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時的陳誠:漢奸多如牛毛 好人也甘做順民
武漢會戰的經驗與教訓
武漢會戰從持久消耗的戰略上看,仍不能不說是成功的;但在戰術戰鬥方面,缺點的地方還是很多。而且失敗的情形,屬於偶發的過失者少,屬於覆轍重蹈者多。語有云「失敗為成功之母」,這是說糾正過去失敗的經驗,自然可以達成後來的成功。但如前車之覆並不足以為後車之鑒時,則反覆失敗的悲劇自不能免。
中間指揮單位過多,就是歷次會戰失敗的一大原因。這一痛苦的經驗,我們老早就知道得很清楚。但到武漢會戰時,中間指揮單位不但沒有減少,反倒更加多了。師上有軍、軍團、集團軍、兵團,以至戰區長官部,真是極疊床架屋之能事,欲其不誤事機,又如何可能?爭名譽、爭地位,是官僚主義的遺毒,然而根深蒂固,牢不可破。如不因勢利導,可能引起離心離德的後果。為了團結抗戰,兩害相權取其輕,疊床架屋的安排,正是有所不得已。對於這個問題,我曾提出「自請降級」的建議(參閱附件一),也很難得施行。所以終抗戰之世,指揮單位太多的問題,一直未獲解決。
作戰的唯一要訣,就是爭取主動,就是要「制人而不制於人」,在戰略上是如此,在戰術上也是如此。滬戰的最大成就,就是在戰略上我們已經做到這一點;但是談到戰術,則主動落到我們手裡的,可就絕無僅有了。本來抗戰只是被迫而起的應戰,本質上是以弱敵強不得已的被動戰爭,所以在戰略上我們不能不取守勢,然為爭取主動,又不得不在戰術上取攻勢。這一辯證式的原則本極正確,可是輪到實行,就往往無所措手。
《孫子·虛實篇》:「故善攻者,敵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敵不知其所攻。」這真是微乎神乎,談何容易。普通都是能攻者始能守,今我既取守勢戰略,足見其戰略攻勢之不可能,不能攻之守,欲使「敵不知其所攻」難矣。故不能攻之守,必采多為之備的守勢,其結果就是「備前則後寡,備後則前寡;備左則右寡,備右則左寡;無所不備,則無所不寡」,此即所謂備多力分。在備多力分情形之下,難合「五則攻之」的條件,又安能戰術上取攻勢乎?戰略上既取守勢,戰術上又難取攻勢,其必無往而不陷於被動,乃為不證自明之事。被動是兵家之大忌,然而卻是強弱不敵戰爭中弱者無所逃避的命運。我們偶然也能捕捉到良好的戰機,爭取主動,造成幾次局部的勝利,但這只是偶然的例外罷了。
三軍聯合作戰,是第一次世界大戰以來即已發展成功的新形勢。因為我們沒有海軍,長江非但不是我們的「天塹」,反而資為敵用,牽制了我們大量的江防部隊,結果還是防不勝防,可笑之至。而沿江重鎮,在敵海軍炮火協同轟擊之下,尤感不易守禦,這是武漢會戰和淞滬會戰同有的一大劣勢。至於我們的空軍,戰鬥意志雖然很強,可惜兵力懸殊,制空權始終操在敵人手裡。所以在陣地作戰的士兵,終日在敵機威脅之下作戰,倍增攻擊上的困難,尤其補給增加困難使士氣也因此大受影響。因此,使我們得到一個教訓,就是:三軍聯合作戰是現代戰爭的一個特質,沒有強大海、空軍配合的陸軍,縱然精銳,也終歸無濟於事。
