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3月14日到15日，在乍得西南部的梅奧凱比地區附近的Tikem，有至少86頭大象慘遭殺害。這是今年到目前為止最嚴重的一次非法獵殺活動。在死去的大象中，有超過30頭為懷孕的母象，其中許多在被射殺時流產。對真相的瞭解越多，就越讓人觸目驚心。據報道稱，早產的幼象不久之後也都死去，有的還遭到射殺。

　　這場災難的發生地靠近喀麥隆邊境，作為應對，中部非洲的幾個國家政府召開會議，以協調並採取緊急預案來打擊非法捕獵活動。不過，這是否已經太遲了？

　　屠殺發生的時間，正好是瀕危野生動植物種國際貿易公約(CITES)第16次締約方會議(簡稱COP16，3月3日到14日於曼谷舉行)將要閉幕的時候。在這次會議上，有關大象的議題是主要的議程之一。數周之前，在喀麥隆的恩奇(Nki)國家公園和洛貝凱(Lobeke)國家公園，共發現了28具大象屍體，全部都被剝下象牙；而在中非共和國的4個不同地點，共發現了至少15具大象屍體。

　　伴隨所有這些事件的是一連串有關蘇丹偷獵者的報告，據稱他們正穿過中非共和國，前往喀麥隆和乍得。乍得和喀麥隆政府都對這些活動作出了反應。2012年12月，乍得政府派遣士兵和軍用飛機前往有關地區巡邏，喀麥隆方面也派出特種部隊進行部署。但兩國的行動都未能發現偷獵分子，更不用說阻止他們了。

　　美國魚類及野生動物管理局亞非事務的官員理查德·魯傑羅(Richard Ruggiero)說：「從去年11月份，我們已經知道偷獵者在中非共和國的出現和活動，但由於各種手段的缺乏，以及在這片廣袤、偏遠地區開展工作的難度，要全面解決當前問題是一項極大的挑戰。」

　　緊急應對措施

　　3月21日至23日，一場有關制止大象偷獵的緊急會議在喀麥隆首都雅溫得舉行。該會議由中部非洲國家經濟共同體(CEEAC)組織，有超過70個參會代表，包括各國負責國防、外交和野生動物保護的部長，以及來自聯合國發展計畫署和其他組織，如世界野生動物基金會和「大象緊急救援」(SOS Elephants)的代表。

　　一些參會者指出，由於有關的關鍵人員，如當地的武裝力量等未能參與到會議中，因此對事件的評估及由此制定的計畫並不能真正解決問題。

　　會議的最後宣言承認，對偷獵和野生動物非法交易的國家舉措已經失敗。宣言中同時重申，象牙交易鏈(源頭、運輸和目的地)的各個國家之間，需要緊密協作，才能對抗在這一地區橫行的有組織跨國犯罪網絡。

　　代表們通過了一項打擊偷獵的「極端緊迫」的計畫(PEXULAB)，其中包括了將在喀麥隆北部地區、中非共和國北部和西南地區以及乍得南部地區立即展開的打擊偷獵措施。

　　該計畫要求：乍得和喀麥隆政府調動軍隊支持反偷獵的武裝組織；建立國家間協作的部門和機制；交換有關偷獵者行動的信息；實施一個允許混合(多國)武裝部隊進行干預的三方協議；將偷獵和非法象牙貿易定為刑事犯罪，以打擊那些有組織的跨國犯罪行為。

　　在全世界範圍內，對野生動物犯罪行為的懲罰力度極為微弱。以3月19日發生在愛爾蘭的一個案件為例，兩名非法走私了8個犀牛角的交易者僅被罰款了500歐元，而這些犀牛角在黑市的價格可以達到約50萬歐元。

　　與會的代表還呼籲象牙消費國採取措施減少需求量，並限制非法象牙的流入。與此同時，代表們對泰國近日有關禁止非法象牙交易的聲明表示歡迎，並希望能切實執行這項禁令。對於其他非法象牙流入國，代表們也極力要求其加倍努力打擊非法貿易。

