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棄疾不為人知的一面:有酷吏惡名 有拍馬嫌疑 | 陽光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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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棄疾不為人知的一面:有酷吏惡名 有拍馬嫌疑

2015年07月12日 風雲人物 暫無評論 閱讀 232 次

  辛棄疾不為人知的一面:在我們的印象中,著名愛國詞人辛棄疾是個「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的人物,一是能寫詩,「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被譽為豪放派的鼻祖;二是能打仗,「壯歲旌旗擁萬夫,錦襜突騎渡江初」。用現代的語言來說,他是武將之中寫詩最好的,也是詩人之中最能打仗的,是個「跨界」的雙料冠軍,以至清代文學評論家陳世焜驚呼:「真詞壇飛將軍也!」其實除了這些,辛棄疾還有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擔負酷吏的惡名

  淳熙八年冬天,辛棄疾由江西安撫使改任浙西提刑,還沒有走馬上任,就遭到了監察御史王藺的彈劾,「台臣王藺,劾其用錢如泥沙,殺人如草芥」,意思是他用起錢來就像用泥沙,殺起人來就像割草。由此,辛棄疾有了酷吏的名聲,還沒來得及去上任,就被撤銷了一切職務。

  辛棄疾給人留下冷酷的印象並不奇怪,他年輕的時候,在北方義軍中曾單人獨騎殺了偷盜義軍大印的和尚義端。後來,又有過率領五十騎突襲金營活捉叛徒張安國的壯舉,這足以證明他是一個敢於出手殺人的狠角色。但真實的情況又如何呢?


  事實上,辛棄疾對普通老百姓寬厚,對下屬官吏嚴酷。他曾奉命平定南方的茶商叛亂,在給宋孝宗的報告《論盜賊札子》中,一針見血地指出:「田野之民,郡以聚斂害之,縣以科率害之,吏以取乞害之,豪民大姓以兼併害之,而又盜賊以剽殺攘奪害之。臣以謂,不去為盜,將安之呼,正謂是耳。」意思是說,這些種田的老百姓,州郡一級的官員用過度的徵收賦稅來害他們;縣一級的官員呢,用徵購各種名目的物資來害他們;底下的辦事人員用各種名義索、拿、卡、要來害他們;地主豪強用兼併田產來害他們;而盜賊又用搶劫和掠奪來害他們,老百姓不去當盜賊又能往哪裡去呢?

  辛棄疾認識到真正該嚴格管理的是各級官吏,而不是平民百姓。這成了他的執政理念和處理政務的出發點。據《真西山集》記載,辛棄疾「歷威嚴,輕以文法繩下,官吏惴慄,唯恐奉教條,不逮得遣」。就是說,他對底下的官吏非常威嚴,動不動就對手下進行法律追究,那些官員都嚇得心驚膽戰,生怕遵守教條不到位而被譴責。

  相反,他對百姓卻非常寬厚、關心。樓鑰所著的《攻愧集》中說,「比居外台,讞議從厚,閩人戶知之」。意思是辛棄疾在做福建提點刑獄時,給犯人判罪遵從的是寬厚的原則。這件事,福建人家家戶戶都知道。有一次,他派一個叫傅大聲的官員到下轄的一個縣裡,去複審牢獄中的囚徒。傅大聲到了那個縣之後,經過仔細的審核,釋放了五十多個人,只留下十多人。這麼多的案子被翻案,讓那個縣令臉上火辣辣的,於是拒絕招待傅大聲,連飯也不管了。辛棄疾聽說後,親自對這些案件進行審核,最後全部依照了傅大聲的處理意見。

  辛棄疾所以被人污以酷吏的名聲,主要還是他不肯與當時的官場同流合污。在給皇帝的上書中,辛棄疾自己都說:「臣平生剛拙自信,年來不為眾人所容,顧恐言未脫口而禍不旋踵。」因為「剛拙自信」的性格,他敢說敢做,不願意迎合別人,為了求得事業的成功,他可以不拘小節,更加不理會各種各樣的潛規則。於是,他和庸碌保守的南宋官場風氣之間的矛盾衝突就不可避免了。不過這一切放在今天,卻格外讓我們肅然起敬。


