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歌!國民黨匪徒強暴殘殺1300女紅軍的歷史真相
西路悲歌:慘遭國民黨匪徒馬家軍殘殺的西路軍女戰士。
題記:在中國工農紅軍革命史上,有一支赫赫有名的娘子軍部隊,那就是於1933年3月在川陝革命根據地通江縣光榮誕生的中國工農紅軍第四方面軍的婦女獨立團。1936年10月,三大主力紅軍在會寧會師後,紅四方面軍主力奉中央軍委決定命令執行在河西走廊創建根據地和打通與蘇聯聯繫的任務,西渡黃河的兩萬多名紅軍,改稱西路軍。此時婦女獨立團改為婦女抗日先鋒團,共3營9連約1300餘人。她們平均年齡不到20歲,最小的僅12歲。在團長王泉媛、政委吳富蓮和特派員曾廣瀾的帶領下,這支紅軍史上絕無僅有的大規模婦女武裝,跟隨西路軍西渡黃河,踏上了無比艱險、異常慘烈、十分悲壯的西征征途。
1936年的10月10日,紅軍一、二、四方面軍經過長征,會師在黃河以東的甘肅會寧城下。會寧會師的第二天,黨中央發佈《十月作戰綱領》,也就是「寧夏戰役計畫」。當時的寧夏地域廣闊,與外蒙古相交接。如果紅軍先取寧夏,後取甘肅西部,就可以從外蒙古及新疆兩個方向連通蘇聯,獲取戰略物資,解決紅軍長久以來謀求的戰略靠背問題。
按照黨中央的指示,徐向前、陳昌浩率領紅四方面軍的三十軍、九軍、五軍,以及紅四方面軍總部、直屬部隊共計21800餘人,先期於1936年10月24日至30日渡過黃河,先北進一條山地區,後又西進河西走廊。這時,河東紅軍主力和河西部隊的西路軍的聯繫已被快速趕來的國民黨部隊切斷。就這樣,西路軍走上了一條異常慘烈和悲壯的歷程。
西路悲歌:慘遭國民黨匪徒馬家軍殘殺的西路軍女戰士
一、西路軍兩萬將士遭到18萬國民黨軍隊重重包圍,1萬餘名將士壯烈犧牲,僅有以三十軍政委李先念為首的左支隊400餘人冒死突圍。
紅軍部隊渡過黃河西征時,戰士們高唱戰歌,既雄壯又威風,這首戰歌的歌詞:「出草地,過岷山,紅軍戰士不怕難。戰會寧,奪甘南,如今跨過黃河岸。戰友們,鬥志堅,要讓馬匪心膽寒。殺民團,過祁連,河西走廊紅旗展……」但是,西路軍的戰士們並沒有想到,他們的西征歷程是如此的艱險、慘烈和悲壯。
據有關媒體報道,1936年11月16日,紅九軍攻佔了古浪城,不久便被敵人團團圍住。這一仗打得異常激烈:紅軍共斃傷敵人2000多人,但紅軍損失達2400多人。紅九軍參謀長陳伯稚及二十五師師長王海清,二十七師政委易漢文等不少幹部壯烈犧牲。而在高台的一仗尤為慘烈,時任紅五軍四十五團政委張力雄回憶說,紅軍剛進高台城,敵人騎兵就追上來了。這一仗打了20多天,2000多紅軍面對的是2萬步兵、騎兵、炮兵組成的敵軍。紅五軍軍長董振堂、政治部主任楊克明、參謀長劉培基、四十五團團長葉崇本等2000多人在這場戰鬥中壯烈犧牲。
臨澤倪家營子之戰打了40多天,在6倍於己的青海國民黨匪首馬步芳、馬步青的部隊與民團的圍剿下,西路軍尚餘存的1萬餘名將士壯烈犧牲。僅有以三十軍政委李先念為首的左支隊400餘人,冒死穿過祁連山冰山地帶,突圍到達新疆,在新疆組建統一戰線的陳雲和滕代遠接應了他們。
西路悲歌:慘遭國民黨匪徒馬家軍殘殺的西路軍女戰士
一、西路軍兩萬將士遭到18萬國民黨軍隊重重包圍,1萬餘名將士壯烈犧牲,僅有以三十軍政委李先念為首的左支隊400餘人冒死突圍。
紅軍部隊渡過黃河西征時,戰士們高唱戰歌,既雄壯又威風,這首戰歌的歌詞:「出草地,過岷山,紅軍戰士不怕難。戰會寧,奪甘南,如今跨過黃河岸。戰友們,鬥志堅,要讓馬匪心膽寒。殺民團,過祁連,河西走廊紅旗展……」但是,西路軍的戰士們並沒有想到,他們的西征歷程是如此的艱險、慘烈和悲壯。
據有關媒體報道,1936年11月16日,紅九軍攻佔了古浪城,不久便被敵人團團圍住。這一仗打得異常激烈:紅軍共斃傷敵人2000多人,但紅軍損失達2400多人。紅九軍參謀長陳伯稚及二十五師師長王海清,二十七師政委易漢文等不少幹部壯烈犧牲。而在高台的一仗尤為慘烈,時任紅五軍四十五團政委張力雄回憶說,紅軍剛進高台城,敵人騎兵就追上來了。這一仗打了20多天,2000多紅軍面對的是2萬步兵、騎兵、炮兵組成的敵軍。紅五軍軍長董振堂、政治部主任楊克明、參謀長劉培基、四十五團團長葉崇本等2000多人在這場戰鬥中壯烈犧牲。
臨澤倪家營子之戰打了40多天,在6倍於己的青海國民黨匪首馬步芳、馬步青的部隊與民團的圍剿下,西路軍尚餘存的1萬餘名將士壯烈犧牲。僅有以三十軍政委李先念為首的左支隊400餘人,冒死穿過祁連山冰山地帶,突圍到達新疆,在新疆組建統一戰線的陳雲和滕代遠接應了他們。
