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古往今來第一國丈:北朝名將獨孤信 | 陽光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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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文]古往今來第一國丈:北朝名將獨孤信

2015年08月15日 中外名將盤點, 歷史真相 暫無評論 閱讀 220 次


 


  歷史上有三位獨孤皇后,北周明敬後,隋元貞後,唐文獻後,她們系同父所生,這在歷史上實屬罕見。這位三朝國丈就是西魏宰輔獨孤信。


  獨孤信,武川鎮(今內蒙武川西南)人,祖籍雲中。本名如願,後因治績突出,「信著遐邇」,被賜名為信。他是西魏威震四方的一代名將,因戰功卓著,拔至宰輔,其聲名遠播大河上下,長城內外……


  顯貴家族 北塞俊郎


  魏晉末年,天下大亂,各少數民族紛紛南下入主中原,建立自己的政權。公元四世紀末期,北方鮮卑拓跋部異軍突起,聯合其他部族,重建代國,後改國號為魏,史稱北魏。魏初共有四十六個部落,其中鮮卑化的匈奴獨孤部地位顯赫,它世代與拓跋部王室聯姻,北魏開國皇帝拓跋硅的祖母,第二代皇帝拓跋嗣的生母皆為獨孤氏。


  獨孤信便出生於這樣的一個顯貴家族之中。他生於北魏宣武景明三年(公元502年),祖籍雲中,其祖先伏留屯曾任部落大人,是魏初最重要的官員之一。到獨孤信的祖父俟尼時,俟尼舉部遷往武川,在北塞防戍邊隘。當時北魏都城設在平城(今山西大同東北),為防禦柔然,北魏朝廷在其北面沿邊要害之處設了一些軍事據點,名為鎮,鎮將全由鮮卑貴族擔任,俟尼便是其一。俟尼辭世後,由獨孤信的父親獨孤庫繼任部落酋長。獨孤庫英勇豪爽,講求節氣,北鎮人民無不敬服他。其妻費連氏也是貴族出身。由於有這樣的高貴血統相傳,他們的兒子獨孤信天生一表人才,風度翩翩。並且,因為獨孤信自小生活在遼闊的北方大草原上,受當地尚武之風的感染,騎馬射箭,無所不精。


  北魏孝文帝拓跋宏自幼熟讀百家經史,深受漢文化熏陶。他認為祖宗們南征北戰,威震四方,雖重武略,卻忽視了文治,於是親政後他便大興「文治」。太和十七年(公元493年),他力排眾難,遷都洛陽。南遷的鮮卑貴族們迅速漢化,而仍留在北方駐守邊防的鮮卑貴族們則因遠離都城,受漢化影響小,依然保持著鮮明的鮮卑舊習:姓複姓,說胡話,著胡裝,崇尚武藝,聚部而居。他們逐漸被淘汰,地位驟降,身份淪落。獨孤家族亦是如此。


  戍守北方的鮮卑士兵們的生活更是苦不堪言,他們淪為「府戶」,位如奴隸,怨聲載道,加上當地是各少數民族雜居之所,民族衝突日益嚴重,北部邊塞成了一個充滿危機的火藥桶。正光五年(公元524年)初,高平鎮(今甘肅固原縣)鎮兵推舉高車酋長胡深為高平王,舉起起義大旗,北方人民欣然響應。義軍力量迅速壯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下沃野鎮,胡深又派遣大將衛可孤率軍攻打懷朔、武川二鎮。


  武川豪強賀拔度、宇文肱聞風,趕緊在當地招兵買馬,組成了一支宗鄉武裝以抗擊起義軍。日後從這支小小武裝中走出了不少人物:北周王朝的締造者宇文泰,名將賀拔勝、賀拔岳兄弟,獨孤信亦是其一。儘管家道中落使獨孤信對已漢化的洛陽集團深感不滿,但他畢竟是一個貴族子弟,義軍起義直接威脅到了他的自身利益,故也加入了這支隊伍。他馳騁疆場,英勇善戰,幾度出生入死,名揚一方。武川豪強們奮力抵抗,襲殺了衛可孤,給義軍以重創。無奈此時「六鎮風暴」刮起,席捲北魏。武川旋即被攻下,首領賀拔度不幸陣亡,群龍無首,隊伍解散。


