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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文]上將鄧華之子鄧穗:上甘嶺戰役是父親指揮的

2015年03月26日 戰史風雲 暫無評論 閱讀 146 次

上甘嶺戰役就是父親指揮的 訪開國上將鄧華之子鄧穗



[人物]


鄧華 (1910-1980)湖南省郴縣(現蘇仙區)人。1927年加入中國共產黨。1928年參加湘南起義。土地革命戰爭時期,曾任三十六師政委,第二師政治部主任,第一師、第二師政治委員等職,後參加長征。抗戰時期,曾任八路軍第四縱隊政治委員,挺進第十一縱隊司令員,晉察冀軍區第五軍分區司令員兼政治委員,陝甘寧晉綏聯防軍教導第二旅政治委員等職。解放戰爭時期,任東北保安副司令員兼瀋陽市衛戍司令員,遼西軍區、遼吉軍區司令員,東北野戰軍第七縱隊司令員,第四野戰軍四十四軍軍長,第十五兵團司令員。新中國成立後,任廣東軍區第一副司令員,第十三兵團司令員,中國人民志願軍第一副司令員兼第一副政治委員、代司令員兼代政治委員,瀋陽軍區司令員,中國人民解放軍副總參謀長,軍事科學院副院長。1955年被授予上將軍銜。


在鄧穗眼裡,父親鄧華是一位儒將。鄧華12歲進入郴縣(現蘇仙區)教會小學新華學校讀書,學習英文、數學新式課程,後來來到長沙就讀著名的學府岳雲中學。在井岡山的紅軍隊伍裡,像鄧華那樣有文化的人不多,他從宣傳幹事、組織幹事起步,20歲就擔任師級指揮員,率部參加五次反「圍剿」作戰和萬里長征,馳騁於華北戰場開闢晉察冀抗日根據地。在受到不公正待遇後,他依然兢兢業業工作,直到生命最後一息。


瀟湘晨報記者 侯檢 北京報道


兒子眼裡父親是一代儒將


記者:在您眼裡,父親是怎麼樣一個人?


鄧穗:是一位儒將。毛主席說過,沒有文化的軍隊是愚蠢的軍隊,愚蠢的軍隊是戰勝不了敵人的。有一件事,1928年父親所在的33團奉命開往桂東山區打遊擊戰,途中在水口鎮分岔,向西南通往郴州,向東南則去桂東,這時內部有兩個意見,一些人想回家鄉打,認為回家鄉情況熟悉。與父親同在33團的表兄首培之也勸他回家打遊擊,但沒能說服他。沒想到首培之回到家鄉後被敵人抓住,後來犧牲了。當時父親年僅18歲,這個抉擇體現他敏銳的洞察力。


記者:聽說您父親還喜歡唱京劇,身邊還經常帶著一個手搖留聲機。


鄧穗:父親有個手搖的留聲機,很多年了,父親就是通過聽唱片學會京劇的。高興時他就一邊聽一邊唱,工作緊張時也唱一下京劇,拿現在的話來說就是給自己放鬆。


當年父親和部隊坐上第一列北上抗日的列車,戰士們要求父親來一段京劇,父親說關於男女的悲歡離合不唱,而是選唱了一曲《穆桂英掛帥》。在父親看來,這次抗日如同穆桂英披掛出征,抵抗外來侵略,父親的演唱,激起戰士們保家衛國的鬥志。


創造了木船打軍艦的奇跡


記者:鄧華將軍的革命生涯中,打過不少漂亮仗,您覺得哪幾仗最具代表性?


鄧穗:父親一生戎馬倥傯,十幾歲就跟著毛主席跟著黨鬧革命。很多人可能還不知道,在飛奪瀘定橋中,我父親率領的部隊先打下了鐵絲溝這一重要陣地,阻斷了敵人對瀘定橋的增援,為配合西岸紅軍奪取瀘定橋創造了有決定性意義的條件。


當然,我父親最具有代表性戰役則是解放海南島和抗美援朝了。1949年12月14日,時任十五兵團司令員的父親正式接受了解放海南島的任務。登陸海南島之前,解放軍剛剛在金門一戰中失利,而海南島隔海距離比較遠,比攻打金門困難更大。參戰部隊一無渡海作戰經驗,二無機械化渡海工具,三無空軍海軍支援。父親制定了分批偷渡與積極準備大規模強渡兩者並舉進行的戰役方針,還拜老漁民老船工為師,摸索海峽的風向、潮汐和水流的規律,及時保證海上訓練的正常進行。


因為沒買到登陸艇,父親決定以十輪大卡車發動機裝備的土炮艇和木帆船作為主要的渡海運載工具。1950年4月16日19時30分,父親一聲令下,渡海兵團萬舟齊發,在敵人海軍、空軍的攔截攻擊下,用雙手搖著古老的木帆漁船飛渡瓊州海峽,摧毀了國民黨軍隊苦心經營的以國民黨海南島防衛總司令薛岳名字命名的所謂伯陵防線,解放了海南島,這次木船打軍艦的海戰,也創造了戰爭史上的奇跡。不得不說的是,紅軍長征時期,薛岳曾指揮過國民黨軍隊圍剿紅軍,這一次算是報了當年的仇。


記者:1979年您還陪過父親重返海南島,當時是什麼情形,您還記得嗎?


