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記擷趣

好酒不貴夜市常有人喝「霸王酒」

最近迷上了與古代廣州有關的各類筆記，有寫千奇百怪的嶺南草木的，有寫與中原大異其趣的衣食住行的，有寫婚喪嫁娶之風俗的，甚至還有寫狐仙鬼怪之傳說的，每一篇文字裡都有活生生的人和熱烈的市井氣息。

今天，就讓我們說一說唐代劉恂所著的《嶺表錄異》。根據史料記載，劉恂曾在晚唐時期出任過廣州司馬。按照學界的說法，《嶺表錄異》是一部幫助人們瞭解嶺南物產和民情的有用文獻，不過，我倒覺得這其實是一本唐代的「美食地圖」。

話扯遠了，讓我們一起來「嘗一嘗」《嶺表錄異》裡的美食。先看蝦生，按照劉恂的說法，當時廣州人吃蝦生，不愛吃大蝦，反而愛吃小蝦，因為小蝦更為鮮美。在夜市上，人們先在盤中擺入香菜等作料，加入濃醬和陳醋，再把活蝦直接放進去，盤子上加個熱蓋子，蝦受不住熱，在盤子裡活蹦亂跳，甚至跳出盤外，人們一口一個，大飽口福。大概劉恂覺得這樣的吃法太「重口味」了，所以直接給它貼個「異饌」的標籤，不過，本地人才不管「異饌」不「異饌」，天天照吃不誤。可見，廣州人對生猛海鮮的熱愛，真是頗有淵源。

蝦生固然好吃，有美酒佐餐才更有味道。劉恂在《嶺表錄異》裡寫道，廣州由於天氣和暖，夏季只要5天，冬季只要7天，就能釀出上好的米酒。夜市一條街上，飯館在兩邊一字排開，家家都有一個瓦缸，裡邊盛滿米酒，門前都站著女孩子，招呼客官進去嘗一嘗自己的好酒。由於酒價便宜，就算有人以嘗酒為名，連喝三碗，然後一文不給，當壚賣酒的女孩子們頂多也就嘲笑幾聲，不會當真追著不放。劉恂說，正因如此，本地人養成了「好酒」之風，女人也能醉倒街頭，這在中原的士大夫眼裡，肯定是不可想像的。不過，我們今天讀了，倒覺得真是千年市井的可愛之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