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媚

 

    顧媚雖出身青樓，卻被清廷封為一品夫人。

    近讀陳寅恪的《柳如是別傳》，主人公是秦淮八艷之一柳如是。八艷個個才貌雙全，有幾位還嫁給了才子，以筆者之見，嫁給才子的美女中最幸運的當數顧媚，此外，董小宛和冒辟疆的史話也值得一提。比照柳、顧、董的婚姻，那些渴望幸福的女性或許會從中有所領悟。

    柳如是早年漂泊，認識文壇領袖錢謙益時，後者已是一位老伯，結縭之際，柳二十三歲，錢五十九歲；好在錢謙益對她言聽計從，兩人共度了二十多年的好時光，也算不枉，可惜錢一過世，族人就上門挑釁，柳如是為此投繯自盡，可謂紅顏薄命。董小宛的際遇又怎樣呢？小宛出嫁時年僅十九，冒辟疆三十二，也算年貌相當。冒辟疆既是青年才俊，不免以為自己是唐僧肉，對示好的女人往往半推半就，無論他先前戀過的陳圓圓，還是後來嫁給他的董小宛，都免不了要目睹他的許多喬模喬樣。《憶語》中把董小宛婚後的生活寫得惟妙惟肖：「服勞承旨，較婢婦有加無已。」當然，他說這些都是董小宛自願的。小宛去世後，他又娶了幾位小妾，繼續過著悠遊的生活。

    顧媚人稱「橫波夫人」，她雖然出身青樓，卻被清廷封為一品夫人，這是因為她的丈夫龔鼎孳深愛她，願意為她去爭取。龔鼎孳是與錢謙益齊名的另一位文壇領袖，比顧媚大四歲，顧媚去世後，龔鼎孳在北京為她建妙香閣為紀念。

    古代士人喜歡按大節來品評人物，三位夫婿在這一點上正好順序相反，明亡時，龔鼎孳人在北京，順勢投降，接著清軍打到南京，錢謙益也落了水，冒辟疆卻在鄉下隱居一生，以氣節自詡；不過話說回來，龔鼎孳和錢謙益名望過人，是清廷的爭取對象，冒辟疆只是個二三線的公子哥，在當年還輪不到被利用，況且以常人之心智，也多有人更願意在鄉下做紅袖環繞的志士和地主，而不是去險象環生的朝廷裡做貳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