  獨孤信只得隨其家流徙到定州(今河北定縣)。可才安定下來不久,起義風浪又波及到了河北。葛榮在定州的左人城(今河北唐縣)率軍起義。定州人民將對鮮卑統治者的滿腔憤恨轉嫁到當地北鎮流民的身上。為免遭殺戮,獨孤信被迫加入義軍隊伍中,成為葛榮的一名部下。此時的獨孤信正是一位翩翩少年,風流倜儻,才貌出眾,且好「自修飾服章」,軍中人皆稱他為、「獨孤郎」。


  孝明帝武泰元年(公元528年),爾朱榮發動了河陰之變,掌握了北魏實權。這年秋天,他與葛榮在滏口展開大戰。葛榮麻痺輕敵,戰敗身亡。爾朱榮見俘軍中的獨孤信本是鮮卑貴族,又年少英勇,氣度不凡,便提升他為別將。不久,獨孤信受命征討義軍的殘餘勢力韓婁,他在戰場上表現十分出色,單槍匹馬,出陣挑戰,一舉擒拿了韓婁手下的一員幹將袁肆周。此後,爾朱榮對他更加看重。元顥入洛陽後,獨孤信再次受命為先鋒,卓有戰績,賜爵愛德縣候,後遷武衛將軍。


  北魏末年,權臣高歡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不可一世,唯獨當時坐鎮荊州和擁兵關隴的賀拔勝、賀拔岳兄弟不肯從命於他。於是高歡挑撥離間,唆使關西將領候莫陳悅謀殺了賀拔岳。賀拔勝得到消息後,意恐奸人從中獲利,忙命身邊的大都督獨孤信立即入關,接任賀拔岳的職位,招撫餘眾。獨孤信日夜兼程地趕到隴關,才得知岳部將士們已推舉字文泰作了統領。宇文泰也是武川鎮人,與獨孤信自幼相好,後又在沙場上並肩作戰,感情篤厚。二人異地相見,分外高興。不久,獨孤信受命到都城洛陽向孝武帝報告關隴一帶的情況,行至雍州(今陝西西安),恰好遇見孝武帝派遣的大使元毗,遂中途折回荊州賀拔勝處。爾後,他「尋徵入朝,魏孝武雅相委任」。


  忠義為先 竭誠盡忠


  高歡在朝中掌權,想自立為帝的心思昭然若揭,孝武帝實則是他手中的一個傀儡,二者的矛盾愈演愈烈。永熙三年,孝武帝拉攏宇文泰、賀拔勝等人,暗中調兵遣將,決定與高歡決一雌雄。但孱弱無能的他哪裡是高歡的對手,最後只得西逃長安投靠宇文泰。眾人見之,軍心大散,一夜之間,逃亡者竟超過了半數。


  獨孤信聞迅後,頗感為難。因為當時他的父母妻兒全在高歡的轄地之內,若想追隨皇上,則需捨家而去,落個「不孝」的名義。但孝武帝畢竟是堂堂一國之君,身為下官不為其盡忠效力又會有「不忠」之嫌,況且他的昔日好友如今都已坐鎮西邊,於其前途甚為有利。權宜片刻之後,獨孤信還是決定追隨皇上,西入關中。於是他馬不停蹄,一路追趕,至洛陽西北的漉水終於趕上了孝武帝。孝武帝見他單騎而至,心中真可謂感慨萬千,歎聲說:「將軍今能辭父母,捐妻子而從朕,'世亂識忠良』,此話當真不假呀!」遂賜御馬一匹,進其爵為浮陽郡公。


  自此,魏分東西。是年,高歡另立孝靜帝,自己執掌朝政,並遷都於鄴城,史稱東魏;宇文泰則鴆殺了孝武帝,於大統元年(公元535年)另立文帝,定都長安,史稱西魏。二者分別以懷朔系軍閥集團和武川系軍閥集團為靠山,開始了十多年的對峙。


  荊州成為東魏的領地,但當地的人民卻「心猶戀本朝。」(因獨孤信曾在荊州任過大都督,對當地民情甚為瞭解,西魏朝廷便任命他為掌管三荊州軍政事務的都督、東南道行台(派駐地方兼管民事的官員)、荊州刺史,想以此來招撫荊州人民。

