位學生,並前往她私人老師的墳上獻鮮花悼念。
她在衛斯理的訪問更是被美國的《新聞週刊》、《時代》雜誌等主流媒體大肆宣傳,認為這位「龍女士」的成功離不開這裡的教育,把她視為「美國的女兒」。衛斯理學院至今仍保存著「美齡基金會」,以此來紀念這位優秀學生的傑出貢獻,並以這位東方女性的成就作為學校永遠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