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璧之戰戰鬥經過:西魏軍隊以弱勝強扭轉戰局
南北朝時期,是我國歷史上一個動盪不安的年代,南朝主要經歷了宋、齊、梁、陳四個朝代,北朝主要包括北魏、東魏、西魏、北齊、北週五個時代。玉壁之戰就是發生在北朝時期東魏和西魏政權之時的戰爭。
據史料記載,東魏兩次打敗西魏,想藉著勝利的有利時機,一舉消滅西魏政權。公元546年,東魏大將高歡率領二十萬大軍向西魏前沿陣地玉壁城挺進,想攻下玉壁後,再直搗長安,一舉消滅西魏。
玉壁城是北朝時期西魏抵禦東魏的軍事前沿重鎮,由河東行台王思政上表始建於西魏大統四年(公元538年),「城周八里,四面並臨深谷」,遺址在稷山縣城西南六公里的柳溝坡上(今稷山太陽鄉白家莊一帶。)
玉壁位於峨嵋垣北緣的台地,地處暖帶,氣候溫和,土地肥沃,盛產糧麻,一向民給軍需之理想所在。同時,玉壁城北臨汾河,西界黃河,東、南為涑水河所環繞,形勢突兀,位置險要,進可長驅突擊,退可守險無虞,是西魏抵禦東魏的軍事前沿重鎮,是西魏保關中、攻并州、滅東魏的橋頭堡,也是西魏插進東魏統治區的一把利刃。對此,東魏高歡鯁骨在喉,定要拔掉這顆阻礙東魏向西擴張的釘子。公元542年和546年,東魏高歡政權兩次從玉壁城進犯西魏,挑起了我國歷史上著名的玉壁大戰。
清代學者吳乘權《綱鑒易知錄》卷三十八中稱「魏以韋孝寬為并州刺史,守玉壁。」公元542年「十一月,東魏大丞相歡侵魏,圍玉壁,不克而還。」546年「東魏高歡悉山東之眾伐魏,至玉壁,圍而攻之,晝夜不息,魏韋孝寬隨機拒之。歡無知如之何,乃使祖珽說之使降。孝寬曰:『攻者自勞,守者常逸。孝寬,關西男子,必不為降將軍也』,歡乃解圍去……」此事在唐代李吉甫的《元和郡縣志》、北宋司馬光的《資治通鑒》中都有較翔實的記載。
當年,高歡率領崤山以東的全部兵馬討伐西魏,日夜不停地進攻玉壁,西魏并州刺史韋孝寬隨機應變地抵抗東魏的進攻。玉壁城中沒有水源,城中的人要從汾河汲水,高歡就派人在汾河上遊把水決開,使汾河水遠離玉壁城。高歡在玉壁城的南面推起了一座土山,想利用這座土山攻進城裡。玉壁城上原來就有兩座城樓,韋孝寬讓人把木頭綁在城樓上接高,讓它的高度常常高於東魏堆的土山,以抵禦東魏的進攻。高歡見到這種情況,便派人告訴韋孝寬說:「即使你把木頭綁在城樓上,使城樓高到天上,我還會鑿地洞攻克你。」於是高歡派人掘地,挖了十條地道,又採用術士李業興的「孤虛法」調集人馬,一齊攻進玉壁城的北面。
玉壁城的北面是山高谷深極其險要的地方。韋孝寬叫人挖了一條長長的大溝,以此長溝阻截高歡挖的地道。他調選精兵良將駐守在大溝上面,每當有人穿過地道來到大溝裡,士兵們便都能把他們抓住或殺死。韋孝寬又叫人在溝的外面堆積了許多木柴,貯備了一些火種,一旦地道裡有敵人,便把柴草塞入地道,把火種投擲進去,一經鼓風吹火,地道裡的敵人全部被燒得焦頭爛額。高歡又用一種堅固的攻城戰車撞擊城牆。戰車所到之處沒有不被摧毀撞壞的,西魏沒有一種武器可以抵擋它。韋孝寬便把布匹縫製成一條很大的幔帳,順著攻城戰車的方向張開,因為布是懸在空中的,攻車無法撞壞它。高歡又把松枝和麻桿之類的易燃物品綁在車前的一根長桿上,又在其中灌油,點起火,用來燒燬韋孝寬的幔帳,並且還想燒燬城樓。韋孝寬便讓人製造了一種很長的鉤刀,並把刀刃磨得很鋒利,等火桿快要燒到幔帳時,便用長長的鉤刀遠遠地割斷它,附著在火桿上的松枝和麻桿便都紛紛墜地。
