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秋白與楊之華的婚戀往事:前夫為成全兩人退出
瞿秋白與楊之華的奇特婚姻
那些年,他們的愛情 三則「啟事」引發熱議
1924年11月27、28、29日連續三天刊登在上海《民國日報》上的三則「啟事」,就因為涉及一樁「三角戀」,更由於當事人具有較高知名度,所以「啟事」甫一刊出,用今天的話說,即成為「新聞熱點」,在上海灘引發熱議。甚至「啟事」刊出半個月後,上海《晶報》還刊文評論此事;一些偏好「花邊新聞」類的刊物,也對這場「三角戀」故事津津樂道,有的還引申說事。
《民國日報》重複刊登的三則「啟事」內容,全文如下——
楊之華沈劍龍啟事:自一九二四年十一月十八日起,我們正式脫離戀愛的關係。
瞿秋白楊之華啟事:自一九二四年十一月十八日起,我們正式結合戀愛的關係。
沈劍龍瞿秋白啟事:自一九二四年十一月十八日起,我們正式結合朋友的關係。
此事之所以會在上海灘一時引發熱議,除了當事人的非同尋常和「位高名重」,還因為這則「三角戀」的故事即發生在上海,或者更確切地說,是發生在上海大學。上海大學的前身是東南高等專科師範學校,校址在閘北青雲路。1922年春由吳夢非等創設。不久,校內發生風潮,學生要求改組,學校也因此更名上海大學。其實這也是中共繼平民女校後辦的第二個學校。學校原打算請陳獨秀當校長,因考慮到其政治色彩較濃,為發展計,遂請國民黨人於右任擔任校長,但於右任只是掛名,負責實事的為校務長共產黨人鄧中夏。上海大學實際上成為20世紀20年代國共合作辦的革命學校。瞿秋白和楊之華的「師生戀」,即發生於上海大學。
從以上所引第一則「啟事」中,我們知道在瞿、楊相戀之前,楊之華已與沈劍龍結為夫婦。而促成楊、沈結為秦晉之好的不是別人,正是楊之華的公公,亦即沈劍龍的父親沈定一。原來沈、楊兩家同為浙江蕭山人,沈家系當地望族,楊之華也生於富貴殷實之家,雖然後來家道中落,但論起門第,與沈家也屬於「門當戶對」,兩家長輩從小便為沈劍龍、楊之華訂下了 「娃娃親」。所以講述楊、沈結合至分手,楊之華另嫁瞿秋白的故事,還得從沈定一說起。
沈定一(1883-1928),字劍侯、號玄廬,生於浙江蕭山縣衙前鎮大地主家庭。18歲中秀才及第,20歲時赴雲南為官。後因援助孫中山,被人告發而流亡日本,在日期間加入同盟會。後回國從事反清活動。 1911年組織 「中華國學生軍」,參加光復上海之役。 1920年5月,陳獨秀等人在上海成立「馬克思主義研究會」,沈定一亦在其中,並與陳獨秀等一起醞釀創建中國共產黨,系中共早期黨員。在上海參與建黨後,沈定一回到家鄉創辦農村小學,以讓農民及其子女免費上學。而此時畢業於杭州浙江女子師範學校、已成為沈定一兒媳的楊之華,順理成章地進入公公創辦的學校當了一名老師。1921年11月,沈劍龍和楊之華的女兒出生。她原名沈曉光,後改名獨伊。瞿楊結合後,她便叫瞿獨伊。
楊之華與瞿秋白相戀相愛於上海大學期間。瞿秋白於1923年4月來到上海大學擔任社會系主任。楊之華於這年年底考入上海大學,就讀於社會系,成為瞿秋白的學生。瞿秋白對於建設 「現代中國的上海大學」有著自己的整體設想,儘管他的整體設想最終沒能實現,但是社會系還是辦成了。在這期間的8月,瞿秋白在南京認識了兩名思想激進的年輕知識女性蔣冰之、王劍虹,前者即後來成為著名作家的丁玲。丁玲曾這樣回憶瞿秋白留給她的「第一印象」:他「瘦長個兒,戴一副散光(疑為近視——引者)眼鏡,說一口南方官話,見面時話不多,但很機警,當可以說一兩句俏皮話時,就不動聲色地渲染幾句,惹人高興,用不驚動人的眼光靜靜地飄過來」。而王劍虹評說瞿秋白則含蓄了許多,她只說「他是一個出色的共產黨員」。
