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朝歷史上無可替代的最佳配角:漢光武帝劉秀
漢光武帝劉秀,是南陽郡人,西漢皇族後裔,漢高祖九世孫。雖名為皇族後裔,但是作為遠支旁庶的一脈,到了劉秀這一代,已經是完全成了布衣平民。作為前朝皇室後裔,對於新莽這個篡位而上,而又混亂不堪的政權,原本就充滿了牴觸情緒。因此,當以赤眉綠林先後起事,天下的亂像已現之時,南陽的諸多子弟都欲趁亂起兵,此時的領袖並不是劉秀,而是劉秀的哥哥劉縯。因為,劉縯屬於豪俠一派的人物,好交結天下豪傑,欲圖大事;相比之下,劉秀則為人「多權略」,處事極為謹慎。所以,在起兵之前,在劉縯的身邊就已經聚攏了很多當地的豪傑人物。劉秀身邊雖然也不乏追隨者,但是較之其兄長則要少很多。
因此,雖然在起兵這件事上,兄弟二人有著相似的認識,畢竟是以其兄長為主。史稱「光武遂(從宛)將賓客還舂陵」,會同大哥劉演打著「復高祖之業,定萬世之秋」的旗號,開始「舂陵起兵」,這一支義軍的名字就叫「舂陵兵」。所以,我們說在這個時候,劉秀僅僅還是一個配角。其實不僅劉秀是個配角,就連這支舂陵兵也是一個配角。因為,雖然舂陵軍的主力為南陽的劉氏宗室和本郡的豪傑,但是兵少將寡,裝備很差。所以為了壯大聲勢,同時也是為了緩解獨自面對王莽政權討伐的壓力,舂陵兵很快就主動與綠林軍中的主力進行聯合,以聯軍的力量應對新莽的征討大軍。
表面上看,以小聯大是降低了自身的地位,失去了自己的決策權,因為此時非但劉秀是個配角,就連其兄長劉縯也變成了聽命於人的配角。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上看,這種角色轉換換來的,卻是不僅能夠繼續留在舞台上,而且還擁有了一個更大的舞台。可以在歷史或者時代的這出大戲中,扮演一個更重要的角色,擁有更多的戲份。很快這出大戲就開始上演了,新莽地皇四年,即公元23年,西漢宗室劉玄被綠林軍的主要將領擁立為帝,建元「更始」,史稱更始帝。由於更始政權復用漢朝旗號,所以極大的震動了新莽政權。王莽立即集結重兵撲向昆陽和宛城一線,力圖一舉撲滅新生的更始政權。這就是,著名的昆陽之戰的由來。
中國人始終注重以變易的視角來看待現實的事物,就更始政權建立這件事而言,雖然表面上,是讓劉氏兄弟的未來更加邊緣化了,更加黯淡了。但同時也為他們提供真正的轉機。這個轉機就是有機會通過直接參與,決定時代命運的大戲,來展現自己的實力,主導自己的命運。形象的說,雖然是在做配角,但是卻得到了一個在一出大戲中,扮演一個角色,進而一舉成為明星的機會。誰說配角就一定不能揚名立萬呢?面對著聲勢滔天的新莽大軍,只有區區萬餘人的昆陽守軍,人人惶恐不安,將領們都希望棄守昆陽。只有劉秀保持著清醒的頭腦,主張堅守待援,並且親自率十三騎趁夜色突圍搬取救兵。
後來的事情,在中國就幾乎是家喻戶曉的了——六月初,劉秀搬來數千援兵,並且親自率領3000敢死之師,殺入敵人的中軍大營,斬殺新莽政權的大司徒王尋,並在昆陽守軍的內外夾擊之下,一舉擊潰了號稱百萬,實則42萬的新莽政權的主力。在事實上,宣告了新莽政權的滅亡。九月,綠林軍攻入長安,王莽死於混戰之中,新朝覆滅。在這一戰中,劉秀以3000人馬,大破42萬大軍,創造了名垂青史的戰例,自然名動天下,雖然仍舊是一個配角,但顯然要比所有的主角都更加星光閃耀。但是,正當劉秀在昆陽之戰中立下首功,並趁勢南下攻城略地的時候,更始帝劉玄,竟然因為嫉妒劉氏兄弟的功績名望,找了一個借口,殺了大司馬劉縯。
通常人們面臨這樣的事情,會要麼悲痛欲絕,要麼義憤填膺。這兩條,劉秀都和正常人一樣,不一樣的是他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能夠韜光養晦。為了不受更始帝的猜忌,他急忙返回宛城向劉玄謝罪,對大哥劉縯部將不私下接觸,雖然昆陽之功首推劉秀,但他不表昆陽之功,並且表示兄長犯上,自己也有過錯。這反倒使內心醜陋的更始帝劉玄感到有些慚愧,非但沒有進一步遷怒於劉秀,反而封了他個武信侯。並在一個月之後,派他到以破虜將軍行大司馬事的身份去河北招撫。雖然,劉玄的用心,並非充滿了陽光,而是非常陰險的。因為他給了劉秀一個很好聽的身份,也給了他相當大的權力,但是卻在最關鍵的兵馬,糧草問題上什麼也沒給,所以史稱劉秀是「單車空節巡河北」。
在那樣一個群雄逐鹿,人人都想做皇帝的時刻,讓一個名動天下的人,以這種方式,去征服一片自古以來就以出豪俠之士著稱的土地,即使說這裡面沒有借刀殺人的意思,也至少有借事毀譽的想法。但是,劉秀趁機「持節北渡河」,仍舊可謂是虎出牢籠,蛟龍入海。後世的人們,在評價劉秀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面的表現,往往為他的隱忍所折服。這種觀點固然是正確的,但是卻容易將人們的注意力,集中在保護自己的生命等比較消極的一面。而忽視了更加積極而現實的另一面,那就是只有這樣隱忍,才能夠保住他在綠林軍中的地位,才能夠繼續有機會站在這個,在當時來說,聚攏的觀眾最多的大舞台上。隨之而來的「單車空節巡河北」,就是明證。
因為,單車固然是單車,空節也固然是空節,但畢竟還是有一個節,有一個身份,畢竟在名義上,還有強大的綠林軍作為其後盾。要遠遠好過,自己帶領一支並不強大的人馬,名不正言不順的去征服河北。所以,這支空節,才是劉秀隱忍的最大收穫,也是他日後統一中國的原始資本。所以,我們說在前一個階段,劉秀是一個善於運用舞台,提升自己人氣的配角;在這個階段,劉秀則是一個善於佔有舞台的配角——在這種情況下,絕大多數人都會與原來的隊伍決裂,然而其結果是,自己在沒有新的舞台的時候,就失去了一個已經非常成熟的舞台,而變成了一個沒有舞台的演員。顯然,劉秀不是這樣的人,他屬於那種會把舞台用到極致的優秀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