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清官俞鴻圖何以成為史上最後被腰斬之人?
導讀:都說成功男人的背後必定站著賢惠的女人,然而,實際情況也不盡然。中國歷史上就有成功男人背後站著最不賢惠女人的案例。也正是由於女人的紅杏出牆、貪賄舞弊,使得自己的男人被處於腰斬極刑,成為中國歷史上最後一位受此極刑的人。這個男人便是清朝康熙、雍正兩朝一代清官俞鴻圖。
俞鴻圖,字麟一,浙江海鹽人。他是康熙五十一年,即公元1712年進士及第,入選庶吉士,在京城一直過著職微言輕的小官生活。但是一次頗富傳奇色彩的事件讓俞鴻圖始料不及地走進了大清王朝的朝廷中樞。一日,雍正皇帝在朝上議事,允祿等幾位王爺找借口趁機發難,故意讓雍正難堪,致使他一時氣得臉色發白,目瞪口呆。就在朝堂上氣氛極其緊張而又微妙之際,當時正在內務府供職的俞鴻圖突然站起身來,逕自走到允祿面前說:「王爺,剛才萬歲已經明令,說旗務的事情要另行安排。請十六王爺下令,讓諸位王爺遵從聖命。」
允祿還沒有醒過神來,老八廉親王允祀就厲聲問他是什麼人? 此時俞鴻圖不卑不亢地回答說,自己乃是內務府筆帖式俞鴻圖。俞鴻圖當時只是一個七品芝麻官,按朝廷規矩,怎麼也輪不到他有說話的份。可那天偏偏趕巧,俞鴻圖也不知從哪借來的膽,一下子從百官中跳了出來。廉親王見這樣一個小官吏竟不知天高地厚地敢與他唱對台戲,便氣急敗地命令俞鴻圖立刻滾出朝堂。俞鴻圖不但沒有被廉親王的氣勢嚇倒,反而朗聲說道:「八爺,我雖是奉旨整頓旗務的小吏,可也是跟著十六爺辦差的官員。何況今日的朝會上,皇上並沒有說不准幾品以下的官員說話。有人要違旨行事,我請莊親王出來說話,有什麼不對之處?」這幾句話說得堂堂正正,連慣於找事尋釁的廉親王也被問得張口結舌答不上話來。
此時的雍正皇帝萬萬沒有想到,在這群微末小吏中,竟然殺出一個「程咬金」來,令囂張一時的允祀十分難堪。他用賞識的眼光看著這個貌不出眾的人好久,突然大聲說道:「俞鴻圖,朕將你調任都察院,加封你為監察御史!你現在不是小吏了,有什麼話,就放膽地講吧!」就這樣,小小的俞鴻圖藉著「八王議政」的這場風波,從七品小吏,一下子成了朝廷總憲百官的都察院的監察大員。隨著俞鴻圖地位的不斷高昇,前來巴結逢迎的人也越發多了起來。不過,俞鴻圖倒不是個愛財之人,再說雍正朝對地方官的約束比較嚴格,反貪措施也還得力,而俞鴻圖不想在這上面摔跟頭。因此,當時俞鴻圖很有些清官名氣,得到了雍正皇帝的十分賞識。可那些求他辦事的人並不這樣想。他們的如意算盤是,從來就不相信這世上會有不愛錢財的人。你不愛錢,你的家人可未必……」
當時有個小吏名叫尚德祥,以前與俞鴻圖在內務府一起辦差。尚德祥有個姐夫叫董廣興。在淮南府任上的時候被人暗中整了黑,心裡總想著怎麼出這口氣,後來找關係到四川去當候補同知。聽說俞鴻圖高昇四川去當布政使,就想和他來拉拉關係,以便日後得到照應,這樣找到了尚德祥,讓尚德祥動腦筋,想辦法。於是,尚德祥趁俞鴻圖出差江南的機會,就先讓他姐夫買了一套三進三出、臥磚到頂的豪宅,然後逕自把俞鴻圖的妻子和小妾一併接了過去居住。這天,尚德祥得知俞鴻圖回京的消息,急忙忙趕來。他一見到俞鴻圖就連忙打千請安,弄得俞鴻圖一時很是尷尬。當然,俞鴻圖猜測尚德祥肯定有事,就問他有什麼事情。尚德祥信口開河地阿諛奉承了一番,說俞鴻圖年輕有為,前途無量,最後說有件「小事」,把姐夫的事情大致說了一下,想請俞大人高抬貴手幫個忙。
