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文人墨客們的特殊嗜好 喜歡逛逛青樓
到了晚唐以後,詩文裡的青樓更多了一些生活氣息,艷浮之作不少。被詩化的不僅是妓女的精神,連妓女的身體也包括了。如有一首詩寫的是在妓女大腿上題詞之事:
慈恩塔下親泥壁,滑膩光滑玉不如。何事博陵崔四十,金陵腿上逞歐書。
據說外國有些姑娘也喜歡請作家在她們的玉腿乃至酥胸上簽名題字,肯定是從這位中國唐妓處學去的。
金陵腿上逞歐書
唐代還有一篇著名的小說叫《遊仙窟》。所謂的仙窟即是青樓。一是人們喜歡詩化自己的風流艷事,二是青樓之遊也的確令人欲仙欲死。所以古人道「遊仙」時,常常就是嫖妓,就像西方人說去洗手,實際上是去撒尿一樣。
唐代文學中的青樓,都給人一種仙境之感
《遊仙窟》用極長的篇幅詳細敘述了主人公如何來到仙窟,受到了如何盛情體貼的款待,並調動各種修辭手段描寫主人公與兩位妓女互相戲謔、挑逗,寫得極為生動活潑,才華橫溢,艷而不俗,色而不淫。
即使是肉體交歡的段落,也極力詩化之,最後臨別時無限傷感,發出「人生聚散,知復如何」的慨歎。其實青樓之歡,不就是「為了告別的聚會」嗎?
整個唐代文學中的青樓,都給人一種仙境之感。彷彿是「青樓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遊?」
到了宋朝,詞這種文學形式發展得鋪天蓋地,以至搞得許多後人只知有宋詞而不知有宋詩了。其實,宋詞與青樓的關係比唐詩還要親密。去掉青樓,唐詩的損失並不太大,只是結構性的,不是總體上的。
而宋詞若是離了青樓,簡直就潰不成軍,只剩下幾個「豪放派」的傻老爺們,手持銅琶鐵板,干吼著「大江東去」,知道的是唱宋詞,不知道的還以為要表演硬氣功呢。
隨便翻翻宋人的詞集,詩化青樓之作俯拾皆是,故這裡不作抄錄。一般說來,「詩莊詞媚」,詞這種形式,特別適合吟風弄月,傳情表愛。就像現在的流行歌曲,除了熱戀就是失戀。
青樓「文化」
所以,比之於詩,詞更加真實、更加細緻地寫出了妓女和客人們曲折微妙的心理情感。但也正是於此,理想的色彩減少了,仙境的感覺沖淡了,給人更突出的印象是一種人生雅趣。
到了元朝,作家們都成了臭老九,地位與妓女不相上下
像柳永的「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多麼瀟灑適意。秦觀的「此去何時見也,襟袖上空惹啼痕」,多麼地一往情深。周邦彥的「琵琶輕放,語聲低顫,滅燭來相就」,多麼地溫香醉人。
較之唐詩,許多人更愛宋詞,原因恐怕就在於宋詞更好地表達了人之常情吧。宋詞把青樓詩化得溫馨可人,當真宛如十七八女郎,執紅牙板,歌「楊柳岸曉風殘月」,我見猶憐,能不叫人愛煞乎?
到了元朝,作家們都成了臭老九,地位與妓女不相上下,所以詩化青樓之作表現出兩種傾向:一種是把青樓寫成淫冶放蕩之所,藉以撫慰或發洩自己不平衡的心情;另一種是反映青樓黑暗面,寫妓女的不幸和反抗,從中寄托自己的人生抱負。
大戲劇家關漢卿就塑造了趙盼兒、宋引章、謝天香、杜蕊娘等一系列栩栩如生的妓女形象。這時的青樓給人的印象彷彿是一個戰場,需要鬥智鬥勇。當然,結局總是大團圓的。中國人在最悲慘的情況下,也不會放棄對這種詩化模式的偏好。所以,青樓仍然是美的。
明朝據說是資本主義萌芽了,於是青樓裡湧進來許多暴發戶的款爺,左一張港幣,右一張美鈔,你想錢那東西是天底下最髒的,這麼一來,無論怎麼詩化,青樓都多少有點洗不乾淨了。
青樓裡湧進來許多暴發戶的款爺
像《賣油郎獨佔花魁》中的花魁娘子莘瑤琴還是懂得人間真情,蠻可愛的;《杜十娘怒沉百寶箱》中的杜十娘更是光彩照人,比我們這些俗人要乾淨一萬倍。
《金瓶梅》中的青樓描寫
但是像《金瓶梅》等作品中所寫的那些李桂姐、吳銀兒、鄭愛月等人,卻實在是青樓裡的敗類。此外,青樓裡又多了許多「棒尖」的幫閒無賴王八蛋,欺內瞞外,烏煙瘴氣。
如此一折騰,青樓的形象遭到了破壞。也許這屬於一種「現實主義」詩化吧,不能讓青樓總那麼「月朦朧,鳥朦朧」下去,是騾子是馬,該拉到商品經濟的大潮中去遛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