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以天子為核心的古代六大「性文化圈」
在中國傳統上,可以說存在六大「性文化圈」:即皇族「性文化圈」、仕者「性文化圈」、鄉紳「性文化圈」、軍閥「性文化圈」、江湖「性文化圈」以及平民「性文化圈」。
這六大「性文化圈」在男權本位化中, 既相互獨立,又相互依賴,造成錯綜複雜的兩性關係。
一、皇族「性文化圈」
它指的是以皇帝天子為核心,以血緣為紐帶的整個皇朝家族的性觀念和性行為。
「大刀長矛打天下,金錢美女坐江山」,這是中國所有朝代更替的歷史循環。
每年一到選妃子、挑宮娥的時候,便鬧得民間雞犬不寧、怨聲載道。
有一齣戲叫《拉郎配》,說的是,朝廷命官府徵集宮娥,條件是18歲以下的未婚女子,結果有此類閨女人家,趕緊找婆家完婚,也顧不上什麼門當戶對。鬧到後來,乾脆在大街上見到一個人模狗樣的男子就拉。在老百姓看來,就是讓閨女胡亂配一個瞎子拐子,也比在深宮裡最後成為「白頭老宮女」為上策。
「聰明」的中國皇帝們為了保障血統的純潔性,不讓后妃宮娥們被外人插一腿子,同時又不耽誤享受奴僕的服侍,又訂立了殘無人性的太監製,把民間征來的小男子們雅稱「去勢」,俗稱「騸割」,弄得男不男、女不女。這也好,為中國增添了特有的「太監文化」,也為歷史大鬧劇的舞台上,增添了幾個像高力士、魏忠賢、安德海、李蓮英之類的丑角。
不知是正史還是野史,據說,奸邪的宰相呂不韋將被自己搞懷孕的趙姬,獻給秦王,後來生下秦始皇嬴政。趙姬成了趙太后,成了第一個統一中國的大皇帝的母后。然而根據血統說,秦朝的天下實際上落到了老呂家的手裡,而這卻是所有皇帝之最根本大忌。
皇帝們自身可以為所欲為,實行「縱慾主義」,而對老百姓卻制定了數不盡的清規戒律、禮教倫綱,逼他們遵奉「禁慾主義」。
以天子為核心的古代六大「性文化圈」
二、仕者「性文化圈」
它指的是以士大夫為首的為皇朝統治服務的整個官宦集團的性觀念和性行為。
中國的士大夫都稱自己為儒者,然而儒者可分「君子儒」或「小人儒」。每朝每代「君子儒」寥寥無幾,而「小人儒」卻如過江之鯽。士大夫們常吹「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實際上他們絕大多數都能被屈、被淫、被移。中國人都知道「官本位」的效應,權與錢可以轉化,有權就有錢。就連好官,也是「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更不用說那些一味搜刮民脂民膏、造成「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貪官污吏了。
中國歷史上確乎有一些清廉的文臣和忠勇的武將,然而可惜的是,歷代大多數文臣都愛錢,武將都怕死,鬧得政治腐敗,以致民眾造反,外族入侵,藩鎮叛逆,中國大半歷史都不太平。
對文人來說,人生有兩大幸事,即「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前者保障傳宗香火,後者提供功名仕途,從而使財產和權力世代延續不斷。
既然「書中自有顏如玉」,功成名就之後就應享受。官宦人家當然應有三妻六妾,甚至妻妾成群,還有眾多的丫鬟隨意伺候。有的家中還養有大批歌舞妓供自己享樂或招待賓客之用。別的且不說,就連人們虛構的青天大老爺「劉羅鍋」,不也娶了個丫鬟為小麼?