之後,在瞿秋白和另一位上海大學教師施存統的勸說下,丁玲、王劍虹進入上大求學。不久,瞿秋白與王劍虹在上大開始熱戀。1923年12月,瞿秋白在廣州出席國民黨「一大」會議期間,曾將自己對王劍虹的綿綿情思,頻頻流注筆端,化成滾燙的情書,一封封飛至上海,寄到王劍虹手中。其時瞿秋白還寫過這樣一首愛情詩:
萬郊怒綠斗寒潮,檢點新泥築新巢。
我是江南第一燕,為銜春色上雲梢。
沈定一(1883-1928),字劍侯、號玄廬,生於浙江蕭山縣衙前鎮大地主家庭。18歲中秀才及第,20歲時赴雲南為官。後因援助孫中山,被人告發而流亡日本,在日期間加入同盟會。後回國從事反清活動。 1911年組織 「中華國學生軍」,參加光復上海之役。 1920年5月,陳獨秀等人在上海成立「馬克思主義研究會」,沈定一亦在其中,並與陳獨秀等一起醞釀創建中國共產黨,系中共早期黨員。在上海參與建黨後,沈定一回到家鄉創辦農村小學,以讓農民及其子女免費上學。而此時畢業於杭州浙江女子師範學校、已成為沈定一兒媳的楊之華,順理成章地進入公公創辦的學校當了一名老師。1921年11月,沈劍龍和楊之華的女兒出生。她原名沈曉光,後改名獨伊。瞿楊結合後,她便叫瞿獨伊。
楊之華與瞿秋白相戀相愛於上海大學期間。瞿秋白於1923年4月來到上海大學擔任社會系主任。楊之華於這年年底考入上海大學,就讀於社會系,成為瞿秋白的學生。瞿秋白對於建設 「現代中國的上海大學」有著自己的整體設想,儘管他的整體設想最終沒能實現,但是社會系還是辦成了。在這期間的8月,瞿秋白在南京認識了兩名思想激進的年輕知識女性蔣冰之、王劍虹,前者即後來成為著名作家的丁玲。丁玲曾這樣回憶瞿秋白留給她的「第一印象」:他「瘦長個兒,戴一副散光(疑為近視——引者)眼鏡,說一口南方官話,見面時話不多,但很機警,當可以說一兩句俏皮話時,就不動聲色地渲染幾句,惹人高興,用不驚動人的眼光靜靜地飄過來」。而王劍虹評說瞿秋白則含蓄了許多,她只說「他是一個出色的共產黨員」。
之後,在瞿秋白和另一位上海大學教師施存統的勸說下,丁玲、王劍虹進入上大求學。不久,瞿秋白與王劍虹在上大開始熱戀。1923年12月,瞿秋白在廣州出席國民黨「一大」會議期間,曾將自己對王劍虹的綿綿情思,頻頻流注筆端,化成滾燙的情書,一封封飛至上海,寄到王劍虹手中。其時瞿秋白還寫過這樣一首愛情詩:
萬郊怒綠斗寒潮,檢點新泥築新巢。
我是江南第一燕,為銜春色上雲梢。
王劍虹(1903-1924),土家族,生於四川酉陽龍潭鎮。 12歲時母親去世,父親為同盟會會員,後曾任孫中山廣州國民政府秘書。 1916年王劍虹考取鄰近的湖南省桃源縣第二女子師範學校。兩年後,比王劍虹小兩歲的丁玲也進入二師成為預科生。丁玲後來曾回憶道,那時「王劍虹已經是師範二年級的學生了……我們的教室、自修室相鄰,我們每天都可以在走廊上相見。她好像非常嚴肅,昂首出入,目不旁視。我呢,也是一個不喜歡在顯得有傲見的人的面前笑臉相迎的,所以我們都不打招呼。但她有一雙智慧、犀銳、堅定的眼睛,常常引得我悄悄注意她,覺得她大概是一個比較不庸俗、有思想的同學吧。果然,在1919年五四運動爆發後,我們學校的同學行動起來時,王劍虹就成了全校的領頭人物……她口若懸河的講詞和臨機應變的一些尖銳、透闢的言論,常常激起全體同學的熱情。她的每句話,都引起雷鳴般的掌聲……」
