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諾貝爾物理學獎萊格特:曾經出身文科 | 陽光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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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文]諾貝爾物理學獎萊格特:曾經出身文科

2015年04月07日 名人軼事 暫無評論 閱讀 97 次

科技時代_諾貝爾物理學獎萊格特:曾經出身文科
 

萊格特認為,早年的哲學學習為自己提供了批判性的思維方式



  微駝著背,他走在北大寒冷的校園裡,年輕的中國學生從他身邊快速地走過,沒有人注意他。這位「出身文科」的英國科學家剛從甘肅平涼返回北京,在當地的一所高中裡給一群中學生作了一個講座。萊格特(Anthony James Leggett)有著很不一樣的科學經歷:高中時學習拉丁語。隨後他進入牛津大學古典學專業。畢業之時,他突然改學物理。接下來的半個世紀中,他一方面不斷提出對量子物理學理論的不同聲音,另一方面,不斷通過超導等應用領域的實驗試圖解開理論之謎。2003年,他因為在低溫物理學和超導方面的出色研究而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在他看來,科學家不應做跛子,文科理科可以互相促進,共同進步。近日,本報記者對其進行了專訪。


  1 文科與理科


  那時,科學「最沒聲望」


  新京報:你大學學的是古典學,能大致介紹一下這門學問嗎?


  萊格特:我們從小就學習文學,學習拉丁語甚至希臘語寫作。我在牛津學古典學專業,前半段時間在學習語言,後半段時間在學習古希臘古羅馬的歷史和哲學。


  新京報:據說你選古典學而非科學,是因為那時科學是「最沒有聲望」的學科。這是真的嗎?


  萊格特:我做分科選擇的時候才13歲,所以應該說是別人給我做的選擇。不過,古典學是很崇高的,英國大學教授古典學、文學、拉丁語等的歷史可以追溯到14世紀。而在上世紀50年代的英國,大眾普遍不重視科學。1958年蘇聯的人造衛星升天,西方國家受到很大震動,英國才重視起科學來。


  新京報:你在學古典學的時候就對科學產生興趣了嗎?


  萊格特:完全沒有。我得到牛津的獎學金之後,有兩個學期閒著沒事做,後來就跟一個退休牧師學習高等數學。當我後來決定改行學物理的時候,我的數學底子起到了一定的作用。除此之外,我當時對科學真是一點興趣都沒有。事實上我父親是物理和自然科學教師,但他不但從來沒有鼓勵我學科學,甚至一直都反對我學物理。(笑)


  新京報:為什麼會出現從文科到理科的轉變,古典學讓你困惑了嗎?


  萊格特:也不能說是困惑。但我認真思考了一下前途,就覺得不太想繼續學哲學了。我想瞭解自然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但哲學沒法給我回答。


  新京報:不是因為什麼實際的原因嗎,比如,當時學物理更容易找到工作?


  萊格特:事實上那個時候在牛津學哲學的更容易找到工作。(笑)我做選擇完全是憑直覺,我曾想過哲學轉數學,但是後來發現,學數學也是不確定的,而且我感到在數學界,一旦你錯了,那你就一定是笨蛋,我可不想因為犯錯而變成笨蛋,我希望去認識世界,但不想因對錯被人評價。


  2 哲學與科學


  學哲學需要整天辯論


  新京報:獲得諾貝爾獎的當天,你在做什麼?


  萊格特:我在當天凌晨4時45分被吵醒。電話那頭說,這是瑞典皇家科學院。我們必須告訴你,瑞典皇家科學院評選委員會經過討論決定將物理獎授予某教授、某教授……我想,這和我有什麼關係?直到最後說「以及伊利諾伊大學的萊格特教授」,我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可我第一反應是,這可能是什麼惡作劇。最後,電話裡說「我們將在中午時間向媒體宣佈這個消息。」我才相信這是真的。隨後的42小時內,我什麼都沒做,不停地接受採訪。


  新京報:很多物理學家隨著研究的深入,會變成半個哲學家。你卻是反過來的。學習哲學,對你的研究工作有什麼用處嗎?


  萊格特:對我而言,哲學並非一些觀點,而是一種思維方式,或許這和中國人對哲學的看法不太一樣。在牛津大學,如果你學習哲學,那麼你大部分時間都在辯論。哲學讓我變得有批判性,讓我在之後的物理研究生涯中敢於批判、挑戰,不光是在理論方面如我研究的量子力學領域是這樣,在應用物理方面也是這樣。很多人認為是理所應當的東西,我就常常會提出問題。


  新京報:在科學界,批判精神是很重要的。你對愛因斯坦說過「不」嗎?


