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一座命運與南沙海域相連的中國漁村 | 陽光歷史

 

A-A+

[圖文]一座命運與南沙海域相連的中國漁村

2016年05月21日 神奇地球-長篇 暫無評論 閱讀 113 次

在南沙群島海域作業的中國漁船十之八九來自潭門鎮。潭門鎮有141 艘大漁船,沒有人能比潭門漁民更熟悉那片神秘的南沙海域。近幾十年,中國與鄰國在南海的每一次爭議和糾紛,都少不了潭門漁民的親身見證。漁民陳則波兩次被菲律賓無端扣押,他的漁船也曾被菲律賓軍艦撞沉在黃巖島海域。他對記者說,他將繼續出海,如果不出,「以後那裡會被外國人佔得越來越多,到時候我們的孩子是不是連抓魚的地方都沒有了。」




3 月22 日,海南省瓊海市潭門鎮,氣溫35 攝氏度。


在南沙群島附近海域作業的中國漁船十之八九來自潭門鎮的。村上有141艘大漁船,沒有人能比潭門漁民更熟悉那片神秘莫測的南沙海域。近幾十年,中國與鄰國在南海上的每一次爭議和糾紛,都少不了潭門漁民的親身見證。


這些日子,電視、報紙、網絡等媒體聚焦南海緊張局勢問題。但在距離南海最近的中國小漁村,氣氛充滿關切。


與大多數沿海小鎮一樣,來這裡的外地人只要沿著最寬的路走下去,便能找到港灣。路兩邊有很多茶館,漁民們三三兩兩喝茶聊天。3 月還不是海南島的颱風季節,留在潭門港的漁船並不多。留下來的漁船上,都飄揚著五星紅旗,在藍天下,特別顯眼。


在一家小茶館,記者遇到了船長陳則波。陳則波1967 年生,13 歲隨父兄出海捕魚,22 歲成為船長。他曾多次前往黃巖島附近海域捕魚,被菲律賓海軍艦撞沉過漁船,也曾被菲方拘押。堪稱最瞭解黃巖島的中國漁民。


清明節後,陳則波再次出海打漁,出門得至少3 個月。對潭門漁民來說,一般一年跑3 到4 個航次。正月十五到農曆四月初八的第一個航次,是南海天氣最好,也是收成最好的。雖然最近一階段南海的局勢有些緊張,但這位面色黝黑的海南漢子告訴記者,他還是要去南沙打漁,自己的哥哥還在曾母暗沙附近的南康島等著自己呢。


今年,他又要起航了。


「船被撞沉,我還是要去南海打漁」


黃巖島, 位於北緯15 °8 ′、東經117°45′的南中國海上,英文名叫Scarborough Reef, 據說是因為1748年9 月12 日,英國軍艦「Scarborough」在這裡觸礁沉沒而得名。中國漁民們習慣上稱其為黃巖島。


2 月17 日,菲律賓國會通過領海基線法案。該法案將中國的 黃巖島和南沙群島部分島礁劃為菲律賓領土。3 月10日,菲律賓總統阿羅約不顧中國的反對正式簽署該項法案。菲律賓對這問題的一意孤行,讓位於中沙群島的黃巖島再次成為國際關注的焦點。


陳則波最遠到過曾母暗沙,自稱是整個南海幾乎沒有他沒去過的,和黃巖島、南沙群島有著解不開的情結。


陳則波告訴記者,黃巖島由於構造獨特,四周由一圈低於潮面的礁坪圍繞,形成一個平均水深10 米左右的湖,在那裡棲息著數量巨大的珍貴魚類,在昏暗的珊瑚洞中經常能看到珍貴的蘇眉、龍蝦遊來遊去。


然而,1999 年5 月23 日,黃巖島附近海域成了陳則波永遠的傷心地。「那天,我的漁船『瓊·03091』在黃巖島作業的時候被菲律賓軍艦撞沉。」1999 年5月,剛剛從第一個航次中恢復過來的陳則波,又約上幾位同鄉,駕著四條漁船一同駛向黃巖島,那裡特別適合被稱作「水下」漁民的潭門人來施展自己空手抓活魚的獨門本領。同船的夥伴都期待這次能有個好收成。


