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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榜:琅琊榜

2016年03月20日 琅琊榜 評論 1 條 閱讀 297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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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稿網友:蘇叉叉
點評作品:《琅琊榜》
評價星級:★★★★★

我本以為,這只是一場朝堂上的風雲變幻,是鐵骨男兒的權謀天下;我本以為,這一幕劇無關愛情,無關風月。
甚至那一次,霓凰淚眼婆娑地伏在長蘇的懷裡悲慟地哭泣,我看著長身玉立的梅長蘇,我都以為那只是一個局:是他故意露出破綻,引霓凰發現他的真實身份,藉以利用南境軍的力量,來達成洗雪赤焰冤情的目的。
直到最後一刻,長蘇已逝,霓凰在帳中接到長蘇手信,她顫抖地伸出手,一幕幕短暫的回憶閃過--
第一次重逢,在那個極寵他們的老人面前,那個神智早已糊塗的老人卻一眼,清楚地認出了面目全非的他,甚至清晰地記得他愛吃的點心。她喚他「小殊」,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只有他和她,他們並肩跪著,心如明鏡。那一刻,她抽回手,他緊緊攥住,眼中是泫然欲落的淚。那一刻,無言而壓抑的悲傷重重地擊中了我。
我竟不記得了,他的情深,早在一開始便已暴露無遺。
我一直以為,他的心胸太大,那裡是天下蒼生,是血海深仇,即便有一點兒女情長,也只會佔去一小方可以輕易忽略的狹小空間。可我卻忘了,他也曾是一個爽朗不羈的少年,飛揚跋扈,青梅竹馬一生情長。有征戰沙場的一腔熱血,亦有執手偕老的一段柔腸。
他對霓凰的愛,從不輸霓凰對他的。
桃花林裡,他看著桃花如面柳如眉,伸手,拈下霓凰發間的花瓣。他的目光幽幽,我似是看到了他的漫漫回憶,穿過歲月,穿過長空,是十三年前疏朗不羈的少年,身邊伴著低眉淺笑的少女,他們一定也曾有過這樣的時刻,雙目對視,天地一瞬,只在他們綿綿的目光間。
可是他再也不是林殊了,再也不是赤焰少帥,那個百戰不敗的少年風流人物,再也不是可以將她護在翼下給她溫暖的「小火人」了。如今的他,體弱多病,壽數將盡,不復爽朗與張揚,披著一張陌生的皮,權謀天下,詭譎狡詐,生於陰暗。
他的沉默,他的僵立,是隱忍,是壓抑,又何嘗不是痛苦,不是絕望?我以為的他的冷靜自持,何嘗不是愛而不得的痛苦背後巨大的悲慟?他是男人,他愛,他痛,可他不能說。那些追憶,那些深愛,那些撕心裂肺,都只能融在霓凰背後,那不知所止的悠悠目光裡。
因為他活著,卻不只是活著。他肩上擔著的,是七萬忠軍的清白,是數百良臣的衷腸,是百年帥府的屈辱。他活著,並不只是活著。
他活著,也即將死去。
黃沙漫天,鐵騎銀槍,他騎著剽馬,與霓凰並立遠眺。
他們都知道,他此去,再無歸期。
可是他說:緣許三生。
可是她說:你答應過我要帶我一起寄情山水,周遊天下。(與上句順序相反)
可是他說:好。(原答句並非如此)
他策馬遠去,鐵蹄噠噠,背影挺拔瘦削,彷彿是那個記憶中從未離去的林殊,也確實,是她心中從未離去的林殊。
只是這次,他未回頭,她未出聲,他們各自遠離,各自天涯;再相聞,將是天人永隔。

琅琊榜首,江左梅郎,麒麟才子,得之可得天下。
他眉目清冷,他低眉淺笑,三言兩語,攪動風雲。
這裡是他的朝堂,他,是梅長蘇。
十三年前尚且童稚的兩個孩子,親切地邀他入京小住。
一個個故人,一場場舊事。這兒是他最為熟悉的地方,這兒是他最親愛的家鄉。然而驀然回首,早已物是人非。
我聽著景睿對著蒞陽長公主回憶當年的林殊哥哥,看著周老先生將他和曾經的林殊相提並論,眼見著景琰一邊對著他諸多猜疑諸多責難,一邊念著記憶中的截然不同摯友。
可是他只是沉默,一次又一次地沉默。我總以為他下一刻便會忍不住脫口而出,至少對著年邁的周老先生,他不會忍心他遺憾地離開。
可是他沒有。他只是淺笑,彬彬有禮地謝過老人家的盛讚。
他的目光濃稠,牢牢地黏在老人家離去的背影上。
我又一次想:沒有關係,等那一天赤焰洗雪,景琰自會將他的真實身份昭告天下,那時,曾經與他擦肩而過的一個又一個故人,定會輾轉唏噓,明白他的不得已。
可誰想,卻永遠不會有那一天了。
他冷靜自持,極力說服了景琰,讓他做永遠的梅長蘇。
他清楚,金陵再也不是他的朝堂了,即使是他讓這裡天翻地覆。