當時,紅五軍軍長董振堂陣亡後,他的頭顱被敵人割下來掛桿示眾;身負重傷的紅九軍軍長孫玉清被捕後,因決不投降被大刀砍死;三十軍八十八師師長熊厚發身負重傷,被馬步芳綁在大炮筒上,活活轟死。有2400多男紅軍戰士被就地活埋,有的被火活活燒死,有的被釘死在樹上……幾乎所有被捕的女紅軍戰士都遭到了國民黨匪徒強暴和凌辱。
據後來統計,這次西進河西走廊的西路軍犧牲人數達7000人,其中團以上幹部143人,軍師以上幹部20多人,被捕後遭虐殺、活埋5600人,最後被營救返回延安4700人,流落各地、四處飄零的4500人。面對慘烈悲壯的西路軍歷史,原西路軍軍政委員會主席、政委陳昌浩感慨萬千,揮筆寫下題為《兵敗抒懷》的五言詩:「壯志匡神州,拔劍掃妖氛;勇士戰場死,祁連葬英魂。全軍沉血海,敢顧家與身?痛悼諸戰友,長風萬里行。耿耿懷大義,凜凜報國心;不求垂青史,願作鋪路塵。悲憤碎肝膽,革命倍艱辛;抬頭望宇宙,歌罷淚紛紛。」
西路軍為什麼遭到如此的慘敗呢?曾任西路軍總指揮的開國元帥徐向前,晚年在他的《歷史的回顧》一書中認為,西路軍兵敗的原因歸結於:一、黨中央和中央軍委交待的任務多變;二、戰場主動權的喪失;三、前方指揮員缺乏戰場指揮上的機斷專行;四、對於蔣介石的輕信。
西路悲歌:倖存的西路軍女戰士
二、這次西進河西走廊的西路軍中,被捕的1300多名女紅軍戰士慘遭駭人聽聞的強暴和無可復加的凌辱,成為中國女紅軍革命歷史上最悲慘苦難的一頁。
那是一個充滿悲壯和慘烈的年代,那是一代巾幗英靈的浩然壯歌,那是紅軍女戰士用血和火譜寫的一曲驚天地、泣鬼神的歷史詩篇!紅軍兩萬多人在河西走廊慘遭失敗,婦女抗日先鋒團1300多名紅軍女戰士幾乎全部受到國民黨匪首馬步芳軍隊的毒手。她們慘遭駭人聽聞的強暴和無可復加的凌辱,成為中國女紅軍歷史上最悲慘苦難的一頁。
在西征途中,婦女抗日先鋒團的女戰士浴血奮戰、碧血黃沙,被捕後仍進行了堅決鬥爭,有的吞針自殺,有的越獄逃跑,有的慘遭殺戮,有的被轉賣不知所終,被營救回到延安的只是極少數。據有關媒體報道,當時擔任紅五軍四十五團政委的張力雄回憶說,馬步芳部隊「把被捕的女同志,拿去集體輪姦以後,把衣服褲子脫下來,陰道上插高粱桿,捆到樹上示眾……」當時的紅軍總醫院二所護士牟炳貞描述得更是觸目驚心:「一把把你抓起來,褲子脫掉,把樹削得尖尖的……就這麼死掉。」
西路悲歌:倖存的西路軍女戰士
二、這次西進河西走廊的西路軍中,被捕的1300多名女紅軍戰士慘遭駭人聽聞的強暴和無可復加的凌辱,成為中國女紅軍革命歷史上最悲慘苦難的一頁。
那是一個充滿悲壯和慘烈的年代,那是一代巾幗英靈的浩然壯歌,那是紅軍女戰士用血和火譜寫的一曲驚天地、泣鬼神的歷史詩篇!紅軍兩萬多人在河西走廊慘遭失敗,婦女抗日先鋒團1300多名紅軍女戰士幾乎全部受到國民黨匪首馬步芳軍隊的毒手。她們慘遭駭人聽聞的強暴和無可復加的凌辱,成為中國女紅軍歷史上最悲慘苦難的一頁。
在西征途中,婦女抗日先鋒團的女戰士浴血奮戰、碧血黃沙,被捕後仍進行了堅決鬥爭,有的吞針自殺,有的越獄逃跑,有的慘遭殺戮,有的被轉賣不知所終,被營救回到延安的只是極少數。據有關媒體報道,當時擔任紅五軍四十五團政委的張力雄回憶說,馬步芳部隊「把被捕的女同志,拿去集體輪姦以後,把衣服褲子脫下來,陰道上插高粱桿,捆到樹上示眾……」當時的紅軍總醫院二所護士牟炳貞描述得更是觸目驚心:「一把把你抓起來,褲子脫掉,把樹削得尖尖的……就這麼死掉。」
當時,婦女抗日先鋒團的女戰士被捕後,遭受的苦難最為深重。被俘的女紅軍被國民黨匪首馬步芳、馬步青作為戰利品賞賜給各級軍官做妻當妾。有的被轉賣多次,有的被迫自殺,有的慘遭殺害,有的四處飄零,受盡苦難。為了生存,為了今後能夠回到紅軍隊伍中,許多女紅軍都選擇了先服從、再逃跑的權宜之計。女子工兵營的指導員劉漢潤當時想的是,「先把這條命保出來,我將來再革命嘛」。
婦女獨立團長王泉媛被一個叫馬進昌匪首的看中了,挑回家當了小老婆,但她心裡想的是「我沒死,沒打死,存一刻就抗一刻,打死了就沒辦法。我就想點辦法,走得脫就走」。直到1939年3月,總算有了逃脫的機會。王泉媛和女戰士王秀英趁馬進昌外出修路,女扮男妝,翻窗逃走,一口氣跑了90多里路,直奔去蘭州的大道。然而,當王泉媛和有的女戰士終於逃脫魔窟,找到蘭州八路軍辦事處時,沒想到她們已經不能再回到革命隊伍裡了。按照當時的規定,一年歸來收留,兩年歸來審查,三年歸來不留。更何況王泉媛頭上還戴著馬步青乾女兒、馬進昌小老婆的帽子!
