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舊上海的妓女與文人 | 陽光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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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文]舊上海的妓女與文人

2015年10月11日 歷史真相 暫無評論 閱讀 391 次

四馬路上的「茶花女」


英國工部局給新的四馬路命名時,作為該局五董事之一的名叫馬太提的英國人,建議改為福州路。當初,他乘船來中國時,曾在福州碼頭邂逅一位中國女子,因此而思念之,當他終於抱得美人歸時,便以這段艷遇為提議,其他董事居然都同意


後來,太平軍據東吳之地,禁娼,寧、蘇、揚之妓女奔滬,入租界,分佈於四馬路中段


文人和妓女是共生的,文人賣文,妓女賣身,賣的對象和方式不同,身價也就不一樣。文人要將文章賣給帝王家,被王權一次性買斷。 相比之下,妓女還要相對自由一些,當然被鴇母買斷了的除外。 那些擁有自由身的妓女,在性愛市場上出賣自己,零售,還是批發?從良,還是改嫁?自己可以選擇,較之仕途上的文人,似乎要多一點「獨立的精神」


陸小芬雖是妓女,卻忠貞不渝,受盡了折磨,而始終不屈。關了好幾年,從此身價掃地,只能做野雞。事隔22年,王韜回來了。第一件事,就是找陸小芬



上海灘著名的交際花與達官顯貴過從甚密



良友雜誌上的鄭蘋如,良友是上海一本很有名的畫刊,李安《色,戒》被認為寫的是鄭蘋如




清末,上海妓女陪嫖客打麻將



1946年的上海小姐


  近代以來,上海開埠,我國文化便有了京派、海派之分。而海派文化的發源地,就在四馬路。當年,英國倫敦布道會傳教士麥都思在此傳教,故稱「布道街」。


他在四馬路附近的望平街,開「墨海書館」,僱傭了一批落拓文人——「秉華筆士」,來傳教和傳學。因此,談海派文化,不可不談麥都思和「秉華筆士」。


「秉華筆士」中,有幾位中西會通,為我國近代文化開山的人物,如王韜、李善蘭等,有了他們打底子,「墨海書館」就成為海派文化的淵藪了。


此後,這些「秉華筆士」,從「墨海書館」放射出來,使總長不過1453米的四馬路及附近的望平街上,興起了無數報館、書館、印刷所。


四馬路一直在變,先是變成布道街,預示了海派文化的一方面,後來又變成福州路,展示了海派文化的另一面。布道街為什麼會變成福州路呢?


因為第二跑馬廳的興起,將英租界拓展至西藏中路,工部局給新的四馬路命名時,作為該局五董事之一的名叫馬太提的英國人,建議改為福州路。


當初,他乘船來中國時,曾在福州碼頭邂逅一位中國女子,因此而思念之,當他終於抱得美人歸時,便以這段艷遇為提議,其他董事居然都同意。


上海開埠後,即有秦淮河上之畫舫,入黃浦江和吳淞江遊弋。


後來,太平軍據東吳之地,禁娼,寧、蘇、揚之妓女奔滬,入租界,分佈於四馬路中段,以路北的會樂裡和路南的同慶裡為中心,東起中和裡,西至大興裡,北起三馬路公陽裡,南至五馬路慶雲裡,形成亮麗之艷色。


四馬路,是開放的奇跡,我國近代文化產業在此沛然興矣。


如果說上海是西方文化登陸我國的港口和集散地,那麼四馬路就是西方文化產業化的生產加工基地,妓業在此,理所當然成為文化產業之一隅。


四馬路,東西向,文化產業分佈,一分為二,東段「福州路文化街」,為文化製造業,西段「四馬路長三書寓」,為文化服務業——消費性娛樂業。


對此,英租界工部局有清醒認識。早在1854年,工部局董事會就發佈兩次決議,堅決取締鴉片、妓女、賭博,並拆除其地面建築物,偵探捉拿罪犯。


改名「福州路」是一個標誌,暗示了妓業屬於文化產業,不久,工部局就給四馬路上的長三堂子頒發營業執照,還在執照上註明為「書寓」。


文人和妓女是共生的,正如男人和女人一般。


文人賣文,妓女賣身,賣的對象和方式不同,身價也就不一樣。


文人要將文章賣給帝王家,先要通過科舉考試,入仕途,登天子堂,這條路太長,可只要上了路,似乎一生都有了保障——被王權一次性買斷。


相比之下,妓女還要相對自由一些,當然被鴇母買斷了的除外。


那些擁有自由身的妓女,在性愛市場上出賣自己,零售,還是批發?從良,還是改嫁?自己可以選擇,較之仕途上的文人,似乎要多一點「獨立的精神」。


妓女,並非女人走投無路的選擇,而是傳統女性爭取自由的選擇。不是所有的妓女都因家貧而沉淪,都是「被損害,受屈辱」的一群,有的因為自尊。


她們往往自覺和不自覺地選擇了「反求諸己」——自立的生存,不依賴男人和家庭,因此,男權社會的評價往往扼殺她們,否認她們的獨立精神。


反倒是那些期待王權收買和被王權買斷了的文人,他們成了王權主義的化身,哪還有什麼「自由之思想,獨立之精神」?真正是「受屈辱」的一群!


