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學良談馮玉祥的失敗:專門說假話 最後沒人信他
在張學良晚年口述歷史中,他從多方面多角度地評價與他有過或者接觸或者做過對手的北洋軍閥將領。因為時過境遷,這些將領都相繼謝世,所以,張學良評價起來也毫無顧忌,可以說是恣意汪洋,有什麼就說什麼。研讀他的這些回憶就可以發現,在他所評價的將領中,他認為馮玉祥無論從為人還從做事上,都是非常差勁的人物。下面是從他的口述回憶中摘錄的有關馮玉祥的幾段評價:馮玉祥手下的人哪,好幾個都很殘忍;馮也很殘忍,他殺人。我對他很難過的,我這人向來不做這種事。
林肯說的話是真理,他說的這句話,我太佩服了,你呀,可以欺騙,在政治上你可以欺騙一個人所有的時間,你把這人欺騙一輩子,他都信仰你;你也可能欺騙多數的人少數的時間,你可是不能欺騙所有的人所有的時間。人,不是都是傻瓜,人不能把所有的人完全欺騙。他一時成功可能,中國有句話說,不以成敗論英雄。你可以失敗,但是假若真理在你那兒,那你不能算失敗。我從不欺騙人。馮玉祥這人專門說假話,他差不多沒有真話,我跟他接觸就有這樣的感覺。但結果還不是欺騙到他自己身上,馮的失敗就是因為誰也不信你了。
你這個人,說話沒信用了,那你就在哪也站立不了了,你要想做一個大的事情,做一個真正的政治上,你想統治,那你總得有你自己確定的主意。那個人—馮玉祥專門做假。帶兵倒是很會帶兵,所以韓復矩,石友三叛變哪。韓復矩已經是軍長了,他跟我說,馮玉祥要他在門口給自己站崗,韓說,我有兒子、孫子,我實在受不了了,所以他後來不叛變了嗎?
馮玉祥死得很慘。我認為那是俄國人有心把他弄死,燒死了。在船上,有個小電影機,我也有一個,它是有一個變壓器,變壓器容易著火。
張學良為何對馮玉祥評價這樣差?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在張學良看來,馮玉祥在郭松齡倒戈中扮演了一個不光彩的角色。
郭松齡之所以倒戈,馮玉祥和李景林能夠與之聯合,是重要的外援。有了這個外援,不但沒有後顧之憂,而且可以得到配合。從馮玉祥與郭松齡簽訂的密約看,雙方應該真誠配合。但是,馮玉祥為了自己的利益,卻在背後挖了郭松齡的牆腳。
1925年12月初,郭松齡正率大軍向瀋陽進發,戰鬥處於激烈的白熱化狀態,正需要馮玉祥和李景林的聲援。但恰在這個時候,馮玉祥卻突然率軍大舉進攻李景林的部隊。直隸督辦李景林,也是郭松齡反奉所聯繫的對象,在郭松齡起兵前,李景林已經宣佈脫離奉系,加入馮玉祥和郭松齡的聯合陣線,馮玉祥也為此感到高興,在他的日記中也有所透露。但是,這個時候,馮玉祥為了拓展自己的地盤,卻不顧道義,進攻李景林,搶奪了直隸省的地盤,並霸佔了天津作出海口。相互聯合的三家,兩家自己打起來了,自然使郭松齡陷入了孤軍奮戰的境地。郭松齡倒戈反奉失敗的原因有很多條,但馮玉祥從背後來這麼一下子,也是他失敗的重要原因之一。不僅如此,在郭松齡起兵時,鎮守熱河的闞朝璽擁兵觀望時,馮玉祥覺得有機可乘。他突然出兵,奪取了熱河。
這樣,郭松齡兵敗後,馮玉祥則大大地拓展了自己的地盤,東起天津、西迄蘭州,長城內外的草原牧場,盡成他馮玉祥國民軍的天下。馮玉祥的這種表現,在素以講義氣為做人宗旨的張學良看來,未免太不地道了。
問題還有另外一面。前面說過,儘管郭松齡起兵反奉,但張學良對郭松齡的情誼依然沒有變。他在晚年對郭松齡依然有惺惺相惜的懷念之情。因為有對郭松齡的這份情意,就更加重了他對馮玉祥出爾反爾的表現的憎恨。這恐怕是他晚年對馮玉祥評價甚差的一個重要原因。
當然,如果細細說起來,馮玉祥在北洋軍閥將領中的表現,在張學良看來,肯定也不那麼光明磊落。人們知道,馮玉祥有個「倒戈將軍」的雅號。在第二次直奉戰爭中,他本來是與吳佩孚聯合,一起對張作霖作戰,但當張作霖給他送上大筆的銀子時,他卻反戈一擊,成了奉系的幫手,並回京推翻了曹錕政府。在張學良看來,馮玉祥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隨時倒戈。郭松齡反奉自然也是倒戈,張學良卻把這筆賬算在了馮玉祥的身上——因為馮玉祥會倒戈,那麼郭松齡的倒戈,也是馮玉祥策動的。
郭松齡倒戈失敗以後,張作霖和張學良父子的奉系軍閥,揮軍南下,所選定的第一個對象就是馮玉祥。我們不能說這是張學良為郭松齡報仇的舉動,但顯然有這樣的因素在內。
馮玉祥雖然通過郭松齡倒戈之際,拓展了自己的地盤,但也因此得罪了張氏父子;而此前他倒戈回擊的吳佩孚,也對他咬牙切齒。張氏父子一起兵,吳佩孚就予以配合。這樣,馮玉祥就很快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馮玉祥為求自保,便進而與在南方的汪精衛和蔣介石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