八路軍辦事處給了王泉媛5塊錢,把她送出了門外。後來她又沿著當年長征走過的路,靠乞討回到了家鄉江西,從此隱姓埋名。50年後,當恢復老紅軍戰士身份的王泉媛和她的第一任丈夫、時任全國政協副主席的王首道見面時,兩人老淚縱橫,王首道說:我在延安等了你3年啊!當時,王泉媛只是放聲大哭。
就在西路軍撤離倪家營子的戰場上,西路軍組織部長張琴秋在一塊門板上生下了她和西路軍軍政委員會主席陳昌浩的孩子。因為戈壁灘上天氣寒冷,她因產後失血過多而昏迷,但孩子最後被埋在沙漠裡。戰鬥結束以後,陳昌浩去看望剛剛生過孩子的妻子。陳昌浩安慰妻子,說自己沒盡到責任。張琴秋說她也能理解,目前要以大局為重,孩子以後還可以再生。但她沒有料到,她因此永遠都不能生育了,還落下病根:1949年以後,她只要聽說河西走廊找到紅軍留下的孩子,她神經會緊張好幾天,還會發作婦女病。
原西路軍前進劇團的演員陳淑娥,與紅九軍軍長孫玉清在長征路上好上了。他們沒有對外宣佈結婚,也沒有開會,生了個孩子。西路軍兵敗,陳淑娥也沒能逃脫被捕的噩運,因為她年輕貌美,被迫當了馬步芳部隊一個軍官的小妾。為了保護她和孫玉清的孩子,她受盡屈辱,頑強地活了下來,以一生為代價保存了烈士的遺孤。
在丈夫鄭義齋犧牲後,楊文局懷著8個月的身孕,在祁連山中被馬匪俘虜。結果在押解過程中,因為她要生孩子了,敵人把她丟掉了。在一戶老百姓家裡,楊文局生下了鄭義齋的遺腹子鄭盟海。就在楊文局飢寒交迫、在逃亡路上快凍死時,一個路過的皮匠救了她,後來成為她的丈夫。因為這個婚姻,楊文局才能夠躲開馬步芳部隊的搜捕,把她和鄭義齋的孩子撫養成人。
女紅軍在西路軍失敗時,或犧牲,或被捕,或散落民間,能夠回到延安的是極少數。據甘肅省婦聯1984年的調查統計,甘肅省散落民間的女紅軍還有231人,其中多數為原西路軍女戰士;青海各地散落民間的女紅軍,還有136人,全部是原西路軍女戰士。
就在西路軍撤離倪家營子的戰場上,西路軍組織部長張琴秋在一塊門板上生下了她和西路軍軍政委員會主席陳昌浩的孩子。因為戈壁灘上天氣寒冷,她因產後失血過多而昏迷,但孩子最後被埋在沙漠裡。戰鬥結束以後,陳昌浩去看望剛剛生過孩子的妻子。陳昌浩安慰妻子,說自己沒盡到責任。張琴秋說她也能理解,目前要以大局為重,孩子以後還可以再生。但她沒有料到,她因此永遠都不能生育了,還落下病根:1949年以後,她只要聽說河西走廊找到紅軍留下的孩子,她神經會緊張好幾天,還會發作婦女病。
原西路軍前進劇團的演員陳淑娥,與紅九軍軍長孫玉清在長征路上好上了。他們沒有對外宣佈結婚,也沒有開會,生了個孩子。西路軍兵敗,陳淑娥也沒能逃脫被捕的噩運,因為她年輕貌美,被迫當了馬步芳部隊一個軍官的小妾。為了保護她和孫玉清的孩子,她受盡屈辱,頑強地活了下來,以一生為代價保存了烈士的遺孤。
在丈夫鄭義齋犧牲後,楊文局懷著8個月的身孕,在祁連山中被馬匪俘虜。結果在押解過程中,因為她要生孩子了,敵人把她丟掉了。在一戶老百姓家裡,楊文局生下了鄭義齋的遺腹子鄭盟海。就在楊文局飢寒交迫、在逃亡路上快凍死時,一個路過的皮匠救了她,後來成為她的丈夫。因為這個婚姻,楊文局才能夠躲開馬步芳部隊的搜捕,把她和鄭義齋的孩子撫養成人。
女紅軍在西路軍失敗時,或犧牲,或被捕,或散落民間,能夠回到延安的是極少數。據甘肅省婦聯1984年的調查統計,甘肅省散落民間的女紅軍還有231人,其中多數為原西路軍女戰士;青海各地散落民間的女紅軍,還有136人,全部是原西路軍女戰士。
三、在極左主義思潮的影響下,西路軍老戰士命運坎坷,屢遭迫害,直到上世紀80年代後,中央撥亂反正,才重現了西路軍的悲壯而輝煌的歷史。
據有關媒體報道,當時,拚死突圍回到延安的李先念,組織上原先準備將他由軍政委降到營級幹部,經毛澤東干預之後才作罷。突圍到新疆的西路軍參謀長李特、紅五軍政委黃超,不久就以托派的罪名被槍斃。
三十軍二六七團營長政委宋承志當時受了傷,躲在一個山洞裡。當他已經放棄一切希望時,李先念的左支隊帶上他們去了星星峽。建國後,宋承志成為了炮兵司令。但是,更多的西路軍戰士沒有像宋承志這樣的幸運,一輩子成為種地農民。趙明祥是西路軍參謀長李特的馬伕,在紅柳園子一仗中不幸負傷被俘,他只能選擇留在安西縣,靠給人打長工、放羊、挖煤維生。直到1950年,他參加了農會,組織民兵進山打土匪,表現積極,才獲得重新入黨的機會。
西路軍的軍政委員熊國炳,在西路軍被打散以後,就留在當地當了農民,再也沒有回家鄉。他覺得自己無臉回去,因為從家鄉帶出來了那麼多的年輕人全部死在戰場上,從此他隱姓埋名,所謂「三年自然災害」時期,在大雪天裡被活活餓死。
十年「文革」開始後,大部分西路軍流落幹部戰士被打成「張國燾的走狗」、「叛徒」。1967年,61歲的原西路軍軍政委員會主席、政委陳昌浩在遭到毒打後服藥自殺,妻子格蘭娜被迫與他離婚後,仍然被投進了監獄,3個兒子陳祖莫、柏生、洋生被逼得四處奔逃躲避。陳昌浩死後被秘密火化,骨灰被揚棄於荒野,現在八寶山革命公墓陳昌浩的墓穴裡只有一個空骨灰盒。
