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奇事:才華橫溢兩大才子為何要遁入空門?
蘇曼殊與李叔同是近代史上兩位充滿神秘色彩的曠世奇才,在文學藝術領域內都有很深的造詣:蘇曼殊的詩清新雋永,有「靈界詩翁」之稱;其畫被柳亞子贊為「千秋絕筆」;其頗具紅樓筆意的《斷鴻零雁記》開中國近現代文學自敘體小說之先河;其譯作有拜倫的詩集和雨果的《悲慘世界》(未譯完),他與林紓、嚴復一道被推為20世紀初三大翻譯家……
李叔同則是我國引進西洋油畫的第一人;其組建的「春柳社」,是我國第一個話劇團體;其金石作品集《李顱印譜》讓世人歎為觀止;他與蕭友梅、趙元任、黃自一道被認為是我國近代音樂的四大拓荒者;他於20世紀初創辦的《音樂小雜誌》,是我國第一份傳播西方音樂的刊物;他填詞的歌曲《送別》一直傳唱到今天,「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早已成為經典歌曲,幾乎人人耳熟能詳。
他們兩人另一個共同點就是都風華絕代,風流倜儻,在情場上更是左右逢源,遊刃有餘,頗有古代大文人寄情詩酒聲色的遺風。然而,令所有大吃一驚的是,這兩位才華橫溢的曠世風流才子,卻在人生最好的年華遁入空門,皈依青燈古佛,令多少人為之感慨欷歔。
蘇曼殊與李叔同的初交是在1907年的上海,兩人同為南社成員。那時李叔同任《太平洋報》副刊主編,蘇曼殊的小說《斷鴻零雁記》就是在該報發表的。這篇抒家國之情、寫身世之恨的自敘體小說深深地打動了李叔同。當他得知作者比自己還小四歲時,就更加佩服這位孤憤的愛國詩僧了。
據史料記載,李叔同的一位友人在李未剃度時曾對他說:「曼殊一出家,你們這些開傷感主義風氣之先的文人就更認定人生是悲劇,是苦空無常。」由此可見,李叔同的出家是受蘇曼殊影響的。1918年6月,在蘇曼殊死後的第十七天,有「浪漫藝術家」之稱的李叔同自稱「塵緣已盡」,在杭州虎跑寺削髮為僧。後以他的傑出才華使失傳多年的南山律宗再度興起,被尊為第十一代世祖,號弘一大師。
那麼,這兩位曠世風流才子為何先後都遁入空門呢?
筆者認為,蘇曼殊與李叔同生在一個新舊交替的時代,在當時特定的歷史條件下,社會上出現了宗教復興的風潮,他倆的遁世近佛是這種社會文化心理影響下的自然選擇。
其次,他倆都有著不幸的身世。蘇曼殊的父親身為茶行買辦,有一妻三妾,而蘇曼殊卻是父親與家中所雇的日本女傭所生。李叔同的父親李筱是天津著名的銀行家,李叔同是父親與其第五房姨太太所生。正是不堪回首的身世,使他倆時時感到身為苦本,四大非我。
理想抱負的破滅,是他倆遁入空門的主要原因。蘇曼殊與李叔同早年都參加了同盟會,對民主革命一腔熱血並為之四處奔波,蘇曼殊還因之數遭通緝。李叔同也曾寫下了歡呼革命的《滿江紅》:皎皎崑崙,山頂月、有人長嘯。看囊底、寶刀如雪,恩仇多少。雙手裂開鼷鼠膽,寸金鑄出民權腦。算此生不負是男兒,頭顱好。荊軻墓,咸陽道;聶政死,屍骸暴。盡大江東去,餘情還繞。魂魄化成精衛鳥,血花濺作紅心草。看從今,一擔好河山,英雄造。
然而當他們看到辛亥革命的灰色結局與故人摯友的背叛變節時,他們徹底失望了。眼看著中國的苦難無休無止,詠黃花、歎世道不足以排遣心中的積鬱,於是便遁世,去佛那裡尋求去妄歸真的另一個世界了。滾滾長江東逝水,造化無情,歲月之河中徒留劉繼興追撫前賢的一聲歎息,長太息以掩涕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