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老兵盧璋回憶:是白求恩為我指明了從醫之路
對盧璋的鄰居而言,這位95歲的老人,就是一位離休老幹部,一位老歸僑,是一個老石油人,還是新中國第一批援疆人士。但是,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位老人其實有著顯赫的身世和讓人敬仰的革命經歷。他在抗戰全面爆發的第二年奔赴延安參加革命,在之後七年的抗戰中,從一個一腔熱血的華僑學生,成長為一個革命軍人。他就是盧璋,一位經歷了血與火洗禮的老人。
一門兩兄弟 國共同抗日
盧璋出生在一個典型的書香門第,如果沒有戰爭,或許在家庭氛圍的熏陶下,他會成為一個學者。但是戰爭改變了他的命運。
盧璋的祖父盧維慶是晚清翰林,光緒十八年(1892年),參加壬辰科會試,中試第一百八十九名貢士;覆試一等第三名;殿試一甲第二十三名;朝考一等第二十名,欽點翰林院庶吉士。盧維慶有6子2女,盧璋的父親盧海村排行老四,在馬來西亞經商。
盧璋的大伯娶的是廖仲愷的胞妹廖冰筠,廖冰筠是民國初期有名的革命者,曾任廣東女子師範學校校長。盧璋稱廖仲愷和何香凝為舅舅、舅母,稱廖承志為表哥。
1920年,盧璋出生於馬來西亞吉隆坡,兄弟5人中,他排行老么。1932年盧璋從馬來西亞回國,在廣州市南武中學附小、仲愷農工學校農科學習。上學期間,受到進步人士抗日思想的影響,他積極要求抗日。在他的心目中,延安是共產黨領導下抗日最堅決的地方。1938年8月,盧璋在在當時的八路軍駐香港辦事處主任、表哥廖承志的幫助下,輾轉到了延安。
即使時隔70年,但是說到抗日,盧璋仍是熱血澎湃。那個時期,盧璋和他的戰友一起見證了中國人民不屈不撓抵禦外侮的精神,他看到一個個戰友在炮火中失去生命,也正是抗日,他失去了自己的四哥。
盧璋四哥盧譽標和他同一年回國,抗戰爆發後考入雲南的初級航校,後被保送到美國空軍訓練中心深造,回國後執意要參加第一線作戰,成為空軍流星大隊的一名飛行員。1943年11月經現場飛行考核被陳納德正式錄取為「中美空軍混合大隊」隊員,後升為第五大隊十七中隊分隊長,上尉軍銜。盧譽先後參加河南、衡陽、長沙、漢口等地對日作戰57次,戰鬥時間150多個小時 ,擊落敵機多架,戰功顯赫,先後榮獲二等宣威獎章、一星星序獎章、三等復興榮譽勳章等五枚中美戰功勳章。1945年4月3日在執行任務時盧譽標,犧牲。
「我們雖然分別在國民黨和共產黨兩個陣營裡,但是抗日的決心是一致的,我們都在打鬼子,都在保家衛國,我們有著共同的目標。」身為廣州人,盧璋最喜歡用廣府話方言與老鄉聊天。
給白求恩當臨時翻譯奠定從醫之路
在延安,盧璋被編入抗日軍政大學第五期學習,後轉入晉察冀邊區抗大二分校第一期學習。此時,從加拿大來的國際共產主義戰士諾爾曼·白求恩也來到了敵後根據地,白求恩不會說中文,部隊要為白求恩配備翻譯、秘書。盧璋正好已從抗大畢業,因他曾在吉隆坡英文學校讀書,英文功底好,中央衛生部把他調給白求恩當翻譯。
「白求恩對人和藹可親,但工作中對人要求很嚴格,有時候甚至「脾氣很大」。白求恩十分敬業,他能連續廢寢忘食連續工作五六十個小時。救治傷員緊張的時候,助手遞錯了手術器械,他會生氣地扔在地上。」在盧璋記憶裡,大部分手術都是在前線臨時搭建的帳篷裡進行。「周圍不時有爆炸聲、槍聲,但白求恩毫不受影響,特別專注。」白求恩嚴謹的工作態度深深影響著盧璋。
他也一次次隨著白求恩和戰友們加入到戰場一線搶救傷員的鬥爭中,一次他在陣地搶救傷員時,被日本鬼子的炮彈片擊中頭部,鮮血直流,儘管接受救治並恢復了健康,但是頭上卻永久得留下了一個疤痕,現在依舊清晰可見,盧璋說,這個疤痕是日本鬼子給他留的紀念,每次看到這個疤痕,他就會想到日本鬼子在中國的橫征暴行,想到戰友們不畏犧牲與鬼子戰鬥的場景,想到那些逝去歲月中自己的經歷。
「我給白求恩醫生做翻譯的時間不到一個月,白求恩醫生就和他的醫療隊將轉移到其他陣地了,在我們分別的前一天,白求醫生找我談了一次心,問我今後打算做什麼,當時我就想著自己已經在延安了,參加革命了,但是具體做什麼並沒有明確的想法,白求恩醫生就建議我學醫。」盧璋說,是白求恩醫生為自己指明了從醫之路。
盧璋聽從了白求恩的建議,到晉察冀軍區衛生學校學習,後來該校被合併到延安的中國醫科大學,他編入第十九期學習了3年後,走上了從醫道路,曾擔任過新華通訊社衛生所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