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皇妃李玉琴講述:第一次給溥儀時忍不住落淚
導語:溥儀像審賊似地審問我,我很傷心地哭起來……他看我哭了,又拿出別的辦法來,說:「這事怨我沒把你教育好,我錯啦?」說著拿起掃床的笤帚要打自己,把我嚇得連忙跪下來求饒:「皇上打玉琴吧?玉琴再不敢那樣了?」他說:「我打你更心疼,還是打我自己。」說著還要打,我趕緊把笤帚奪過來,這才算鬧完了。
1、日本人說送我進宮唸書
我1928年生於長春的鄉下,我行六,上邊有三個哥哥、兩個姐姐,下邊有一個妹妹。我家祖籍山東萊州府,是一戶貧佃農。我六七歲時,全家搬進了城,但父親養活我們非常困難。
1943年2月,我在偽滿新京南嶺女子優等學校唸書。有一天,日本人校長小林帶著女教師籐井到各班挑選學生,從每班六十人中挑選三四名,條件是學習好、長相好,各方面表現都不錯的。選好了集合在一起,到了一家較大的日本人開的照相館,每人照了一些四寸相片。據說照相的有百十來個。
過了兩三個禮拜之後,這天是星期日,我在排隊買東西,排的隊伍足有二千人,我站了很久,忽然妹妹跑來了,說家裡來了兩個日本人,叫你馬上回去呢。到家一看是校長小林和女教師籐井。我一進屋,籐井就和我說:「你的大大的好的,皇帝陛下選你到宮裡去唸書的。」可是我母親嚇傻了,她說我父親不在家,她不能做這個主。小林、籐井就叫我帶他們一同去找我父親。我帶他們到了父親做事的飯鋪,我父親一看日本人來找他,嚇得臉都黃了,不知我惹了什麼禍事,趕忙先給倒茶炒菜,請他們吃酒。他們一邊吃著一邊又把皇帝命令說了一遍。吃完,對我父親說,他們要帶我到帝室御用掛吉岡家去,我父親哪敢說不。我就跟他們去了。
到了吉岡家稍等了一會兒,吉岡回來了。他穿一身黃軍裝、大馬靴,戴大軍刀,是個矮胖子,滿臉橫肉。我當時看到他這個穿戴打扮,還是日本人,何況那副尊容又惡又醜,於是又有點害怕和討厭。小林、籐井這時上去給他行了好幾次九十度禮,又把我叫到跟前給介紹了。我行了六十度禮。他微微點點頭,不客氣地朝我渾身上下打量了一番,說了一句:「頂好?」又問我多大年紀,家裡還有什麼人,爸爸做什麼等等。然後和小林說了半天日本話,可能小林告訴他我父母不太同意,他站起穿上衣服,叫我們和他一起走,也沒說上哪去,出門就上了轎車。我長那麼大還是第一次坐汽車。車一直開到我的家,這時我們家裡正開家庭會議呢。父親已經請假回來了,已婚的兩個姐姐、大哥也都來了,我們的房東也在座,臨時翻譯也請了過來。吉岡一屁股坐到破炕席上,兩隻老鼠眼先把屋裡掃了一圈兒,先挑了眉毛這才開腔:「皇帝陛下的命令,好的學生選到宮裡去唸書,唸書好的皇帝陛下喜歡了還要選做妃子。」
我當時想,去了之後能唸書,還不花錢,這可是我盼望的事,看樣子或許能有點別的好處,也許打這以後再不受窮了,不受欺負了。吉岡站起來叫我立刻跟他走。這時我母親趕忙給找出了一件黑地黃花新麻綢面的棉襖,讓我換上,這也是我當時唯一的一件新衣服。姐姐們也忙著給我理理鞋襪,爸爸又趕緊囑咐我到皇宮後別忘回家看看,叫我好好唸書,別貪玩,要像個大姑娘樣子,事事要多加小心,別多說話。爸爸說著,媽媽和姐姐都掉下了眼淚。一家人送我上車,車走了老遠,我回頭一看,他們還在瞧著我們呢。從此一走,好比鳥兒入籠,想飛也飛不回來了。
