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作霖為何死後9年才安葬?張學良為何秘不發喪 | 陽光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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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作霖為何死後9年才安葬?張學良為何秘不發喪

2017年01月11日 奇聞異事 暫無評論 閱讀 276 次

  北京天壇是皇帝祭天的地方。1927年6月,張作霖就任北洋政府陸海軍大元帥之後,也照例來到了這裡祭告中華列祖列宗。正當張作霖捧金爵而祭,喃喃祝禱之時,一不小心,金爵竟然摔落在了地上。張作霖頓時面如土色,張學良也感覺心一陣狂跳。

  1928年6月3日,夜幕下的張學良凝望著父帥乘坐的專列隆隆遠去,心裡沉甸甸的。臨行前父親對日本政府表現出的強硬態度,以及之前得到日本有可能對父帥下手的情報,讓他始終心存不安。 4日早晨起床後,不由又想起了祭天時金爵落地的事情,頓感心亂如麻。當日中午,張學良正在煩躁之時,副官匆匆進房,遞上張作霖在皇姑屯被炸負傷的密電。

  看著電報,張學良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密電是周大文親自拍發的。周大文是張作霖的心腹,密電處處長,同車隨同張作霖回奉。電報由他親自拍發,也就是說大帥是真的被炸了。張學良痛苦地坐在椅子上,手不斷地揉著太陽穴,心亂如麻,真想立刻啟程奔赴奉天。但眼前關內的局勢,卻不容他一走了之。這一天,正好是他的生日。想起父親臨行前說的話:「小六子,你的生日我不能給你過了,你自己慶祝吧!」張學良的眼淚湧出了眼眶。

  張學良強制自己鎮定下來,促成了和平讓渡北京的辦法,並決定軍團部撤離北京,只留鮑毓麟旅在北京暫時維持秩序,待國民革命軍進城接防後退出。張學良的專列在抵達河北灤縣時停了下來。在這裡,為部署奉軍撤退事宜,張學良停留了大約兩周的時間。諸事複雜,千頭萬緒,張學良為此忙得寢食難安,身心疲憊。張學良正在鬧心之際,張作相來到山上,告之老帥已經於6月4日傷重去世。如聞驚天霹靂,張學良昏倒在地。醒來後,張學良把部隊指揮權交給楊宇霆,匆匆離開灤州。

  臨行前,張學良換上了灰色士兵服,在臉上貼了塊膏藥。他料到日本人一定會千方百計阻止自己回奉,甚至還有可能對自己下手。因此,他化裝成伙夫,佩戴「王德勝」的袖標,在衛隊營長崔成義、譚海、劉多荃等人的保護下,登上了衛隊專列。

張作霖

  張學良坐在衛隊騎兵連的悶罐車廂裡,身旁跟著他的私人醫生馬揚。馬揚日語說得非常流利,張學良把他帶在身邊,就是為了應付日本人。那個時代的火車都是蒸汽式的,必須不間斷地加水才能行駛。列車剛在山海關停穩,就有日軍士兵上車盤查。

  張學良乘坐的是衛隊專列,帶頭的日軍軍官一上車就警覺起來,命令士兵挨個驗看。張學良躺在車廂的角落裡,一副似睡非睡的樣子。日軍士兵走到張學良身邊,用刺刀捅了捅他。隨行的崔成義等人馬上悄悄地掏出了手槍,緊盯著日軍士兵。日本人看了看張學良胳膊上的袖標,又仔細看了看張學良,張學良眼睛半睜不睜,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日本兵離開張學良,轉向下一個士兵。崔成義等人這才把手槍收起。

