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中共黨員美國人李敦白:入黨受五位最高領導批准 | 陽光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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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文]中共黨員美國人李敦白:入黨受五位最高領導批准

2016年01月18日 歷史真相 暫無評論 閱讀 72 次



1945年9月的一個清晨,一架飛機從黑夜中駛出,飛過世界屋脊喜馬拉雅山。機艙裡有一個叫Rittenberg的年輕人,他原本以為,戰爭已將結束,很快他就會回家。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次中國之旅足足有35年之久。這個後來改名叫李敦白的美國人,在中國見證了從內戰到解放,從大躍進到文革等中國歷史重大時刻。


■ 口述:李敦白 採訪:黃歡


1945年,我24歲。


我沒有想過要來中國。第二次大戰以前,平常一個美國人不會想到去中國,美國人要是能夠去法國、去英國,那是很了不起的。我也跟他們一樣,曾經夢想著去法國、英國。然而,我偏偏來到了中國。


1942年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初期,我應徵加入陸軍。就在入伍後不久,陸軍當局對我做了測試,將我從野戰部隊裡挑選出來,準備派去學日文。當時我十分懼怕,因為我深信日本會戰敗,而學日語就有可能常駐海外。於是我費了一番口舌讓他們改派我去學中文,戰爭一結束,我也許就能馬上回國了。可是,這一來,我就在中國呆了35年。


1945年9月,一個旭日初升的清晨,我走下飛機,感覺自己來到蓬萊仙境,我的雙腳已經踏在中國這片土地上了。


留在中國


在昆明工作的日子,我很快就發現,這裡的老百姓沒有任何手段保護自己,很多人生活都很悲慘。在以後的日子裡,我總會想起李木仙這個女孩——一個黃包車伕的女兒,也是我辦的第一個案子的受害者。


她是個12歲的女孩,在自家的房子門前踢毽子,不料飛來橫禍,被一輛卡車撞死了。肇事者是一名美國空軍軍士,他開著軍用卡車藉著酒的烈性想嚇唬嚇唬正在踢毽子的木仙,沒想到把她撞死了。這名美國兵逃離現場。她的母親受不了獨生女死去這個刺激,不久就去世了。他的父親李瑞山,通過掌管12戶的甲長,再通過管理12個甲長的保長,提出索賠。


我開著吉普車去調查,又回到賠償部,在寫好的報告裡,我建議給很高的賠償。然而,我拿到的結果是:26美元。我把那個裝著26美元的信封遞給李,本想跟他說聲抱歉。然而,他只是收下信封,鞠個躬。當天下午,他卻出現在我的辦公桌前,他帶來一個信封,裡面有六美元。


「這是幹什麼?」我問。


「謝謝你的幫助!」


「也給了甲長?保長?」


「是的」他回答。


我突然間明白了。在這個層層遞交的過程中,每個經手的人都會從這個不幸者身上搾取一份。然而,他自己還覺得這是順理成章的事。


我只覺得難受。


後來的日子裡,我常常想起自己為什麼復員的時候沒有回國,我仍常常想起他和他的女兒。因為我相信,要幫助那些生活和他們一樣悲慘的人,這是惟一的道路。


美國有一句話:「人生艱難,終究一死」,但我不能接受。儘管我是一個富裕家庭的獨子,我的父親是查爾斯頓著名的律師,母親是俄羅斯移民。我仍然覺得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應該做些有價值的事情。


1940年,我在念大學的時候,就加入了美國共產黨。一方面,當時它是對美國迅速捲入大戰採取強烈反戰立場的團體。另一方面共產黨強烈主張言論自由及其各種族平等,我在這個在美國勞工運動中紮下根基的黨身上,看到了匡正所有不公的希望。


在黨內的兩年,我組織了鋼鐵工人和礦工運動,我曾被伯明翰的紅色特遣小組逮捕審問,在那期間,我看到了許許多多的人甘於清貧,為的是幫助他人脫離困境,我看到有人為了理想而犧牲。我漸漸地悟到了一個道理:你的一生為別人的自由幸福做貢獻,那就是你的幸福。


來到中國之後,我仍然沒有放棄自己的理想。在這裡我同樣可以實現自己的理想——幫助那些生活悲慘的人,為一個全新的社會貢獻力量。


在我到達昆明後,偶然認識了幾個報童。當時,我認認真真閱讀每一份報紙。我每次都會買一份《新華日報》,這是共產黨自己發行的報紙。有一天報童悄悄問我:「你想不想見見辦這份報紙的人?」我點了點頭。


就這樣,我秘密地認識了兩個地下黨員,一個姓程、一個姓李。或許過去我也是個美國共產黨員,我感覺跟他們有某種聯繫。我很樂意跟他們接觸,但並未刻意這樣,其實我並不確定將來會有什麼結果。