2、初見溥儀,他的樣子很和氣
第二天,吃完晚飯,籐井領我去理了發,給我仔細修飾了一番,又領我到一家大醫院去檢查身體。後來和溥儀的二妹(二格格)坐汽車一同進了宮。
到了樓上,二格格把我領到一間屋子裡。我們圍著沙發中間的圓桌坐下來。一會兒進來一個男人,正是我在樓梯上看見的那個人,寬肩膀兒,細腰,戴眼鏡,穿著深綠色呢子衣服,也不是軍裝,也不是協和服,介乎兩者之間,領子上還戴兩個銅花,衣服非常合身,樣子很和氣,看樣子還不到三十歲。二格格趕緊站起來,雙手捂著腿往地下一蹲,大概是行禮的意思,又告訴我:「趕快給皇上磕頭?」我就跪下磕了三個頭,溥儀說:「快起來,快起來。」
他拉我起身,發現我手很熱,連忙問是不是不舒服了﹖我說:「有點頭疼。」又摸摸我腦袋,說我發燒了,拿來了體溫計給我試了試,果然有些發燒。溥儀就傳出話去叫拿點退燒藥來。又說:「今天晚上早點休息吧,出點汗就會好的。」實際上我昨天一夜沒睡,這兩天精神很緊張,又跑了一天,當然有點不舒服。
屋裡掛著一張溥儀的畫像。他就問我畫得好不好,我大膽地看了看溥儀,我說:「畫得不大好,不像。」他聽了哈哈笑起來。笑完了又和二格格交換了一下眼光,兩個人又都笑了起來。回過頭來又和我說:「對,你說的對,畫得是不太像。」(以後我曾問過他,當時為什麼那麼笑,他說誰敢那麼直瞪著眼睛看溥儀,誰都是奉承他這個像太好了,誰敢惹老爺子生氣呢。所以,他一見我便很喜歡我,也就是發現我直爽,不虛偽奉承。)然後又問我吃飯沒有,給我預備飯。又問了問我的家庭情況,在哪裡唸書……
飯後待了一會,吃了點退熱藥,溥儀叫我就睡在他的寢宮裡,我不同意。他問我說:「那麼你在哪兒住呢﹖」我說:「我一個人住一間屋子。」他又說:「那你不害怕嗎﹖」我說:「不害怕。」後來就決定我住同德殿,溥儀馬上傳話:「在同德殿樓上給李小姐安個床位?」
那天晚上,溥儀特別高興,就在我新屋子擺膳,共有十來個菜,六盤點心,溥儀拿起一個叫「炸排卷」的點心叫我嘗嘗,我說都吃飽了不吃了,他笑了笑又放下了。第一天他給我的感覺是待人很和氣,其實,這只是對我。當天,他派了兩個老媽子來伺候我。
2、初見溥儀,他的樣子很和氣
第二天,吃完晚飯,籐井領我去理了發,給我仔細修飾了一番,又領我到一家大醫院去檢查身體。後來和溥儀的二妹(二格格)坐汽車一同進了宮。
到了樓上,二格格把我領到一間屋子裡。我們圍著沙發中間的圓桌坐下來。一會兒進來一個男人,正是我在樓梯上看見的那個人,寬肩膀兒,細腰,戴眼鏡,穿著深綠色呢子衣服,也不是軍裝,也不是協和服,介乎兩者之間,領子上還戴兩個銅花,衣服非常合身,樣子很和氣,看樣子還不到三十歲。二格格趕緊站起來,雙手捂著腿往地下一蹲,大概是行禮的意思,又告訴我:「趕快給皇上磕頭?」我就跪下磕了三個頭,溥儀說:「快起來,快起來。」
他拉我起身,發現我手很熱,連忙問是不是不舒服了﹖我說:「有點頭疼。」又摸摸我腦袋,說我發燒了,拿來了體溫計給我試了試,果然有些發燒。溥儀就傳出話去叫拿點退燒藥來。又說:「今天晚上早點休息吧,出點汗就會好的。」實際上我昨天一夜沒睡,這兩天精神很緊張,又跑了一天,當然有點不舒服。
