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的最後崩潰:保存實力讓藩鎮不敢面對黃巢 | 陽光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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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的最後崩潰:保存實力讓藩鎮不敢面對黃巢

2016年01月05日 歷史解密 暫無評論 閱讀 224 次

  唐末的天下呈現了三足鼎立之勢:長江以北,大體以黃河為界,大河以北是藩鎮割據所轄區;大河以南是唐朝統治區。長江以南則為流寇流竄之所。

  藩鎮割據,軍閥作亂,雖然把天下瓜分成條塊,嚴重的時候一片烏煙瘴氣,但是軍閥永遠不成氣候。因為軍閥往往以單純的武力來壓制很小的地區,講究「我的地盤我做主」,彼此間本身就是一個制衡。自身利益的過多考慮,使得彼此間形成強大凝聚力的概率很小。

  而流寇的殺傷力就要嚴重的多了,流寇的可怕在於一個「流」字,就是流動性,他們見縫扎針,「打一炮換一個地方」,危害範圍廣,襲擊也不確定。所以,藩鎮割據多年,唐朝依然有招架之力,而流竄南北的黃巢起義軍,短短六年,一舉使唐帝國全面崩潰。

  藩鎮遇上流寇還畏懼三分呢。黃巢起義本來不能持續那麼久的,唐王朝命令各地將領,鎮壓起義軍的時候,各地藩鎮都害怕跟義軍交鋒,互相觀望,使起義之勢愈演愈烈。

  毛澤東說過:「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起義造反,無論怎麼演義,都脫不了一條:被逼無奈+有機可乘。

  873年,唐懿宗死,僖宗立,政治黑暗,財政虧空年達300萬貫。這一年又逢黃河中下遊遭受旱災,夏季麥收一半,秋季顆粒不收。農民只好以野菜、樹皮充飢。在這種情況下,政府的徭役,賦稅仍未減輕,逼得農民無法生活。

  農民不好過,商人更不好過。純商人不容易立足,必須與官員結合,或是商人兼任官員,或是官員兼營商業,官商之間,很難區別。當權官員的驚人奢侈和必須付出的驚人賄賂,使他們永無間斷地需要大量的外國珠寶,如瑪瑙、翡翠之類。購買這些珠寶的巨款,全靠冤獄。舉一個例子即可明瞭,當農民們辛苦織成綢緞之後,官員並不需要拿錢購買,他只要把農人逮捕入獄,指控他謀反就可以了。等到農民悉數繳出他的產品之後,自然會得到平反或赦免。占中國出口貨物大宗的絲織品,所帶給農民的不是財富,而是災禍。

  當時鹽稅特別重,加上奸商抬高鹽價,百姓買不起鹽,只好淡食。有些貧苦農民,為了逃避官稅,就靠販私鹽掙錢,但販私鹽是很危險的,要有一些夥伴一起幹,日子一久,就結成一支支販私鹽的隊伍,在他們中間,湧現了一些首領,有的後來成為農民起義的領袖。

  公元874年,鹽販首領王仙芝,聚集了幾千農民,在河南長垣起義。王仙芝自稱「天補平均大將軍兼海內諸豪都統」,發出文告,揭露朝廷官吏造成貧富不平的罪惡。這個號召很快得到貧苦農民的響應。不久,鹽販黃巢也起兵響應。

  唐末詩人林寬有詩云:「莫言馬上得天下,自古英雄皆解詩。」此話不假。黃巢從小讀過書,又能騎馬射箭。他曾經到京城長安去參加進士考試。考了幾次,都沒有考中。唐王朝後期的科舉,幾乎全在場外決定。安史兵變後,大權操縱在宦官之手,士子則完全靠毀滅自尊心的諂媚和屈辱,才能榜上題名。稍微有點才幹和性格的人,都不願向宦官屈膝。黃巢在長安看到唐朝廷的腐敗和黑暗,心裡十分氣憤,曾作詩托菊言志。他先後寫過兩首與菊花相關的壯志詩。第一首這樣寫道:

  「颯颯西風滿院栽,蕊寒香冷蝶難來。

  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

  另一首詩更犀利:

  「待得秋來九月八,我花開時百花殺;

  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黃巢和王仙芝兩支起義隊伍匯合之後,轉戰山東、河南一帶,接連攻下許多州縣,聲勢越來越大。唐王朝非常恐慌,命令各地將領,鎮壓起義軍。但是各地藩鎮都害怕跟義軍交鋒,互相觀望,使唐王朝束手無策。

  唐王朝硬的一套不行,就採用軟的手法。在起義軍攻下蘄州(今湖北蘄春)的時候,他們派宦官到蘄州見王仙芝,封他「左神策軍押牙兼監察御史」的官銜。王仙芝聽得有官做,軟了骨頭,表示願意接受任命。