  張學良強制自己鎮定下來,促成了和平讓渡北京的辦法,並決定軍團部撤離北京,只留鮑毓麟旅在北京暫時維持秩序,待國民革命軍進城接防後退出。張學良的專列在抵達河北灤縣時停了下來。在這裡,為部署奉軍撤退事宜,張學良停留了大約兩周的時間。諸事複雜,千頭萬緒,張學良為此忙得寢食難安,身心疲憊。張學良正在鬧心之際,張作相來到山上,告之老帥已經於6月4日傷重去世。如聞驚天霹靂,張學良昏倒在地。醒來後,張學良把部隊指揮權交給楊宇霆,匆匆離開灤州。

  臨行前,張學良換上了灰色士兵服,在臉上貼了塊膏藥。他料到日本人一定會千方百計阻止自己回奉,甚至還有可能對自己下手。因此,他化裝成伙夫,佩戴「王德勝」的袖標,在衛隊營長崔成義、譚海、劉多荃等人的保護下,登上了衛隊專列。

張作霖

  張學良坐在衛隊騎兵連的悶罐車廂裡,身旁跟著他的私人醫生馬揚。馬揚日語說得非常流利,張學良把他帶在身邊,就是為了應付日本人。那個時代的火車都是蒸汽式的,必須不間斷地加水才能行駛。列車剛在山海關停穩,就有日軍士兵上車盤查。

  張學良乘坐的是衛隊專列,帶頭的日軍軍官一上車就警覺起來,命令士兵挨個驗看。張學良躺在車廂的角落裡,一副似睡非睡的樣子。日軍士兵走到張學良身邊,用刺刀捅了捅他。隨行的崔成義等人馬上悄悄地掏出了手槍,緊盯著日軍士兵。日本人看了看張學良胳膊上的袖標,又仔細看了看張學良,張學良眼睛半睜不睜,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日本兵離開張學良,轉向下一個士兵。崔成義等人這才把手槍收起。

  專列在山海關車站停留了約半個小時後,日本人才將列車放行。這之後,列車經過綏中、錦州、溝幫子等車站時,都有日軍上車檢查。但日本人萬萬沒有想到,車上那個臉上貼著一塊膏藥的伙夫就是他們要找的張學良。列車從新民站繼續開行後,張學良囑咐崔:「到老將遇難處通知一下。」到三洞橋,張學良探出窗外觀望,神色慘淡,一語不發,默然良久。列車停在西邊門車站,下車時為6月19日上午10時左右。張學良下車後暫留伊雅格家,當天深夜由伊親自開車送張學良回帥府。

  這段時間,張學良將軍住在帥府東小院,身著白夏布大褂,臂纏黑紗。6月21日正式發喪開吊。將軍在發喪期間沒有露面,也沒守靈。負責招待外賓的是陶尚銘、周培炳等,陪靈守孝的是張學銘、學曾、學思等,一般內務由五姨太即壽夫人主持。

  發喪期間,帥府沉浸在悲哀當中,東轅門搭有黑白兩色布扎的斗拱飛搪的牌坊,轅門兩側站有四名臂帶黑紗荷槍的崗兵。帥府正門搭的牌坊和轅門大同小異,門楣多一方「中外同哀」的匾額,這裡有八名崗兵站崗。靈棚設在一進院的儀門處,此處亦搭牌坊,但在牌坊後畫又起兩層四角牌樓,共有三塊匾額,自上而下是「星沉」、「英風宛在」、「兆民允懷」,高聳的牌樓十分壯觀,簷角下垂白色孝帶。靈堂設在二進院正房中間過廳,廳內圓柱都用白布裹纏。橫匾為「天柱峰頹」,兩側密掛挽帳輓聯。靈座正中是大元帥戎裝的遺像。像前五件景泰藍供器,燃燭焚香,瓜果供品擺滿高桌。桌前兩側,置兩盆白花。