然而,大漠黃沙掩不住中國革命史上中國工農紅軍西路軍悲壯而光輝的歷程。1983年,回到河西走廊的西路軍老戰士、謝覺哉夫人王定國和伍修權分別以個人名義,致信給中共中央,反映流散在民間的西路軍老戰士生活困難。不久,胡耀邦批轉總政治部、民政部、衛生部、人事部,要求他們出台聯合政策,適當給予照顧。此次出台的政策是給每個老紅軍提供免費醫療和每年500元錢;另外,將以前頒發的流落紅軍證換為紅西路軍老戰士證。這些舉措令西路軍老戰士揚眉吐氣,挺起了腰桿。西路軍婦女抗日先鋒團長王泉媛不僅享有普通老戰士每年應有的1000元錢,她還享受當地退休副局級的政治待遇和生活待遇。
2002年9月,推出的新本《中國共產黨歷史》第一卷,為西路軍作出了公正評價:「西路軍所屬各部隊在極端艱難的情況下,創造了可歌可泣的不朽業績……永遠值得人們尊敬和紀念。」2006年,中共中央第一次以文件的形式提出宣傳西路軍,以告慰先烈,激勵後人。西路軍老戰士的政治待遇和生活待遇得到很大提高,一批重現西路軍真實歷史的史料和回憶記實作品、文藝作品諸如長篇報告文學《西路軍女戰士蒙難記》、《西路軍沉浮錄》,專著《西征中的女紅軍戰士》,電影《祁連山的回聲》、《驚沙》等相繼出版發行和上映,在全國引起極大反響。歷史終於記住了西路軍的悲壯而輝煌的功績,人民對西路軍女戰士給予了最崇高的敬意。
然而,大漠黃沙掩不住中國革命史上中國工農紅軍西路軍悲壯而光輝的歷程。1983年,回到河西走廊的西路軍老戰士、謝覺哉夫人王定國和伍修權分別以個人名義,致信給中共中央,反映流散在民間的西路軍老戰士生活困難。不久,胡耀邦批轉總政治部、民政部、衛生部、人事部,要求他們出台聯合政策,適當給予照顧。此次出台的政策是給每個老紅軍提供免費醫療和每年500元錢;另外,將以前頒發的流落紅軍證換為紅西路軍老戰士證。這些舉措令西路軍老戰士揚眉吐氣,挺起了腰桿。西路軍婦女抗日先鋒團長王泉媛不僅享有普通老戰士每年應有的1000元錢,她還享受當地退休副局級的政治待遇和生活待遇。
2002年9月,推出的新本《中國共產黨歷史》第一卷,為西路軍作出了公正評價:「西路軍所屬各部隊在極端艱難的情況下,創造了可歌可泣的不朽業績……永遠值得人們尊敬和紀念。」2006年,中共中央第一次以文件的形式提出宣傳西路軍,以告慰先烈,激勵後人。西路軍老戰士的政治待遇和生活待遇得到很大提高,一批重現西路軍真實歷史的史料和回憶記實作品、文藝作品諸如長篇報告文學《西路軍女戰士蒙難記》、《西路軍沉浮錄》,專著《西征中的女紅軍戰士》,電影《祁連山的回聲》、《驚沙》等相繼出版發行和上映,在全國引起極大反響。歷史終於記住了西路軍的悲壯而輝煌的功績,人民對西路軍女戰士給予了最崇高的敬意。
西路軍被俘女兵悲慘遭遇 被馬匪抓鬮分配做小妾!
西路軍女兵
口述 李文英
在中國的西北部,有一條狹長的走廊,它南倚祁連山,北臨戈壁沙漠,這就是位於甘肅境內的河西走廊。
1936年冬到1937年春,占中國工農紅軍約五分之二的精銳部隊,就在這條走廊中穿行。它就是由徐向前、陳昌浩率領的西路軍。
在短短五個月內,這支21800餘人的部隊,在經歷了大大小小80多次戰鬥之後,幾乎全軍覆沒,只剩下400餘人最後到達了新疆,在中國紅軍史上寫下了極為悲壯、慘烈的一頁。
畫外音
這是一段失敗的歷史,也是一段長期被忽略、被遮蔽的歷史。
西路軍在河西走廊慘遭失敗後,1300多名紅軍女戰士幾乎全部落入西北軍閥馬步芳之手,備受折磨。
在以後的幾十年歷史風雨中,又長期蒙受不白之冤,只有很少的人能夠活到今天。現居甘肅武威的95歲老人李文英,就是其中的一位。
2010年4月末的兩天之中,記者有幸得以聆聽老人講述一生的故事。
我出來參軍,也是沒得辦法,家裡太窮了麼!
我是四川閬中人,10多歲時家裡就把我給人當童養媳。我不從,跑去上吊,去跳水塘,沒死成……我性子非常烈的。父親和哥哥以前給地主家當長工,後來哥哥參加了遊擊隊,跑進了深山老林。
那天我和幾個夥伴結伴到一個名叫二龍場的地方趕集,看見一個頭髮齊耳、打著綁腿的女軍人被一群人圍在中間,號召大家參加紅軍。女人也能當兵?我一問,真可以。這個女人戴著灰色軍帽,帽子上有顆亮閃閃的紅五星,她還彎下腰讓我看她的耳朵,果然有一個耳環眼兒。這下我放心了,當天就參加了革命。
那時我十五六歲的樣子,記不清了。參加革命就自由了,那個高興啊。我是紅四方面軍總供給部婦女獨立團的成員,每天都有使不完的勁,連走路都哼著歌。
1935年,我隨閬中境內全部撤離的紅軍一道,正式踏上長征路。就在部隊轉移的途中,我才知道,紅軍剛走,還鄉團就殺回了我的家鄉。我父母是紅軍家屬,被敵人抓去吊在桐子樹上打,父親被當場活活打死,母親被鄉親們放下來,放下來就死了,連屍首也沒人敢埋……我8歲的弟弟,一聲聲地喊著媽媽,後來給人放牛去了,一斗秕谷子,賣給了地主家……
娃啊,你不曉得,我這輩子受的苦就太多了,慘得說不成!到現在,我的苦處不會忘記,也訴說不完……直到現在,我一想起來就要哭,半夜我時常會想我的父親母親,可憐哪。
我是為革命出來的。雪山草地我們過了,冰天雪地我們受了,樹皮草根我們吃了……又挨餓又挨凍,還要打仗,還得受罪。革命不是那麼容易來的。現在你們娃娃享受著了。
長征途中,一不小心,性命就沒了。我過的黨嶺山,是萬年雪山,走一步就用手中的木棍戳兩下,戳不動的是結冰的,可以走,一戳到底的就有可能是冰縫隙,就得繞道走。實在走不動了,我就和同志們數步子,開始時說走100步就休息,走一下數一下,走到整整100步的時候,就停下來,喘口氣,接著再數著走。100步堅持不下去了,就改成走50步。後來又改成30步休息一次,再也不能減少了……