俞鴻圖此時才知道這位過去的同僚已將自己推入了收受賄賂的陷阱,當即便讓自己的妻妾搬出去住。孰料大妻小妾堅決不同意,又哭又鬧,異口同聲說這新房子就是住得舒服,無論如何不肯搬。「真是婦人之見,你們想過沒有,此事若被皇上知道,後果不堪設想。」俞鴻圖雖深知此事干係重大,但面對兩個又嬌又蠻的女人一點辦法也沒有。雍正十年五月,俞鴻圖以翰林侍講學士被皇上欽點河南學政。學政任期為三年,照例要巡迴各府舉行「院試」,確定秀才人選。俞鴻圖照例不敢越雷池一步,遇事特別小心,唯恐出點差錯。於是,每到一府,俞鴻圖就下令緊鎖試院,將其手下僕人分為內外兩班,嚴令各人做各人的事,不許串崗,也不許擅自出入試院,意在杜絕傳遞之弊。但令俞鴻圖始料不及的是,自己手下的那些僕人中的狡黠、貪婪之徒。眼見著有這麼好撈油水的機會,豈肯放過?偏偏俞鴻圖的小妾林氏又是個極愛錢財的女人,於是主僕來個互相勾結,有專人負責代為傳遞考試題目的,有負責到外面聯繫主顧的,而那俞夫人和小妾就負責收銀子。有錢同賺,聯合作弊,忙得不亦樂乎。
為了不讓俞鴻圖發現作弊之事,這些人想了一個很巧妙的辦法。每當有需要傳遞的文章時,就貼在俞鴻圖經常要換洗的衣服上。外面的僕人遞進來,裡面的僕人再輕輕揭下來送給應試的考生。俞鴻圖一心專注於公事,哪裡覺察到手下人在衣服上耍的花招呢?尤其是俞鴻圖的小妾林氏生性放蕩,由於和俞鴻圖的一個名叫小四的貼身僕人經常私通,便是將這一場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貪贓舞弊大戲演繹得淋漓盡致。一次兩次,俞鴻圖的妻妾和僕人從中嘗到了不少甜頭,更是欲罷不能,一發不可收拾。由於洩題,以至錄取一些平時一竅不通的考生。久而久之,社會上議論紛紛,都罵俞鴻圖納賄徇私。這些流言自然也傳到俞鴻圖的耳朵裡,但他自以為清白,沒有作弊,所以也不以為然,認為是些落榜生洩私憤而已。
清朝的官場十分險惡,俞鴻圖沒有意識到由於自己的大意,會帶來一場潑天的橫禍。雍正十一年,河南巡撫的王士俊彈劾俞鴻圖,告他納賄營私。第二年三月,雍正帝派戶部侍郎陳樹萱前往河南會同山西、河南的河東總督審理俞鴻圖案件。諭旨十分嚴厲,聲稱如果徇情,對侍郎和總督嚴懲不貸。清初對科場舞弊懲治甚嚴,俞鴻圖很快便被削職問罪。審訊之初,俞鴻圖拒不承認自己有納賄的行為。但他家裡的那些僕人們懾於天威,紛紛交代某日替誰傳遞某文、得銀若干;某日又替某人傳遞某文、得銀若乾等等。為了逃避罪責,僕人們紛紛把責任推給了俞鴻圖的妻妾,說都是主母的意思,他們不得不照辦。作弊的考生也都一一招認考試題是從俞府的僕人手中購得。
這下俞鴻圖有口難辯。雖說自己確實是蒙在鼓裡,但妻妾與僕人作弊已是事實,銀子也在自家箱子裡放著,人贓俱在,其責任難以推托,再怎麼分辯自己決無縱容之事,又有誰會相信呢?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不服罪也得認罪。於是,審訊的結果就被上奏雍正皇帝,說俞鴻圖外示嚴密,實則縱容其妻妾與僕役每到一府即內外傳遞、收取賄賂等若干款。雍正十二年三月,刑部擬定俞鴻圖斬立決。而俞鴻圖的父親戶部侍郎俞兆晟也因為兒子的東窗事發,被朝廷革職問罪。俞鴻圖被判執行腰斬,這是一種極殘酷的行刑方式。當時的劊子手對腰斬犯人一向是要索取「規費」的。有了「規費」,可以砍利落些,讓犯人迅速死去,少受痛苦。否則,故意讓人遲遲不死,受盡折磨。
俞家犯罪人多,家裡早已一片混亂,事先又未得消息,自然沒有「規費」給劊子手。行刑當日,劊子手毫不留情,俞鴻圖立刻被砍成兩段後,上身在地上滾來滾去,痛得死去活來,神智卻還清醒。他用手蘸自己的血在地上連寫了七個「慘」字,其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之狀,令人目不忍睹。相信在俞鴻圖生命的最後一刻,他的內心一定充滿了悔恨和冤屈,可惜隨著監斬官鄒士恆的一聲令下,一切都無法追悔。但當鄒士恆向雍正皇帝陳奏了這一慘狀後,雍正皇帝便立即下令封刀,腰斬自此廢除。此種極刑從春秋戰國開始,至清朝雍正年間廢止,歷時二千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