張作霖葬禮

  張學良夫人於風至的兄長於風翥一行五人,以親屬名義,曾從吉林懷德縣前來赴喪,到帥府經侍衛通報後,夫人親自迎至後院內宅,並一一發給印有張作霖半身像的像章和白花,作為出入帥府的憑證。守靈的張學銘由當差的扶著,已哭成淚人。因天氣悶熱,怕屍體腐爛,用布匹沾桐油纏裹數層,棺槨下邊置放大塊冰鎮涼。前來弔唁的人往來如梭,各國駐奉領事,各省、市振來的官員,來人依次在靈前鞠躬致哀,帥府內設置樂隊,整天哀樂不止,令人心碎。這場喪事前後共操辦了一個多月。

  喪事辦完後,張學良派一名參謀,一名秘書和兩名風水先生,到奉天附近選擇墳塋基地,最後選中撫順東60華里的高麗堂子村南,一向陽的山崗。經風水先生勘定說:地脈好、風水好、宜作大帥陵寢。張學良看過後說:「這地方不錯,我看爹可以長眠於此了。」陵址選定了。最後決定讓東三省官銀號總辦彭相亭主持修建元帥林。1929年開始動工,至1931年夏已將近竣工,計畫同年11月張學良回奉天為大元帥下葬。「九·一八」事變爆發後第二天,工程停止。

  「九·一八」事變後,日本人進駐大帥府,把靈樞從大帥府移到小東邊門珠林寺浮厝。彭相事主建「元帥林」沒竣工就經事變,總覺得張彭兩家兩代世交.大帥不能入土為安,一對不住大帥在天之靈,二有負張學良委託。後來,彭和張作相兩人出面,與偽滿洲國總理大臣張景惠相商,改葬在錦縣驛馬坊。張作霖謝世後9年,終於將其靈樞在奉天舉行「慰靈祭」後,由奉天開出一列專車,直達石山車站。再由日本官兵有二三十人,其他工作人員若干,還有僧、道、喇嘛等陪同下葬。

張作霖葬禮

  張學良夫人於風至的兄長於風翥一行五人,以親屬名義,曾從吉林懷德縣前來赴喪,到帥府經侍衛通報後,夫人親自迎至後院內宅,並一一發給印有張作霖半身像的像章和白花,作為出入帥府的憑證。守靈的張學銘由當差的扶著,已哭成淚人。因天氣悶熱,怕屍體腐爛,用布匹沾桐油纏裹數層,棺槨下邊置放大塊冰鎮涼。前來弔唁的人往來如梭,各國駐奉領事,各省、市振來的官員,來人依次在靈前鞠躬致哀,帥府內設置樂隊,整天哀樂不止,令人心碎。這場喪事前後共操辦了一個多月。

  喪事辦完後,張學良派一名參謀,一名秘書和兩名風水先生,到奉天附近選擇墳塋基地,最後選中撫順東60華里的高麗堂子村南,一向陽的山崗。經風水先生勘定說:地脈好、風水好、宜作大帥陵寢。張學良看過後說:「這地方不錯,我看爹可以長眠於此了。」陵址選定了。最後決定讓東三省官銀號總辦彭相亭主持修建元帥林。1929年開始動工,至1931年夏已將近竣工,計畫同年11月張學良回奉天為大元帥下葬。「九·一八」事變爆發後第二天,工程停止。

