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高宗為何要害岳飛:宋高宗趙構的三個反常舉動
南宋偏安江南百餘年,趙構一個人就干了三十好幾年皇帝,時間不短,建樹不多,有違常規的事情卻做出不少,如風波亭害死對他忠心耿耿的岳飛,就是一個最大的反常。此事釋疑文字頗多,本文不再贅述。另舉三例,與諸君共釋之。
一,趙構跟韓世忠就茶馬一事,有過一次意味深長得反常的談話。據《清波雜誌》記載:某日,韓世忠獻一駿馬給趙構,趙構很客氣地說:「朕無用此,卿可自留,以備出入。」韓世忠問:「今和議已定,豈復有戰陣事?」趙構又說:「不然。虜雖講和,戰守之備,何可少馳?朕方復置茶馬司,若更得西馬數萬匹,分撥諸將,乘此閒暇,廣武備以戒不虞。和議豈足深恃乎?」趙炎反覆品味這幾句話,心裡直犯嘀咕,趙構什麼時候這麼清醒過?太反常了;韓世忠又什麼時候這麼糊塗過?也很反常。按照《清波雜誌》所敘述的時間來看,這次談話應該是在紹興四年間。如果是這樣的話,「虜雖講和」就難以理解了。這一年正是宋金之間大戰頻繁之年,《續資治通鑒》裡還說「帝欲過江親征」呢,哪裡可能「講和」?茶馬司廢而復置的時間也不對。宋金第一次和談成功是在紹興十一年,韓世忠卒於紹興二十一年,如果在十一年和二十一年之間,倒是有可能。暫且懸疑。
那麼,趙構為何要跟韓世忠搞出這麼一次極為反常的談話呢?趙炎覺得可能他是在試探韓世忠對岳飛之死和北伐的態度,畢竟韓世忠頂著「中興四將」之一的大帽子。倒是有勇氣說出「莫須有三字何以服天下」的韓世忠,讓人不好理解。或者他見岳飛冤死,徹底寒心,心膽俱裂,也未可知。《揮塵錄》裡有一則記載,說韓世忠慫恿部下解潛上書,觸怒秦檜,韓世忠大懼,把責任都推到瞭解潛頭上。我原來不怎麼信這段記載,現在跟《清波雜誌》這條記載對照著看,倒似乎可信。趙構試探韓世忠的結果,就是讓他保留品階解除軍職歸田養老,倒也沒怎麼為難他。
二,韋賢妃被金人釋放南歸,趙構居然反常的請求母親「垂簾聽政」。據李心傳《系年要錄》記載,紹興十三年(1143)四月,趙構請求他的母親、身為皇太后的前徽宗韋賢妃「降一指揮」,韋賢妃「不肯」,並說:「我但知家事,豈預外廷?」宋高宗當即稱頌:「太后知國體,故慎重如此」。此舉反常之處有二,一是宋代絕無太后內朝制度,無特殊情況,比如皇帝年幼或多病等情況出現,「女後不能干政」,這是「國體」。葉紹翁的《四朝聞見錄》也記載,高宗劉婉儀「頗恃恩招權」,與御醫王繼先串通一氣,圖謀殺掉大將劉光世,並由她出面向宋高宗告御狀:「劉(光世)妄傳邊報,教官家煩惱。」宋高宗頓時勃然大怒:「爾婦人女子,如何曉得?必有教爾欺我者。」當即將她廢為庶人。可見趙構對這一「國體」是相當清楚的。二是韋賢妃被虜異邦十多年,飽受「失節」非議,闢謠尚且不暇,焉能過問國事?
我的理解是,趙構可能對自己的皇位繼承是否正統信心不足,他老子宋徽宗和哥哥宋欽宗都還活著。另外,在與金人的和談條款中,沒有提出迎歸二帝,可謂不孝不悌,心中可能是怕被母親指責。故而以退為進,提出讓權給母親。明知母親不會答應,但這樣一來,他的皇權合法性疑慮和內心的不安也就消除了。
三,趙構對投降派人士一向寵愛有加,連張邦昌這樣的偽皇帝都網開一面,不惜封王。惟獨對耿南仲恨之入骨,殊為難解。耿南仲恨是誰呢?他是宋欽宗當太子時的舊屬和親信。宋欽宗繼位後,因為吳敏和李綱的阻撓,耿南仲沒能及時當上宰相,從此心理變態,對李綱恨之入骨,遇綱必反,對李綱的抗戰,破壞不遺餘力。趙構為何對耿南仲恨的牙癢癢?可能跟一樁發生在靖康元年二月初一的公案有關。據《三朝北盟會編》記載,這一天,大將姚平仲劫金營,本屬極高軍事機密,然而已被金人得知。姚平仲甫出城,欽宗即派中使命令李綱率行營司軍隊出城接應。城內投降派諸大臣則大肆散佈謠言,說姚平仲全軍覆沒,勤王的西軍及行營司軍隊,也被金人屠戮殆盡。初二夜,李綱入對被阻。初三,李綱和種師道同時被罷。這分明是投降派一箭雙鵰的陰謀,而陰謀的策劃者大概就是耿南仲。
這個陰謀非常高明,設計得環環相扣。先利用姚平仲的年輕氣盛和急於求戰,慫恿欽宗繞開種師道和李綱,直接下令姚平仲劫營。再洩漏劫營軍事機密給金人,使劫營成必敗之局。又慫恿欽宗下令李綱出城接應,從而截斷李綱接近並勸說欽宗的途徑。然後大肆誇大宋軍軍事失利,徹底毀滅欽宗抗金的信心,從而輕易除掉了李綱、種師道兩位抗戰主帥,斷送了宋軍將星姚平仲、楊可勝。如此陰謀,也只有耿南仲有動機想得出,有能力做得到,所以他嫌疑最大。聯繫到劫營之時,趙構尚在金營為質,如果劫營之謀為耿南仲推動,趙構的反常態度就可以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