　　CEEAC緊急會議的計畫與前述COP16會議的主題是互相呼應的，即：需要在來源、過境和運輸的各國之間展開行動；需要國際間互相協作的努力；需要將非法殺害大象和其他野生動物的行為，以及非法的象牙和其他野生動物製品貿易定為嚴重的罪行；需要更多有效的起訴，更高的刑罰，並加強和借鑒已經用於打擊非法毒品貿易的操作技巧。

　　「我們面對的是一個極端困難的情況，」 瀕危野生動植物種國際貿易公約(CITES)秘書長約翰·斯坎倫(John Scanlon)說，「我們的對手有反叛的民兵武裝，在極少數情況下還會遇到軍隊中的流氓分子，以及從事非法獵殺大象和非法象牙貿易的有組織犯罪集團……我們在這裡會遭遇可怕的對手，一切都不會容易。這也是COP16會議對政治參與和運作效率的關注顯得如此重要的原因。」

　　又一個無關痛癢的會議？

　　目前，實施CEEAC緊急計畫(PEXULAB)所需要的資金還在籌措之中，未來中、長期行動也需要更多的資金支持。據稱，該計畫已經制定了行動時間表，預算達到180萬歐元，具體的資金到位情況還不明朗。PEXULAB的文件中特別指出要建立一個超國家的工作小組，以保持「各國政府、合作夥伴之間在融資業務上的努力勢頭。」會議的最後宣言也請求國際社會和其他參與方共同為資金問題出謀劃策。

　　除了資金，還有更加棘手的問題，如中非共和國境內持續的政治動盪。目前反政府武裝已經佔領了首都，中非總統弗朗索瓦·博齊澤(Francois Bozize)逃往喀麥隆避難。在如此紛亂的形勢下，偷獵分子可以繼續在這個國家裡為所欲為，而不用遭到任何刑罰。

　　對於奧菲爾·德羅裡(Ofir Drori)來說，這次會議完全沒有把握住重點。德羅裡是中部和西部非洲野生動物執法網絡的協調員，該網絡已經協助關押了超過800名非法貿易人員。「所有的演講和討論都只是在分散我們的注意力，」他說，「腐敗才是野生動物保護執法中的首要障礙。如果不準備打擊腐敗，我們必將輸掉與偷獵者的戰爭。」

偷獵者的瘋狂 

　　綜合空中和地面的觀察結果，蘇丹偷獵者看起來似乎已經分成一個個10到15人的團伙，而且十分分散。然而，執法者對乍得和喀麥隆境內偷獵者的活動及確切地點都知之不詳，報告的準確性也是個問號。一些報告中指出，一個或數個偷獵團伙正位於喀麥隆的包巴恩吉達(Bouba Ndjida)國家公園內，或者就在附近活動。2012年初，這個國家公園內曾發生一起數百隻大象遭受屠殺的事件。 

　　「我們正在密切關注事件的進展，並與乍得南部的合作夥伴，包括『非洲公園網絡』以及其他團體一起努力，」 理查德·魯傑羅說，「乍得當局已經與偷獵者發生交火，而且我們確信，喀麥隆方面已經獲得了充分的信息，並將作出適當的反應。」 

　　目前，乍得的軍隊還在追逐偷獵者，並與之發生了交火。「大象緊急救援」組織的主席斯蒂芬妮·韋尼奧(Stephanie Vergniault)稱，「乍得總統已經部署了大量部隊抓捕偷獵分子，並決心在他們離開乍得領土之前將其抓獲。」她還提到，在靠近中非共和國的Loumobogo，偷獵者和正規軍之間剛剛發生了一次激烈的交火。據稱，乍得當局收繳了30根象牙，並宣佈「展開對偷獵者的全面戰爭。」 

　　資金的籌集、高層的承諾以及野生動物犯罪的執法協調，都是CITES第16次締約方會議的首要議題。但代表們提出的這些議題，對於數天前在乍得西南部遭到屠殺的懷孕母象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這些母象，以及成千上萬的大象已經成為愈演愈烈的偷獵風暴的受害者。來自中國的需求推高了象牙的價格，從事非法象牙交易即使被抓到也風險不大，而當地的機構以及更高的政治實體，都沒有對大象偷獵活動有足夠的重視。 

　　積極的一面是，乍得政府正在努力抓捕偷獵分子，但喀麥隆和中非共和國境內的情況則不明朗。最令人不安的一點是，蘇丹偷獵者還在繼續獵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