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伯承抗戰治軍方略:日軍軍令是「第二種教材」
劉伯承元帥不僅是偉大的無產階級革命家、政治家、軍事家,而且是優秀的軍事教育家,為我軍軍事院校教育的奠基和發展作出了卓越的貢獻。劉伯承有一句名言,「軍事科學的理論必須是與實踐相結合的理論,它是直接地、明顯地受著戰爭勝負、流血多少的檢驗的。」
在長期的革命戰爭中,劉伯承深知:古今中外任何有力量的軍隊,都不能「不教而戰」;凡有才幹的軍事家,都懂得首先教育訓練幹部。「治軍先治校」,是他的一貫主張,也貫穿其軍旅生涯始終。
辛亥革命爆發後,劉伯承到萬縣參加響應革命的學生軍,從此開始其輝煌的軍旅生涯。1912年2月至12月,他考入重慶軍政府將弁學堂受訓,因成績優異被選入速成班學習,畢業後擔任川軍第5師司務長一職。舊軍校正規的教育,不僅初步奠定了他的軍事理論造詣,而且賦予他「治軍先治校」的「舊式經驗」。
1926年12月,劉伯承與朱德等發動瀘州、順慶(今南充)起義,擔任國民革命軍四川各路總指揮,並率起義部隊與四川軍閥作戰,策應北伐戰爭,實現了中共中央關於抑制川軍東出威脅武漢的戰略目的。就在瀘州、順慶起義成功後,他就在所屬部隊辦起了軍政學校並親任校長,這是他「治軍先治校」理念化為實踐的開始。通過治校,使許多剛剛脫離北洋軍閥系統的舊軍官接受了新式軍事、政治思想,站到進步方面來。
1927年8月,南昌起義終以失敗告終。究其原因,劉伯承認為:除了敵人力量過於強大之外,沒有形成共產黨對軍隊的堅強領導,沒有對部隊實行有力的政治教育和軍事訓練等因素,是南昌起義「根本的弱點」。同年12月起,受中共中央派遣,劉伯承先後進入莫斯科高級步兵學校、蘇聯最高軍事學府伏龍芝軍事學院學習。在蘇聯學習兩年半,他刻苦攻讀了馬恩列斯的軍事著作和外國許多軍事家的名著,因而大大開闊了眼界,加上對南昌起義失敗的思考,更加堅定「治軍必治校」的信念。
1930年7月底,劉伯承返抵上海,出任中共中央軍委參謀長,協助周恩來舉辦短期軍事訓練班,訓練中共各省、特委負責人和中央機關幹部,增強他們開展武裝鬥爭的能力,這是他「第一次從事紅色軍事教育」。期間,他負責講授暴動方略和遊擊戰、運動戰戰術,並為中央軍委翻譯了《蘇軍步兵戰鬥條令》,校譯了《蘇軍政治工作條例》、《遊擊隊怎樣動作》等材料,一方面作為訓練班教材,一方面發到各革命根據地的紅軍學校,促進了中國工農紅軍的早期建設。
1932年1月,劉伯承直接奔赴江西中央革命根據地,接替葉劍英出任中國工農紅軍學校(實際上是紅一方面軍紅軍大學)校長兼政委,直至同年10月中旬調任中國工農紅軍總參謀長。期間,他針對紅軍以運動戰為主的實際,大力培養運動戰人才,貢獻卓著。遵義會議後,紅軍在毛澤東指揮下所向披靡。兩相比較,劉伯承深為毛澤東的卓越指揮才能所折服。以後,隨著毛澤東軍事思想科學理論體系的形成,他更加自覺地宣傳和貫徹毛澤東軍事思想。
1935年9月,紅四方面軍總部成立了紅軍大學(紅大),開設高級指揮科、上級指揮科和上級政治科,由劉伯承調任校長兼政委。當時,正值紅四方面軍在張國燾獨斷專行的指揮下,開始大舉南下。為治好這支被張國燾帶向錯誤方向的大軍,他堅決與朱德等同志站在一起,從整個黨和紅軍生死存亡的大局出發,置個人生死榮辱於度外,積極維護紅大中紅一、四方面軍學員之間的團結,並通過他們影響部隊回到正確軌道。