  曾有拍馬的嫌疑

  公元1203年,在家賦閒9年,已經年屆64歲的辛棄疾,突然接到了朝廷任命他為紹興知府兼浙東安撫使的通知,這讓他大感意外。欣喜之餘,他揮毫寫了一首《六州歌頭》,其中寫道:「千載傳忠獻,兩定策,紀元勳。孫又子,方談笑,整乾坤。」正是這首詩,使辛棄疾留下了拍馬屁的嫌疑。

  詩是寫給韓侂胄的。前三句「千載傳忠獻,兩定策,紀元勳」,歌頌的是韓侂胄的曾祖父、北宋名臣韓琦,他曾扶助英宗、神宗兩任皇帝登上皇位,立下了不朽功勳。後三句「孫又子,方談笑,整乾坤」,則直接稱讚韓侂胄,說他談笑之間,就整頓乾坤,把天下大事處理好了。韓侂胄何許人也,值得辛棄疾大拍馬屁?

  韓侂胄是南宋寧宗時期最炙手可熱的權臣,此人靠與趙宋皇室之間的裙帶關係發家,走的是外戚路線。寧宗的曾祖母憲聖太后是韓侂胄的姨母,這位老太后雖在幕後,卻是當時的實力派人物。寧宗的皇后韓氏,是韓侂胄的侄女,「枕頭風」一向很硬。有了如此強硬的後台,韓侂胄想不牛氣都難。在政治上韓侂胄最大的手筆,就是整倒了一批以宰相趙汝愚為代表的理學人物,極大地打擊和削弱了自己的政治敵對勢力。

  辛棄疾之流本是韓侂胄重點打擊的對象,為什麼又突然得到起用,並授予如此重要的職位呢?原來此時韓侂胄的靠山憲聖太后和皇后韓氏先後死去,後台倒了,韓侂胄雖然依然大權在握,但他心裡開始有了一種隱隱的不安。有人勸他別把理學人物打得太狠,做得太絕,他們不僅人才輩出,而且勢力根深蒂固,誰能保證他們不會東山再起呢?為了給自己留條後路,韓侂胄放鬆了對於理學的禁令,並起用了像辛棄疾這樣一批和理學關係比較深的人,本意是收買人心,改善一下群眾基礎。


  照理說重新走上領導崗位,即使官位不低,辛棄疾也斷不至於到要屈膝拍權貴馬屁的程度,因為以他的性格,從來未曾把榮華富貴當回事。公元1193年,他在杭州城裡當太府少卿,這個官位是從四品,相當於現在的副部級待遇,他都想辭官不幹了,急得他兒子直做他的工作,說您老就是要退,也得先給家裡買點房產、田地,以維持日後的生計吧,我們可都指著您吃飯呢。辛棄疾一聽就生氣了,專門寫了首詞《最高樓》教育兒子:「吾哀矣,須富貴何時?富貴是危機。」

  對辛棄疾而言,雖然不把榮華富貴放在眼裡,但他有一個慾望始終沒有實現,那就是年輕時就立下的「驅除韃虜,恢復中原」的雄心壯志,這是他一輩子都在不懈追求的人生理想,現在他已經六十多歲,烈士暮年,時日無多,他多麼想再獲得一個實現自己理想的機會啊,故而向貴戚有所祈求,向權勢有所期待。

  其實慾望沒有高尚與卑劣之分,再正當、再光明的目的,也是一種私心。在慾望面前,誰都難免低下高貴的頭顱,堪稱英雄的辛棄疾也不例外。只不過,知道了他拍馬屁的動機和背景,雖然詩寫得有些肉麻,但其情可諒,其志可歎,依然使我們不失一份尊敬。

  開禧三年(公元1207年)九月初十,久臥病床的辛棄疾忽然睜開了眼睛,大喊了幾聲:「殺賊!殺賊!殺賊啊!」之後,便在悲憤中溘然長逝了。他一生都以戎馬疆場、殺敵報國作為自己的最高理想,可殘酷的現實最終留給他的卻只是遺憾。不過,辛棄疾留給我們的,卻是高山仰止的背影,千百年來讓我們仰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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