經過三天三夜的奔波,陳則波和夥伴們終於抵達了黃巖島。沒有多作停留,四條船就放下了小艇,船上的夥計們兩三人一組,選好魚多的礁盤,撲通、撲通躍進了黃巖島的湖中。「大家都想快點抓夠一個航次的魚貨,都想著早點回家呢。」


那一次,他們抓魚的運氣真不錯,裝魚的水箱很快就已經滿眼都是活蹦亂跳的魚,再干兩三天就可以滿載起航了。5月的天,還算平靜。23 日,在船上留守的船長陳則波突然看到,遠處一個小黑點,正以幾倍於漁船的速度靠近。經驗告訴他,這不是好事。在南海,只有海盜、軍艦才有這樣的速度。過去的幾年中,每年都有潭門的漁民遭到海盜的劫掠和外國軍艦的騷擾。如果開來的不是中國海軍的船,他們就要有麻煩了。


「那艘菲船起碼有20 節,我們的漁船最快只有7 到8 節。」幾刻鐘之後,那艘船就逼近了作業的中國漁船,那是一艘武裝到牙齒的菲律賓軍艦。當大家調轉船頭,開足馬力逃跑的時候,噴著黑煙的菲律賓軍艦已經逼到跟前。


全副武裝的菲律賓士兵通過喇叭向陳則波的漁船喊話,但是船老大們顯然聽不懂他們要求停船的命令。再說,船主都明白,要是停下,被菲律賓的船靠上,他們就完了。


「被他們抓到,我們這次就全虧了。」


當時,陳則波想的是,千萬不能停,只要開出去,躲一躲就沒事了。


但是,惱羞成怒的菲律賓軍艦沒有打算放過這幾艘中國漁船,他們先是鳴槍,看中國的漁船仍然沒停,就開足了馬力衝了過來。經過1 個多小時的海上追逐,菲律賓軍艦追上了4 條漁船中最後面的陳則波那條船。


在駕駛艙內的陳則波只聽「砰」的一聲,菲律賓軍艦在撞船。還沒有來得及打舵,又是「彭」的一聲,陳則波的船被撞得失去了控制。當菲律賓的軍艦第三次撞擊漁船時,這一次,脆弱的漁船撐不住了。


「瓊·03091 號」漁船,這艘雖然有100多噸排水量,在大風大浪裡面也還算「硬」的大型漁船,最終被菲律賓軍艦像紙一樣撕破了一條大口子,海水瞬間湧入了船尾的機艙,緊接著整條船開始迅速傾斜下沉。臉色發青的陳則波和另外兩個船員落入了捲著白色浪花的波濤之中。


「想起這些,我就心疼。那艘船要30多萬,船上的魚貨價值10 多萬,再算上出一次海所需要10 多萬塊的柴油、機油、幾個打工仔的工錢,50多萬就這樣沒了。」說到這裡,天性堅韌的漁民陳則波狠狠地皺起了眉。


在海上沒有漂太久,陳則波和其他人就被菲律賓軍艦上放下的小艇抓了上去。幾個人被銬著,推進了船上的禁閉室。隨後,一個好像是船上指揮官的人開始來詢問他們,但由於語言不通沒法交流,士兵們把幾個中國漁民扔進船艙不再管了。菲律賓的軍艦帶著陳則波他們返回了菲律賓。


陳則波被菲律賓士兵抓到馬尼拉,在拘留所裡度過了暗無天日的八天。在這八天之中,中國外交部、中國駐菲律賓大使館就這一惡性事件向菲提出了嚴正的交涉,要求菲方放人賠款。5月25日,中國外交部發言人在記者招待會上指出,「黃巖島是中國固有領土。菲海軍的軍艦撞沉我漁船,嚴重危害了中方漁民的人身安全,並使其蒙受了重大經濟損失,侵犯了中國主權。中方對菲海軍的行為表示強烈的不滿。」