  「九·一八」事變後,日本人進駐大帥府,把靈樞從大帥府移到小東邊門珠林寺浮厝。彭相事主建「元帥林」沒竣工就經事變,總覺得張彭兩家兩代世交.大帥不能入土為安,一對不住大帥在天之靈,二有負張學良委託。後來,彭和張作相兩人出面,與偽滿洲國總理大臣張景惠相商,改葬在錦縣驛馬坊。張作霖謝世後9年,終於將其靈樞在奉天舉行「慰靈祭」後,由奉天開出一列專車,直達石山車站。再由日本官兵有二三十人,其他工作人員若干,還有僧、道、喇嘛等陪同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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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學良年少時挺恨張作霖。從記事起,張作霖就很少回家,偶爾回來,也像傳說中的鬼似的,天黑進門,雞叫了就走,兩頭不見亮。最急的一次,把褲帶都落在了家裡。張學良對這件事始終想不明白。那時候人們都穿抿襠褲,褲腰一般都有三尺半到四尺,穿褲子時,把多出來的部分一折一抿,再用腰帶一系就成了。張學良想不明白的是,沒有腰帶,自己那個鬼一樣的爸是怎麼上的路。張學良背著人在茅房裡試了幾次,不系褲帶,手一鬆,褲子直接就掉到了腳面,一覽無餘。張學良問過媽媽,爸為什麼總也不著家,他在外邊忙什麼?媽媽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你爸擔著朝廷的大事,領著幾百號人,又要管吃,又要管住,還得東征西討,能隔三差五地回來看看咱們娘幾個,就算不錯了。崔先生沒跟你講過嗎?擔大事者就不能顧小家,古往今來都是這個理。崔先生叫崔駿聲,是遼西名流,也是張學良的第一個老師。此人自視甚高,尋常人不放在眼裡,唯獨對張作霖欽佩至極。他不只一次跟張學良說,你爸是個大英雄,大英雄你明白不?往遠了說,劉邦、項羽、朱元璋都是大英雄;往近了說,左寶貴、鄧世昌也是大英雄。張學良一聽這話就想笑,就想起了抿襠褲,想起了褲腰帶,世上難道還有一手提著褲子、一手拿槍的大英雄?

  十二歲前,張學良一直跟母親趙春桂生活一起,先在台安,後在新民杏核店胡同。張作霖官越當越大,媳婦也不斷地更新換代,先是二姨太,繼而又是三姨太、四姨太,可他和媽還住在狹小的土屋裡。一鋪小炕,炕頭是媽媽,炕梢是姐姐。他和弟弟張學銘睡在中間。挨擠得緊緊的,把炕尿了,都說不清楚是誰尿的。張學良晚年回憶童年生活時,說,我小時候總挨打。至於總挨誰的打,沒有說,分析一下,應該是母親趙春桂。因為十二歲之前,張學良與張作霖在一起的機會很少。

  張學良印象中的母親可分為兩個階段。前一階段,母親青春韶秀,臉上總是笑意盈盈,性情像一隻沒有脾氣的老花貓。那時候,張學良最喜歡躺靠在媽媽懷裡,聽媽媽唱「風兒靜,月兒明,樹葉遮窗欞」。聽著聽著,他就幸福地閉上了眼睛。隨之,七仙女、蟠桃會、白麵饃饃、四喜丸子就接二連三地進入夢裡,吃得他連咬了舌頭都不覺疼。媽媽的變化是從哪一天開始的,張學良說不清楚。反正感覺媽媽好像突然間就變了,變得喜怒無常,變得不講道理。笑容少了,歌也不唱了,動不動就掄起巴掌,得著腦袋打腦袋,得著屁股打屁股,一邊打一邊說,跟你那死爹一個熊樣!於是,張學良模模糊糊地懂了,媽媽的變化好像跟爸爸有關,跟爸爸總也不回家有關。

  張學良七八歲的時候,趙春桂提起張作霖,還總是帶有一種諒解。總是說,你爸在吉林剿匪,隔山跨水的,回來一趟不容易。咱也別太指望他,他能隔個仨月倆月地捎錢回來,就是說他心裡還有咱娘們,還沒忘了咱們。可自打張作霖進了奉天後,趙春桂再也不說這樣的話了。有一次,張學良聽見媽媽跟姥姥抱怨,媽你說,奉天離新民,也就一胯子遠的路,趕上好晴天,站在奉天城樓上,不用望遠鏡都看得見新民的土城牆。可他還是不回來。媽,他是不是看我老了,不想要我啦?張學良記得,媽說著說著就哭了。