協同動作是作戰制勝的一大要訣。三軍協同姑且不談,單就陸軍而言,各高級將領往往各行其是,而缺乏禍福與共的共同犧牲精神。武漢會戰剛剛開始的時候,有一次在蓮花洞我曾召集第二兵團高級將領談話,即特別強調協同動作的重要性。記得當時的話題是從敵人譏笑我們陸軍只有一師人說起的,意思就是說我們的部隊是一師一師的單獨作戰,不知協同作戰,不知發揮大軍的全部力量,結果幾十百個師只等於一個師。我想用這個話激勵我們的將領,不要給敵人留話把。後來在戰場上,協同動作的表現雖比較有進步,但並不夠理想,連敵人也都看穿了我們這一點,(參閱附件二)寧不可歎。參加武漢會戰的將領鹿鍾麟和李漢魂,也曾檢討過這個問題,他們的意見是:
協同一致為戰鬥勝利之要素,在典範令中已有明切指示,我最高領袖亦曾一再告誡。惟有少數部隊,迄今惡習仍未全除,如對友軍危急,不實時加以協助;奉命援助,亦多敷衍塞責,故每予敵以各個擊破之機會。又如兩軍銜接處,多因推諉而生空隙,尤易為敵所乘。……去歲十月二、三兩日瑞武路作戰時,我一二四師左翼已挺進至陽扶尖、華山尖之線,遮斷公路,左翼進至龍潭大戶李家。此時,正面之敵被我壓迫於南田畈一隅,集殲之期已近,然以會攻部隊之徘徊不前,致令功虧一簣,殊屬遺憾。
缺乏協同精神的最大原因,就是自私。保存實力是自私,功必自我觀念也是自私,怕代人受過也是自私,……總之,自私害了我們的部隊、社會、公私團體以至整個國家。抗戰勝利後,在全面戡亂軍事中,我們竟被共產黨打垮,缺乏協同精神仍然是一個致命傷。看來我們不能去私,就休想爭取任何勝利。
用兵不如用民的道理,我們早就有此體認,組訓民眾工作也曾做了不少。可是民眾在戰地所發揮的力量,實在可說是微乎其微。有的部隊紀律太壞,無法贏得民眾的好感,固然是一個原因;而民眾知識程度太低,缺乏國家民族觀念,也是一個無可諱言的事實。再則,在暴君、污吏、豪紳、地主幾千年的壓搾之下,養成民眾苟且偷生的習性,「誰來了都納糧」的觀念先入為主,想要激起他們同仇敵愾的心,真是難乎其難。敵軍所到之處,偽組織即刻出現,認賊作父、為虎作倀的漢奸無時無地無之,可恥可痛孰有甚於此者?當然漢奸平日都是莠民,好人沒有當漢奸的;但是所謂好人,也多半寧願隨眾做順民,而不肯犯難當國殤的。如此民眾,欲其能在戰地積極支持作戰,未免可望而不可求。
長沙前清邑庠生鄒炳蔚預言敵如侵入武漢,即赴水死,以激勵其子侄矢忠報國,既而果然。(參閱附件三)設使戰地民眾均能如鄒炳蔚,尚何愁強敵之不滅耶?因知今日之戰爭,能用民者勝;而用民的基礎,在於知識教育之普及與深入,未有文盲佔人口十之七八的國家,而能應付現代對外戰爭者。
三軍聯合作戰,是第一次世界大戰以來即已發展成功的新形勢。因為我們沒有海軍,長江非但不是我們的「天塹」,反而資為敵用,牽制了我們大量的江防部隊,結果還是防不勝防,可笑之至。而沿江重鎮,在敵海軍炮火協同轟擊之下,尤感不易守禦,這是武漢會戰和淞滬會戰同有的一大劣勢。至於我們的空軍,戰鬥意志雖然很強,可惜兵力懸殊,制空權始終操在敵人手裡。所以在陣地作戰的士兵,終日在敵機威脅之下作戰,倍增攻擊上的困難,尤其補給增加困難使士氣也因此大受影響。因此,使我們得到一個教訓,就是:三軍聯合作戰是現代戰爭的一個特質,沒有強大海、空軍配合的陸軍,縱然精銳,也終歸無濟於事。