幾天之後,自知理虧的菲律賓政府終於做出了反應,同意放人、賠錢。後來有人告訴陳則波,那3 萬美元賠償金是菲律賓政府從菲國華僑商會那裡要來的。這讓陳老大心裡很不是滋味。


實際上,1999 年被撞已經不是第一次陳則波遇險了。早在1997 年,這艘後來被撞沉的船就曾經被菲律賓軍艦扣押過,陳則波也曾在菲律賓坐了5 個月的大牢,罪名是「越境」。菲律賓法院當年判了幾個中國船長在菲律賓監獄服刑5 個月。


「在監獄裡,我每天想的都是一件事,他們必須要把我的船還給我,船就是我的飯碗啊。如果砸了,就全完了。」陳則波告訴記者,在潭門,很多人都是買不起船的,往往需要幾個人湊錢或者借錢才能買下一艘能開到南海的漁船。本來以為有一艘帶有現代化導航儀、通訊器材的船可以太太平平多捕點魚,誰知道現在出海同樣要承擔被侵襲的風險。


為了自己的寶貝漁船不被罰沒,陳則波愣是和其他幾個船長在菲律賓的監獄又蹲了幾個月。他們住的是蒸籠般的集體牢房、吃的是樹葉拌粥。


1997 年要回來的那艘船,兩年之後最終被菲律賓軍艦撞沉在黃巖島。陳則波曾經對勸說他不要去黃巖的朋友這樣說:「我家祖祖輩輩都是到南海打魚的,為什麼傳到我這輩,就不能去了?是我們的,為什麼不能去?雖然船被撞沉,我還是要去!」


第二年,從親朋那裡借錢、加上自己的積蓄, 陳則波花60 萬重新買了一條漁船,再一次義無反顧地駛向了黃巖島。同年,一條有關南海的國際新聞寫道,菲律賓在中國的強烈抗議下拆除了偷偷在黃巖島修築的六腳樓。很多人可能不知道,那條重要的信息是由一個在黃巖島作業的愛國漁民提供的。


當了十幾年潭門鎮漁民協會會長的麥邦奮這樣評價潭門的漁民:「他們性格倔,一個個都好像會說話的牛,拉不回來。南沙就是潭門人的『祖宗地』,誰都不想斷送在自己手裡。」

「很小心,看到可疑船隻都避開走」


潭門漁民有兩種。一類是專門從事捕魚作業。這些漁民往往深入南海的腹地,一個航次少說也要待上一兩個月,多則要三四個月。陳則波是這類人。另一類人是專門負責去南海收購魚貨,同時給那邊漁船帶去給養的漁民。一條兩三公斤的蘇眉,在上海的價格往往超過千元。在南沙,收購一條蘇眉的價格是每斤180 元,當地漁民在港口賣給廣東、香港客商的價格是200 多元。實際上,全中國也只有潭門人有潛水抓魚的絕活,才能保證捕到那些珍貴的魚,並讓它們活著從千里之外的南海運抵內地。跑了20 多年南海的船長石英芬就是這樣一個收魚人。


做著收魚生意的船老大石英芬,和所有的潭門漁民一樣,一張黑紅的臉膛,一雙堅硬的大手,一件曬得掉色的襯衫。他說, 在南海捕魚的規則是,越深、越危險的地方,魚越好越多,錢賺得越多。很多漁民為了抓更小更狡猾也更值錢的蘇眉魚,往往在船上裝上一台增氧機,然後接根管子,漁民咬著管子潛水抓魚。這樣,雖然可以潛得更深,待得更久,抓得更多,但是很多漁民患上了致命的潛水病。


「很多人,一上船,耳朵就聾了,身子癱了,腦子也傻了,嚴重的就死掉了。」石英芬告訴記者。


在海上做生意,不僅危險,還不保準賺到錢。在潭門,像石船長這樣的收魚船有四五條是跑南沙的。在南沙的人也信任他們,他們的價格也給得公道。但如此經營,卻讓石英芬的生意很難發達。「現在,我只有一條船。八九個工人,雇不起太多的人,太多了就要虧本了。人工費很高,普通工人一年1 萬多,船長、輪機長要3 萬。」