有一天晚上,李帶我去一戶姓喬的人家。這位喬先生也是共產黨員。他們告訴我,在延安,毛澤東在那片山區建立了根據地,延安每個星期六晚上都有舞會,從基層人員到毛主席都參加。那天晚上,延安活生生地展現在我面前。我對傳說中廉潔的共產黨起了很大的好奇心。


延安:可愛的地方


1945年11月底,隨著戰爭的結束,美軍即將撤離昆明,等待回美國解甲復員。而此時的李敦白已經不想回國了。他想盡辦法讓自己留在中國,並調赴上海的美軍陸軍總部工作。在上海,通過地下黨的幫助,結識了宋慶齡。不久,宋給他找了份工作。


當時,我奉命到聯合國救濟總署在武漢的地方辦事處報到,並從那裡往北進入大別山區。在那裡,我看到了是共產黨領導人和老百姓的關係,這是令我十分感動的。在解放區宣化店,我第一次觀察到救濟物資堪稱公平、民主分發的典範,我由此敬佩中國共產黨。也就是在宣化店,我結識了周恩來。在拜訪周恩來的時候,我告訴了他我的想法——想到延安去。他對我的想法大力支持,並且建議我跟著普萊絲小姐去。她是紐約一個救濟組織的代表。


我和普萊絲小姐一起到北京,準備從那裡搭美軍軍用運輸機進入延安。我們向美軍申請機位,但結果只有普萊絲小姐被接受。我們去求葉劍英出面,他畢竟是共產黨軍隊的參謀總長,但是仍然被拒絕了。


當天晚上,為了安慰我,葉劍英提出讓我去張家口。正如我期盼的那樣,當地指揮官聶榮臻便要求我在那工作。他們正在建一個英語廣播電台,缺少一個以英語為母語的人來協助他們工作。我在那工作了一段時間,但仍然想著去延安。


正當我感覺希望全破滅的時候。「送」我去延安的不是共產黨,而是國民黨。9月,國民黨軍隊朝張家口逼近。聶榮臻要求我轉戰到延安去繼續廣播工作。


1946年10月19日,那是個星期六的夜晚,我終於到達了延安。


延安看上去純粹就是窯洞,但很乾淨。我們走進一座長而低矮的石頭房子,仍然記得他們說的每個週六晚上有舞會。房子裡傳出小提琴、低音提琴,好像還有一支薩克斯風的聲音。有個人推開門,我看到了毛澤東畫像中的真人:他穿著咖啡色的衣服,扣子扣到脖子上,和我見過的畫像一模一樣,我一眼就認出了他。


這周圍的一切看起來都那麼好——房子、音樂、氛圍。正當我凝視的時候,樂隊奏響,大概是狐步舞曲,毛澤東動了起來,邀請舞伴,滑向舞池。我看著毛澤東和嬌小的舞伴在舞池中翩翩起舞,心裡一陣興奮。


毛澤東看到我,停了下來。有人領著我走過舞池做正式介紹。他微微一笑,握住我的手說:「歡迎美國同志來參加我們的工作。」


「我們這裡只有小米加步槍,你會發現我們這裡的生活很簡樸。」他把帶到旁邊的椅子邊坐下,「你的中文說得真好。如果同意,讓我們找個時間,你來跟我談,一天或者兩天,談談美國。」


「如果真是這樣,我倒是很樂意。」我說。


那一刻,我沒想到自己的運氣居然如此好。以前在斯坦福我一直學習他的文章,一直看報紙上他的消息,居然他就和自己坐在一起聊天。


第二天,我來到了我工作的地方。張家口的每日二十分鐘廣播因為轟炸而停止,延安這裡就開始試播。而我,正是他們需要的人,給他們的人作培訓,潤色他們的英文,並給他們幫助及建議,我很喜歡這樣的工作。


毛澤東提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言者無罪,聞者足戒,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我認為是十分地道的。在那裡,言論比較自由。在黨的會議上,黨員可以自由發表意見,鼓勵黨員有什麼話就說什麼。那個時候,我們有一個叫韓托夫的老黨員,認為毛澤東的土改是錯誤的,認為斯大林是正確的。經常在支部會上慷慨激揚地發言。


除此之外,那裡的人更是淳樸、坦蕩,大家相處十分融洽。記得有一次,當時我們每個人每月發一大包木炭。有一天我發現自己的木炭沒有了,他們豪爽地說:「你用我們的木炭,我們的木炭燒光了下個月再說!」任何一個人都會這麼說,會這麼做。


我越發覺得延安可愛。在宣化店時,我對共產黨的認識有一個比較大的進展,我敬佩他們;到了延安,我越發覺得自己想成為他們中的一員。


成為美籍中共黨員


在張家口的時候,我便要求加入共產黨。當時,我找到聶榮臻,我對他說「我要加入共產黨」。 政治部主任來找我談話,當時就提出讓我先參加黨的學習會。那個時候,我寫了個自傳。