1921年,上海(中華)女界聯合會成立改組籌備委員會(同年9月正式定名「中華女界聯合會」),王劍虹成為其中23名成員之一。改組後的中華女界聯合會創辦了《婦女聲》週刊和平民女校。 《婦女聲》也是中共創辦的第一個婦女刊物。主要編輯有王劍虹、王會悟等;撰稿人有陳獨秀、沈雁冰(茅盾)、沈澤民、邵力子等。王劍虹正是在參與籌建平民女校時,說服尚在湖南的丁玲來到上海進入平民女校,此後兩人一起在此就讀,並成為摯友。 1922年平民女校與《婦女聲》因經費等問題停辦,遂有了之後在上海大學的經歷。之後,瞿秋白和王劍虹相遇並碰撞出灼熱的情感火花。 1924年1月,瞿秋白從廣州返回上海後,瞿、王便結為伉儷。
此時楊之華也已在上大就讀。據丁玲回憶,楊之華與王劍虹在成為上大同學之前就已認識,「她們一同參加婦女活動認識的」。此時的上大已從閘北遷至西摩路(今陝西北路)。但不知是否由於身體孱弱或與沉浸於新婚生活有關,自從與瞿秋白結合後,王劍虹開始逐漸疏離政治,而在感情上則對瞿秋白更多依賴。事實上不久後王劍虹就患上了肺病。一個人得了這病,在當時可是凶多吉少。瞿秋白一則出於憐香惜玉,不忍心讓王劍虹感到有壓力;再則他整天忙於革命工作,寧願自己扛著,也不想讓王劍虹累著。此後王劍虹的病情愈發嚴重起來。楊之華曾在《憶秋白》一書中寫道,「在生活上,他(瞿秋白)偏又碰到了不幸,他的妻子王劍虹病重了。他們夫婦倆感情是很好的,王劍虹在病重的時候,希望秋白在她的身邊,不要離開她。秋白也很願意多照顧她。一回到家裡,就坐在她的床邊,陪伴著她。在他的長方形書桌上,常常整齊地放著很多參考書,他就在那裡埋頭編講義,準備教材或為黨報寫文章。從王劍虹病重到去世,我們只看出他似乎有些心事重重,與平時不同,但他從沒有漏過會或者缺過課,並且仍然講得那麼豐富、生動。這時,我們對於秋白也更加瞭解了……」因為有了這層瞭解,在王劍虹於這年夏天不幸病故後,楊之華漸漸發現老師瞿秋白對她的感情開始升溫,經歷了一段由最初的驚慌失措到之後逐漸冷靜、直至最後理性接受的過程。這時候她便在思考,這或許才是她等待的真正愛情的來臨。
令人糾結的「三角戀」
瞿秋白當然知道楊之華是有夫之婦,但他是不是因看出楊之華愛情生活的不盡如人意,而自己又確實對她產生了真摯的感情,才對她有所表示呢?這種感情的產生,自然是基於對楊之華的瞭解,這一點只要知道他是楊之華的入黨介紹人之一 (另一位是向警予)即可明白。但不管怎麼說,誠如丁玲道出的,王劍虹至死也「沒有失戀」,因為「秋白是在她死後才同楊之華同志戀愛的,這是無可非議的」。
只是這樣一來,在瞿秋白、楊之華、沈劍龍之間便出現了事實上的「三角戀」事態。所有的三角戀情節都是相似的,但發生在不同的人身上,則各有各的故事。瞿、楊、沈三人亦然。應該說,瞿、楊、沈「三角戀」事態如何解決,很大程度上取決於沈劍龍。社會文明發展到今天,我們已大可不必為尊者諱,不錯,「秋白是在她(王劍虹)死後才同楊之華同志戀愛的」,但瞿秋白畢竟又是在楊之華和沈劍龍離婚前和楊之華戀愛的,就這點論,沈劍龍不僅沒有錯,而且很無辜。
所以這場「三角戀」會有一個怎樣的結果,很大程度上就看沈劍龍的意見和態度。後來的結果我們已都知道了——瞿、楊結合,沈劍龍不僅退出瞿、楊的生活圈,甚至淡出人們的視線。為此,瞿、楊確實有理由「感謝」沈劍龍,因為正是沈劍龍的退出和淡出,才成全了瞿、楊的結合和此後的愛情佳話。所以也可以說,沈劍龍是以自己感情生活的「不幸」,成就了瞿、楊的「幸福婚姻」。只是在這個過程中究竟發生了些什麼,知情者並不多。
