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無聞的抗金名將吳玠:獨立支撐著四川大後方
劉錡(1098年-1162年),字信叔,吳玠(1093—1139),字晉卿,德順軍隴干(今甘肅靜寧)人。
南宋初年,宋金戰爭十分頻繁而激烈,在南宋王朝的內部又有投降和主戰之爭。面對金人不斷興兵入侵中原的現實,吳階力主抗戰,並在抗金衛國戰爭中建樹了重要功績。他在西北秦鳳地區,在關中、巴蜀的咽喉地帶上,在和尚原、仙人關兩個要塞關隘上,堅持10年抗戰,成為與岳飛、韓世忠齊名的抗金名將而彪炳史冊。
吳玠少時沉毅,知兵善射。北宋末年入伍從軍。靖康初年,西夏犯邊,玠率百餘人追擊,斬獲頗多,因其英勇晉陞為第二副將,在軍中初露鋒芒。建炎初,因戰功累遷涇原路副總管。
建炎二年(1128年),金兵西路軍出大慶關(今陝西大荔縣東),進犯陝西,直趨涇原。吳玠受陝西制置史曲端之命率軍迎擊,一鼓擊退金兵於青溪嶺,後又奉命東進,收復華州(今陝西華縣)。翌年,吳玠陞遷為忠州刺史,曾奉命鎮壓宋江餘部起義軍,直擊首領史斌。宣撫處置史張浚督巡川陝,聞吳氏兄弟勇略,十分器重,遂任命為統制。四年(1130)秋,金兵大舉進攻,江淮形勢異常緊張,張浚為牽制金軍,以減輕東南之壓力,遂集結熙河路經略使劉錫、秦鳳路經略使孫偓、涇原路經略使劉琦、環慶路經略使趙哲以及統制吳玠等「五路之師」於山西富平,令劉錫為統帥,欲與入陝金軍決戰。玠入諫說:「兵以利動,此間一帶平原,敵人多為騎兵,容易為其所乘,恐有害無利,應先居高阜,憑險為營,方保萬全。但眾將認為「我眾敵寡,葦澤亦可阻敵,縱有敵騎前來,無從馳騁,何必轉徙高阜?」劉錫因眾將意見不合,尚在遲疑之際,兀朮卻親統金兵猝然而至,移土擔柴,填澤鋪路,霎時間泥淖被夷為平地,金騎縱轡而過,兀朮與金將婁恃分左右兩翼進攻宋營。吳玠、劉琦身先士卒,接戰左翼兀朮,奮勇馳突,兀朮部眾雖經百戰,亦不免少怯。而戰於右翼的趙哲卻「擅離所部,將士望見塵起,驚遁,軍遂大潰。」這樣,右翼之敵乘隙援應兀朮,吳玠、劉琦因兩面被夾擊,腹背受敵而敗陣。
富平之戰後,吳玠受命為都統制、整編殘部,退至鳳翔地區,與弟璘扼守大散關以東的和尚原(陝西寶雞縣西南),「積粟繕兵,列柵築壘」,以死守之計。紹興元年(1131),金人沒立自鳳翔,烏魯折合自大散關率數萬騎兩路會師和尚原。玠僅以數千軍卒駐防原上,敵眾我寡,而且軍儲匱乏,是堅持抵抗,固守陣地,還是退入漢中以避敵鋒,吳玠毫不猶豫地採取了前者,慷慨勵士:「我在此,敵不敢越我而進,保住陣地,方保蜀地無虞。」時烏魯折合以勁騎先期進至北山,玠利用有利地形,分軍兩隊,先率一隊與金兵鏖戰,至日中,雙方均已疲憊,玠乃將休息的一隊生力軍投入戰鬥,宋軍如虎添翼,奮勇衝殺,金軍不支,傷亡甚眾,敗走數十里。後三日,沒立犯箭筈關,玠回師反擊,沒立立腳未穩,遂遭慘敗。
四太子兀朮驚聞敗報,震怒異常,親督10萬之眾,進抵寶雞一線,結連珠營,壘石為城,企圖打開入川門戶。大兵壓境,軍情險惡,吳玠恐其部下驚駭,遂召集將士,勉以忠義,「諸將感泣,歃血而誓,願效死力」。10月,金軍對扼守和尚原的宋軍發起攻擊。玠命諸將「選硬弓強弩與戰,分番迭射」,「弩如雨注」。同時又遣別將,從間道繞出敵後,斷敵糧道。再遣弟璘引騎兵3000設伏於原北的神岔溝。果然不出吳玠所料,不數日金軍因糧道被襲,退軍至神岔溝,璘率兵夜襲,連破金營10餘座,兀朮身中流矢,「僅以身免,乘梯亟剔其鬚髯遁歸」於燕山,派大將撒離喝留駐陝西,兵屯鳳翔,與吳玠相持。