協同動作是作戰制勝的一大要訣。三軍協同姑且不談,單就陸軍而言,各高級將領往往各行其是,而缺乏禍福與共的共同犧牲精神。武漢會戰剛剛開始的時候,有一次在蓮花洞我曾召集第二兵團高級將領談話,即特別強調協同動作的重要性。記得當時的話題是從敵人譏笑我們陸軍只有一師人說起的,意思就是說我們的部隊是一師一師的單獨作戰,不知協同作戰,不知發揮大軍的全部力量,結果幾十百個師只等於一個師。我想用這個話激勵我們的將領,不要給敵人留話把。後來在戰場上,協同動作的表現雖比較有進步,但並不夠理想,連敵人也都看穿了我們這一點,(參閱附件二)寧不可歎。參加武漢會戰的將領鹿鍾麟和李漢魂,也曾檢討過這個問題,他們的意見是:
協同一致為戰鬥勝利之要素,在典範令中已有明切指示,我最高領袖亦曾一再告誡。惟有少數部隊,迄今惡習仍未全除,如對友軍危急,不實時加以協助;奉命援助,亦多敷衍塞責,故每予敵以各個擊破之機會。又如兩軍銜接處,多因推諉而生空隙,尤易為敵所乘。……去歲十月二、三兩日瑞武路作戰時,我一二四師左翼已挺進至陽扶尖、華山尖之線,遮斷公路,左翼進至龍潭大戶李家。此時,正面之敵被我壓迫於南田畈一隅,集殲之期已近,然以會攻部隊之徘徊不前,致令功虧一簣,殊屬遺憾。
缺乏協同精神的最大原因,就是自私。保存實力是自私,功必自我觀念也是自私,怕代人受過也是自私,……總之,自私害了我們的部隊、社會、公私團體以至整個國家。抗戰勝利後,在全面戡亂軍事中,我們竟被共產黨打垮,缺乏協同精神仍然是一個致命傷。看來我們不能去私,就休想爭取任何勝利。
用兵不如用民的道理,我們早就有此體認,組訓民眾工作也曾做了不少。可是民眾在戰地所發揮的力量,實在可說是微乎其微。有的部隊紀律太壞,無法贏得民眾的好感,固然是一個原因;而民眾知識程度太低,缺乏國家民族觀念,也是一個無可諱言的事實。再則,在暴君、污吏、豪紳、地主幾千年的壓搾之下,養成民眾苟且偷生的習性,「誰來了都納糧」的觀念先入為主,想要激起他們同仇敵愾的心,真是難乎其難。敵軍所到之處,偽組織即刻出現,認賊作父、為虎作倀的漢奸無時無地無之,可恥可痛孰有甚於此者?當然漢奸平日都是莠民,好人沒有當漢奸的;但是所謂好人,也多半寧願隨眾做順民,而不肯犯難當國殤的。如此民眾,欲其能在戰地積極支持作戰,未免可望而不可求。
長沙前清邑庠生鄒炳蔚預言敵如侵入武漢,即赴水死,以激勵其子侄矢忠報國,既而果然。(參閱附件三)設使戰地民眾均能如鄒炳蔚,尚何愁強敵之不滅耶?因知今日之戰爭,能用民者勝;而用民的基礎,在於知識教育之普及與深入,未有文盲佔人口十之七八的國家,而能應付現代對外戰爭者。
附件一、函呈二期抗戰調整作戰指導及軍隊部署意見
委員長鈞鑒:三月十日手諭,曾於是月十一日呈覆,當蒙鑒核。
職再三思維,際此二期抗戰,敵我易勢之時,我軍為求適應今後之情勢,並以樹立建國建軍之基礎,實宜乘此良機,對於我軍之作戰指導與軍隊部署,均確有全盤重行策定與從速調整之必要,茲謹將職愚見所及為鈞座陳之。