1936年6月,賀龍、任弼時等率領的紅二、六軍團到達甘孜,與紅四方面軍會師,隨即組建紅二方面軍。7月初,劉伯承應邀到紅二方面軍,給指戰員作打敵人騎兵的戰術報告,提出了提高信心、接敵處置、利用地形、武器運用等方面的基本要則,講解了打騎兵的隊形、追擊、有組織的後移以及平時加強演練等問題,深受賀龍欽佩。經他力陳,劉伯承隨紅二方面軍行動,出任方面軍紅軍大學校長,成為我軍歷史上唯一主持過三大主力紅軍軍事教育的人。
作為紅二方面軍大學校長,劉伯承不負眾望。1936年9月20日,他寫出《我從實戰中聯想到我軍教育要注意的事項》一文,從軍事和政治方面提出了訓練、教育的要求,特別是提出了進攻、防禦、迂迴、行軍、宿營、警戒以及野戰等一系列戰術要則與訓練方法,對加強紅二方面軍的軍事素質貢獻至大。同年12月,紅二、四方面軍兩所大學都併入抗日紅軍大學(後稱抗日軍政大學,簡稱抗大),劉伯承順理成章地成為唯一的副校長。
關於「理論與實際相結合」,劉伯承本人就是行家裡手。劉伯承曾說:我們辦好學校要有方針,方針就是抗大的方針。抗大的方針,就是毛澤東同志提出的三句話:「堅定正確的政治方向,艱苦樸素的工作作風,靈活機動的戰略戰術。」這個方針的核心是堅持辦校的正確方向,就是軍事院校教育要為黨和軍隊的政治需要服務,為部隊建設服務。抗戰爆發後,劉伯承主持的軍事院校(包括隨營學校、訓練班)始終遵循上述方針,並繼承了抗大的校風「團結、緊張、嚴肅、活潑」,保持和發揚了我軍院校教育的好傳統。
1937年8月,工農紅軍改編為八路軍,劉伯承擔任一二九師師長。早在抗戰初期,他就對一二九師隨營學校指示:將毛澤東軍事論著,作為「第一種教材」。他認為,毛澤東軍事思想,人民軍隊戰史尤其是較近的實戰戰例,應作為第一種教材,只有這樣才可以正其本;而日軍的軍事條令、教令等可作為「第二種教材」,只有這樣才能用以分析研究作戰對象的特點和戰術;蘇軍的一些條令和軍事理論則可作為「第三種教材」,可以開闊眼界,推動軍事教育的發展。整個抗戰時期,參加一二九師的絕大多數是工農分子,他們政治覺悟高,作戰勇敢,但是文化水平較低。在劉伯承的關懷和號召下,部隊辦起了許多掃盲班、文化班,掀起學習文化的熱潮。為練成抗日鐵軍,他還「運籌帷幄、先勝教場」,先後辦過師訓練隊(班)、師隨營學校、師輪訓隊、師參謀訓練班等,大力培養軍事、政治、參謀人才。由於他的深謀遠慮和把「治軍先治校」理念化為實踐,一二九師軍事素養聞名八路軍、新四軍,成為「華北抗日鐵軍中的鐵軍」。
1945年9月,日寇剛剛投降,國共兩軍拉開戰幕。劉伯承領導的晉冀魯豫地區人民軍隊,仍然強調「治軍先治校」,各級隨營學校建制齊全,對加強部隊軍政素養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1948年9月2日,中原軍政大學成立,時任中原野戰軍司令員的劉伯承兼任校長和政委。由於劉伯承的「名頭」,中原軍政大學在各軍政大學中風頭一時無兩,為中原(第二)野戰軍培養了大批軍政幹才,為中國人民解放戰爭的勝利提供了軍事人才支撐。
1942年,劉伯承為八路軍指戰員作軍事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