由於戰事,這事就不了了之。到了延安,我再次提出申請。並且請了李先念和王震作為我的入黨介紹人。但幾個星期過去了,仍然沒有音訊。直到有一天,廖承志突然告訴我,上級正在考慮我的請求。


第二天,我來到黨中央組織部副部長安子文的窯洞。他找我談話。他告訴我,要入黨必須通過兩關:第一關是嚴密的政審;另外一關就是申請人的政治態度。


安子文接著問我:「你為什麼要加入共產黨?」


「我不是一個很好的革命者,我入黨是希望學習,學會做一個共產黨員。」我回答。


他有點木然。我自己也覺得似乎不應該這麼說。但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我有點憂心忡忡。


但他接著說:「我們的同志在報告中對你的印象都不錯。」他還告訴了一件令我吃驚的事情:「對外國同志,黨中央有個特殊的規定,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這是確實存在的機密。那就是,外國同志入黨必須獲得黨中央五位書記的直接批准。」我明白,五位書記指的是毛澤東、劉少奇、周恩來、朱德和任弼時。


我在焦躁中度過了一星期左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通過。終於有一天,廖承志告訴我,文件已經下來了,一切都沒有問題,書記處一致批准我的申請,我已經成為中共的一員。


在延安農村的日子裡,軍民的關係是非常好的。任何人哪怕是在道路上遇見了毛澤東、朱德這樣的領導人,都可以過來插話。


後來的日子裡,我也常常遇到他,但是每次交流時間都很短。


但有一次我們交談的時間比較長,我記得很清楚:那是在延安過了新年以後,毛澤東在看 《週六晚報》。他一邊翻,一邊看看廣告,這樣問我「我認為美國統治階級是空虛的,驕傲自大」。


「我不這麼認為。在美國有許多不同的派別,要看美國統治階級的態度,我認為真正的主流是以杜魯門、馬歇爾等人為首的,傾向和談的一派。但也有的人比較狂妄,企圖征服世界、征服地球。」我回答道。


他又說:「我們大部分同志也不這麼認為。」


那個時候,每個星期五的晚上,大家會一起在美軍指揮辦公室看美國電影。他們非常喜歡看電影,毛澤東也非常喜歡看。我們一起看勞累爾、哈代等人的影片,他們也經常問我一些關於美國的問題。


節假日的時候,大家會聚在一起打撲克牌、跳舞。毛澤東曾向我闡述他最喜歡的理論:「帝國主義者和反動派都是紙老虎,只有你怕他們時才可怕。」


兩次入獄


1949年1月21日,作為斯特朗的朋友,李敦白受到牽連在西柏坡入獄。1953年初,斯大林去世,許多冤假錯案獲得平反,斯特朗間諜案也在其中。1955年4月4日,李敦白終於結束了6年的牢獄生涯。


在文革的大環境中,李敦白漸漸成了一個敢說敢做的造反派。他在天安門廣場演講,激勵紅衛兵捍衛毛澤東思想,很快就成了文革中的風雲人物,而對這場「革命」背後的騷亂、個人權力角逐,卻絲毫未有察覺,以至於後來再次入獄,長達9年之久。


文革的時候規定了「國際友人不許批評」,沒有人給我提意見。但是我認為沒有人批評我,我就該自我批評。我回到原來的廣播局辦公室,找了些新聞紙粘起來成了一張大報紙,我用大字寫下標題「李敦白必須革除資產階級優越感」。然後一條一條列下我的缺點:我過著特權生活、坐在獨立的辦公室裡等等。


第二天,我大吃一驚。 「向李敦白同志學習!」我竟成了英雄。我受到大家的讚揚、擁護。就這樣,我捲入了文化大革命。之後我覺得自己越來越「左」,越往下走,頭腦越昏,越陷越深。


我兩次在監獄中度過的日子一共有16年,後來有人經常問我,在監獄中是怎麼挺過來的?我自己也在想,這是因為把理想掛在高高的一顆星上面,跟著這顆星走,任何力量也打不倒。不管是把我關在監獄裡,還是在其他地方。我認為是自己找到了人生幸福的一個竅門。


1977年11月19日,我終於被釋放出來了。整整9年8個月零1天。夫人玉琳和我的子女們也都解除了隔離。我的幾個子女圍在我身邊,我居然都分不清誰是誰了。


回家以後,我發現了玉琳給周總理寫的信的副本。我才知道這些年,玉琳一直在為我的事情奔波勞累。當時,我被放出來的時候,給我的結論是「曾犯有嚴重的政治錯誤」。我的夫人堅決要為我討回一個公道,經過多次努力。1982年,她終於完成了心願,公安部的結論中指明:他「對中國人民的事業是有重要貢獻的」。


