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朝歷史上為政清明從諫如流的明君是誰?
西漢皇帝劉恆不論在國事開支方面還是個人用度方面,都精打細算,簡樸從事,並嚴令各級官吏要「務省徭費以便民」。漢文帝二年(前178),他下詔:「我擔心匈奴內侵,所以不能停止邊防的事。但長安的各種守衛機構那麼多,開銷太大,衛將軍所屬的軍隊要撒消。太僕要清點馬匹,除留下必用的以外,要全部送給驛站使用。」在劉恆當皇帝的23年中,宮室、苑囿、狗馬及各種裝飾器物都無所增加。他曾想在驪山建一座供宴遊用的露台,找來工匠合計了一下,需要「百金」,便說:「這相當於十戶中等人家的財產。吾享用先帝的宮室,常常覺得過分,還建這樣一座台幹什麼!」於是作罷。他常穿的是粗糙的黑色綢料衣;他寵幸慎夫人,但不讓她穿拖到地面的長衣,帷帳不准用帶有繡花的貴重絲織品,以免助長奢侈浮華的風氣。
漢文帝不但從皇宮、自身做到制止奢侈浮華,並且在造福一方百姓中也做到了為正清明,其口碑在西漢初廣為流傳。為正清明造福一方的帝王。漢文帝二年(前178)與大臣討論廢除收孥連坐法,劉恆說:「我聽說,法律公正,人民就會誠實;判罪恰當,人民就會服從。而且,管理人民、引導人民走正道不犯法的,是官吏。要是既不能引導人民走正道,又用不公正的法律去治罪,這種法反而要禍害人民,造成殘暴行為,我看不出它的方便。應該再作考慮。」於是陳平、周勃宣佈廢除有關收孥連坐的一切法律條文,使有罪的按法律治罪,不收捕為官府奴婢,沒有罪的不受牽連。
漢文帝十三年(前167),針對當時肉刑過濫的現實,劉恆給御史大夫下令「廢除肉刑,用別的辦法代替;做到使罪人各按罪行輕重受到相應的刑罰,不逃亡,滿了刑期,就解除刑罰當平民。制定出個法令來」。丞相張蒼、御史大夫馮敬有些不贊成,但沒有表示相反意見,根據這個詔令制定了一個取代肉刑的法令,經文帝批准於當年頒布。
關於臣下、庶民與皇帝的關係,過去的習慣總是錯在下、功在上。即使皇上不好也不能說,否則就犯了「誹謗妖言罪」;如果碰上大的禍患,祭祀時就說皇上是英明的,都是臣下不好,這叫「秘祝」;老百姓詛天罵地,因天與天子、皇上連帶,所以也就犯了「民詛上罪」。文帝統統廢除了這些罪狀,還針對這些問題提出了自己的主張,他在詔書中說:「古時治天下,朝廷設立進善旌、誹謗木,以此尋求好的治國方法,招徠進諫的人。現在法律中規定了誹謗妖言罪,這會使群臣不敢講真話,使君主沒法知道自己的過失,怎麼能把遠方的賢良之士招來呢?要廢除掉。」「禍是由怨恨導致的,福是由做好事得來的。百官的錯誤,是由於我沒有把他們引導好。現在秘祝官把過錯推到臣下身上,我很不贊成。不准再搞秘祝。」
從諫如流惠及萬民的皇帝。漢文帝在從諫如流面前他肯承認自己的過失並及時糾正,比如西漢初期,有一次劉恆走進郎署,與署長馮唐閒談,知道馮唐祖上是趙國人,父親時住代郡,而他自己曾為代王,就對馮唐說,在當代王時,廚師上飯時說戰國時趙國有個將軍叫李齊,很能打仗,後來每吃飯時就想到這個李齊。他問馮唐知否李齊其人。馮唐說:趙國的將軍最著名的是廉頗和李牧,接著又講了廉頗和李牧的許多事跡。劉恆越聽越高興,拍著大腿說:「唉呀!我要是有廉頗和李牧那樣的將軍,就不用擔心匈奴了!」馮唐卻說:「陛下就是得到廉頗和李牧,也是不能用的。」劉恆很生氣,過了好大一會,又問馮唐:「你怎麼知道我不能用廉頗、李牧呢?」馮唐說:廉頗、李牧所以能打勝仗,是因為趙國君主充分信任他們,給他們自主權力,不干涉他們的具體事務,只要求他們打勝仗。而現在魏尚當雲中郡太守,優待士卒,打了很多勝仗,匈奴不敢接近雲中,但卻因上報戰功時交的敵人首級比他報的數字差六個人頭,陛下就把他罷官、削爵、判刑。立了大功不受賞,出了小錯受重罰。所以說就是得到廉頗、李牧,也是不能用的。劉恆聽了很高興,當天就派遣馮唐持節赦免魏尚,恢復他的雲中太守職務,並任命馮為車騎都尉。
張釋之是個嚴格執行法律的官吏,他以不阿附上意、敢在漢文帝面前據理爭辯著名,劉恆任命他為廷尉(負責刑法的最高官)。有—次,劉恆出行到中渭橋,被一個行人驚了拉車的馬。驚了皇帝的車馬叫做「犯蹕」,於是此人被抓來交由廷尉處理。張釋之查清了案情:此人聽到車馬聲音,遠避不及,而躲在橋下,過了好一會,以為車馬已過,卻不料出來恰巧碰上了,他撒腿逃跑,於是車馬被驚。按法律規定,這種情況要「罰金四兩」,張釋之就這樣判決了。劉恆大為不滿,說:「這人驚了我的馬,幸虧我的馬溫馴,要是別的馬,不就傷了我嗎?廷尉卻只判了個罰款!」張釋之說:「法律是天子和天下人共同遵守的,現在法律就是這樣規定的,要判重了,會使法律在人民中失去威信。當時要是就地把這人殺掉,也就罷了;現在既然交給廷尉處理,而廷尉是天下司法的標準,一有偏差就會使天下的司法官丟開法律隨意處罰。因此只能嚴格按律判決,希望陛下體察。」過了好一會,劉恆說:「廷尉是對的。」
又一次,有人偷漢高祖祠廟塑像座前的玉環被抓獲,劉恆很惱火,要廷尉治罪。張釋之按有關偷盜宗廟器物的法律規定判處棄市(殺頭示眾)。劉恆大怒,說:「這個人無法無天,竟敢偷先帝祠廟裡的器物。我把他交給廷尉的意思是想判處族刑,而你卻按法律的一般規定論處,這不符合我恭敬承奉宗廟的心意。」張釋之見劉恆大怒,就免冠叩頭說:「法律並沒有盜哪個廟罪重、盜哪個廟罪輕的規定。現在偷了高祖廟裡的器物判族刑,萬一有愚民在高祖的墳墓長陵上抓了一把土,陛下將按什麼法來判罪呢?」劉恆無話可說,與太后商量了一陣,最後還是認為廷尉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