令人糾結的「三角戀」
瞿秋白當然知道楊之華是有夫之婦,但他是不是因看出楊之華愛情生活的不盡如人意,而自己又確實對她產生了真摯的感情,才對她有所表示呢?這種感情的產生,自然是基於對楊之華的瞭解,這一點只要知道他是楊之華的入黨介紹人之一 (另一位是向警予)即可明白。但不管怎麼說,誠如丁玲道出的,王劍虹至死也「沒有失戀」,因為「秋白是在她死後才同楊之華同志戀愛的,這是無可非議的」。
只是這樣一來,在瞿秋白、楊之華、沈劍龍之間便出現了事實上的「三角戀」事態。所有的三角戀情節都是相似的,但發生在不同的人身上,則各有各的故事。瞿、楊、沈三人亦然。應該說,瞿、楊、沈「三角戀」事態如何解決,很大程度上取決於沈劍龍。社會文明發展到今天,我們已大可不必為尊者諱,不錯,「秋白是在她(王劍虹)死後才同楊之華同志戀愛的」,但瞿秋白畢竟又是在楊之華和沈劍龍離婚前和楊之華戀愛的,就這點論,沈劍龍不僅沒有錯,而且很無辜。
所以這場「三角戀」會有一個怎樣的結果,很大程度上就看沈劍龍的意見和態度。後來的結果我們已都知道了——瞿、楊結合,沈劍龍不僅退出瞿、楊的生活圈,甚至淡出人們的視線。為此,瞿、楊確實有理由「感謝」沈劍龍,因為正是沈劍龍的退出和淡出,才成全了瞿、楊的結合和此後的愛情佳話。所以也可以說,沈劍龍是以自己感情生活的「不幸」,成就了瞿、楊的「幸福婚姻」。只是在這個過程中究竟發生了些什麼,知情者並不多。
應該說,最初瞿秋白和楊之華對於他倆的相戀,心裡還是糾結的,至少他們覺得在面對沈劍龍時,不會覺得那麼理直氣壯。事實上我們也知道了,沈家待楊之華並不薄,公公沈定一尤其器重她,沈劍龍對她也很不錯。所以現在他倆要走出這一步,確實要面對許多棘手的問題。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最後他們決定去聽取一下一個人的意見,他就是楊之華的「義父」,與瞿秋白一起在上海大學任職的邵力子。結果,對瞿、楊二人頗為瞭解的邵力子在表示支持他倆相愛的同時,建議他倆去和沈劍龍作一次深談。顯然,邵力子對沈劍龍也有著相當瞭解,他希望並相信瞿、楊應該可以通過和沈劍龍的「傾心和談」,使事態得到圓滿解決。這時候沈劍龍正在老家蕭山。瞿、楊便決定赴蕭山找沈劍龍深談。比楊之華小11歲的妹妹楊之英對他倆的這次回家印象很深,她後來在《紀念我的姐姐楊之華》一文中寫道:「我第一次見到秋白是1924年11月,姐姐同他一起到蕭山家中來的時候,當時姐姐已決定與沈劍龍離婚,她和秋白來家就是為商議這件事的。秋白給我的印象是文質彬彬,說話斯文,十分有禮貌。他們到家後,立即派人把沈劍龍請來,三個人關在房間裡談了差不多一整夜。臨別時,我看他們說話都心平氣和,十分冷靜,猜想姐姐與沈劍龍離婚和秋白結婚的事已經達成協議。果然,姐姐和秋白回到上海後不久,邵力子主辦的 《民國日報》上登出了兩條 (實為三條——引者)啟事,一條是姐姐與沈劍龍的離婚啟事,一條是姐姐與秋白的結婚啟事。11月7日,十月革命紀念日那天,姐姐和秋白正式結婚。我的父母親認為這事丟了楊家的臉,沒有參加他們的婚禮,但姐姐從此卻更加勇敢地走上了獻身於革命的道路。 」可見,使瞿、楊感情相聯的,更在於他倆的志同道合。而這一點恰是沈劍龍身上所缺失的。
親情與愛情