在潭門,買一條去得了南沙的船起碼要80 萬,出海收購的成本要10 萬元,捕魚的要12 萬左右。像石英芬這樣做收購的,有時候一次的毛利只有8 至10 萬。船回了潭門,還要受到魚市價格波動的影響,如果比自己在南海收購的價格還低,那就要虧本了。生意不好的時候,每次出海,即使是船主也只賺個萬把元錢。


在南海,真正的危險並不是天災。隨著周邊國家在南海活動的範圍日益增大,中國漁民的正常作業已經受到了嚴重的干擾。


「以前出海,外國的巡邏船裝備很一般。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即使是最窮的越南人也配備了好多快艇抓人。這兩年去南海,幾乎每次都能看到外國的艦隻。我們現在很小心,以前能去的地方,現在漁民都不敢去了,我們都怕出什麼事情。」石英芬說。


從上世紀60 年代開始,我國南沙群島露出水面的島礁以及海域被周邊國家侵佔和分割,資源遭到大量掠奪。這些國家包括越南、菲律賓、馬來西亞和文萊、印度尼西亞。在南海上行船,不但要躲避風浪和暗礁,更要提防的是以所佔島礁為基地,在南中國海上四處巡邏的外國軍艦。手無寸鐵的中國漁民根本無力與全副武裝的外國軍艦周旋。


2004 年4 月5 日。在南沙作業的石英芬關閉了發動機,在海上漂流作業。夜裡的水流過快,漁民們一覺醒來,赫然發現不遠處一艘馬來西亞軍艦迎面開來。


乘坐快艇的馬來西亞士兵沒等石英芬的船開走,就跳上了他的船,用槍指著老石,命令他們關掉發動機。為了船員安全,石英芬只好關掉設備,老老實實地讓馬來西亞人用繩索將小漁船拴到了軍艦上,被軍艦拖回了馬來西亞。在拘留所過了兩周後,他們被押送到了馬來西亞的地方法院。根據當地法律,中國漁民因為「越境」全部被判刑收監。


「當時,法官判我們的船員8 個月,船長1 年。」石英芬說。「他們那裡是這樣的,罰款就不用坐牢,我們給他26 萬就可以不用坐牢了,但是我們負擔不起,大家商量了一下,那坐牢就坐牢吧。」


說起在馬來西亞監獄365 天的鐵窗生活,石船長不願提起「, 在監獄,當地人是要欺侮你的,那是免不了的。」石英芬幾人被分在了同一間牢房,同屋的還有100 多個馬來西亞犯罪分子。馬來西亞犯人一上來搶走了石英芬他們的被褥,最後他們幾人只能睡在地板上。監獄在山上,晝夜溫差極大,常常是上半夜可以睡三四個小時,到了後半夜只能聽到自己牙齒打冷戰的聲音,凍得睡不著。


按照老石的話,伙食的標準四個字:「餓不死你。」舉例來說,「有時候菜會是一整條魚,但是一條只有小拇指那般大的魚。」


一年之後,走出監獄大門的石英芬成了身無長物的窮光蛋。幸虧當地的華人朋友幫他買了到廣州的機票,又給了他幾百元路費,石英芬才算平安回到了家。


回到家的石英芬很快又在朋友的幫助下買了一艘新船。現在,他一邊收魚,一邊協助科考人員在南海考古。


2008 年11 月,在石英芬的幫助下,中國水下考古隊乘坐他的漁船抵達西沙永樂群島南部,在那裡打撈起800多年前南宋時期的一艘滿載陶瓷、絲綢、香料的中國商船——西沙華光礁1 號沉船。


本來採訪的第二天中午,老石就打算開船去南沙收魚。但不期而至的風雨,讓他改變了主意。再等兩天走也好,可以讓石船長再觀望一下南海的局勢,仔細想想走哪條路才最安全,畢竟他已經沒有本錢再坐一次牢了。