進入草地,就更慘了,眼睛都不敢睜開看,路邊上三三兩兩,都是餓死的戰友。有的趴在泥水中,有的赤身裸體像是睡著了……
畫外音
1936年10月,天氣開始變冷。李文英所在的紅四方面軍,歷九死一生,抵達甘肅會寧會師。還未經休整,紅四方面軍第三十軍、九軍及原一方面軍第五軍共21800餘名將士,就奉中央軍委命令,西渡黃河,執行打通國際路線的寧夏戰役計畫。
2萬多戰士當時占紅軍總數約五分之二,這支部隊改稱西路軍。對於深入河西走廊的西路軍,蔣介石指使馬步芳、馬步青等部進行「圍剿」。
長征勝利會師,我活著走到了會寧。
可我們並沒有感覺到勝利的喜悅。那麼多人,光吃飯都難解決。很快,我們接到命令,要馬上過河,到新疆去,到蘇聯去。
西路軍由陳昌浩、徐向前領導。過了黃河,西路軍遭到馬家軍3萬多正規軍和10多萬「民團」的圍追堵截,打得太慘嘍。
西路軍吃沒得吃,穿沒得穿,又缺少槍支彈藥,一個人平均只有5發子彈,在冰天雪地裡怎麼跟馬家軍騎兵打仗?騎兵跑得快,我們走一天,馬家軍幾個鐘頭就追上來。馬家軍太凶狠……西路軍歷經臨澤、高台等血戰,五軍全軍覆沒,軍長董振堂、政治部主任楊克明和3000餘名將士犧牲。董振堂、楊克明的頭還被馬家軍割下來,泡在酒裡,送到青海西寧給馬步芳……
在西路軍中,有紅軍女戰士1300多人,其中由800人組成的婦女先鋒團,平均年齡不到20歲。在河西走廊的激戰中,我們婦女團跟其他部隊一樣作戰。
比如在倪家營子,我們婦女團還要組織起來,每天夜裡或快天亮的時候,到河邊上砸冰、背冰,敵人就守在那邊,聽到動靜就開槍,多少人死在那裡,血染冰河。
西路軍與馬家軍在倪家營子血戰了40天。為保存有生力量,我們從梨園口撤進祁連山,擺脫敵人追擊,這時候我們只剩下3000多人了。祁連山你去看了就知道,一棵樹都沒有,都是石頭沙漠。退到石窩山以後,我們的隊伍已經沒有戰鬥力了,馬家軍騎兵又圍在山下,怎麼辦?
當天夜裡,上級在山頂召開黨員會,決定將剩餘部隊編成3個支隊,身體好點的編成左、右兩個支隊,所有子彈收集起來帶走;把婦女團和一些傷病員編成第三支隊,留下來打遊擊,負責牽制敵人。
徐向前就說了兩句話:姐妹、弟兄,西路軍失敗了,大家各自逃命打遊擊吧。大家有機會就往陝北走,那裡有毛主席,有我們的隊伍在等著大家。
我們只有坐在光禿禿的亂石上,抱頭哭。祁連山上一沒吃,二沒穿,又沒老百姓,怎麼打遊擊?我們沒有彈藥,每個人肩上背的就是個空槍。傷病員加女人,就給丟下了……我們傷心得很。
其他人怎麼走的,我們都不知道,不對我們說。只知道第二天我們明白過來,一個人都沒了。他們朝西走了。
山裡到處都是馬匪,把我們三支隊包圍起來。馬匪的殘暴簡直到了想都想不出的程度,殺人方法各種各樣,活埋、槍殺、火燒、扒心、取膽、割舌,抓到女人,刀戳,槍把子砸,把木棍捅到肚子裡……簡直就是牲口!逃命吧,不逃怎麼辦?
半夜裡,地上結著冰,天上下著雪。馬家軍包圍在山腳下,烤著火,羊肉煮上,帳篷住上,可我們有啥?你看都不敢看,山坡山腰躺滿了我們戰士的屍首,活著的,就在冰天雪地裡坐著趴著,穿一件單衣凍得發抖,那時候就想,要是能吃飽一頓,就這麼死了,也滿足了。
分散後,有的人分到三塊銀元,有的分到一塊煙土。我什麼也沒要。我啥時死掉都不曉得,我要銀元幹什麼。夜晚過去了,又一個清晨到來,敵人怪叫著包圍上來。我們沒有一粒子彈,只得把手裡的槍砸爛,然後跳下了懸崖。
我沒死。在參加紅軍5年後,我成了馬家軍的俘虜。
在西路軍中,有紅軍女戰士1300多人,其中由800人組成的婦女先鋒團,平均年齡不到20歲。在河西走廊的激戰中,我們婦女團跟其他部隊一樣作戰。
比如在倪家營子,我們婦女團還要組織起來,每天夜裡或快天亮的時候,到河邊上砸冰、背冰,敵人就守在那邊,聽到動靜就開槍,多少人死在那裡,血染冰河。
西路軍與馬家軍在倪家營子血戰了40天。為保存有生力量,我們從梨園口撤進祁連山,擺脫敵人追擊,這時候我們只剩下3000多人了。祁連山你去看了就知道,一棵樹都沒有,都是石頭沙漠。退到石窩山以後,我們的隊伍已經沒有戰鬥力了,馬家軍騎兵又圍在山下,怎麼辦?
當天夜裡,上級在山頂召開黨員會,決定將剩餘部隊編成3個支隊,身體好點的編成左、右兩個支隊,所有子彈收集起來帶走;把婦女團和一些傷病員編成第三支隊,留下來打遊擊,負責牽制敵人。
徐向前就說了兩句話:姐妹、弟兄,西路軍失敗了,大家各自逃命打遊擊吧。大家有機會就往陝北走,那裡有毛主席,有我們的隊伍在等著大家。
我們只有坐在光禿禿的亂石上,抱頭哭。祁連山上一沒吃,二沒穿,又沒老百姓,怎麼打遊擊?我們沒有彈藥,每個人肩上背的就是個空槍。傷病員加女人,就給丟下了……我們傷心得很。
其他人怎麼走的,我們都不知道,不對我們說。只知道第二天我們明白過來,一個人都沒了。他們朝西走了。
山裡到處都是馬匪,把我們三支隊包圍起來。馬匪的殘暴簡直到了想都想不出的程度,殺人方法各種各樣,活埋、槍殺、火燒、扒心、取膽、割舌,抓到女人,刀戳,槍把子砸,把木棍捅到肚子裡……簡直就是牲口!逃命吧,不逃怎麼辦?
