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介石曾怒斥何應欽:完全可以用別人來取代他
第二天早晨,李仲公乘車到達徐州,蔣介石委派的副官已在車站迎候。到蔣介石的臨時行營後,蔣介石問李仲公的第一句話就是:「你來時見過敬之(何應欽)嗎?」
在得知李仲公已與何應欽見過面後,他又問:「敬之講些什麼?我調他做參謀長,他就不就?」
李仲公連忙說:「他痛自引咎,一切惟總司令之命是聽,如何不就。」
蔣介石點點頭:「這就好,這就好。」接著他對李仲公說:「你去告訴敬之,不要打錯主意。上次白健生逼我,如果他說一句話,我又何至於下台。他要知道,而且必須知道,沒有我蔣中正,決不會有何應欽。他怕白崇禧,難道就不怕我蔣中正嗎?」
蔣介石越說越激動:「這次的擁戴電,他竟然遲遲不發,到底是何居心?現在桂系向北方大肆宣傳,說我已不能掌握黃埔軍隊,能掌握的只有何應欽。他這樣做,是不是故意替桂系撐腰,坍我的台,叫我對北方怎樣說話?所以,我就來前方試試看,看看我究竟能不能掌握黃埔軍。」
蔣介石還說:「沒有我就沒有他(指何應欽),他必須知道。」這句話他重複強調了幾次,之後又大吼一聲:「叫他滾出洋去罷,看我離了他行不行!」
李仲公聽了,對蔣介石在「逼宮」中所受的刺激有了更深體會,也明白蔣介石對何應欽已不僅僅止於猜疑,而是已痛恨到了極點。這次「入壁奪符」,講穿了就是要在調動三軍之前,對何應欽動用殺威棒。
李仲公把已準備好的一些話拿出來,替何應欽做解釋、打掩護,無非還是說何應欽不懂政治,頭腦簡單,行動遲緩之類,並一再申明:「敬之跟隨你多年,他的個性你當然知道,他對你確是忠誠不二的。」
見蔣介石仍然怒氣難消,李仲公就用了一個比喻,說何應欽好像是蔣介石的雙臂。雙臂的一舉一動,本來是應該聽頭腦指揮的,但當頭腦命令雙臂同時動,並在一定的時間內朝著一定的方向,達到一定的距離時,雙臂未必能達到要求——很可能,動是動了,但只動了一臂或者兩臂動得極慢,甚至有時迷失方向亂動起來。
李仲公以此論證何應欽其實對蔣完全聽命,只是因為「才庸性緩」,所以在蔣看來,才會有不聽指揮甚至異動的嫌疑,並擔保何應欽「不會有異動,更不敢有異心」。
蔣介石陰雲密佈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看來李仲公的比喻還是得到了他的認同:「好,好,既然這樣,你回去告訴他,我因離開部隊時間久,第一軍的軍風軍紀已日漸廢弛,他可以先到上海休養一下,等我把部隊整理好,成立第一集團軍,還是叫他回來隨我北伐。」
蔣介石提筆刷刷地給何應欽寫了一封長達二十多頁的信函,讓李仲公交給何應欽,還說:「敬之對政治認識不清,你須同伯群多幫助他才好。」
在李仲公上車回寧前,蔣介石忽然又讓副官把原函要了回去,僅交代口頭轉述,這在當時曾令李仲公頗為不解。
蔣介石的信從黃埔建軍講起,歷數他和何應欽在東征等役中患難與共的過程,並說到「我是準備以總理交付我的責任交付你的……」,語言非常親切動人。
當然他也沒忘記繼續給何應欽敲警種,讓他與新桂系保持距離:「桂系野心甚熾,不恤破壞黨國團結,在各派系間進行挑撥離間,妄圖收漁人之利。」
何應欽聽李仲公轉述後,轉嗔為喜,除遵令就任參謀長外,又請了兩個月的假到上海住了一段時間。果然,不出一個月,蔣介石即將他召回南京聽用。
不過「逼宮」給蔣介石造成的餘悸仍未完全消除。儘管信的末尾曾有「我不能常在前方,待我將部隊整理就緒,仍然請你回來統率」之語,但他並沒有馬上把兵權交給何應欽。這也正是蔣介石臨時起意,把信從李仲公手中要回的主要原因。
被殺威棒打了屁股之後,何應欽更加小心謹慎。後來他雖出任軍政部長的要職,但連任用一個營長都要簽請蔣介石批示,對於黃埔學生的進退,若無蔣直接領導的「黃埔同學會」簽呈,也不敢擅自做主。至於軍界以外的所謂黨國大計,更是自動消失,絕不再隨便開口。「何婆婆」之名,從此算是坐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