離開中國以後


1980年,我們離開中國,回到美國。不知道的人,以為這是我的苦難結束了,回國去養老。其實不是,我們到美國,是從一分錢開始掙起的。


剛到美國的時候,發現變化太大。最大的感覺就是沒有「媽媽」。在中國,我們是國家幹部,有待遇,有工資。但是到了美國,我們發現自己一無所有。當時,我們住在姐姐家裡,一些朋友勸我們回到中國。但是我們拒絕了,我們也要從頭開始。


那個時候,我在兩所大學裡教書。太太更辛苦,一個人兼三個職:在大學裡面教中文、教中國烹飪,還打毛衣。每天打毛衣打到夜裡一兩點。一天一件,一件毛衣賣36美元。當時她的烹飪很有意思:我們拿著盆盆鍋鍋,又是菜,又是肉,所有的材料都得自己帶,在一個中學負責成人教育,每週三到學校去上課,每次先表演4種中國菜。


當時,美國地方政府的教育局長每週都蒞臨檢查,他很欣賞玉琳的菜。後來很多人要求增加課程,於是她週五也給大家講烹飪。我們靠兩個人掙來的錢維持生活。大約一年半以後,我們的生活慢慢有點好轉。我們在紐約市租了一套房,但是當時房子條件也很差,到處是蟑螂。


回到美國的日子,雖然艱辛,我也受到了媒體的廣泛關注。很多報紙、電視都報道了我。《紐約時報》整個版面報道了我在中國的生活經歷。有一年,我的朋友向美國CBS著名記者邁克·華萊士推薦了我。


那天,我到華萊士的家去,我們談天,聊我對中國的看法。當時我提出自己可以給CBS當顧問。他很不以為然,他說:「顧問?我們花了很多錢請了很多世界上的中國問題專家,我們不需要顧問。」


1981年8月,我隨CBS一起到中國做節目。第一個採訪地點就是南京市,正好那天晚上,我們在南京看到一個海報,市文工團在大禮堂演出。於是當天晚上,他們就決定去拍攝節目。然而,他們去的時候並沒有沒帶上我,把我撂在賓館裡。


半小時後,他們沮喪地回來了。原來,文工團的頭允許他們拍攝,但是有條件「5分鐘5萬美元」,而且還得是指定的鏡頭。


於是,我去找了文工團的指導員。我對他們說:「你知道嗎,這個節目在美國,觀眾有5000萬到8000萬,國內已經開始有文工團去國外演出,說不定這個節目播出,引起國外的興趣,會邀請你們去國外演出。」於是,他們立刻要求我請他們回來。一個錢都不要,還表示有的節目質量不高,還會加緊排練。


就這樣,當天晚上,華萊士打電話給紐約CBS聘請我做顧問。


這次來南京之前,華萊士對紅色中國沒有好感。後來我們訪問了一些解放軍,他跟老市長、老政委,座談了半天,還到部隊去看了。回來的時候,他在車上對他的製片人說道:「Berry,很奇怪,這些共產黨還挺可愛的!」節目很順利,最後的主題是說現在中國致富不可恥,是光榮的。


就這樣,我和華萊士建立了親密的友誼。


1987年,我和華萊士一起來到了北京。當時他的任務只有一個:採訪鄧小平。我給鄧小平寫了一封信,在信中提到:第一,華萊士在美國是如此有名氣;第二,華萊士向我們保證不會為難他,不會搞鬼;第三,我們認為有把握可以掌控整件事情,不會出什麼差錯。並托人轉交給他。當時美國所有有名的記者編輯都在爭取採訪鄧小平,最後他就挑中了華萊士的《60分鐘》。


就這樣,他接受了訪問。可是事情並沒有想像中的順利,還是出現了一個小風波。


鄧小平答應了,但是中方也有要求:第一,不能斷章取義,完整的句子不能斷,不能曲解他的意思;第二,要求全部都用,不能過多剪輯。但是,華萊士回到美國的時候,他的上級把這個訪談剪成了5分鐘就播了,中國大使館的人很生氣。


華萊士半夜裡給我打電話,犯事的編輯也給我打電話,讓我們去中國大使館跟他們談判。不然就要將CBS驅逐出北京。我和華萊士一起到中國大使館,最後達成協議:1、CBS把訪談全部發表完;2、組織一批美國的中國問題專家一起座談,發揮作用。


我來到中國,改變了我一生的命運,但我從來沒有後悔過。我在中國找到了我最心愛的終身伴侶,她是個了不起的中國女人。這是我一生的幸福。我在中國的經歷也使我受到很多教育,如果我沒有來中國,也許我的人生是平淡的、無意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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