  獨孤信遂起程。到達武陶時,東魏的弘農太守田八能率領一群蠻兵將其擋在淅陽城(今河南西峽縣北)之外,同時東魏都督張齊民也受命率3000名步兵與騎兵尾隨獨孤信之後。當時獨孤信所帶兵卒還不到1000人,形勢十分嚴峻。他稍作思量後,鎮定地對部下說:「敵眾我寡,若回頭攻打張齊民,前方之蠻人定會以為我軍撤退,必將轉守為攻,這樣我軍就會首尾受敵,難以脫身;不如首先進攻前面的田八能,若能擊敗他,張齊民軍就會不戰自潰了!」於是他領兵力挫田八能,張齊民果然隨之敗逃。獨孤信接著又乘勝襲擊穰城(今河南鄧縣),當時穰城由東魏西荊州刺史辛纂把守,辛纂帶領兵馬出門迎戰,被獨孤信打得落花流水,慘敗而歸。城門還未來得及關上,獨孤信已令都督楊忠為先鋒奪城。楊忠對守衛城門的東魏士兵們大聲喝道:「我大軍已至,城中還有人馬接應。你們若想尋一條生路,為何還不避開逃命去呢?城門上的士兵一聽,頓時作鳥獸散。楊忠趁機率領士卒衝進城內,擒殺辛纂,城內的軍民嚇得服服帖帖。獨孤信接著又分開兵馬,平定了三荊。但東魏豈肯善罷甘休。半年過後,高敖曹、候景突然率軍進攻穰城。獨孤信見大兵臨近,自己則勢單力薄,趕緊向朝廷求援。可西魏援軍久久不至,終於寡不敵眾,只好與部下楊忠棄城南下投奔梁朝。


  南梁的都城建康是一個風景秀美、氣候宜人、繁華富庶的都市,但這一切都不能吸引獨孤信。他雖身居其中,心卻無一日不思念著北方故土,終日鬱鬱寡歡。他幾次上書給梁武帝請求北返,西魏也派遣使節來與梁商討此事,但均未果。一直到三年過後,梁武帝才允許獨孤信等人北返。獨孤信聞訊後,欣喜之餘不禁淚下:「我苦苦期盼達三年之久,終於盼來了今日!」臨行前,他向梁武帝告辭。武帝問他:「朕聞你父母均在山東,不知今將何往?」獨孤信不假思索地說,「為君臣者豈能因顧念家人而事二君乎?」梁武帝聽後感到十分驚奇,他沒想到這位北方蠻族之士竟會如此注重忠義禮節,遂備厚札相送。


  獨孤信返回長安後,因自己兵敗東魏,又棄城奔梁,「虧損國威」,上書給魏文帝請求治罪。文帝閱後,不置可否,便交由尚書們商議。兵部尚書及陳郡王玄等人奏曰:「獨孤如願兵敗,使國蒙羞,理當受罰。但他獨守孤城,只因援軍未至才被迫投奔南梁,且他有平定三荊之功。請陛下赫免其罪,官復原職。」獨孤信因禍得福,不久便晉陞為驃騎大將軍,加侍中,開府儀同三司。


  武功文治 功勳卓著


  獨孤信卓有軍事才華,被譽為一代名將。當年的「獨孤郎」還只是鋒芒初露,如今的獨孤大將軍早巳不可同日而語了。他久經沙場,用兵如神,屢次出奇制勝,為西魏立下汗馬功勞。


  大統三年(公元537年),剛從建康歸來不久的獨孤信便跟從宇文泰出征東魏。此次出兵十分順利,一路勢如破竹,弘農即刻被攻下,又在沙苑大敗高歡親率的10萬大軍。得勝後班師回朝,文帝對眾將士大加賞賜,獨孤信被封為河內郡公。


  一日,獨孤信巡行於俘虜營中,偶然發現了一位遠房親戚,忙—上前去尋問家中情況,誰知那位遠戚卻告訴他其父已經過世了。獨孤信頓時肝膽欲裂:「沒想到當初一別之後,我們父子竟再無見面之期了!」於是趕回家中,「發喪行服」。


  不久,他接令回朝,與馮翊王元季海一起統兵兩萬直逼洛陽。時任洛陽刺史的廣陽王元湛聞風喪膽,棄城而逃,獨孤信等不費一兵一卒,輕而易舉地佔據了金墉城。大統四年,東魏捲土重來。候景、高敖曹二人為先鋒圍攻洛陽,高歡則親率大軍隨後而至。東魏軍來勢兇猛,「悉燒洛陽內外官寺、居民,存者什二三。」」獨孤信等被圍困在金墉城內,情況大為不妙。此時,獨孤信異常冷靜,一方面派人十萬火急地送信至朝中請求增援,另一方面鼓舞士氣,嚴加防範,固守城中「旬有餘日」。當時西魏文帝正欲與丞相宇文泰去洛陽祭拜列祖列宗的園陵,收到告急文書後,馬上率援軍東行。至澶東,候景等人連夜解金墉之圍離去。宇文泰輕騎追擊至黃河邊上,候景佈陣迎戰。因戰馬中箭受驚,宇文泰不幸跌下馬來,身受重傷,只得敗退而歸。西魏軍稍作休整後,再度發起進攻,「是日,東、西魏置陣既大,首尾懸遠,從早至晚,戰數十合,氣霧四塞,莫能相知」。獨孤信、李遠任右面先鋒,趙貴、怡峰任左面先鋒,交戰皆失利,其他將領見狀忙引兵後退。獨孤信本已身處劣勢,又見文帝、宇文泰不知去向,深知自己也無回天之力,只好棄卒先歸。


