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英烈顧永田:為掩護其他戰友而犧牲在交城
顧永田,1916年生於江蘇省銅山縣大黃山鄉西朱家村。顧永田家境貧窮,9歲那年又失去了父親。直至12歲,他才勉強進入學校。顧永田入學的時候,正趕上大革命失敗。國民黨勾結帝國主義和各種反動勢力,瘋狂「圍剿」革命根據地。1931年日本侵略者在中國的東北製造了九一八事變,侵佔了瀋陽,接著分兵入侵吉林、黑龍江。4個月的時間,東北全境淪陷。
這時,顧永田已經進入銅山縣師範學校讀書。銅山師範學校是徐州地區共產黨地下組織活躍的地方,一部分教師和學生是共產黨員。抗日救國的思想在這裡得到深入的發動。顧永田接受了進步思想,積極參加抗日救亡活動。
不久,顧永田在銅山師範參加了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1936年,顧永田在銅山縣師範學校畢業了。經共青團組織的介紹,顧永田於年底來到了北平,在北京大學找到了在那裡讀書的孫傳文。不久,孫傳文介紹他參加了中國共產黨。
這一年,顧永田被黨組織派到延安去學習。
1936年秋,日寇向平津逼進,山西省處於抗日前哨陣地,土皇帝閻錫山的日子不好過了。在人民群眾抗日怒潮和共產黨的敦促下,他不得不打出「守土抗戰」的招牌,並和共產黨結成抗日統一戰線。9月,在省會太原成立了由薄一波領導的「犧牲救國同盟會」(簡稱「犧盟會」)。犧盟會吸收了大量的各地青年學生,展開抗擊日本侵略者的革命活動。一時間,太原成了全國救亡青年的彙集地。
受黨組織的派遣,顧永田來到了太原,參加了犧盟會的工作,並且擔任了犧盟會總部執行委員和太原市二區犧盟會特派員。
1937年7月7日,盧溝橋事變發生,日本大舉侵略中國,全國抗戰爆發。
顧永田在太原和其他共產黨人一起,以太原各工廠工人為主組織起一支「山西人民抗日新軍」——山西工人武裝自衛隊,把工人武裝起來,打擊日本侵略者。
11月,太原淪陷,山西工人武裝自衛隊和在太原的一切革命組織被迫撤出太原城。
顧永田和工人自衛隊撤到交城、文水地區,配合八路軍一二○師繼續堅持敵後遊擊戰爭。顧永田先後擔任連政治指導員、營教導員。
1938年初,隨著日寇的長驅直入和國民黨軍的潰退,中國大片領土被日寇佔領。山西省的大部縣城淪入敵手。
顧永田的隊伍到了農村。不久,犧盟會和工人武裝自衛隊向閻錫山推薦,顧永田任了文水縣縣長,組織抗日政府,開展敵後抗日運動。
有縣無城的文水縣,面臨著強大的敵人壓力,一開始便處於十分困難的境地。22歲的顧永田,沒有被敵人的囂張氣焰所嚇倒,積極研究對策,擴大勢力,鞏固陣地。他在文水縣各農村建立農救會、青救會、婦救會,廣泛發動群眾,實施共產黨倡導的抗日救國十大綱領。
文水縣,是一片貧困的地方,人民生活極苦。顧永田任縣長後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在農村廢除了按地畝攤派的農稅徵收辦法,實行「有錢出錢,有糧出糧,有力出力」的合理負擔政策;同時,頒發了減租減息令。這樣做,使得廣大農民解脫了沉重的經濟負擔,生活有了保證。於是,全縣呈現出參軍、組織遊擊隊和自動出軍糧、交布匹、棉花、軍鞋等愛國行動。響應黨中央的號召,文水縣最早建立了由共產黨建議推動並領導的戰地總動員委員會第三支隊和工衛旅第二十二團。文水成了晉西北抗戰最牢固、最有實力的抗日根據地。文水抗日陣地的鞏固,最大限度地保障了文水、交城一帶八路軍和抗日新軍的軍需供應和兵源。抗日力量大發展了,敵偽政權只能限制在縣城以內,廣大農村呈現一派生氣蓬勃的抗戰景象。
顧永田在文水縣,除了擴大抗日力量、鞏固抗日根據地之外,還十分注重發展生產,改善人民生活。他領導文水人民興修汾河水利,組建紡織工廠,禁煙禁毒,並在文水發行了一種一元券(一元相當於一枚銀元)的流通券,以抵制偽鈔。
當抗日力量在山西廣大農村蓬勃發展起來的時候,閻錫山露出了反動面目,在「抗日」的旗幟下,他又加了一個「和日」的方針。於是,抗日成了幌子,「和日」卻是他的本質。企圖勾結日本侵略者,保存他的山西土皇帝的地位。