可他說服不了自己。
他到底是失控了,面對著藺晨。
他到底,仍懷著家國天下的一腔熱血;他到底,仍是曾經那個飛揚跋扈的少年。他做了十三年的梅長蘇,終是不甘如此死去。
正如他所說的「我已經當了整整十三年的梅長蘇了,如果到最後我可以得到林殊的結局,回到北境,回到戰場,那對我來說,是一件幸事。」
正因如此,霓凰妥協了,景琰妥協了,藺晨妥協了。他們知道誰也攔不住他,即使他奔向的,是一場死亡。
落木蕭蕭,石階寂寂,紅幔落地,甄圓明珠,赫然牌前。
在那之前,我幾次希望景琰能聽藺晨講講長蘇解毒的過程,能夠徹底地痛上一痛、悔上一悔。可那一刻,我知道,他已經承受了來自長蘇最大的悲痛,那些他曾經的刁難和誤解,在那一瞬間,悉數消釋了。

整整五十四集的劇,梁王活得如同一個笑話。
所有人,表面畢恭畢敬,一轉頭,各自換上鄙夷的神情。
而這所有涼涼的評述中,最令我禁不住冷笑的竟來自譽王的幫兇、已廢的皇后。
那日譽王鋃鐺入獄,譽王妃前去請皇后向皇上求情,她說景桓畢竟是梁王之子,皇后卻是淒涼地一笑,滿眼是灰敗的絕望,「難道祁王蕭景禹不是他的兒子嗎?」
聞言,藍瑾頹然倒下。
自古忠臣多心寒,可皇后,也算得上是「小人」的一邊了,連他們尚且心寒,這王,做得也真是令人無言了。
而這整整一部劇的悲哀,也不過源於這個帝王的昏庸。若非他迷失於至高無上的皇權,不會有無數忠良人頭落地,不會有赤焰血流千里,更不會有梅長蘇。那個少年會長大成人,仍是張揚不羈、眉目疏朗,卻漸斂鋒芒,南征北戰、揮汗沙場,與霓凰執手偕老,與摯友長歌當月,馳騁一生。
我痛長蘇之死,哀赤焰之滅。
我知道這其中也有著祁王與林燮的過錯,朋友之間尚禁不住過分直言,又何況君臣父子。他們的慘死固然因梁王的多疑,可又何嘗不是他們自己不度君心。祁王不知收斂,林燮擁兵自重,方招致禍患。
可我卻無法不恨,即使我明白,自古君王多猜疑。
長蘇曾說世間有多少好朋友,年齡相仿、志趣相投,原本可以一輩子莫逆相交,可誰會料到旦夕驚變,從此以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天涯路遠。我那時尚未觸動,如今想來卻是無盡的悲哀。而自古以來,又有多少痛和憾,只因帝王一怒?
終於明白,六國論中蘇洵一句「向使三國各愛其地,齊人勿附於秦,刺客不行,良將猶在,則勝負之數,存亡之理,當與秦相較,或未易量。」中含了多少沉痛多少無奈多少悲哀了。
向使「父知子而子亦知父」,又何來此等悲劇?!我寧可無《琅琊榜》,惟願換他們各自平安一生。

附:
自那一日一口氣看完半部《琅琊榜》起,便一直想要落筆寫影評,可總覺得少了些什麼,使得我遲遲無法動筆。直到昨日的大結局,看完之後,那麼強烈的落筆慾望。
可今天整整一天,卻始終無法寫出我想表達的東西。以上寫的三份影評,到頭來一份都沒有完完整整地傾述,這阻礙,並非來自筆尖,而來自心端。
看完劇時尚不覺得,看完後細想,才一陣又一陣揪心的疼細細匝匝地蔓延開來。尤其是長蘇逝後景琰霓凰的那兩段回憶,尤其尤其是那日林中長蘇為霓凰拈去髮梢花瓣。
忍不住落淚的衝動,卻始終眼眶乾澀,只是心中揪著、悶著,說不出來也哭不出來。整整一天各種恍惚。到了晚上才突然明白,其實我只是一直不想承認長蘇已走,不想承認此劇已終。
每一段影評,我都竭力去回想當時的情景,力求還一個真實的場景,真實的心境。可我卻做不到,那般壓抑的悲傷令我無法回首,無力深思。
直至此時,我仍不願相信他已經真正走了,它已經真正完了。
原本意志堅定地想看第二遍的,卻著實是有心無力。
細想起來,劇中令人百般回首的細節許許多多,難以盡述。比如長蘇對藺晨說,「你總說你不認識林殊,我相信你在認識他之後,一定不會失望的。」比如景琰對靜妃說,「有那麼一瞬間,我以為,我幾乎就可以確認,他是小殊。我居然以為他就是小殊。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那麼瘋狂的念頭。小殊不會再回來了。就算回來,他也不會是這個樣子。小殊當年,是那般驕傲張揚,爭強好勝,在戰場上銀袍長槍,呼嘯往來,不知寒冬雪意為何物;而梅長蘇呢,他總是低眉淺笑,算計人心,他總是擁裘圍爐,沒有一絲鮮活之氣。」又比如衛崢憤言,「為什麼,只想著自己性命的人能活,而心中有情有義的人卻要死呢,上天做出這樣的選擇太殘酷了,難道世間就沒有「公平」二字嗎?」
……
我對許多人講過這部劇,可是看完最後一集,我卻再也不想對任何人講了。因為我的言語講不盡,因為他們不曾執著每一分每一秒地追過劇,所以他們永遠不會懂,不懂我的感動,不懂我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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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條留言  訪客:1 條  博主:0 條

  1. avatar bernice

    我了解你的感動與悲傷,我真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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