  黃巢不同意,說:「當初大家起過誓,要同心協力,平定天下,現在你想去當官,叫弟兄們往哪裡去?」

  王仙芝還想搪塞,黃巢掄起拳頭,朝王仙芝劈頭蓋腦地打了過去,打得王仙芝滿臉是血。旁邊起義將士也你一言,我一語罵王仙芝。王仙芝自知理虧,只好認錯,把唐朝派來的宦官趕跑。經過這番波折,黃巢決定跟王仙芝分兩路進軍。王仙芝向西,黃巢向東。不久,王仙芝率領的起義軍在黃梅(在今湖北)被唐軍打敗,他本人也被殺死。

  王仙芝失敗後,起義軍重新會合,大家推黃巢為王,稱沖天大將軍。當時,官軍在中原地區力量比較強,黃巢選擇官軍兵力薄弱的地區,帶兵南下。他們順利渡過長江,打進浙東。起義軍一路上勢如破竹,接連打下越州、衢州(今浙江衢縣);接著,又劈山開路,打通了從衢州到建州(今福建建甌)的七百里山路。經過一年多的長征,一直打到廣州。

  黃巢也曾經希望朝廷招安,讓他為廣州節度使,此計未成,偏偏嶺南地區發生瘟疫。黃巢決定再帶兵北上。唐王朝命令荊南節度使王鐸、淮南節度使高駢集合大批官軍沿路攔擊,被黃巢起義軍一個個擊破。起義大軍順利地渡過長江,嚇得高駢推說得了中風症,躲進揚州城不敢應戰。

  黃巢起義軍像秋風掃落葉一樣橫掃江南,不純靠軍事攻勢,主要靠動人心魄的政治號召和當地窮苦無告的農民的響應。起義軍渡過淮河時,曾向官軍將領發出大意這樣的檄文:「我們進攻京城,只向皇帝問罪,不干眾人的事。你們各守各的地界,不要觸犯我們的鋒芒!」

  公元880年,黃巢帶領六十萬大軍,浩浩蕩盪開進潼關。潼關周圍滿山遍野,飄揚著起義軍潔白的大旗,一眼望不到邊。守潼關的官軍還想頑抗。黃巢親自到陣前督戰,將士們見了,一齊歡呼,聲音在山谷間迴響,震天動地。官軍將士聽了心驚膽戰,哪敢抵抗,紛紛燒掉營寨,四下逃命。

  起義軍攻下潼關,唐王朝驚慌失措,唐僖宗和宦官頭子田令孜帶著妃子,逃到成都去了,來不及逃走的唐朝官員全部出城投降。

  蔡東藩在《唐史演義》中這樣詩評價唐僖宗:

  世衰總為主昏多,喪亂相仍可若何?

  十五年來無一治,虛名天子老奔波。

  當天下午,黃巢坐著金色轎子,在將士的簇擁下,在長安大明宮即位稱皇帝,國號叫大齊。

  一入國都,黃巢被自己所設的陷阱困住,從此失去流動性。黃巢在當皇帝之前和當皇帝之後,好像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稱帝前戰無不勝,攻無不取,稱帝后則困守長安孤城,一籌莫展。黃巢從當皇帝的那一天開始,就陷入千萬爭寵的宦官與宮女之手,與宮門外世界,完全隔絕。創業時代跟下屬那種親密相依的無間感情,化為烏有。下屬們在獵得官位後,也沉湎於他們過去所痛恨所反對的紙醉金迷生活。

  起義軍政權建立後,黃巢也沒有乘勝追擊,也沒有消滅關中附近的禁軍,使逃到四川的唐僖宗站穩了腳,並集結了殘餘勢力,聯絡各地軍閥武裝,反撲過來。在起義高潮中一些暫時投降的節度使,也乘機起兵。黃巢軍沒有根據地,很快陷入唐軍包圍之中。長安城裡的糧食供應發生了嚴重困難。黃巢就更大開殺戒,因之他和居民的關係日益惡化。

  在起義軍最困難的時候,另一個重要流寇朱溫竟投降了唐朝,做了可恥的叛徒。唐王朝又召來了沙陀(西北少數民族)貴族、雁門節度使李克用,率領四萬騎兵進攻長安。起義軍十五萬迎戰,遭到大敗,只好撤出長安。

  黃巢帶領起義軍撤退到河南,又遭到朱溫、李克用的圍攻。884年,黃巢在攻打陳州(今河南淮陽)失敗之後,受到官軍緊緊追趕,最後,退到泰山狼虎谷,英勇犧牲。

  黃巢領導的唐末農民起義,渡過長江四次、黃河兩次,從北到南,再從南回到北,這一來一回,耗盡了唐帝國的元氣。同時,起義也削弱了藩鎮割據勢力,打破了原來中央與藩鎮之間、藩鎮相互之間的均勢。

  史學家黃仁宇在《中國大歷史》裡認為起義反響大還反映了王朝機構失控的因素。黃巢這位歷史上空前絕後的流寇之所以能夠縱橫南北,是因為唐帝國中有無數的罅隙可供他自由來去。黃巢揭竿而起的時候,距安祿山之反叛又已130年。唐帝國的低層機構已經發育成長,超過當初的設計很多,已不是既有的高級權威所能管制。

  儘管黃巢沒有直接摧毀唐朝,這朝代卻在他造反之後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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