  這話說過不久,趙春桂就病倒了。湯兒藥的喝了幾個月,眼見著人越來越瘦,氣也越喘越粗,最後,連炕都下不來了。張冠英哭著對張學良說,弟,媽不行了,你趕緊進城去找爸,讓爸來見媽最後一面。張學良看看躺在炕上的媽媽,趙春桂點點頭,眼中又有了淚水。張學良馬上換了衣服,匆匆進城。

  在此之前,張學良只去過一次奉天。是媽媽讓他去的,說是家裡快斷頓了,讓他找爸要錢。他隨著一輛拉糞的馬車進的城,初冬的早晨,寒凝大地,張學良的臉凍得像個青蘿蔔,狗皮帽子的帽耳上全是白花花的清霜。那糞車污穢不堪,雖說天冷,逛蕩不出湯水,張學良還是弄了一身大糞味。按照媽媽的講述,張學良找到了張作霖的住處。門口兩個高大的衛兵,挺著兩把上了刺刀的長槍,往裡看,還有機槍對著門口。張學良把袖著的兩手拿出來,挺挺胸,逕直向門裡走去。衛兵把刺刀一橫,攔住張學良的去路,站住!幹什麼的?像聽到一聲炸雷,張學良嚇了一跳,怯聲說,我找我爸。衛兵歪著嘴笑了,你看我像不像你爸?張學良生氣了,我真是找我爸,我爸叫張作霖。兩個衛兵互相看了看,一齊大笑,一個說,這是第幾個認爹的了?另一個說,滾!小叫花子!說著,刺刀衝著張學良的腦袋就刺過來,把張學良的狗皮帽子挑出有一丈多遠。張學良哭著回了新民,一路上把張作霖罵了有幾十遍。

  有了那次的教訓,張學良離家前,把最好的衣服穿上,還帶了一塊銀元,準備關鍵時候使用。媽媽總說,閻王好見,小鬼難搪,給你爸看門的都是小鬼。

  張作霖此時已租下榮厚的公館,社會形勢也不像剛入奉天時那麼緊張。門口的衛兵只有一個,盒子槍裝在槍套裡,在屁股後邊顛了顛地悠晃著。張學良此次沒費什麼周折就見到了張作霖,張作霖正在房間裡大發脾氣,杯子碟子的碎片撒了一地。湯玉麟幾個人低眉順目地站在一旁,連大氣都不敢喘。張學良怯生生地叫了一聲「爸」,張作霖猛地回過身,一指門外,滾!都給我滾!張學良嚇得心裡一激靈,鼓了鼓勇氣,說,爸,媽病了,病得不行了,你去看看她吧。張作霖掃了張學良一眼,皺了皺眉頭,又來煩我!你們能不能不來煩我!啊?去吧,家去吧。

  張學良哭著離開了張作霖,那一刻,他恨死了張作霖,如果手裡有槍,他會毫不猶豫地給這個無情無義的父親一槍。

  張學良走後,張作霖突覺有些鬧心,他讓人喊來包瞎子。包瞎子名包秀峰,是張作霖的軍師,也是他的算命先生。遇有什麼把不准的事,他都讓包瞎子先給算算。包瞎子知道張學良來過,他猜想,如果不是趙春桂病危,張學良不會急急地跑來省城。包瞎子翻了翻白眼,很專業地掐算一番,說,大帥,卦相不吉,嫂夫人怕是不久於人世矣。聽了這話,張作霖嚇了一跳,不能吧,她才三十八歲,活蹦亂跳的一個人,哪能說不行就不行了呢?