1939年2月,閻錫山策劃了一個以「分裂抗日同盟,破壞抗日統一戰線」為目的的「秋林會議」,把抗日新軍的主要領導人,犧盟會的負責人和敵後堅持抗日的專員、縣長都召集到陝西省宜川縣的秋林地方去開會。在這個會上,閻錫山揭下了假面具,公開發表了公共降日的言論,把一些積極抗日的軍政人員軟禁起來,天天「精神感召」他們,另一方面,用高官厚祿收買和分化他們。
顧永田知道閻錫山很可能要採取反革命措施了。他決定跟他們鬥爭到底。
果然,秋林會議結束後,閻錫山便宣佈取消動員抗戰運動委員會,解散抗日團體,改編抗日新軍,決定將顧永田撤職查辦。
顧永田已經從秋林回到文水,他一方面拒絕向閻錫山派來的縣長交接,一方面發動全縣人民舉行示威行動。示威群眾高呼口號:「堅決抗日到底!」「閻錫山派的縣長滾回去!」「跟著顧縣長,抗日保家鄉!」。群眾又選出代表到興縣,向駐在那裡的「山西省政府辦事處」請願,一定挽留顧永田。
群眾發動起來了,聲勢浩大。閻錫山被迫撤銷了查辦顧永田的命令。
明著不行,閻錫山來暗的。他派遣一夥武裝力量,搞什麼敵工團、突擊隊、「精建會」,在各抗日根據地進行暗殺,顧永田識破了他們的陰謀,在抗日軍民中組織精幹小分隊,針鋒相對跟他們干,經過小分隊的揭露和鬥爭,閻錫山的暗殺隊很快便無立足之地,不得不紛紛逃竄。文水的抗日根據地一直十分鞏固。
1939年12月初,閻錫山在晉西和晉東南集中九個軍的兵力,向抗日新軍發動突然襲擊。這就是山西著名的「十二月事變」。於是,一批抗日幹部被殺害了,一片片抗日根據地變了顏色,革命武裝無家可歸,只好暫時離開根據地。
共產黨組織和山西抗戰干群及時總結教訓,重新組織隊伍,在1940年春天又打回根據地去,再樹抗日大旗。山西各地,抗日民主政權漸漸恢復起來。晉西北行政公署成立了,八分區政權重新建立,在100多位軍民代表的大會上,顧永田再一次當選為晉西北行署八分區專員。
1940年,中國的抗日戰爭進入了艱苦階段。顧永田的八分區和山西全省一樣,遭到日偽和閻錫山叛軍的多方夾擊之中,一日幾次「掃蕩」。為了堅持八分區抗日陣地,顧永田親自率領工衛旅二十二團一部分隊伍,插入敵後,轉戰交城邊山一帶,牽制敵人「掃蕩」。
1940年2月11日,這是一個陰沉沉的日子。關帝山脈延伸下來的崗嶺,光光禿禿;文峪河也乾枯得裂出一道道縫。早春的寒風,更給這片黃土高原增添了幾分冷意。
日偽頑混合的「掃蕩」部隊對這片地方梳理一遍,並沒有找到抗日主力。他們只抓了些壯丁,拉了些豬牛,燒了些村莊,便想縮回城市。
顧永田率領的工衛團與敵人巧妙的周旋之後,潛伏在交城縣田家溝村邊的雞綠溝附近,準備狠狠地伏擊敵人一下。他對指戰員說:「敵人的氣焰已經不是進山時那麼囂張了,他們又捎帶著那麼多『勝利』品,行動很不方便。我們要來它個措手不及,狠狠地打它一頓。打完 了迅速轉移。」他又說:「但要注意,敵強我弱,不能硬拚,必須巧打。」
敵人大部隊過來了,黑鴉鴉的見頭不見尾。顧永田猶豫了:是打是退?打麼,自己只有一個小分隊,僅十個人,怎麼能勝強敵呢?退麼,敵人打到門上來了,輕易放他們走,豈不太可惜。顧永田焦急地思索著,望著大道上飛起的塵土,飛奔的敵隊,一時不知怎樣做才好。
長長的敵陣,人喊馬叫,牛嚎豬哼,一派恐怖淒慘景象。顧永田怒火擁心,再也不可忍耐,他選擇了敵人的尾部,一聲令下:「同志們,衝呀!殺呀!狠狠地咬住敵人!」喊著,便躍出戰壕,衝了上去。
隊員們見他衝上去了,一個個躍身而起,端槍衝出。「乒乒乓乓」一陣槍響,敵營亂了陣腳,一排排應聲倒下,一排排橫竄亂跑。剎時間,敵屍壓道,塵土蔽天。顧永田率領小分隊衝入敵營,幾陣撕殺,敵人尾部幾乎被全部消滅。正當他們要撤出陣地時,敵人大部隊已經調整部署,猛撲過來。
「同志們快撤,我來掩護!」顧永田喊著,指揮著隊部朝山溝撤。當小分隊主力即將撤退完畢時,敵人已從四面包圍過來,顧永田再想殺出去已不可能。為了掩護其他隊員撤退,他壯烈地獻出了自己的寶貴生命。犧牲時年僅25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