現代版本的南海「更路簿」


和內地不一樣,海南的沿海地區適合農耕的土地資源十分稀少。潭門的先祖們為了吃飽肚子,只有跨海揚帆。而自古到今的道理是,人越少的海,魚越多。人跡罕至的西南沙,由此成了潭門人理想的漁場。


在漁民協會會長麥邦奮那裡,記者看到了一本手抄本的地圖冊,古代瓊海漁民創作的航海經書——《更路簿》。「更」是漁民使用的長度單位,這裡指漁船從甲地到乙地的距離;「路」是漁船航行時羅盤所指的航向以及漁船航行的線路;「簿」就是本子的意思。這一本的作者是一位叫做彭正楷的老船長,抄寫的時間大約是在抗戰前。如今這位老船長已經過世,潭門人也已經有了先進的導航儀,再用不著父傳子的手抄海圖。


《更路簿》中清楚地記載了潭門漁船從西沙浪花礁開往南沙雙子群礁的航向與航程。現今,雙子中的北子島被菲律賓軍隊霸佔,而南子島上是越南兵。翻開泛黃的「更路簿」,這本潭門漁民用血淚記下的中國漁船航行於西南沙間的航行線路、航向、航程,至少明明白白告訴世人,南海自古就是中國漁民從事海耕的家園。


陳則波、石英芬、老一輩的潭門漁民都說過同樣一句話,「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他們的後代也是如此。


石英芬的兒子,今年只有18 歲,這幾天正在南沙那邊一條作業的漁船上打工。陳則波侄子陳雄,臉上雖然還帶著稚氣,但小伙子已經是舅舅身邊的最得力的助手。他說,出海沒有什麼好怕,抓魚好玩啊。許多潭門的年輕人都和陳雄他們一樣,中學沒讀完就出海幹起了更好玩的抓魚工作。


與陳則波、石英芬所處的那個年代不同,如今潭門的孩子們其實不再是因為交不起學費而輟學。曾在潭門負責教育的鎮幹部戴於島說起當地的教育問題,一直不住地歎息。在潭門,孩子的漁民父親,常年出海不在家,母親一個人往往管不住那些頑皮的男孩子。等他們上了初中以後,很多男孩子就不讀書了,而是出海打工。有些抓了一年魚的孩子,回來就用賺到的錢買輛摩托車。而父母看到自己的孩子不愛讀書,怕他們在社會上學壞,覺得讓他們出海反倒是一條出路。


「畢業後在我們這個地方工作,工資每個月也就1000 多塊,還不如去抓魚。」潭門人麥小紅覺得出海不僅僅是傳統,更是現實所迫讓當地人不得不向南海尋找出路。


和潭門大部分居民不同,麥小紅和丈夫丁之樂並不是靠出海抓魚為生,而是仰仗自家的三畝水稻田。他們的女兒是潭門鎮建國以來唯一考上名牌大學的才女,如今在復旦大學新聞系讀二年級。他們希望自己的女兒能走出潭門,多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們沒有多少文化,為了養家餬口,也為了攢點錢老的時候有得花,還要給兒子存些娶老婆的錢,冒險、再冒險我也得出海啊。」石英芬覺得,男人是家裡的主心骨,得賺錢養家,去南海冒險也值得。


陳則波的妻子王娟在自家樓下開著一間不大的旅遊紀念品商舖,裡面賣的都是陳則波從南沙帶回來的各種貝殼。參觀完博鰲論壇的遊客有時候會特意趕過來買些南沙的貝殼、珍珠什麼的帶回家。


「當年聽到他的船被拖走了,被撞沉了,哪一次都不僅是擔心,而是心疼啊。」雖然擔憂,王娟支持自己的丈夫,她把他看作自己的驕傲,「他勇敢,他是大英雄。以前沒有多少人敢去黃巖島,去南沙,因為外國人在南海占的島礁越來越多,他們會打人搶貨,凶得狠。那時,每次都是他帶頭,號召大家繼續去那裡抓魚。如果他不去,別的漁民就更敢不去了,如果以後那裡被外國人佔得越來越多,到時候我們的孩子是不是連抓魚的地方都沒有了?」


標籤:



給我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