然而楊之華雖然收穫了革命的愛情,但在親情上,卻受到了很大的傷害——除了她父母覺得她「丟了楊家的臉,沒有參加他們的婚禮」外,更讓她感到痛苦的是,沈家雖然同意了她和劍龍離婚,卻拒絕讓她把她和劍龍所生的女兒帶走。
相信沈劍龍也會因楊之華對他的情感「背叛」而痛苦,但他畢竟又是理性的,那天三個當事人在蕭山沈家「談了差不多一整夜」,到底都談了些什麼,如今三位當事人都已作故,且都沒有留下文字,也就永遠成為了謎。不過既然「他們說話都心平氣和,十分冷靜」,可知沈劍龍已接受了這個現實;既不聞他與瞿、楊爭吵,也沒有聽到他痛罵瞿、楊,足見沈劍龍的理性和克制,就這點而言,他是有氣度的。事實上,正因為沈劍龍有如此肚量,雖然楊之華和他不再是夫妻,但卻沒有忘記他仍是女兒的父親,曾於1929年3月在莫斯科把一張瞿獨伊的照片寄給在國內的沈劍龍,並在照片背後寫道,「龍弟:這是獨伊最近的小照,阿爹看了作何感?她的媽媽贈。一九二九(年)三月六日」。這可以說也是對他解決「三角戀」事態時所表露出的理性和大度所作的「回報」。
然而沈定一可沒有兒子沈劍龍的氣度。儘管他自己妻妾成群,卻容不得媳婦在婚姻上重新選擇。既然楊之華毅然決然跨出了這一步,他就不讓她把女兒——也是他的孫女——帶走。對於父親的執拗,兒子沈劍龍也毫無辦法。其實沈定一這樣做也不難理解,可以說,楊之華的最初「起步」是直接受到沈定一的影響,是他一手「培養」了她,並使她從他的追隨者到成為他的兒媳,他還是兒子兒媳婚禮的主持人。但現在楊之華卻和他兒子離婚,另嫁他的「黨內同志」瞿秋白,這讓他的臉朝哪兒擱?你要離婚,你要走人,我沒法攔你,但我的孫女我可以不讓你帶走。
沈定一的這一舉措,確實讓楊之華感受到了痛苦的「懲罰」。她後來在《憶秋白》一文中寫道:「我的離婚,受到當時人們封建思想的反對,他們把我的孩子當作私有物,不允許我看見我的女兒……我渴望著看到她,秋白很能理解這種母親的心情,他同情我,安慰我,並且在1925年的春天,幫助我抽出一個空,回鄉下去看孩子。到達家鄉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我獨自一人走到過去公婆家裡。我過去的公公知道我的來意,突然沉下臉來,冷酷地說:『我不能讓你看她。』並且不再理我了。」後在沈定一大姨太的幫助下,「我看見了心愛的女兒,她正在玩玩具。我抑制了心中的狂喜,輕輕走到孩子面前,她玩的正是我從上海買回去的玩具呵!孩子天真地對我說:『媽媽,我告訴你,我的媽媽死掉了。』她那兩顆黑黑的眼睛,不住地看著,又拿手上的玩具給我看:『這是媽媽買來的。』『獨伊,我的好女兒,我就是你的媽媽。』『不』,孩子固執地說:『我有兩個媽媽,一個是你,一個在上海死掉了!』我掉下了眼淚。」這真是一個令母親心碎的場景。似乎也成了她為愛情付出的沉重代價。欣慰的是,就在此後不久,獨伊就被接到上海與他們共同生活,瞿秋白也對獨伊視若己出,用楊之華的話說,「秋白無論在我和獨伊或在其他人面前,總不使人感到獨伊不是他親生女兒。獨伊從小沒有感到秋白不是自己的親爸爸」。而與瞿秋白結合後,楊之華確實以自己的人生實踐告訴世人,她對與秋白的結合深感幸福並引以為自豪。這一點,從瞿秋白犧牲後,楊之華從此將自己對他的愛埋藏心底,全力收集秋白文稿,並撰寫文章,「以秋白精神宣傳秋白」上可以見出。借用魯迅先生紀念劉和珍等人的話說,這亦是為了忘卻的——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