半夜裡,地上結著冰,天上下著雪。馬家軍包圍在山腳下,烤著火,羊肉煮上,帳篷住上,可我們有啥?你看都不敢看,山坡山腰躺滿了我們戰士的屍首,活著的,就在冰天雪地裡坐著趴著,穿一件單衣凍得發抖,那時候就想,要是能吃飽一頓,就這麼死了,也滿足了。
分散後,有的人分到三塊銀元,有的分到一塊煙土。我什麼也沒要。我啥時死掉都不曉得,我要銀元幹什麼。夜晚過去了,又一個清晨到來,敵人怪叫著包圍上來。我們沒有一粒子彈,只得把手裡的槍砸爛,然後跳下了懸崖。
我沒死。在參加紅軍5年後,我成了馬家軍的俘虜。
畫外音
西路軍戰死7000多人,被俘9000多人,5600多人被殘酷殺害,被營救回延安4000多人,輾轉回鄉2000多人,流落在西北地區的有2000多人……
我被送到武威城,關押在特務團。
這裡關了100多個紅軍女戰士,我們婦女團的團長王泉媛也關押在這裡。馬匪根本沒把我們當人,每天只給我們一些黑面爛菜,一點鹽也不給。大家餓極了,放風時把院子裡的黑花葉子都拔了吃得淨光。在又髒又臭的房子裡關了幾個月,我們一個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有一個女戰士,被抓去做了特務團長馬閣麟的小老婆,馬閣麟的大老婆就把氣撒在所有女戰俘的身上。
幾個月沒有洗臉洗澡,馬匪讓我們下到河裡洗澡,就是一種「恩惠」,意思是要「感化」我們。馬閣麟的老婆,就指令馬匪兵把一隻狼狗推到河裡,讓我們跟狗一塊兒洗,並侮辱說:「你們連狗都不如。」
馬匪兵騎在馬上向兩邊觀看的老百姓喊叫:「快來看這群共產共妻,這就是共產的下場!」
我氣極了,衝上前去大聲罵道,「如果你們不把狗拉出來,我們就和你們拼了!」這事馬上被特務團長馬閣麟知道了,他帶人把我狠狠地打了一頓。
在敵人押送我們去青海的路上,我和李開英、何福祥三個人到冰河裡背冰,趁著這個機會,偷偷跑了出去。那是晚上,黑暗中我們都不敢說話,你拉一下我的衣袖,我拉一下你的衣袖,大家就明白了是什麼意思。我們趴在冰面上,匍匐前進,不曉得爬了多久,直到相信敵人看不到了,才直起身來跑出去。
白天不敢走,躲在騎馬下不來的懸崖底下,晚上才出來摸著黑走。有一個晚上,我們走路的動靜驚到了一條看羊的山狗,那狗很厲害的,黑暗中衝過來,一傢伙就把李開英的腿肚子咬下一大塊肉來。我和何福祥,她是營長,把李開英背到雪下不到的地方擱下。我們身上,不是分到一疙瘩大煙嗎,李開英身上就有這麼一疙瘩大煙,她對我倆說,你們去給我要點水,我喝一點。她想著自己受了這麼嚴重的傷,走不了路,就會連累我們兩個人,我們哪裡知道她會把那一疙瘩大煙就全吞下去了,不一會兒,白沫沫子就在嘴角上湧出來。我們把她攙起來,她費勁地說了幾句話:「將來見到我的兒子,就說我死了,不要再想我了!」說完就死了。我們兩個人抱著她的屍體,大哭了一場。
我這人膽子歷來很大,從來不害怕什麼,那時卻覺得很孤單,很無助,離開了組織,離開了戰友和同志們,我沒有了方向,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勇氣。
沒幾天,在大沙灘,我們又被敵人的騎兵抓住了。
大沙灘,就是一眼望不到頭的沙灘,過了那個沙灘,就能到黃河邊沿,過了黃河就能見到毛主席嘛,見得著延安。可就在這裡,我們又被馬匪抓回去了。如果再有兩三天,我們就一定能跑回到延安。
在敵人押送我們去青海的路上,我和李開英、何福祥三個人到冰河裡背冰,趁著這個機會,偷偷跑了出去。那是晚上,黑暗中我們都不敢說話,你拉一下我的衣袖,我拉一下你的衣袖,大家就明白了是什麼意思。我們趴在冰面上,匍匐前進,不曉得爬了多久,直到相信敵人看不到了,才直起身來跑出去。
白天不敢走,躲在騎馬下不來的懸崖底下,晚上才出來摸著黑走。有一個晚上,我們走路的動靜驚到了一條看羊的山狗,那狗很厲害的,黑暗中衝過來,一傢伙就把李開英的腿肚子咬下一大塊肉來。我和何福祥,她是營長,把李開英背到雪下不到的地方擱下。我們身上,不是分到一疙瘩大煙嗎,李開英身上就有這麼一疙瘩大煙,她對我倆說,你們去給我要點水,我喝一點。她想著自己受了這麼嚴重的傷,走不了路,就會連累我們兩個人,我們哪裡知道她會把那一疙瘩大煙就全吞下去了,不一會兒,白沫沫子就在嘴角上湧出來。我們把她攙起來,她費勁地說了幾句話:「將來見到我的兒子,就說我死了,不要再想我了!」說完就死了。我們兩個人抱著她的屍體,大哭了一場。
我這人膽子歷來很大,從來不害怕什麼,那時卻覺得很孤單,很無助,離開了組織,離開了戰友和同志們,我沒有了方向,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勇氣。
沒幾天,在大沙灘,我們又被敵人的騎兵抓住了。
大沙灘,就是一眼望不到頭的沙灘,過了那個沙灘,就能到黃河邊沿,過了黃河就能見到毛主席嘛,見得著延安。可就在這裡,我們又被馬匪抓回去了。如果再有兩三天,我們就一定能跑回到延安。
畫外音
西路軍女戰士當時大多只有20來歲,成了「女俘」後,除部分被馬步芳活埋外,有的被強姦,或者分給部下做妻妾丫環,有的被轉賣多處。這些女性所遭遇的,無法詳述。
如果可以在「犧牲」跟「當俘虜」之間選一個的話,我們情願選擇犧牲,沒人願去當馬家軍的俘虜。
參軍的時候,我們就抱定了決心,生是共產黨的人,死要做共產黨的鬼。可命運偏偏讓我們做俘虜,而且要讓我們給馬匪當老婆。
一天早上,敵人把我們100多個女紅軍押出來,排成長隊。先是馬步青訓話,假惺惺地說什麼國共合作了,要釋放在押的紅軍,給我們「自由」,接著由副官當場宣佈了第一批「獲釋」名單。
被點名的幾十個人慢慢走出來,我也在名單裡面。被俘虜一年多了,誰不想早點出去回到革命隊伍中去啊!可我們不知道馬步青葫蘆裡到底賣的是啥藥。
突然,副官從兜裡掏出一把紙球,猛地往空中一拋。頓時,院中的馬家軍亂作一團,趴在地上搶紙球,沒搶上的捶胸頓足,搶上的一個個嬉皮笑臉地來到女戰士身邊,又拉又扯。我們這才明白,「獲釋」就是把我們分配給馬匪當小老婆。我們肺都氣炸了,和敵人扭打起來,一邊打一邊罵,「要砍就砍,要殺就殺,絕不給這些畜生當老婆!」「我們是來革命的,不是給這些畜生當老婆的!」
分到的拉不動我們,就兩個人拉一個,拖上就走了,你說怎麼辦,哭的哭,拉上走的走了。我被分配的一個馬匪,是管伙食管米管面的。那是馬匪,跟我們勢不兩立的敵人,手上沾滿了我們紅軍戰士的鮮血。那是牲口,不是人。那個人根本近不了我身邊……
有的女人漂亮一點,馬匪男人對她好。我脾氣倔得很,拚命想辦法逃跑,逃一回,抓一回,打一回,這馬匪回回把我往死裡打,左腿上面一刀,下面一刀,右腿這裡一刀,都是他拿刀戳的。打我的時候,皮鞭、木棒,拿起來就打。
我一顆眼淚都沒淌,直直地站著,老子怕死不革命,革命不怕死,你要打就打,要殺就殺!