  萊格特:愛因斯坦懷疑量子論,我並不認為他的懷疑完全正確。另一方面,量子理論發展到現在,雖然被認為是最成功的物理理論,但我始終認為它在某個層面會出問題。所以,我所有的實驗都是在沿著這個方向做,希望用實驗能夠進行驗證。我不贊同一些主流的理論觀點,對「超弦理論」也不贊同。我相信量子理論某一天也會像經典力學一樣被推翻。


  3 傳統與現代


  經驗要接受科學檢驗


  新京報:你現在也還會讀人文類的書嗎?


  萊格特:偶爾看一下。這些東西會讓作為個人的我更有趣,而不是讓作為物理學家的我變得更有趣。另外很多理論科學家都喜歡音樂,但我個人並不喜歡音樂。


  新京報:中國現在出現了「傳統文化熱」。有人擔心這可能會影響理性思維在中國的傳播。你覺得這種情況會出現嗎?


  萊格特:我覺得就人文學科和科學而言,兩者不一定會有衝突。但如果人文學科阻礙了人們的科學思考方式,它就可能會起到負面作用。說到這個,中國人可能會想起中醫,它有點像煉金術。科學家會發現很多煉金術中的很多方法是有科學依據的,也有很多是沒有科學依據的。中醫也是這樣。我們不一定要對傳統說不,但必須要用科學來檢驗它。


  新京報:在中國,傳統可能會要求人們臣服於權威,所以有人認為中國的傳統文化是「反理性」的。


  萊格特:在科學發展史上,所有重大的突破都建立在挑戰的基礎上。物理學的發展史就是在不斷質疑常識。比如,太陽是不是繞著地球轉的?另一方面,我也不斷告訴我的學生,要自問,為什麼這些理論會成為常識?比如,量子物理學是在質疑經典物理學基礎上發展起來的,但它在發展中也出現了分歧。我認為它是會被替代的,但同時也不得不承認,目前支持量子力學的證據相當足。我們必須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接受這個事實。


  新京報:經驗總是受到局限的,科學也是在不斷質疑和證明中發展。


  萊格特:我同意。在這個過程中,人類不斷地接近世界的最終本質。科學家們就像是在繪製地圖。地圖永遠不是描述真理完整的畫,地圖只是在試著傳遞一些信息,這些信息可能在需要的時候就比較有用。比如,當我們需要瞭解一些化學反應的時候,可能量子理論會有所用途,但這並非是故事的全部,可能在其他領域就需要另外一些科學的描述。


  4 超導與電影


  「哈利路亞山」或許可行


  新京報:作為超導專家,你看過《阿凡達》嗎?


  萊格特:還沒有。它和超導有什麼關係?


  新京報:電影裡有一座「哈利路亞山」,懸浮在空中。這在技術而言,是可能的嗎?


  萊格特:我明白了。光就技術而言,可能是可行的。當然操作起來是相當難的。可能是下一個世紀的時候,我們可能找到某種材料,能進行常溫超導,那樣人們就可以在低耗能的懸浮交通系統中飛速行走了。當然那樣我們還需要一些新的交通規則。(笑)找到常溫超導材料是最重要的,我常常告訴學生,可能我這輩子看不到了,但他們或許能看到。


  新京報:在《阿凡達》裡有這種超導材料,叫做「難得素」(Unobtainium),人類為了獲取它而進攻了另一個行星。


  萊格特:(聽到「難得素」的名字後大笑)我當然希望這種進攻不會發生。現在測試超導材料的範圍相當小,人類還沒出現更複雜的合金。我們現在知道了一些最佳的超導材料是相當複雜的組合,有五六種,如果你問,六種材料的話我可以做多少組合,那我想可能會有幾十億種可能。所以必須去尋找更好的原料,更關鍵的是要找到尋找這種原料的方法。我想這是現在最大的挑戰。


  就現實而言,這種超導材料的確會對人類產生很大的價值。比如目前美國電力生產的10%都在運輸中流失了,中國可能也遇到同樣的問題,中國美國都是很大的國家,電線鋪得非常長,如果能找到這種超導材料的話,那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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