屋裡掛著一張溥儀的畫像。他就問我畫得好不好,我大膽地看了看溥儀,我說:「畫得不大好,不像。」他聽了哈哈笑起來。笑完了又和二格格交換了一下眼光,兩個人又都笑了起來。回過頭來又和我說:「對,你說的對,畫得是不太像。」(以後我曾問過他,當時為什麼那麼笑,他說誰敢那麼直瞪著眼睛看溥儀,誰都是奉承他這個像太好了,誰敢惹老爺子生氣呢。所以,他一見我便很喜歡我,也就是發現我直爽,不虛偽奉承。)然後又問我吃飯沒有,給我預備飯。又問了問我的家庭情況,在哪裡唸書……
飯後待了一會,吃了點退熱藥,溥儀叫我就睡在他的寢宮裡,我不同意。他問我說:「那麼你在哪兒住呢﹖」我說:「我一個人住一間屋子。」他又說:「那你不害怕嗎﹖」我說:「不害怕。」後來就決定我住同德殿,溥儀馬上傳話:「在同德殿樓上給李小姐安個床位?」
那天晚上,溥儀特別高興,就在我新屋子擺膳,共有十來個菜,六盤點心,溥儀拿起一個叫「炸排卷」的點心叫我嘗嘗,我說都吃飽了不吃了,他笑了笑又放下了。第一天他給我的感覺是待人很和氣,其實,這只是對我。當天,他派了兩個老媽子來伺候我。
3、冊封「福貴人」時,一個娘家親人也沒有
我進宮一個多月後,溥儀挑了個良辰吉日,給我行冊封禮。我這貴人的前邊應當冠個什麼好字樣呢﹖溥儀說:「你是很有福氣的,就叫福貴人吧,以後遇到什麼不吉利的事情,用你的福就可克服了。」
到了正日子,溥儀在外廷受賀如儀,大擺筵席,我又不大舒服,也未參加宴會。不夠參加宴會資格的,由溥儀每人賞一塊洋點心,從那以後,我就被稱為貴人了。
那天司儀贊禮是二格格,她只怕說錯,我就忍不住要笑,溥儀那天情緒特別好,也抿住嘴笑。這時我跪下後,遞給溥儀一個玉如意,他又回賞我一個,按清朝的制度,本應當是賞給一個金印和金牌一類的東西,現在沒有,就以如意代替。二格格說著吉祥話,我就行了三跪九叩禮。禮成之後,溥儀站起來就哈哈笑起來,二格格也放聲大笑。我覺著他們像鬧著玩似的,心裡很不舒服,根本不想笑。
隨後溥儀帶著我去給祖宗磕頭,他說要按貴人身份是不能夠和皇上一同給列祖列宗磕頭,而對我特別重視,這是破例……不過,磕頭時不能並齊了,叫我在他後邊錯開半步。完了以後,就是該我受禮了,給我磕頭的只有幾個晚輩和傭人,這也是二格格的主意,認為我年歲小,應當謙虛點,以免得她給我磕頭。記得我姐姐結婚時,我們家裡人都來了,還有很多的親友,非常熱鬧。這次我可好,一個娘家親人也沒有,連親爹親娘也看不見。這天我還在同德殿正門外照了一張相片,說是送給日本皇太后。另外,還以我的名義送點什麼禮物,我不記得了。
4、偽宮的日子很寂寥
在偽宮兩年半,見過的男人除溥儀外,只能見大夫,見過一次吉岡和梅津,此外未見過任何男人。他二妹三妹五妹都不常來,常來的是內廷學生的家屬和他的乳母王二嬤及女傭人。兩年半內見到的一共不過二十個人。
每天的生活是,早飯後寫字看書,然後到院內活動,上假山玩玩,回屋後做針線。我買了幾十隻小雞自己喂,撿蛋給溥儀吃,也給母親。後來雞都被黃鼠狼咬死了。我有時到二嬤屋去玩玩,這是唯一串門的地方。二嬤教我摸骨牌、過五關。原來這老太太年輕時在故宮裡就是這麼消磨時間的。