  大統六年(540年),東魏候景從三鴉出發,準備收復荊州。獨孤信統5000騎兵馳出武關增援,候景一見,連忙撤軍返回。


  第二年,岷州(今甘肅省岷縣)刺史赤水糾集蕃王梁仙定舉兵反叛,朝廷下詔令獨孤信率軍討伐,以平定叛亂。獨孤信奉旨至岷州,見赤水、梁仙定怒斥道:「你們身為朝廷命官,沐浴龍恩,而今竟舉兵反叛!看我不拿你們這等不忠不義之賊!」兩軍交戰才幾個回合,梁仙定就被獨孤信的部下殺死。但其兄弟兒子們仍不死心,率余軍繼續作戰。獨孤信勒兵轉向萬年,駐紮在三交谷口。叛軍不肯屈服,「併力拒守」。獨孤信想:長此糾纏下去,於我軍不利。遂生出一道妙計,詭騙叛軍道:「你們這些叛賊死到臨頭還不反悔,今我大軍已至,爾等已身陷重圍之中了!」叛軍聞知大驚,環顧四周,只見山上風吹草動,果真似有萬千大軍埋伏其中,嚇得趕緊放下武器,抱頭鼠竄,各自逃命。獨孤信率軍乘勝北追,一直追到岷州城下,城裡的叛軍知道大勢已去,慌忙出城繳械投降。獨孤信又立大功一次,被朝廷加授為太子太保。


  魏自分東西以來。兩邊各不臣服,常為領土之事爭戰不休。大統九年,烽火又起。高歡與宇文泰各自率兵在芒山展開大戰,經過幾次交鋒,西魏左軍趙貴等五員大將相繼失利,東魏佔居優勢。宇文泰又親自出陣與東魏交戰,再度失利,只好在日暮時分引兵逃走。高歡忙派兵追擊。正在這個危急時刻,獨孤信趕到,與於謹招聚剩下來的散兵遊勇,從後部偷襲東魏追兵。追兵怎會料到身後竟然還會有敵軍,頓時驚慌失措,軍心大亂,「西魏諸軍由是得全」。


  西魏不僅外有東魏強敵,內部反叛亦接連不斷。大統十二年,涼州刺史宇文仲和聚眾反叛,獨孤信率怡峰前去征討。宇文仲和固守武威城,獨孤軍屢攻不下,相持甚久。獨孤信仔細斟度形勢,終於找出了叛軍的漏洞。是日深夜,他命手下諸將用雲梯從東北方攻城,自己則率精兵從西南方進攻,兩面夾擊叛軍。城內宇文仲和的士兵們正昏昏入睡,及待發覺,雖奮力抵抗,但為時已晚了。黎明時,獨孤信等便攻人城內,擒捉宇文仲和,並俘獲了叛民6千戶,全部解押至長安。獨孤信因此被拜為大司馬。


  此後,獨孤信又分別於大統十三年、十六年兩次出征,進位至柱國大將軍。並且福蔭諸子,他的五個兒子分別被封為公、侯、伯,累計加封四千戶。


  獨孤信兼通文武之道,能張能弛,不僅是一名英勇善戰的武將,也是一位長於治理地方的官員。


  大統三年(公元537年),他進據洛陽時,洛陽城已是荒涼一片。昔日的繁華消失殆盡,殘垣斷壁時有所見。許多居民流亡離散,名門士族更是蹤影全無。獨孤信得知河東籍的柳虯和裴諏之還分別留居陽城和穎州,便徵召他們,分別任命他們為行台郎中,開府蜀。有了這些當地名門望族的協助,獨孤信威信大增。弘農裴志本已隱居山中,此刻卻「糾合義徙舉廣州歸同」,陳析、韓雄等地方豪強相繼投奔到獨孤信帳下,原屬東魏的穎、豫、襄、廣、陳留等地也自動併入西魏領土之中。


