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沫若回憶「文夕大火」:他們想建立一次奇功 | 陽光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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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沫若回憶「文夕大火」:他們想建立一次奇功

2017年08月13日 戰史風雲 暫無評論 閱讀 62 次

  1948年8月,「文夕大火」近十年後,香港《華商報》副刊開始連載郭沫若的長篇自傳體散文《抗戰回憶錄》。「回憶錄」中郭寫到長沙大火,在香港引起輿論關注。又過了十年,《人民文學》再次發表《抗戰回憶錄》並更名為《洪波曲》,一時在國內引起很大反響。

  放火燒長沙,是國民黨人在蔣介石指使下所搞的一大功德。他們是想建立一次奇功,摹仿庫圖索夫的火燒莫斯科,來它一個火燒長沙市。只可惜日本人開玩笑,沒有出場來演拿破侖。撒下了一大灘爛污,燒了百多萬戶人家,更燒死了未有統計的傷病兵和老弱病廢的市民,到底誰來負責呢?

  在行政上的處分是——18日槍斃了三個人:警備司令酆悌、警備第二團長徐昆、公安局長文重孚。

  長沙人不瞭解真實情況,頗埋怨省主席張文白。事後有人做了一付對聯和匾額來譏諷他,流傳得很廣,匾額是「張皇失措」,對聯是「治湘有方,五大政策一把火;中心何忍,三個人頭十萬元。」在這裡面把「張治中」3個字嵌進去了。「五大政策」記不清楚;「十萬元」是國民政府對長沙市民的撫恤金。少得太可憐了。

  然而冤有頭,債有主,埋怨張文白是找錯了對頭。張文白和其他的人只是執行了蔣介石的命令而已。據我們後來所得到的確實消息,張文自在12日上午9時,曾接到蔣介石的密電,要他把長沙全城焚燬。因此關於長沙大火的責任應該由蔣介石來負,連「三個人頭」認真說都是冤枉了的。

  行政處分只在乎息人民的怒氣,對於滿目瘡痍並沒有絲毫的裨補。警察是跑光了,省政府的高級人員跑到了沅陵。於是長沙善後這一工作卻又意外地落到我們三廳的頭上。

  16日我們到達衡陽三塘之後,17日便奉到命令,要三廳派人火速赴長沙從事善後。這一工作,周公又指派了洪深,要他帶領若幹得力的人員和兩個抗劇隊在當晚便趕赴長沙。當大家上卡車的時候,田壽昌自告奮勇,臨時參加了。洪與田是大火後最初入長沙的人,掩埋死屍,撫慰居民,安插傷病,恢復交通,實在做了不少的工作。由於工作繁忙,人手不夠,19日又由乃超和我另外帶了一批人去支援。這時候的善後辦事處是設在財政廳裡面的。當我到長沙後的第三天,省政府的各廳才有人從沅陵回來參加工作。民政廳長陶履謙、財政廳長尹任先、建設廳長余籍傳、教育廳長朱經農,來財政廳拜會我們。我們倒也感覺到有種說不出的情緒。

  陳誠和周公都到長沙來過。陳誠是很得意的,長沙善後由他的「部下」來做了一個開端,當然替他增光不少。周公看見大家做得井井有條,也很愉快。我自己很明白:這些完全是在長沙大火中被他短期訓練出來的學生,經過了幾天的堅苦鍛煉,他的學生們是有些進步了。

  流離的人逐漸回來了,從廢墟中再建長沙的勇氣已被鼓舞了起來。以後的工作便不在我們的範圍內了。那得讓人民的創造力去自謀發揮;而為了減少磨擦,也得早讓那些黨老爺們去部署他們的威福。

  長沙經過大火,大概燒去了十分之八九,而有趣的是我們住過的水風井卻沒有燒掉。長沙師範裡面我們還存著一大桶汽油,竟依然無恙。這大約是我們走得遲,放火隊被阻礙了的原故吧?

  我們是26日回三塘的。在這之前,我應平江張發奎之邀,曾偕乃超、壽昌二人去訪問過他一次。那是24日的事。當晚由張作嚮導,同去看過一次楊森。那位多子將軍送了我們好幾根茶樹根子的手杖。他談到地方上有些迷信觀音的人在醞釀反戰運動,也談到一些下級政工人員不守紀律,專做特工,一遇緊急,便先行逃跑。彷彿抗戰不力就只有那些迷信的地主和特務的政工那樣,我們也姑妄聽之而已。

  但兩位將軍和我一樣都有點奇怪:為什麼日本人卻停止了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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