一、據一般敵情而論,抗戰迄今,敵之國力消耗甚巨,已不待言。惟認敵之困難,已愈陷愈深則可;若謂此時敵已無力作進一步之侵略,則尚非其時。蓋敵一時不敢以全力對我作孤注一擲者,乃因有蘇、美、英、法窺伺其後也。故判斷敵今後之動向,當以軍事、政治、經濟齊頭並進,但仍以軍事掩護政治,以政治求達其侵略之目的,仍襲用以華制華、以戰養戰之故伎,扶植汪逆,加強傀儡組織。
至軍事上則將在華南確守據點,以封鎖我國際交通。在長江流域(即華中)則守線或更進一步,擴大佔領區域,以控制我富庶之區,盡量吸收我之資源。在華北則將求面之佔領,掃蕩我遊擊區之部隊,求全部而掌握之,以遂其逐步蠶食之毒謀。最近所傳,敵有再度打通粵漢路之企圖,亦屬可能之行動。
二、我今後抗戰方針,首應根除坐觀敵國內部或國際間之變化的僥倖心,仍本自力更生、求之在我之一貫原則,從速樹立再戰三年之精神,並策定再戰三年之計畫。舉凡兵員、械彈、衛生材料,以及作戰所需之各種資源,均應作三年之打算,而從速準備。尤以關於飛機汽油、械彈、衛生等材料,必須由國外輸入者,更應從速購儲,俾以後一旦國際變化不利於我之時,不致有缺乏之虞。
三、在作戰指導方面,當以積極主動,準備再期之攻勢為目的,對各行營戰區之戰鬥序列須重行調整,適當配合,一新陣容。關於戰鬥序列之調整,業與蔚文兄詳為商討,另案呈核。至今後之作戰指導,陳之如後:在黃河流域應確實掌握山西,以保障陝、甘、寧、青,威脅冀、察、綏,摧破倭寇全面佔領之詭謀,並作收復失地之根據。至在山西之部隊,以量少質精為主,尤須注意軍事指揮之統一,與軍政之配合。
在長江及其以北,則須確保宜沙、襄樊及大別、桐柏、大洪各山地,以掩護首都,並相機克復武漢;在長江以南,則須確保天目、九華、九嶺(修武以南)、九宮、幕阜各山地,以威脅京滬、南潯、武漢等要地,並相機恢復之,扼制長江交通,摧毀敵偽對政治、經濟、文化諸設施。
對西南及珠江方面,則須繼續奪回南寧,保持國際路線;對廣汕之敵,相機予以打擊,並求克服之。
各戰區之黨政軍,必需求其一致,以致戮力合作之功。故不但在軍事上應以三分之一力量深入敵後,即在黨政經濟各方面,亦須加強力量深入敵後,確實掌握民眾,限制敵偽及共黨之活動。
四、關於建軍整軍,更宜高瞻遠矚,乘此良機奠立基礎,尤須著眼於戰後之如何復員;否則抗戰勝利之後,著手更為困難矣。
建軍之根本目的,在「使全國軍隊悉成為國家之軍隊」。抗戰以來,全國軍隊大部固能聽命於中央,但舉凡一切人事經理之系統,未完全隸歸中央者仍不少,必須善為誘導使入正規。關於軍隊整理,茲擬定原則如下:
軍隊之整理,應以縮軍為先。按我現有指揮及部隊之單位,計集團軍四十(遊擊隊司令在內),一百一十個軍,約二百七十個(獨立旅在內)師。以我國家之人力、物力,究能否養此二百七十個師,實不言而喻。與其龐大無力徒耗國帑,反不若縮小充實,以求精銳。若能將集團軍縮為軍,軍縮為師,師縮為旅,按級遞縮,則節省經費必多。以此經費,用於裝備之充實及特種部隊之建設,則力量定必倍增。
又,各級指揮官各降一級,其能力亦能相稱,尤其各級司令部減少,則一切人員及特種部隊,如通訊、輜重及特務營連,尤其後方單位機關均可減少,而以之補充下級部隊,未有不比現在充實者。此事在目前視之,似乎顧慮甚多,行之不易。但如能決心,並先造成輿論,養成風氣,使人人以官大為罪惡,並有「個人之地位愈高,國家之地位愈低」之感,而自請降級,只需三、五人提倡在先,其餘風從在後,則事亦易舉,但絕非敷衍了事所能成功。