紹興二年(1132),吳玠兼宣撫處置司都統制,節制興(陝西略陽)、文(甘肅文縣)、龍(四川平武)三州軍馬,命其弟璘固守和尚原,派遣熙河總管關師古收復熙河諸州,自率主力駐軍河池。其間,金將撒離喝「盡發五路叛卒,自商州侵入。 」使降將王彥琪移師秦州,威脅仙人關(今甘肅徽縣南,系入川要道),牽制吳玠,自率主力間道涉險東來,進襲金州(今陝西安康)。紹興三年(1133)春,因防禦不力,金州失守,金軍乘勝進逼漢中。當時,劉子羽調知興元府(今陝西南鄭),聞金州淪陷,即命田晟守饒鳳關,急召吳玠入援。玠即刻點兵自河池出發,夜馳300里,至饒鳳關當即投入戰鬥。吳玠親自指揮軍兵,弓弩猛發,兼用大石推壓,堅守六晝夜,金兵屍積如山,關仍如故。最後由於金將以重金召募死士五千人,環繞關後,輕兵夜襲,兩面夾攻,吳玠不得不退保西縣,劉子羽亦火焚興元積貯,退屯三泉,後玠赴三泉會劉子羽,知其兵不及300,遂撥千人與子羽,助其守三泉,自回兵仙人關。嗣後,吳、劉二將屢用遊騎襲擾金營,金軍因遠離後方,餉運不濟,只得還軍。吳玠因功勳卓著,加封檢校少保。
紹興四年(1134)秋,金帥兀朮與大將撒離喝等急於「圖蜀」,率師10萬長驅南下。吳玠為了防止金兵深入腹地,命弟吳璘放棄和尚原,退守仙人關,並於關右置寨紮營,分守要隘,互為犄角之勢。金兵鑿崖開道,循嶺東下,猛力攻關,激戰竟日,因宋軍拒險死守,始終不能破關。翌日,玠、璘兄弟乘金軍疲憊,揮師反擊,直搗敵營,金軍死者無數,大將韓常左目中矢,敵不能支,遂引兵宵遁。吳玠乘勝督軍奮擊,命統制官王浚引軍疾馳敵後,設伏河池,扼其歸路,又大敗金軍。金連年累戰,未能入蜀,反損兵折將,「遂還鳳翔,授甲士田,為久留計,自是不復輕動矣。」吳氏兄弟因屢勝金軍,聲威大震,名揚隴蜀,朝廷詔授吳玠為檢校少師,川陝宣撫副使,授吳璘為定國軍承宣使。
吳玠與敵對壘數年,盡其畢生精力,率領秦隴、涇原、階、成諸州和家鄉德順軍子弟兵,長期扼守秦鳳要塞而牽制金人對東南的壓力,使金人始不敢窺蜀。為了減輕民眾負擔,幾次淘汰冗員,緊縮開支,實行屯田,又調戌卒修治褒城(今勉縣)廢堰,開發水利,發展農業生產,深得隴蜀人民的擁戴。紹興九年(1139), 高宗皇帝以吳玠功高,授開府儀同三司,晉陞為四川宣撫使。但由於長期鞍馬之勞,不久病卒於防地仙人關,年僅47歲,謚號武安。孝宗立,追封信王。
清嘉慶張宗泰評論說:「……金人不敢再窺江浙,是有韓世忠者。又轉而窺伺巴蜀,是吳玠兄弟起而與之對壘,始則構兵於和尚原,繼而饒鳳關,繼而殺金坪,金兵盡攻擊之術,宋人極防禦之能,金人於是知南國之大有人,而未可以卒圖也。」這話說得比較公允。
吳玠勤於讀書,通曉孫吳兵法,深謀善斷,智勇兼備,遇敵不圖小利,而善於避敵之優勢而發揮己之所長,靈活地運用戰略戰術,因此在戰爭中常處於不敗之地。吳玠治軍嚴而有恩,能虛心傾聽部卒意見,選拔將佐,不論親故權貴,士庶兵民,凡勇者必錄而用之,故將士樂為效命。他擔任宣撫副使之後仍「簡易如故,常負手步出,與軍士立語」,保持官兵關係的融洽,這在當時確實是難能可貴的,也正是這種關係保證了吳玠抗金事業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