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忘卻的英雄俞大猷:一生不止「齊名戚繼光」 | 陽光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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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忘卻的英雄俞大猷:一生不止「齊名戚繼光」

2016年07月15日 帝王將相 暫無評論 閱讀 376 次

  即使再一次被盜墓的消息上了新聞,相信還是有很多人不知道俞大猷是何方神聖。除了讓人聯想起海腥味濃重的諧音「魚大魷」,也許只有「與戚繼光齊名」之類的註解,能讓人對這位抗倭名將建立起模模糊糊的印象。

  對於英雄,遺忘遠比非議更可怕。

  嘉靖二十八年,四月。

  廉州城外草長鶯飛,城內人心惶惶。安南國(今越南)大臣范子儀領兵北上,在明帝國的南疆大肆劫掠,此刻正把廉州城圍得鐵桶一般。

  大概是個傍晚時分,幾名明軍騎兵飛馬自東而來,直奔叛軍營地,即使持著使者旌旗,也有點過分的不可一世。「大明福建備倭都督指揮俞大猷有令,命爾等速速歸降,否則不日天兵來到,將爾等化為齏粉。」

  范子儀未必知道這個明國將領的名號,但看著使者倨傲的神情和咄咄逼人的威脅,感覺一支大軍似乎隨時會 在山的另一邊隨著太陽一起突然出現,於是集結軍隊,解圍而去。

  其實此刻,那位都督指揮的水軍還未調集,而廉州已經告急。俞大猷用這次勸降爭取了時間。等到一個月後,范子儀率兵突入欽州的時候,這支打著俞字旗號的水軍,真的出現在安南兵背後,阻截戰船、連日追擊,斬首一千二百級,生擒主帥弟弟范子流,最後傳檄安南國「殺范子儀函首來獻,外患平息。」

  水師+兵法,這是一次典型的俞大猷式的勝利。

  與帝國的多數將領不同,這位福建泉州出身的武將身上,混合著一種允文允武的氣質。俞大猷幼時家境貧寒,不僅要靠親友資助,母親還要編發網維生,但他依然幸運地接受了文、武兩方面的教育。俞大猷曾經拜王宣、林福、趙本學等人為師,學習儒學、《易經》及由此推演出的兵法,武學則師從南少林高手李良欽,學習劍(棍)術和騎射。

  受這種經歷的影響,從戎後的俞大猷作戰勇武而且善於運籌帷幄,把握戰機,出奇制勝,在戰略佈局上的眼光也更為出眾。在與倭寇的戰爭中,他指揮著曾不堪一擊的帝國軍隊以奇謀妙計取勝,還總結出「倭奴長於陸戰,其水戰則我兵之所長」的戰略特點,並由此建立起了一支以海軍為主的「俞家軍」。

  大海是俞大猷的主場。以福建樓船為依托,俞大猷的部隊創造了驕人戰績,戰浙東、平浙西、復興化,那些不可一世、甚至威脅過帝國舊都的亡命之徒,品嚐到了毀滅的滋味,上百艘倭寇戰艦在火光中沉入大海,數千名倭寇葬身魚腹…想必,那戰鬥的場面絕不會比若干年後東北亞海面上的另一場大戰——鳴梁海戰遜色半分,而按理說,俞大猷和他的「俞家軍」也理應成為朝鮮李舜臣一樣的英雄,成為後世人提起」抗倭」時,立刻肅然起敬的一個名字。

  然而,並沒有。

  與俞大猷相比,戚繼光大概更加意氣風發。

  從登上歷史舞台開始,戚繼光就像一隻斑斕猛虎,連額頭上的斑點都閃爍著勇氣和鬥志。在龍山,上萬精神萎靡的帝國衛所軍在一千多倭寇面前丟盔棄甲,而這個英氣逼人的青年將軍,彎弓射箭,三聲弦響,三名倭寇應聲倒地,但憑借這精準的狙擊便嚇退敵軍。

  兩軍對壘萬人眾,唯有戚郎一男兒。驍勇果毅,是這顆帝國將星和那支追求絕對紀律、絕對勇氣的戚家軍最讓倭寇喪膽之處。

  水師+兵法,這是一次典型的俞大猷式的勝利。

  與帝國的多數將領不同,這位福建泉州出身的武將身上,混合著一種允文允武的氣質。俞大猷幼時家境貧寒,不僅要靠親友資助,母親還要編發網維生,但他依然幸運地接受了文、武兩方面的教育。俞大猷曾經拜王宣、林福、趙本學等人為師,學習儒學、《易經》及由此推演出的兵法,武學則師從南少林高手李良欽,學習劍(棍)術和騎射。

  受這種經歷的影響,從戎後的俞大猷作戰勇武而且善於運籌帷幄,把握戰機,出奇制勝,在戰略佈局上的眼光也更為出眾。在與倭寇的戰爭中,他指揮著曾不堪一擊的帝國軍隊以奇謀妙計取勝,還總結出「倭奴長於陸戰,其水戰則我兵之所長」的戰略特點,並由此建立起了一支以海軍為主的「俞家軍」。

  大海是俞大猷的主場。以福建樓船為依托,俞大猷的部隊創造了驕人戰績,戰浙東、平浙西、復興化,那些不可一世、甚至威脅過帝國舊都的亡命之徒,品嚐到了毀滅的滋味,上百艘倭寇戰艦在火光中沉入大海,數千名倭寇葬身魚腹…想必,那戰鬥的場面絕不會比若干年後東北亞海面上的另一場大戰——鳴梁海戰遜色半分,而按理說,俞大猷和他的「俞家軍」也理應成為朝鮮李舜臣一樣的英雄,成為後世人提起」抗倭」時,立刻肅然起敬的一個名字。