  四個月前,張作霖在奉天見過趙春桂。趙春桂帶著六歲的張學銘來找他,爬冰踏雪的,整整走了一天才到奉天。進城門時,天已經全黑了,模模糊糊地看見城門上好像吊著些東西。趙春桂湊近一看,原來是兩顆血淋淋的人頭,瞪著黑森森的眼睛,獰笑地看著她。趙春桂嚇得一聲驚叫,幾乎跌坐在地,抱著張學銘就往城裡跑。到了張作霖住的地方,張作霖沒露面,卻讓衛隊長祁老號把她們領到大南門裡的一家客棧住下。祁老號告訴她,城裡在鬧革命黨,天天死人,不是革命黨把清兵殺了,就是清兵把革命黨殺了。祁老號說,大嫂你千萬不能說是來找張作霖的,現在想殺他的人多了去了。趙春桂心懸起來,那他不要緊吧?祁老號說,那就要看是誰坐天下了,要是革命黨,咱就死無葬身之地了,大哥說了,是死是活就賭這一把了,反正不是他通吃咱,就是咱通吃他!

  張學良哭著離開了張作霖,那一刻,他恨死了張作霖,如果手裡有槍,他會毫不猶豫地給這個無情無義的父親一槍。

  張學良走後,張作霖突覺有些鬧心,他讓人喊來包瞎子。包瞎子名包秀峰,是張作霖的軍師,也是他的算命先生。遇有什麼把不准的事,他都讓包瞎子先給算算。包瞎子知道張學良來過,他猜想,如果不是趙春桂病危,張學良不會急急地跑來省城。包瞎子翻了翻白眼,很專業地掐算一番,說,大帥,卦相不吉,嫂夫人怕是不久於人世矣。聽了這話,張作霖嚇了一跳,不能吧,她才三十八歲,活蹦亂跳的一個人,哪能說不行就不行了呢?

  四個月前,張作霖在奉天見過趙春桂。趙春桂帶著六歲的張學銘來找他,爬冰踏雪的,整整走了一天才到奉天。進城門時,天已經全黑了,模模糊糊地看見城門上好像吊著些東西。趙春桂湊近一看,原來是兩顆血淋淋的人頭,瞪著黑森森的眼睛,獰笑地看著她。趙春桂嚇得一聲驚叫,幾乎跌坐在地,抱著張學銘就往城裡跑。到了張作霖住的地方,張作霖沒露面,卻讓衛隊長祁老號把她們領到大南門裡的一家客棧住下。祁老號告訴她,城裡在鬧革命黨,天天死人,不是革命黨把清兵殺了,就是清兵把革命黨殺了。祁老號說,大嫂你千萬不能說是來找張作霖的,現在想殺他的人多了去了。趙春桂心懸起來,那他不要緊吧?祁老號說,那就要看是誰坐天下了,要是革命黨,咱就死無葬身之地了,大哥說了,是死是活就賭這一把了,反正不是他通吃咱,就是咱通吃他!

  那天晚上,趙春桂躺在炕上,大睜著雙眼睡不著,外邊的槍聲一陣緊似一陣。將近三更時,張作霖來到客棧,見了趙春桂,沒說幾句話,就嚷著,困了,困的不行了。又說,等我睡著了,你用熱手巾給我把腳搓搓,媽拉巴子的,累死了。說完,張作霖倒在炕上就睡了過去,鼾聲如雷。趙春桂打了熱水回來,正準備給張作霖脫鞋,張學銘突然醒了,兩腳把被子一蹬,號啕大哭。趙春桂嚇得趕緊去捂張學銘的嘴,可是晚了,張作霖一躍而起,兜頭就給張學銘一巴掌,哭,哭,哭,咒我早死啊!張學銘懵懂之中突然挨了這一巴掌,嚇傻了,哭聲戛然而止,竟至翻起了白眼。趙春桂一見兒子嚇成這個樣子,火了,抓起張學銘的枕頭便向張作霖打去。張作霖還沒完全睡醒,挨了這一枕頭,怒吼一聲,抬腳便把趙春桂踹到地上……

  去新民的路上,張作霖滿腦子都是這件事,是不是那一腳踢狠了,蹬傷了她?又一想,不能啊,真是傷了哪,她怎麼能連夜抱著張學銘走回新民呢?張作霖想得心煩意亂,一個勁地打馬,平素兩個小時的路,一個多小時就趕到了。

  張作霖趕到杏核店胡同時,趙春桂已經氣若遊絲。見張作霖來了,趙春桂眼中滾出幾滴眼淚,卻已然不能說話。

  張作霖瞪了張冠英一眼,這啥時候的事?咋不早告訴我?