他們到妓女那裡去,還能聞到一些自由的氣息,聽到一點獨立的聲音,還有人用性與愛,來修補其「被損害」了的人格——「受屈辱」的文化個體性。


妓女能給予的,不單純是性的交易,愛的交流,更以微弱的自由之聲,激活了男人的自尊。自尊,王權給予不了,妻妾也給予不了,它來自心靈。


自由的氣息,吹拂心靈,我們內心,渴望永恆之女性。歌德詩曰:「永恆之女性,引導我們上升。」「永恆之女性」我們有嗎?柳如是、李香君……


如此,我才讀懂了《柳如是別傳》:中國文化需要「永恆之女性」。


但近代文人已有所不同,那些自由撰稿人,從全國各地跑到上海四馬路來了。在四馬路上,他們相遇了追求自由的另一群「她們」,同是天涯自由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她們」為漂泊的書生提供「書寓」,使「他們」安頓。


而「他們」卻把四馬路做成了文化街,不是像秦淮河畔那樣的純消費性的文化街,而是近代化的文化產業街,在不到三里路長的馬路上,他們竟然開了一百多家私營的書報館,有史以來,中國的文人何嘗有過這般盛世?

上海四大報紙,《申報》、《新聞報》、《時報》、《神州日報》,都從這裡印發;中國三大書局,中華書局、商務印書館、世界書局,也在此地出書。


這些私營的報業和書業,就矗立在書香和花香飄逸的四馬路上。


這裡是文化的產業化基地,也是文人的自由化基地,有了這樣的基地,文人何必「應帝王」?貨與帝王家,何如靠自己!我們以王韜為例。


四馬路文人,王韜可算代表,請看:


他是第一位翻譯《聖經》的中國人,


是第一家華文報《循環日報》的創辦人,


第一家華商出版社中華印務總局的創始人,


還是第一個登上英國牛津大學講壇的中國人,


第一個在報紙上發表連載小說的人。


這幾項第一,今天看來,都很了不起,可在當時,沒人認為是正業,因為,哪一項都與王權無關,不過,他靠一支筆,證明了自由的價值。


他難以成為王權主義者,便落得去做一個自由化的文人。


可起初,他並不想這麼做,他像所有的傳統文人一樣,都有一種聖化情結,一番政治抱負,16歲那年,他考中了秀才,乳臭未乾,就誇下大口:


「他日當為天下畫奇計,成不世功,安用此三寸毛錐子哉!」


這樣的王權主義口吻,道出了對刀把子的嚮往和衝動,不需要有什麼異稟,大凡念了幾句「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人,都會說這種大話。


可是一年後,他鄉試不中,就跑來上海,一來就迷住了。五光十色的上海,在他眼裡,「幾如海外三神山」,他不想回去。


從此,他不再參加科舉,因為他發現,他的「三寸毛錐子」,在上海有戲。他先是在《墨海書館》做筆士,一邊翻譯《聖經》,一邊狎妓。


紅袖添香夜譯經,這是四馬路上才會有的故事,人生如此足矣!


追求自由的文人與追求自由的妓女,在四馬路上來相遇。有一天,他下了班,從報館出來,換一身衣服,去吃飯。


四馬路上有西餐,最有名是一品香,他找了個位子,臨窗而坐,一個養眼的女子,從目下悠然而去,他一打聽,知她亦是蘇州女子,名陸小芬。


於是,輕車熟路,去找了鴇母,不料,卻被拒絕。因為她已被蘇州絲綢大王顧永年包了。他想見她,她便下了樓來,一問,才知是王韜。


須知,他的名頭,掛在書報兩界,四馬路上,誰人不曉?一年後,他聽說顧永年已破產,於是,舊地重遊,來尋佳人。


兩個追求自由的淪落人,宛如他鄉遇故知,一番山盟海誓。


然而就在此時,由於他曾給太平軍獻計,太平軍失敗後,事發,朝廷要捉拿他,聞訊,他連夜逃走。沒想到,卻連累了陸小芬,被官府捉拿了。


陸小芬雖是妓女,卻忠貞不渝,受盡了折磨,而始終不屈。關了好幾年,才被釋放出獄,從此身價掃地,只能做野雞。


事隔22年,王韜回來了。期間,他曾流亡香港,逃難英國,後來,李鴻章批准,他回了上海,第一件事,就是找陸小芬,終於找到了她。


可她卻不相認。她活著,苦不堪言,就為了等這一天,見他一面。既已相見,知他平安歸來,足矣!何必還要相認?萬般羞辱後,經歷難啟齒。


於是,她突然消失,四馬路上,留下了這篇「茶花女」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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