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平年間怪事:宋真宗為何要干預寡婦改嫁事件?
歷史上宋代兩宰相爭娶寡婦事件:宋真宗鹹平年間,大宋朝發生了一件怪事,兩位堂堂大宋朝宰相竟然爭娶同一位寡婦,而寡婦在二者之間挑來挑去,最終惹出一場官場鬧劇。
這位寡婦,是左領軍衛將軍薛惟吉的遺孀柴氏。
薛惟吉之父是宋太祖時期的宰相薛居正,薛居正是我們現在看到的二十四史中《舊五代史》的主編。
這位才子娶了個「妒悍」的妻子,沒給他生兒子,也不准他接近婢妾,結果只得收養惟吉為假子。薛居正對惟吉十分溺愛,使得惟吉變成了一個整天跟問題少年們混在一起摔跤踢球、縱酒玩樂的不肖子弟。
薛居正死後,宋太宗親自弔唁,特意問:「不肖子安在,頗改行否?恐不能負荷先業,奈何!」薛惟吉在旁邊「懼赧不敢起」,由此改過自新,「能折節下士,輕財好施,所至有能聲」。但他跟父親一樣,御家無法,結果死後家裡便鬧出沸沸揚揚的「寡婦門」事件來。
柴氏是薛惟吉的後妻,年紀輕輕做了寡婦,又沒有兒子,而且平時就跟薛惟吉的兩個兒子薛安上、薛安民不和,她就想改嫁。柴氏擇定的人選是當時著名的大肚宰相張齊賢,這位相爺「體質豐大,飲食過人」,特別喜歡吃肥豬肉,每頓都要吃好幾斤。
他跟柴氏暗中商定婚約,還派人派車來接她。這一來薛安上不幹了,一狀告到開封府,說後母要捲走祖父、父親兩代累積的大筆家產。開封府一聽涉案的包括宰相,不敢自作主張,趕緊匯報宋真宗。宋真宗不願把事情鬧大,就派有關部門悄悄審問柴氏,哪知柴氏的說法與薛安上的狀詞大相逕庭。不得已,真宗只好把這事下發御史台審理。
戲劇性的一幕發生了:柴氏拋頭露面,擊登聞鼓反告一狀,告另一位宰相向敏中花低價買下薛家舊宅,又曾向自己求婚,自己沒答應,向宰相惱羞成怒,遂指使薛安上誣告自己。此前因為薛安上兄弟素來不成器,真宗曾下詔不許他們賣掉父祖的產業。
既然向敏中捲了進來,真宗只得質問他。向敏中承認確實花了錢500萬買薛氏宅第,最近確實也遭遇喪妻,但並沒有再婚的想法,更沒有向柴氏求婚。向敏中買薛氏舊宅,顯然屬於違詔,但真宗想息事寧人,不打算深究。哪知柴氏不肯罷休,又擊鼓提出訴訟,於是此案再度由御史台審理。
這一問不要緊,案情變得越來越複雜。鹽鐵使王嗣宗一向跟向敏中不和,這時也跳出來揭發,說向敏中最近議娶已故駙馬都尉王承衍的妹妹,「密約已定而未納采」。真宗詢問王氏,得知確有此事,就對向敏中很不滿,把他找來當面批評,說他不誠實,明明私下裡緊鑼密鼓地安排再婚的事,居然騙皇帝說沒有這種想法在真宗想來,向敏中說他並沒有向柴氏求婚,這說法恐怕也靠不住。
但另一方面,張齊賢也並沒有打成如意算盤,御史台調查發現,柴氏的狀詞原來是張齊賢之子、時任太子中捨的張宗誨教她寫的,張齊賢顯然脫不了干係。進一步審問柴氏的心腹僕人,還發現她埋藏了金貝財寶約兩萬緡(一緡即一貫)。
不久,經真宗親自過問,審理結果出來了:向敏中罷為戶部侍郎,出知永興軍;張齊賢責授太常卿,分司西京;張宗誨被貶為海州別駕;薛安上因為違詔賣房宅,被判笞刑,賣掉的房宅讓他們贖了回去,還吩咐御史台、開封府以後隨時監督。對宰相的處理意見須以真宗的名義出一份制書,偏巧起草制書的翰林院學士宋白跟向敏中也有點舊怨——他曾跟向敏中借十錠銀子,而向敏中沒借。
於是,宋白起草的制書下筆就很嚴厲,有「對朕食言,為臣自昧」之語,向敏中「讀制泣下」。至於柴氏,自然也沒辦法如願嫁給張齊賢。她還被罰款銅八斤,並且贖回薛氏舊宅的錢就是用她埋藏的那些金貝,可謂「賠了丈夫又折金」。
不知道柴氏究竟還有別的什麼優點打動了兩位宰相,但很顯然,他們爭著娶她,很重要的一個原因是因為她有錢。理學家程頤就毫不客氣地說,兩位宰相爭娶一妻,無非「為其有十萬囊橐故也」。
那麼,這位寡婦柴氏究竟多有錢呢?從相關文章中考證可知:熙寧五年(1072),出賣京師(汴梁,今開封)等地官方淤田(經過灌淤改造的良田),第一等的赤淤地每畝3貫至2貫500文;開封房屋租賃比之相當貴,超過外郡,天禧元年店宅務租賃價為每間每天平均164文,每月4貫491文。以上以土地價和房屋租賃為參照物,可知僅柴氏埋藏的2萬貫「私房錢」就足以購買6666畝良田了。這樣算一算,柴寡婦該有幾個「家有萬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