  張冠英沒等開口,淚水先流出來,媽媽總說不要緊,不要緊,不讓告訴你。

  張作霖坐到趙春桂身邊,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說,沒事的,咱馬上進城,城裡有好大夫,會治好你的。

  趙春桂慢慢搖搖頭,抬起手,指向張冠英、張學良姐弟三人。張冠英領著弟弟走到炕前,還未等說話,趙春桂眼一閉,手轟然一聲砸在炕上。

張作霖的八個兒子

  張冠英、張學良、張學銘撲上前,抱著趙春桂放聲大哭。張學良邊哭邊喊,媽呀,媽,你不能走啊,你走誰管我們啊!張作霖抓住趙春桂的手,感覺那熟悉的體溫倏忽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一陣寒意襲上心頭,他想說,孩子媽,你不能就這樣走,你不能就這樣扔下我和孩子!可喉頭一緊,什麼話也沒說出來,倒想起了踹趙春桂的那一腳。張作霖不由自主地伏在趙春桂身上,大放悲聲。

  天擦黑時,張作霖的家人都趕到了杏核店。幾個太太中,只有二姨太盧壽萱與趙春桂在一起相處過一段日子,如今見斯人已去,留下幾個可憐的孩子,盧壽萱不由得悲從心來,啼哭不止。

  趙春桂的棺材是盧壽萱用私房錢買的,上好的柏木打造的,匆匆忙忙油了一遍漆。張作霖繞著棺材轉了兩圈,把棺材一拍,這個不行,換一個。盧壽萱一愣,這事先也沒準備,上哪兒找好材去啊。張作霖沒回答,卻徑直出了院子。

  張作霖知道新民縣最有錢的林家有一口金絲楠木的壽材,是給林老爺子準備的。張作霖剛被清廷點編時,見過那壽材,按一年刷兩遍漆算,應該已經刷了二十來遍。張作霖找到林家大少,把來意一說。林大少面露難色,老爺子近日不大好,說不上哪天就用得著呢。張作霖說,今天能不能用得上?林大少勉強一笑,你看大帥這話說的,老爺子聽了會不高興的。張作霖的話已沒有商量餘地,只要今天不用,壽材我就先拉走,告訴老爺子,等他升天那天,我張作霖率一萬兵馬來給他送行。

張作霖的八個兒子

  張冠英、張學良、張學銘撲上前,抱著趙春桂放聲大哭。張學良邊哭邊喊,媽呀,媽,你不能走啊,你走誰管我們啊!張作霖抓住趙春桂的手,感覺那熟悉的體溫倏忽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一陣寒意襲上心頭,他想說,孩子媽,你不能就這樣走,你不能就這樣扔下我和孩子!可喉頭一緊,什麼話也沒說出來,倒想起了踹趙春桂的那一腳。張作霖不由自主地伏在趙春桂身上,大放悲聲。

  天擦黑時,張作霖的家人都趕到了杏核店。幾個太太中,只有二姨太盧壽萱與趙春桂在一起相處過一段日子,如今見斯人已去,留下幾個可憐的孩子,盧壽萱不由得悲從心來,啼哭不止。

  趙春桂的棺材是盧壽萱用私房錢買的,上好的柏木打造的,匆匆忙忙油了一遍漆。張作霖繞著棺材轉了兩圈,把棺材一拍,這個不行,換一個。盧壽萱一愣,這事先也沒準備,上哪兒找好材去啊。張作霖沒回答,卻徑直出了院子。