  然而,並沒有。

  與俞大猷相比,戚繼光大概更加意氣風發。

  從登上歷史舞台開始,戚繼光就像一隻斑斕猛虎,連額頭上的斑點都閃爍著勇氣和鬥志。在龍山,上萬精神萎靡的帝國衛所軍在一千多倭寇面前丟盔棄甲,而這個英氣逼人的青年將軍,彎弓射箭,三聲弦響,三名倭寇應聲倒地,但憑借這精準的狙擊便嚇退敵軍。

  兩軍對壘萬人眾,唯有戚郎一男兒。驍勇果毅,是這顆帝國將星和那支追求絕對紀律、絕對勇氣的戚家軍最讓倭寇喪膽之處。

  與這個足足小他25歲的後生相比,久經沙場的俞大猷更像一條深藏的蛟龍。他在想著爭取陸軍一半的經費建設強大海軍,在想著構築連接海洋、海岸、內河、城鎮的多層次防禦縱深,在想著禦敵於外的戰略部署,甚至隱隱約約觸碰到了改革帝國的舊有軍制。

  一個海上,一個陸地,一個驍勇善戰,一個智謀廣遠,同樣深得百姓擁護,同樣讓倭寇聞風喪當,擁有這對「俞龍戚虎」,本該讓帝國高層感到幸運。而對於作戰時間更長、參加戰役更多、對倭寇打擊更大,也是戚繼光老師的俞大猷來說,理應得到同樣甚至高於戚繼光的地位和讚賞。

  但是,並沒有。

  老成持重的俞大猷,在帝國體系內的另一場戰爭裡連戰連敗,甚至時而一潰千里。這就是官場。

  在帝國重文輕武的傳統下,武官的戰績往往取決於廟堂小吏的刀筆,戰將想獲得晉陞,就不得不依附於文官為主的權貴集團,委身於官場的迎來送往人情世故。年輕的戚繼光應該是深諳此道的,所以哪怕他心中如何無奈,如何痛恨,在絞殺倭寇之餘,他總要找到些人情、祥瑞,隨著謙恭至極的書信,上達天聽,在功勞簿上打上條點綴的紅纓帶。

  而俞大猷並不如此。也許是因為儒家道德的影響,也許是因為恃才傲物,這位性情耿直、為人正派的將領從不肯委曲求全,而只求實質性建功立業。所以有功無賞、賞賜不公、甚至被冒領軍功就成了文官集團送給他的「常例」,平息安南入侵,嚴嵩將俞大猷的戰功壓下,只給了他五十兩賞銀,收復興化,又是五十兩賞銀,非但如此,他的仕途動輒得咎,「四為參將,六為總兵,兩為都督」的背後,是「七次屈辱,四次貶官,一次入獄」。

  就這樣踏步到了嘉靖四十二年,會打仗又會做人的戚繼光已成了俞大猷的上司,俞大猷自己卻還常常有免職之虞。

  而最可怕的,是長久的歷史中,同樣出色同樣英雄的俞大猷,也在慢慢消失在他的學生、好友、同僚戚繼光的陰影下。

  「借問浮云云不語,為誰東去為誰西。人生蹤跡雲相似,無補生民苦自迷。」晚年,俞大猷為晉江普照寺題寫了四首「七絕」,這是其中之一。

  命途多舛沒有把俞大猷變成一個徹底的詩人。不管多少次被罰被貶,他都忍辱負重,光明磊落,堅持著「忠誠許國,老而彌篤」。去世前七年,他最後一次被免官,不久又獲起用,最終病死任上。

  他做過將軍,為了保家衛國披肝瀝膽,他留下了多部軍事典籍,提出過保衛海疆的構想,做出過改革帝國軍制的嘗試,甚至試圖收復葡萄牙人佔據的澳門。

  他做過文人,戎馬半生也未曾投筆,常與士人舉行文會,教導他們學習《易經》,愛民愛兵如子,「為將三十年,不擾民一草一木」,以至於金門、海南百姓稱其為「俞佛」。

  他做過江湖高手,作為南派武學一代大家,留下了武學典籍《劍經》和一段少林授藝的佳話。

  他甚至不缺歷史花邊,他的兒子駐防福建,被大海賊鄭芝龍擊敗,而這個海賊的兒子之一,日後成為了名滿中華的民族英雄鄭成功。

  但是歷史正在遺忘他。

  如果不加上「抗倭名將」的頭銜,不加上「與戚繼光齊名」的註解,不加上「和戚繼光一樣厲害」的解釋,又有幾個人知道這個現在聽起來海鮮味十足的名字。

  俞大猷幾乎做到了那個時代價值標準下要求英雄的一切,立功、立言、立德,只是沒有做到暗流湧動裡要求的苟且,才讓他生前事命運多舛,為文官集團打壓侮辱,甚至身後名,都殘存下了舊日暖閣裡的幽靈。

  倭寇早已蕩盡,帝國也不復存在。明帝國骯髒而龐大的文官集團在塞北的鳴鏑聲中土崩瓦解,三百年後,另一個同樣的文官體系也在外敵入侵中逐漸崩塌,這次的敵人正是來自俞大猷心心唸唸的海洋。

  都過去了。籠罩在那個時代的醜惡也應該散盡,現代人再比較戚繼光和俞大猷孰強孰弱,誰好誰壞已經完全沒有了意義。只是當我們願意以更公正的眼光看待前人時,願意用先進的價值和標準回顧歷史時,是不是應該給被埋沒的英雄應有的位置,哪怕只是給他歷史教科書上的薄薄一頁,也足可以踩碎來自封建時代的惡毒詛咒,足以告慰英雄的在天之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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