至此,高歡又在玉壁城牆下四面八方挖了二十條地道,並在地道中用柱支撐地上的城牆,然後放火燒掉這些木柱,於是城牆便坍塌了。韋孝寬在城牆坍塌的地方豎起一些木柵欄來保衛玉壁城,高歡無法攻進城去。
高歡攻打玉壁城的方法已經用盡,而在城內,韋孝寬抵禦的辦法還綽綽有餘。高歡不知道怎麼辦好,就派人勸說韋孝寬:「您獨自守衛這座孤城,西面又沒有救兵,恐怕最終也不能保全它。為什麼不投降呢?」韋孝寬回答說:「我的城池堅固無比,士兵和糧食都富富有餘,進攻的人是白費辛苦,而守城的人卻以逸待勞,我倒是擔心你們這麼多人有回不去的危險。我韋孝寬是個關西男子漢,一定不會做投降的將軍的!」派來的人又對城裡的人說:「韋孝寬享受著西魏的榮華富貴和功名利祿,士兵和老百姓為什麼要跟他一起赴湯蹈火呢?」於是高歡便向城裡射支懸賞捉拿韋孝寬的賞文:「凡是能斬殺韋孝寬而投降的人,就拜他為太尉,並且加封他為開國郡公,賞賜匹絲帛。」韋孝寬見到以後,便在賞文的背面提筆寫道:「能殺掉高歡的人,才能得到這麼多賞金。」
東魏的軍隊到玉壁城苦苦攻打了五十天,戰死以及病死的士兵總共達七萬人,全都埋在一個大墳墓裡。高歡的智謀用盡了,也未攻下玉壁城,又氣又急,因此得了疾病。
相傳當年西魏以玉壁為中心,在汾南的峨嵋北緣與汾河平行構築參差相距十公里的兩條防線;東魏則以南陽堡為中心,在汾北構築與汾河平行相距約五公里的兩條防線,這些防線仍留有當年兵爭相關地名或古城堡遺址。據學者考證,與玉壁古城遙遙相對的汾河北岸(至今民間仍有「高歡王把守古平隴」的說法)——「古平隴」,即為當年高歡安營紮寨、囤積糧草的軍事重地,在古廉城(今稷峰鎮下廉和上廉村)還留有一處古戰場遺址。
高歡從玉壁城回到東魏之後,他的軍隊中傳言說韋孝寬用定功弩射殺了丞相高歡。高歡聽到這些話,勉強坐起來召見權貴們,他讓斛律金作了一首《敕勒歌》,自己也跟著樂曲和唱,悲哀之感油然而生,不禁痛哭流涕:
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敕勒族是生活在現在山西朔州一帶的遊牧民族,斛律金應該是會用敕勒語唱這首歌的,但因為東魏的達官顯貴們大多是鮮卑族人,所以他在玉壁城下改用鮮卑語來演唱。後來,《敕勒歌》又被北齊人翻譯成了漢語,傳唱到如今。斛律金和高歡都來自北方民族,又是同一故鄉人,出生入死、戎馬生涯,已度過大半人生,此時此刻,思念故土的強烈感情可想而知。所以,《敕勒歌》是從斛律金心底湧出的戰地之歌,可以說是北方民族將士的共鳴。
最終西魏獲了全勝,並由此從弱走強,國力大盛,以西魏為基礎建立了北周,又以北周為基礎建立了隋,最終平滅北齊、南梁,結束三朝鼎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