  張作霖知道新民縣最有錢的林家有一口金絲楠木的壽材,是給林老爺子準備的。張作霖剛被清廷點編時,見過那壽材,按一年刷兩遍漆算,應該已經刷了二十來遍。張作霖找到林家大少,把來意一說。林大少面露難色,老爺子近日不大好,說不上哪天就用得著呢。張作霖說,今天能不能用得上?林大少勉強一笑,你看大帥這話說的,老爺子聽了會不高興的。張作霖的話已沒有商量餘地,只要今天不用,壽材我就先拉走,告訴老爺子,等他升天那天,我張作霖率一萬兵馬來給他送行。

  趙春桂的出殯在新民縣可稱空前絕後,奉天各督撫衙門的大小官員,張作霖七個把兄弟及所部連以上軍官,日本、俄國、美國、英國、義大利的駐奉領事、商務代辦都趕到了新民。杏核店胡同前車水馬龍,人潮洶湧,看得附近的居民都傻了眼。有的說,趙氏雖說走得早了點,可這番風光也足夠她受用了;也有的說,這張作霖官當大了,死個媳婦都這麼驚天動地的,份子錢怕也是收了老了鼻子了。偏巧這話讓張作霖聽見了,張作霖走過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手不是很重。說,你這人應該是個人才,能比別人想的多,等事情辦完了,你去奉天找我,給我記賬,我收一筆你記一筆。張作霖一臉正經,話也說得和和善善的,可那人聽了頓時尿了褲子,磕頭如搗蒜。

  這件事傳到張學良耳裡時完全變了樣,說張作霖聽了這話後,把那多事多嘴的人一腳踹進下屋,拿他的腦袋當靶子,用收來的銀錢一塊一塊地砸過去,直到把那人活活砸死。張學良把這事跟盧壽萱說了,盧壽萱說,道上傳你爸的事多了去了,真的假的都有,你別信。張學良固執地一搖頭,堅定不移地說,我信!

  趙春桂被葬在了錦縣東北距縣城78里的驛馬坊。抬棺進墓地時,張景惠、張作相、湯玉麟幾人換下了腳夫。在八角台干保險隊時,他們就認識了趙春桂。那時候的趙春桂,還是一個羞澀的小媳婦,見人話不多,總是先笑後說話。哪個兄弟有了頭疼腦熱,她湯了面的像伺候張作霖一樣盡心。湯玉麟脾氣不好,每次與張作霖有了口角,都是趙春桂來調解,來陪不是。她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看弟妹面子,別跟那活驢一般見識。抬棺下墓後,湯玉麟又想起了這句話,他捧起一把土,揚在趙春桂的棺上,聲音哽咽,弟妹啊,咱兄弟現在混好了,有前程了,你倒走了,苦命的弟妹,你連一天福也沒享上啊!墓地裡一片哭聲,張冠英、張學良已哭成了淚人。趙春桂的母親哭著哭著,突然一頭向張作霖撞來。張冠英和張學良忙將老太太拉住,老太太指著張作霖就罵,你稱心如意了吧?沒有礙眼的了是吧?我早知道閨女跟了你,沒個好!怪我沒攔住她啊!閨女啊,你把媽一塊帶著去了吧!張作霖臉色鐵青,一言不發。張學良扶著姥姥,看著張作霖,毫不掩飾目光中的怨恨。

  安葬完趙春桂,張作霖在墓地的門房住了一天一夜。張學良想知道他在裡邊搗什麼鬼,可見不到他的人影,也聽不到他的聲音,門和窗都關得緊緊的。衛隊長祁老號守在門前,像一尊門神。第二天早上,張作霖走出門房,眼睛裡佈滿血絲,一隻腿好像瘸了。他走到張學良身邊,一邊揉著那條腿,一邊說,小六子,你記住,我死後,你就把我埋在這裡。

  聽了這話,張學良感覺一痛,眼淚幾欲奪眶而出。心裡半苦半酸地喊了一句:你媽拉巴子的,你總算說了句有人味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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