我怎麼能對他好呢?他是個壞人,我是個好人。我只有受著,什麼話都不說。
我四次逃跑,但沒有一次成功。
也有人成功跑出去的。我們的團長王泉媛,是王首道在長征路上結下的妻子。被馬家軍抓去後,分配給馬步青的工兵團團長馬進昌當小老婆。她也寧死不從,1939年3月,馬進昌的部隊換防,王泉媛藉機逃出虎口,奔向蘭州。經過千辛萬苦,終於找到蘭州八路軍辦事處,可是迎接她的是當頭一盆冷水,澆得人冰涼:組織上不要。
當時對西路軍被俘人員的規定是:一年歸來收留,兩年歸來審查,三年歸來不留。
你想想看,生生死死走過多少遭,終於逃出來找到了組織,可是組織的大門卻對你關上了,那有多傷心啊。
國共合作期間,周恩來就西路軍戰俘慘遭虐待的狀況,多次跟蔣介石交涉,馬步芳迫於壓力,放鬆了對戰俘的看管,一些傷殘的戰俘就地遣散。我歷經九死一生,最終活了下來。
我重新獲得自由的時候,組織也不再收留我,我流著眼淚,只想對組織說一句話:「我李文英永遠是黨的人。」
突然,副官從兜裡掏出一把紙球,猛地往空中一拋。頓時,院中的馬家軍亂作一團,趴在地上搶紙球,沒搶上的捶胸頓足,搶上的一個個嬉皮笑臉地來到女戰士身邊,又拉又扯。我們這才明白,「獲釋」就是把我們分配給馬匪當小老婆。我們肺都氣炸了,和敵人扭打起來,一邊打一邊罵,「要砍就砍,要殺就殺,絕不給這些畜生當老婆!」「我們是來革命的,不是給這些畜生當老婆的!」
分到的拉不動我們,就兩個人拉一個,拖上就走了,你說怎麼辦,哭的哭,拉上走的走了。我被分配的一個馬匪,是管伙食管米管面的。那是馬匪,跟我們勢不兩立的敵人,手上沾滿了我們紅軍戰士的鮮血。那是牲口,不是人。那個人根本近不了我身邊……
有的女人漂亮一點,馬匪男人對她好。我脾氣倔得很,拚命想辦法逃跑,逃一回,抓一回,打一回,這馬匪回回把我往死裡打,左腿上面一刀,下面一刀,右腿這裡一刀,都是他拿刀戳的。打我的時候,皮鞭、木棒,拿起來就打。
我一顆眼淚都沒淌,直直地站著,老子怕死不革命,革命不怕死,你要打就打,要殺就殺!
我怎麼能對他好呢?他是個壞人,我是個好人。我只有受著,什麼話都不說。
我四次逃跑,但沒有一次成功。
也有人成功跑出去的。我們的團長王泉媛,是王首道在長征路上結下的妻子。被馬家軍抓去後,分配給馬步青的工兵團團長馬進昌當小老婆。她也寧死不從,1939年3月,馬進昌的部隊換防,王泉媛藉機逃出虎口,奔向蘭州。經過千辛萬苦,終於找到蘭州八路軍辦事處,可是迎接她的是當頭一盆冷水,澆得人冰涼:組織上不要。
當時對西路軍被俘人員的規定是:一年歸來收留,兩年歸來審查,三年歸來不留。
你想想看,生生死死走過多少遭,終於逃出來找到了組織,可是組織的大門卻對你關上了,那有多傷心啊。
國共合作期間,周恩來就西路軍戰俘慘遭虐待的狀況,多次跟蔣介石交涉,馬步芳迫於壓力,放鬆了對戰俘的看管,一些傷殘的戰俘就地遣散。我歷經九死一生,最終活了下來。
我重新獲得自由的時候,組織也不再收留我,我流著眼淚,只想對組織說一句話:「我李文英永遠是黨的人。」
畫外音
在西路軍失敗的責任歸屬上,歷史下了結論。「西路軍在黃河以西的失敗,是張國燾路線的最後破產。」這個結論,讓西路軍的將士從此抬不起頭來。
解放前夕,馬匪死的死了,跑的跑了。我那個馬匪男人是青海人,跟他所在的部隊到青海去了,從此沒有下落。
脫離關係以後,我一個人,帶兩個小孩,生活艱難,簡直就是沒法過。每天挎一個小竹籃,拿幾盒土煙去路上賣。
經常吃不上,只好去撿爛菜葉過活。
我一個人再怎麼生活下去?就又找了一個男人。能找什麼人?有錢人會要我們這些人嗎?這個男人也是窮苦人,10歲前父母雙亡,討飯一樣過活,到了蘭州,給人端水洗腳這樣長大成人的。兩個人生活總比一個人要好一點。
別人看我就像看笑話,看共產婆,有時很多人圍著看。就因為給馬匪當過小老婆,你的人就是不乾淨的。
「文革」時候,大家都來批鬥我……說開群眾會了,我是個乾脆人,不用人押,自己跑到台前。我身上不是掛了個毛主席像嗎,他們一把把那個像抓掉了,說你就是李文英嗎,我說就是。就打,把我打慘了……
造反派問:其他的人都死了,你怎麼沒死?