中午飯後休息一會,學生家屬就來了,我也不睡午覺,和她們閒說話兒。寒暄後到書房,寫字或念小書,如六言雜字、三字經或挑幾篇古文古詩講講。溥儀有時給我講散文、詩、佛經,然後我再給她們講一遍。有時到院裡玩玩,天氣不好就到樓下打乒乓、彈鋼琴、唱唱歌、打麻將,向一位學生的母親學織毛衣。後來我又學做菜,還給溥儀做點愛吃的。我做的大都是老百姓吃的,我曾拔下院裡的小頭蒜當韭菜,包餃子吃。
有一天,溥儀對我說:「我一天到晚都是煩惱的事情,沒有快樂,只有到你這頭,我才能高興。所以,你應當多想辦法,使我一見就高興的事情要多做,我不高興的你別做,也不應當和我談不高興的事情。你的任務就是這個。」又說:「你能這樣做,我能對你不好嗎﹖」說這些話時好像又傷感又誠懇,我聽了之後更加同情他了,覺得他一天為國家大事為老百姓真是操勞過度,真應當有個人安慰安慰他,陪他玩玩。我在同德殿哪知道他一天淨幹些什麼,只能聽他自我宣傳,怎說怎是。
他也常和我說些同甘共苦永不分離的話。日本投降,他先坐飛機跑了,還告訴我:「一兩天後火車來接你們到日本去。」其實哪有火車通日本的呢……
中午飯後休息一會,學生家屬就來了,我也不睡午覺,和她們閒說話兒。寒暄後到書房,寫字或念小書,如六言雜字、三字經或挑幾篇古文古詩講講。溥儀有時給我講散文、詩、佛經,然後我再給她們講一遍。有時到院裡玩玩,天氣不好就到樓下打乒乓、彈鋼琴、唱唱歌、打麻將,向一位學生的母親學織毛衣。後來我又學做菜,還給溥儀做點愛吃的。我做的大都是老百姓吃的,我曾拔下院裡的小頭蒜當韭菜,包餃子吃。
有一天,溥儀對我說:「我一天到晚都是煩惱的事情,沒有快樂,只有到你這頭,我才能高興。所以,你應當多想辦法,使我一見就高興的事情要多做,我不高興的你別做,也不應當和我談不高興的事情。你的任務就是這個。」又說:「你能這樣做,我能對你不好嗎﹖」說這些話時好像又傷感又誠懇,我聽了之後更加同情他了,覺得他一天為國家大事為老百姓真是操勞過度,真應當有個人安慰安慰他,陪他玩玩。我在同德殿哪知道他一天淨幹些什麼,只能聽他自我宣傳,怎說怎是。
他也常和我說些同甘共苦永不分離的話。日本投降,他先坐飛機跑了,還告訴我:「一兩天後火車來接你們到日本去。」其實哪有火車通日本的呢……
5、兩次風波之後,我對他印象更壞了
1944年有一天,我帶著幾個學生家屬,想開個玩笑。學生的宿舍就在同德殿後邊,我帶她們到了這裡,我躲到一邊,叫她們去叫門,意思是叫她們的丈夫意想不到地看到妻子來了。誰知溥儀氣勢洶洶地就來了,劈頭一句:「你做什麼好事呀﹖」把我問得怔住了,我說:「我沒幹什麼事呀。」
「你自己做的事卻反過來問我呀﹖我問你,你跑到學生宿舍去叫門是什麼意思﹖你當時是怎麼想的﹖把學生叫出來你想幹什麼﹖」
溥儀像審賊似地審問我,我很傷心地哭起來……他看我哭了,又拿出別的辦法來,說:「這事怨我沒把你教育好,我錯啦?」說著拿起掃床的笤帚要打自己,把我嚇得連忙跪下來求饒:「皇上打玉琴吧?玉琴再不敢那樣了?」他說:「我打你更心疼,還是打我自己。」說著還要打,我趕緊把笤帚奪過來,這才算鬧完了。