鄧穗:那時父親在廣州養病,身體已經很差了,但還想要去海南看一看。我就陪父親去了,父親還到了三亞,當時海軍組織列隊歡迎。雖然父親身體很差,走路很慢,但我能感覺他的心情是很高興的。


他是志願軍第二任司令員


記者:在抗美援朝戰場上,您父親又創造了什麼奇跡呢?


鄧穗:海南島解放一個多月後,6月25日朝鮮內戰爆發,當時中央軍委決定調東北邊防軍戰略預備隊13兵團在鴨綠江地區佈防,準備隨時渡江支援,我父親擔任了13兵團司令員。抗美援朝正式打響後,彭德懷老總為志願軍司令員、政治委員、黨委書記,我父親為副司令員、副政治委員、黨委副書記。美軍是二戰的勝利之師,臨行上戰場之前,父親對母親說了一句話:瓦罐難免井上碎,將軍難免陣上亡。面對世界上最強大的美軍,父親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


在朝鮮戰場中,彭德懷多次說父親作戰勇敢,細心,出了些好主意,是個好幫手。毛主席也多次會見父親,甚至還說「你去了我放心」。朝鮮戰爭的前5次戰役結束後,彭老總因病回國治療,病癒後主持軍委工作,父親任代司令兼政治委員,1954年任中國人民志願軍司令員,全面主持志願軍工作。在朝鮮戰場的關鍵時刻,父親上書毛澤東,建議進入陣地防禦坑道戰。著名的上甘嶺戰役就是我父親指揮的,還指揮了金城反擊戰,使得美國急忙在停戰協議上簽字。都說志願軍是最可愛的人,但很多人都不知道這些最可愛的人的第二任司令是誰。


記者:這也是件奇怪的事情,為什麼很多出版的關於鄧華將軍的書籍中,沒有提及這一重要的職務。


鄧穗:因為那個時間是1954年,已經回國了,所以現在有些人不太知道,當時的報紙上也沒有刊登過。


昏迷時老念著自己打不死


記者:1959年後您父親蒙受冤屈十幾年,當時是怎樣一種情形?


鄧穗:父親受到不公正待遇後,離開了部隊,去四川當副省長,分管農業機械。父親無怨無悔,看農業機械方面的書籍,看拖拉機,看發動機,兢兢業業地工作。在四川時,父親要母親把所有的黃軍裝拿到洗染店裡染成黑色,連帽子也不例外。他自我安慰說「太平本是將軍造,哪有將軍享太平」。雖身處逆境,但父親始終相信黨,對毛主席懷著深深的敬意,他說,「長征時,要沒有主席,紅軍就完了。」他還跟我們說,「要相信黨,相信人民,我的問題歷史會作結論的。」


粉碎「四人幫」後,父親調回北京軍隊工作,但沒有平反,他一直在等著。這時父親又感染肺炎引起併發症,臨終前,我告訴父親,中央軍委下的平反通知書已經在軍事科學院裡的大會上宣佈了,父親聽完後兩眼濕潤,要我記下幾句話,「感謝黨,黨沒有忘記我這個老兵,多想再做點工作呀,可惜,可惜已經來不及了。」父親昏迷的時候,嘴裡反覆說:「我打了幾十年仗,人民是瞭解我的」、「我就是不死,打也打不死,斗也斗不死,我就是不死」。


印象 父親的教育讓他受用終身


這次的採訪選擇在鄧穗的家中,家裡佈置簡單,沒有太多裝修,書房裡就是一張大書桌,幾張沙發,剩下的就是堆積如山的書籍。書房的正面牆上掛著一張鄧華將軍的大照片,大照片旁掛著兩排小小的紅燈籠,鄧穗解釋按照傳統應該在父親照片旁掛白色的,可是時間一長,子女們覺得應該掛紅色的來表達對父親的崇敬:「在我們心中,父親永遠是英雄。」在書櫃的玻璃上,還貼著鄧華在抗美援朝時拍的一張照片,照片中鄧華目光遠眺,微笑的眼神中透露著自信和從容。鄧穗說這張照片擺了很多年了,每當自己工作上遇到困難時就會想一想,當年父親是和強大的美國軍隊作戰,相比之下,自己的困難根本不算什麼,他就這樣從父親那吸取力量,「父親沒有給我們子女留下什麼財產,但留下的精神財富讓我們一生用之不荊」


和父親鄧華一樣,鄧穗渾身透著很濃的書卷氣,衣著樸實,甚至連手錶都沒有戴一塊。這位原軍事科學院的幹部謙遜,他告訴記者,父親從各方面都嚴格教育子女,給他印象最深的就是父親教育他要和周圍的同事、領導處好關係,「要夾著尾巴做人」。這個家訓和現在不太一樣,現在的孩子強調要張揚個性,「我父親是希望我們不要搞特殊,他怕我們依靠父母形成驕傲自滿的風氣,父親一直跟我強調,要有一技之長,不能靠父母。後來有些朋友都說我,你不像高幹子弟啊,這些都是父親對我的教育留下的影響。」


鄧穗還動情地回憶起父親的一段話,「父親跟我母親講過,說從別人的眼光看他,會評價他是個傑出的軍事家,可父親卻覺得自己並不聰明,但是很勤奮。這句話對我很有教育意義,我自己認為,我也是這樣,我也不聰明,但我也很勤奮。」說完,鄧穗自豪地笑了,為自己,也為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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