是啊,那麼多兄弟、姐妹們,在爬雪山過草地時死了,在高台、梨園口死了,在馬匪營子裡死了,我眼一閉,一片片全是屍首啊,可我怎麼沒死呢?我沒死,我就是叛徒?
可我自己知道,我不是叛徒。
西路軍的領導人陳昌浩,「文革」中間不就自殺了嗎?過了13年,他的名譽才恢復過來。
我從來是個厲害人,嘴上也不饒人。他們罵我,我也罵他們:「老子十幾歲干革命的時候,你們在哪裡?你們干了啥?」
我被剃了陰陽頭,還戴上高帽子,天天挨批鬥。我大兒子來看我,拎一碗麵條,看守就問你媽媽是誰,你媽媽是叛徒。我兒子說,叛徒就叛徒,我也要看看。娃娃轉過來把我看看,我把娃娃看看,我就悄悄地跟兒子說,你們不要害怕,對不起共產黨的事情我沒有做過,你們不要害怕。
紅衛兵還問我,你不是什麼苦都能吃嗎?蒼蠅,能吃嗎?我說,不就蒼蠅嗎,能吃!拿過來,我就吞下去了。
我干革命,我怕過誰啊?不怕。總有一天會出頭。老天明白就行嘍,也不用說別的。
是啊,那麼多兄弟、姐妹們,在爬雪山過草地時死了,在高台、梨園口死了,在馬匪營子裡死了,我眼一閉,一片片全是屍首啊,可我怎麼沒死呢?我沒死,我就是叛徒?
可我自己知道,我不是叛徒。
西路軍的領導人陳昌浩,「文革」中間不就自殺了嗎?過了13年,他的名譽才恢復過來。
我從來是個厲害人,嘴上也不饒人。他們罵我,我也罵他們:「老子十幾歲干革命的時候,你們在哪裡?你們干了啥?」
我被剃了陰陽頭,還戴上高帽子,天天挨批鬥。我大兒子來看我,拎一碗麵條,看守就問你媽媽是誰,你媽媽是叛徒。我兒子說,叛徒就叛徒,我也要看看。娃娃轉過來把我看看,我把娃娃看看,我就悄悄地跟兒子說,你們不要害怕,對不起共產黨的事情我沒有做過,你們不要害怕。
紅衛兵還問我,你不是什麼苦都能吃嗎?蒼蠅,能吃嗎?我說,不就蒼蠅嗎,能吃!拿過來,我就吞下去了。
我干革命,我怕過誰啊?不怕。總有一天會出頭。老天明白就行嘍,也不用說別的。
畫外音
上世紀八十年代初,西路紅軍的問題得到平反,並給這些早已年過古稀的老紅軍發放了西路紅軍證書。這是一份遲來的清白,為了這清白,李文英等得很苦,也很無奈。
第二個男人,也不是個好東西。那時候在街上擺個攤的,搞公私合營,也合一塊兒去了,他就去了鄉里供銷社。
本來是叫我去的。可是我不能去啊,我去了屋裡怎麼辦?這麼多娃娃。前面兩個,後面三個。他鄉里去了,起初工作也幹得好,對我也好,什麼東西也會帶回來給我。以後他的心就變質了,有其他女人,也不管我了,東西也不帶回來了。
我也瞭解過,算了,不好就不好了。這是我的命啊,我能碰上啥樣的好男人呢。我的生活啊,太孽障了。
這麼多年,娃娃都跟著我,不跟他。我也早不跟他來往。以後他到蘭州,死在蘭州,死在我兒子跟前。
娃娃們讀書,都是我供出來的,沒錢也沒辦法,也要讀書。不好好讀書就不行,就打,都聽我的話。娃娃們從小沒吃過飽飯,早上都是喝一點清湯湯,就上學去了,從沒吃過白面饅頭。
有很多年,我們被叫做「流落紅軍」。我寫信給中央,一封一封寫。我們是奉中央的命令,往西路走,我們是西路紅軍,我們是怎麼流落的,要說清楚,這是環境逼迫在這個地方,敵人把我們……不是冤枉的是什麼呢?給我個「流落紅軍」,我堅決不要。
吃了敗仗,是悲慘的。當了俘虜,也是屈辱的。可我傷心就傷心死了的那些人,他們的骨頭在哪裡,誰埋的,都不知道。死去的那些同志們,在雪山埋在坑裡,死了的那些千千萬萬的人,他們能不能瞑目啊。
感謝徐向前和李先念,感謝十一屆三中全會,為西路軍正名平反,那些被俘、失散老紅軍才恢復了名譽。我們背了幾十年的黑鍋,這下可以摘掉了。可惜的是,好多人等不到這個結果,就已經離世了。我那一個班,就我還活著,老天讓我多活幾年。
苦了就苦了,這輩子我都不後悔,堅決不後悔。
現在政府對我也好嘍,現在生活費一個月1000多塊錢。看病也有錢。好得很呢。
也有好多人來看望我,中央的也有,有些我也不認得是誰。李向陽女婿,來了給我一萬塊錢,還有那個誰誰,也給我一萬塊錢。
多大的幹部來了,我也敢說話,部隊來人,我覺得最親切。不管碰到誰,我都講老實話,一句假話不說。我這麼老了,是不是?
大兒子對我最好,知道我的苦。他70多歲了,一家人在深圳,他女婿在杭州,都是掙大錢。老二,現在退休了。老三在蘭州當工人,修房子,生活差一點。老四,在稅務局當幹部。
老了,以前從沒有怕過,現在晚上睡覺就害怕。我這屋子裡,一天到晚就我一個人。
我養了一對鳥兒,小八哥,嘰嘰喳喳叫個不停,能跟我講話。
畫外音
最後一次採訪結束,告別老人下樓,一回頭,發現老人已經推開二樓窗戶,靠在窗口向我揮手。我好幾次回頭,風燭殘年的老人依然在揮手,直到弄堂盡頭拐彎處,再也看不見。
我抑制不住地流下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