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愛科學的皇帝:在子女宮女身上試驗種痘
最愛科學的皇帝:康熙皇帝對西學的鑽研和興趣是全方位的。他在宮中設立實驗室,試製藥品,學會了種痘,在他的子女和宮女們身上實驗後,效果很好,立即推廣到蒙古。
康熙八年(1669)初的一天,紫禁城的午門廣場。
正午的陽光刺眼而肅殺,凝固的空氣中瀰漫著緊張的氣息。大清帝國的滿朝文武大臣齊聚一堂,表情嚴肅。這裡正在上演一場萬眾矚目的生死對決。
事情的起因,是由一樁爭議已久的學術公案引起的。
主持欽天監的漢官楊光先早在五年前就上疏康熙,指斥西洋傳教士湯若望借編造曆法之名藏身京師,意在窺伺朝廷機密,且其所制新曆法聲稱可推算兩百年間 的天象, 這不明擺著是在詛咒我大清江山只有區區兩百年壽命嗎?楊光先揪住了洋人的小辮子,激情萬丈地喊出了「寧可使中夏無好曆法,不可使中夏有西洋人」這句極富 「民族情感」的戰鬥口號(頗有點「寧要社會主義的草,不要資本主義的苗」 的味道)。御狀告到康熙那裡,滿朝文武中沒有一人熟悉西洋曆法,因此沒有一個人能判別是非。康熙儘管年僅十五歲,但卻沒有犯糊塗。他下令來一次現場考試, 由欽天監官員吳明烜和洋教士代表南懷仁一起到午門廣場,當著文武大臣的面用不同的方法測算正午時間日影的長度。
結果,南懷仁用一根日晷測出當日正午針影達到的精確位置,而汗流浹背的吳明烜卻一籌莫展,屢次測算失誤。康熙當即力排眾議,將楊光先等一夥人革職,任用南懷仁主持西法治歷。
這次驚心動魄的午門對決,激發了康熙對自然科學的興趣。他深深感到作為一國之君,對科學技術方面也應該有所瞭解,才能夠在此方面取得發言權。從此, 對西方科技知識的渴望和熱忱貫穿了康熙皇帝的一生。後來說起幼年經歷的那場「曆法之爭」,他對臣下談道:「朕思己不能知,焉能斷人之是非,因自憤而學焉。」
多年之後,康熙儼然成為了中國「史上最熱愛科學的帝王」。
這 位稱孤道寡的皇帝陛下,對西學的癡迷和熟悉程度令人瞠目:從天文地理,到物理、化學,甚至高等數學、西洋音樂,他全都學過,而且學得還不錯。誰能想像得到,三百多年前,當絕大多數中國人連「地球」是個什麼概念都還不知道時,他們的皇上已在紫禁城的深宮內搖計算機、玩對數器、開平方根?
康熙的開明和好學,有他身邊的「國際友人」的不少記載可為佐證。據傳教士洪若翰的信件所述,康熙「自己選擇了數學、歐幾里德幾何基礎、實用幾何學和 哲學」進行學習,他要求傳教士們用滿語講授數學和力學等歐洲科學,「神父們給皇帝作講解,皇帝很容易就聽懂他們給他上的課,越來越讚賞我們的科學很實用, 他的學習熱情愈益高漲。他去離北京兩法裡的暢春園時也不中斷課程,神父們只得不管天氣如何每天都去那裡」。他們上完課走後,「皇帝也不空閒,複習剛聽的 課。他重看那些圖解,還叫來幾個皇子,自己給他們講解。如果對學的東西還有不清楚的地方,他就不肯罷休,直到搞懂為止」。
康熙皇帝不但注重書本知識,而且注重實踐。法國傳教士白晉作為康熙的老師,詳細記述了康熙熱情高漲、學以致用的情形:
他有時用四分像限儀觀測太陽子午線的高度,有時用天文環測定時刻,然後從這些觀察中推測出當地極點的高度;有時計算一座寶塔,一個山峰的高度;有時 測量兩個地點間的距離。另外,他經常讓人攜帶著日晷,並通過親自計算,在日晷上找出某日正午日晷針影子的長度。皇帝計算的結果和經常跟隨他旅行的張誠神父 所觀察的結果,往往非常一致,使滿朝大臣驚歎不已。
如此好學不倦的皇帝,中國歷史上似乎還不多見。因此他獲得了「老師」白晉極高的評價:「他生來就帶有世界上最好的天性。他的思想敏捷、明智,記憶力強,有驚人的天才……更令人驚奇的是,這樣忙碌的皇帝竟對各種科學如此勤奮好學,對藝術如此醉心。」
康熙皇帝對西學的鑽研和興趣是全方位的。他在宮中設立實驗室,試製藥品,學會了種痘,在他的子女和宮女們身上實驗後,效果很好,立即推廣到蒙古。為 瞭解人體解剖學的知識,他還親自解剖了一隻冬眠的熊。在黃河、淮河、運河交口的大堤上,他指著東流的河水,耐心地向當地負責管理水利的官員講解如何計算水 的流量。 他甚至還在中南海豐澤園內試驗起了雜交水稻,居然比今天的世界「雜交水稻之父」袁隆平還早了三百多年!
康 熙晚年組織的兩項全國性的重大科技工程,影響深遠。一是利用國家政權的力量組織全國優秀的天文數學家,集體編纂了一部代表當時中國自然科學最高水平的天文 數學樂理叢書《律歷淵源》,編纂該書的主要目的在於運用當時已經掌握的西方科技知識,修正古代典籍上的有關差錯,彌補其不足,使之成為自己文治中的重要內 容。康熙對此高度重視,命令將所纂之書每日進呈,由他「親加改正」,整個編纂工作歷時八年方告成功。二是「移天縮地」,組織人實地勘測繪製了著名的《皇輿 全覽圖》。在測繪勘察過程中,康熙大膽使用外國傳教士,運用當時最先進的經緯圖法、三角測量法、梯形投影術等,從而取得了很大成果,代表了當時世界地理學 的最高成就。英國科技史專家李約瑟博士讚歎道:「它不僅是亞洲所有地圖中最好的一幅,而且比當時所有歐洲地圖都更好,更精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