  獨孤信在坐鎮隴右的近十年中,治績更為突出。隴右是西魏的後方,各民族雜居在此,地方豪強勢力盤根錯節,人們一旦有冤屈上訴,幾年都得不到解決。這裡是一塊是非之地。西魏朝廷也為此大傷腦筋,數易刺史,但均不能改變這種狀況。大統四年,獨孤信任隴右十一州大都督、秦州刺史。獨孤信對當地的情況早已有所耳聞,但他毫不畏懼,決心治理好隴右。上任後,他立即著手辦理數年來積壓的案件。他鐵面無私、據實查辦,不論犯人有何後台,均按其罪行加以處治。這樣,百姓們鬱悶心頭已久的冤氣終於得到化解,心相歸之。而當地豪強亦被他的此舉所威懾,再也不敢為非作歹,作威作福了。收攏民心之後,獨孤信又「示以禮教,勤以農桑,」幾年下來,州府府庫充實,百姓也日漸富足。鄰地的流民見之,紛紛舉家投附,秦州所轄戶數一下子增加了幾萬。頓時,獨孤信名聲大噪,「信著遐邇」,宇文泰因此賜其名為信。


  只是樹大招風,一篇《檄梁文》為他招致禍根。《檄梁文》是侯景之亂之際東魏大臣魏收寫的一份奏折。魏收在文中詭稱獨孤信「據隴右不從」,宇文泰得知,遂起戒備之心。趁獨孤信移鎮河陽之際,任自己的侄子宇文導代替其職,並且還親自視察其地。


  鳥盡弓藏 悲赴九泉


  西魏政權一直為宇文泰所控制。宇文泰,字黑獺,是一個有匈奴血統的鮮卑人。當初魏孝武帝敗給高歡後,能在西邊得以苟延殘喘,全靠宇文泰。但由於孝武帝不甘再次淪為傀儡,西遷不到半年即被毒死。此後,西魏的三個傀儡皇帝——文帝、廢帝、恭帝都在宇文泰的操縱下先後上台。


  宇文泰與獨孤信是同鄉,世居武川,其發跡也主要依靠武川勢力集團。他深知獨孤信風度弘雅,深得人心,且功高勳著,在武川集團中威望甚高,不得不對其加以防備。獨孤信亦察出事有端倪,便主動上書,提出自己身居隴右已久,請求還朝。宇文泰假意不許。正好此時東魏使者帶來獨孤信母親亡故的消息,獨孤信再次上書,「陳哀苦,請終禮制」。宇文泰又裝作一副迫不得已的樣子,讓他發喪行服。當然,宇文泰也心存愧疚,畢竟獨孤信與他從小相善,為他效力不少,便追贈其父獨孤庫為司空公,其母費連氏為常山郡縣,並且於大統十六年(公元550年)陞遷獨孤信為尚書令,待六宮建制之後,又拜他為大司馬。


  可這一切並未挽回什麼,二者之間的間隙由此產生,並不斷擴大。


  宇文泰廣聚英俊豪傑於其門下,數度東西征戰,就是為了給後代子孫坐鎮天下打好基礎。到恭帝時,西魏已名存實亡,宇文氏的奪權篡位只是早晚之事了。宇文泰開始考慮立嗣的問題。他自己已不想篡位,故在立嗣之事上慎而又慎。此事也的確非同小可,因為被立為後嗣的人將是明日之君,宇文家的江山全掌於他一人之手。宇文泰已有一嫡子略陽公宇文覺,系其正配夫人馮翊公主所生,他應是理所當然的後嗣。然而宇文泰卻久久不能作出決斷。這是因為在宇文覺之前,姚夫人生有一庶出長子宇文毓,宇文毓之妻恰好是獨孤信的長女。宇文泰擔心立宇文覺為後嗣會使獨孤信生出異心。