還有一次,因為賞蘋果給孤兒,又引起了一場風波。按俗例,過舊年要擺蘋果插絨花。初一早晨還未下床,先由傭人送上一盤蘋果,咬一口,美其名曰咬平安。我將蘋果叫人賞了孤兒們吃。溥儀知道了又追問是什麼思想,其實,我就是看那些孩子們可憐,一點什麼別的意思也沒有。
在冊封之前,溥儀給了我家一筆錢,哥哥也娶上了媳婦,我心裡很感激他。後來溥儀給我訂規矩禮節,給我講君臣之道,叫我明白自己不是一般人,我心裡已是不耐煩。自發生了這兩件事後,他又不常到我這裡來,我也不得隨便過去,我對他的印象更壞了。
6、第一次「會親」,爸媽鞠躬,我止不住掉淚
我第一次「會親」在同德殿樓下。一見面時就哭了。我媽和爸都瘦了,我心裡非常難受,我問:「您們怎麼都瘦了呢﹖」我爸嚇得趕快說:「沒有、沒有。」說著就偷看旁邊,因為有伺候的人在場監視著。我媽小聲說:「你走後一兩個月一點音信都沒有,家裡人都急壞了,害怕日本人把你害了。到籐井那兒打聽也打聽不著,吉岡更找不著他在哪兒住,哪能不把我們急瘦了呢。」頭一次「會親」一兩個小時就走了。我父母頭一次見我時還給我鞠躬,我直攔著說:「別給我施禮呀?別給我施禮呀?」我爸爸還說:「這是國禮,應當施的。」我真止不住掉淚。我爸爸媽媽為兒女苦了一輩子,到頭來還得給女兒行禮,這成什麼規矩了。
以後我和溥儀說,我堅決不同意父母給我行禮。起初他還不同意,我說我現在固然是尊貴了,這也是老人忠厚一輩子積的德,我更應當尊敬他們才對,不能像陳世美那樣忘本。再說,我和二格格見面還以平禮相待,我自己生身父母倒不如平輩。溥儀無言可對才同意了,只好說:「忠臣出於孝子之門,你這樣孝心很好。」溥儀說我會親時不該哭,應該高興,再哭就不讓會親了。以後溥儀讓我留我媽吃飯。
我受冊封以後,溥儀給了我家一萬元(等於現在三千元),不准我父親再到飯鋪去伺候人。可是人口多,二哥又沒事做,日子長了也不是辦法。有人出主意,叫我父親干個小買賣,找溥儀給取個許可證,可是溥儀不管。後來我父親只好偷著跑到二道溝一家飯鋪又當跑堂了,一遇到熟人就說是臨時幫忙。
7、日本投降後,20歲的我曾想入空門
在宮裡,我漸漸地染上了新的毛病。首先我學會了擺架子拿身份,自己也認為自己命大尊貴,應當是坐享其成,不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就連小手絹也不願洗。我的老媽子是五六十歲的老人,常常因為幹活慢受我的數落、責罵。
溥儀明知道自己是傀儡,在日本人手中,可是還想用封建迷信來維持自己在家中的統治。他說全國人民也都處在災難期間,只有多念佛,求保佑,早日脫難。以前吃觀音素,一月吃三四天,以後索性吃起長素來。我也吃起了長素。我每天念佛兩三次,這很讓溥儀高興,以後廚房也不再買活的雞魚,連蚊子蒼蠅都不能打死。蚊子叮在溥儀身上,他不但不打而且故意忍著,說在佛教這叫做施捨。
總之,他把我們練得很成功,日本投降後,我在困苦中等了他多年,完全是這種迷信力量支持我,我對任何事不爭取,認為「命中皆有,不可強求」。我對生活也不感興趣,我修到了看見別人吃肉也不饞,別人家夫妻過美滿生活也不羨慕的程度。我曾一度想進入空門,由於當時廟裡不收徒弟,才沒成為事實,那時,我還不過20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