至於編余幹部,下級者可分區召集訓練,上中級則由中央直接訓練。期滿後,上中將留中央服務,少將級派戰區服務,上中校派至集團軍及軍,少校以下派至師及團服務。優秀者遇缺遞補,不良者自然淘汰,如此既可免人人找事及部隊缺人之弊,並可防止投機取巧、招搖撞騙之分子。總之,此事關係建軍前途甚巨,應有斷然之決心,以促其實施。
關於幹部養成,須適應抗戰建軍之要求,在教育上尤須有對象,並養成精神、思想、意志、感情、學術、動作鹹趨一致之幹部。如依現在各戰區各省辦理幹部教育機關,將來難免無分歧之虞,故對於幹部之養成地點雖可分區,而教育方針與實施方法必須使其一致。關於各分校,因人員、器材之關係,應酌予調整以求充實,而增進教育效果。如現有各分校可設在瑞金、衡岳、昆明及南陽、天水,本校仍設成都。
至於現任下級幹部或編余及額外軍官之補習教育,均可由各分校辦理;並於西安、桂林各設一中級幹部訓練班,專任中級幹部補習教育;至高級將校之教育,則可仿從前高等教育班之辦法,於中央軍校或中央訓練團特設一班或選送陸大受訓。又,參謀人員之補習教育,則仍由陸大任之。如此分期召集,輪流受訓,非特增進其智能,尤可養成精誠團結、意志融洽之精神,惟有此種精神,方足以統一國軍也。
以上所陳,是否有當,敬乞裁奪為禱。謹此,敬請鈞安。職陳誠呈。三月二十日於歌樂山。
附件二、對中國作戰參考數據(教)第十五號
各級指揮官(指我軍)之統帥指揮拙劣,缺乏積極企圖心與犧牲的協同心,及毅然之獨斷心;並不能看破戰機,以乘我軍之弱點,又不能援救友軍之危難。此等缺點,在大單位部隊為尤然。
杭州灣登陸之第十軍一舉而向黃浦江陣線進出,又該軍對杭州方面之敵側行進向南京追擊;又於漢口作戰之第二軍亦側敵行動,然皆未獲任何積極之妨害。又如第十八師團向楓涇、嘉善、嘉興,第十四師團向蘭封以果敢放膽之側背攻擊,大谷支隊(上海戰線)、國崎支隊(南京追擊戰)、本川旅團(黃河渡河直後追擊戰)等曾採取貫穿突進。又如廣東作戰之久納兵團之突進,其側面之敵部隊皆袖手旁觀,未予反擊。如是戰例頗多。
附件三、請褒揚義紳鄒炳蔚二十七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重慶委員長蔣:茲查湖南長沙前清邑庠生鄒炳蔚曾入山東方伯湯聘珍、江蘇制軍魏午莊幕中,辦理文牘,保薦知縣,後鼎革返里,以醫術名。
客歲暴日進犯,常以年老不能殺敵為恨,每與人言:「如敵人侵入武漢,即擇清泉之濱躍入就義,以激勵子侄,矢忠報國,免以我老為念。」
今秋聞武漢失守,果手書遺囑,赴水而死。其忠義慷慨,殊堪矜式,理合抄同該紳遺囑,電請褒揚。可否之處,敬乞鑒核。
附抄鄒炳蔚先生遺囑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況餘年老力衰,焉能自全?其所以速自決者,堅汝等報國之志耳。此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