  最後他終於想出了一出絕妙好戲。恭帝三年(公元557年),他召集公卿們共同商討立嗣之事,頗為難地說:「我意欲立嫡子覺為後嗣,又恐大司馬獨孤公多心。你們以為該如何是好?」獨孤信乃朝中元老,威望極高,眾官員左右為難,亦不知如何是好,唯有保持沉默。整個大殿寂靜無聲,突然尚書左僕射李遠站出身來,聲色俱厲地道:「立子以嫡不以長,此乃自古以來的道理。略陽公身為嫡子,立他為嗣是理所當然之事,宇文公還何須多慮!若是擔心獨孤信不從,請讓我先斬了他!」遂拔刀而出。眾臣驚竦震動,不知所措。宇文泰亦趕緊站起來,故作發怒地說:「休得無禮!有話好講,何至如此!」獨孤信見狀,知道一切都是事先圖謀好的,深感無奈,只得說:「的確應立略陽公為嗣,我並無異議。」李遠方收起劍來。如此一來,還有誰敢不從,眾人紛紛表示李大人所言極是。立宇文覺為後嗣的事情就這樣確定下來。


  事後,李遠拜謝獨孤信說:「只因事關重大,才有剛才冒犯之舉,請獨孤公恕罪。」獨孤信心中氣惱至極,但也無可奈何,只淡淡說了一句:「今日之事全賴李公才得以定下呀!」


  朝中歸來,獨孤信憂憤交加:我捐家為國,幾十年來征戰沙場,治理地方,為宇文氏竭盡效忠之力,而今卻遭他嫌忌,受他排擠。前景難測呀!


  這年秋末,宇文泰北巡,不慎途中身染重病,便派驛馬傳令召見侄子中山公宇文護趕到涇州拜見。宇文泰說:「我自知大限已至,而幾個兒子尚都年幼。如今外面敵寇強大,天下大事就全托付於你了!你一定要盡力而為,以成我平生之志!」幾天後,字文泰卒於雲陽。世子宇文覺繼位,宇文護被任命為太師、柱國、大塚宰。


  宇文覺當時年僅15歲,一切大事均由宇文護裁奪。不久,宇文護建立北周,立宇文覺為周天王,自任大司馬。宇文護名望地位一向較低,雖受宇文泰倚重托以後事,但眾王公大臣對其獨掌政權,專橫跋扈皆怏怏不樂,不肯服從於他。其中以趙貴為尤。趙貴也是朝中元老之一,當年正是他首推宇文泰代統賀拔岳的餘部使其從此發跡,後又跟隨宇文泰屢次出征,被封為八大柱國之一,地位等同於宇文泰。誰知宇文護建立北周後,竟加倍排擠他,地位大不如從前。趙貴不堪忍受,想除去宇文護,但他的勢力還略嫌單薄,於是他想到了獨孤信。趙貴早知獨孤信遭宇文氏排擠已久,心中正憤憤不平。獨孤信聽趙貴一說,深覺言之有理,只是又感時機尚未成熟,便勸趙貴不要魯莽行事。豈料此事竟被開府儀同三司宇文盛探知,迅速告到朝廷。宇文護大怒;趁趙貴上朝之際將他抓起來,所」有關聯此事的人都滿門抄斬,唯獨孤信除外。因他名望素重,只是免去了其官爵。但這僅是權宜之計,宇文護如何能容得下有心反叛自己的人。一個月後,御賜毒酒,逼令獨孤信自盡於家。時年。獨孤信55歲。


  獨孤信在魏分東西之際毅然捨家為國,選擇西魏。此後,他苦苦跟隨宇文泰達幾十年之久,為他出生入死,屢建奇功,竭誠盡忠。正是在獨孤信這樣一批英雄豪傑的鼎力相助之下,宇文泰的勢力不斷增大,羽翼日漸豐滿,使得西魏政權最終瓦解,宇文氏建立了自己的天下。獨孤信也因此從西魏末相變為北周開國元勳。


  只是「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如同歷史上眾多的開國元老一樣,獨孤信雖辛苦一生,功勳卓著,竟不得善終。西魏末年,他始遭嫌忌,雖官爵累加,權力卻被架空,到北周開國之際,竟被迫飲鴆自盡,溘然逝去。


  不過在其身後,三女相繼封為皇后,諸子亦加官進爵,正如《北史》所謂「三代外戚,何其盛哉」。這也許是九泉之下的他唯感欣慰的吧。


  獨孤信風度翩翩,雅有奇謀大略。宇文泰初啟霸業之時,他鎮守隴右之地,史稱「及信在州,事無擁滯。示以禮教,勸以耕桑,數年之中,公私富實,流人願附者數萬家。」「信在秦州,嘗因獵日暮,馳馬入城,其帽微側,詰旦而吏人有戴帽者,鹹慕信而側帽焉。其為鄰境及士庶所重如此。」這就是側帽風流的由來,由於他執政期間惠政頗多,因此,很受百姓愛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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