杜牧詩云:「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倖名。」「青樓」乃妓院,「薄倖」為薄情之意;可以說,此詩為杜牧在奢華夢醒後而感悔艷遊之作。據《杜牧別傳》載,杜牧在揚州每天晚上宿妓,「所至成歡,無不會意,如是者數年」,於是對所遇妓女的美艷十分留戀,便寫了傳世名作:「多情卻是總無情,惟覺樽前笑不成。蠟燭有心還惜別,替人垂淚到天明。」
杜牧不過是大多數士大夫的一個縮影。士大夫常以放蕩不羈為時尚。在生殖主義保障財產和權力的再繼承之後,非生殖主義的性觀念又使他們追求浪漫主義的性行為或腐朽糜爛的性刺激。
士大夫們大多是一幫具有雙重性格和兩面嘴臉的矛盾人物。
它指的是以鄉紳為主體的某一地方勢力的性觀念和性行為。
與士大夫階層不一樣,鄉紳是舊式私營經濟的真正主人,也是這種經濟利益的直接獲得者。他們知道「錢本位」的效應,最清楚金錢財富的力量,即「越是錢多、越是氣粗」為簡單而現實的真理。為了錢,他們會用最原始野蠻的方式來搾取雇工和佃農,也會用最惡劣狡猾的手段來欺騙顧客和買主,甚至還會以其他各種非經濟的法子來牟取暴利。他們也明白錢與權可以轉化,有錢也可以有權,如用錢行賄衙門就可換取更大的利益,甚至,可以「捐官」,即花錢買個縣太爺的官位來做做,再將權轉為錢。
鄉紳是中國社會最典型的兩面的階層之一,是道貌岸然與男盜女娼的「完美」結合者。
他們可以動用宗族的權威,以孔孟之道的說教,儼然為地方道德秩序的維護者、判決者和整治者。對他們來說,似乎「萬惡淫為首」,有傷風化的兩性亂序乃社區第一禍害。為此,他們可以私設公堂,動用私刑,甚至將犯戒者處死。
他們又可以在「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幌子下,名正言順地納妾娶小,從元配髮妻之外的二姨太,可一直排到第幾十名姨太太。而所謂正妻的一個最大美德,不僅不能嫉妒,相反還要勸說丈夫以多納妾為榮。
他們還可以依仗權勢,霸佔民女,姦淫鄉民之妻。
四、軍閥「性文化圈」
它指的是代表武裝割據勢力人物的性觀念和性行為。
軍閥現象是中國有特點的政治文化之一。中國的歷史分分合合、合合分分,各朝各代大都以軍閥混戰開始,又以軍閥混戰結束。即便是表面江山一統之際,也存在著直接或間接、變相或潛在的軍閥。軍閥的成分或是分封的皇親國戚、功臣貴族,或是起義的農民、叛亂的地方鄉紳宗族勢力、擁兵自重的軍頭兵酋等等。
軍閥勢力不同於正常狀態下的各種統治勢力。它以非常的武力手段建立所控地區的政治、經濟等社會秩序,更可以用非經濟的方式獲得一切它所欲求的利益。
除了很少數有雄才大略者,軍閥們不用受任何傳統規範的約束,其行為方式不像士大夫,也不像通常的鄉紳。他們在不同程度上,可以像皇帝那般荒淫無度,建立自己的后妃宮娥制度。
古的且不提,就拿民國時期的四川軍閥楊森來說,據說此公光「明媒正娶」的姨太太就有數百之多,產下的子嗣當然更高於此數數倍,到底有多少連他自己也說不清。
五、江湖「性文化圈」
江湖最大的特點,就是不服從官方或社會通常認可的既定政治、法律和倫理秩序。它的性觀念和性行為明顯帶有犯罪和違法的特點,如拉皮條、仙人跳、調戲姦淫、拐賣婦女、逼良為娼、包辦妓業、散播淫亂等等。
六、平民「性文化圈」
所謂平民是一個十分模糊的概念,包容了一個極寬泛的社會階層,如農民、雇工、手工業者、小商販、自由職業者和城鎮普通市民等。這個階層是被統治者,只能利用統治者的某些開明決策或疏漏鬆動之處來爭取一點生存和發展的空間。「皇恩浩蕩」或天下太平時,他們也許可以安居樂業、生作養息;「龍顏大怒」或天下大亂時,他們便家破人亡、生靈塗炭。
這個階層只有少數有幸可能成為政治或經濟的暴發戶,因此,大多數人在垂羨發財者的同時,又無奈地嚮往一種平均主義的烏托邦社會。平民階層是一切社會的最後最廣的基礎,它可以分化為其他階層,如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時,就會成為破壞既定社會的最大衝擊力量。
平民往往是一個特定社會意識形態和既定倫理規範的盲從者和犧牲者。特權階層在自己當「花和尚」時,卻讓他們甘當「苦行僧」。他們在性行為和婚姻模式上沒有任何特權。在兩性關係上,只有這個階層的大部分才實行男耕女織、男工女幫的一夫一妻制。他們不像士大夫和鄉紳那般偽君子,也不像黑社會分子那般真小人。平民中不安分的一部分,根據社會控制的鬆緊程度,或許幹一些越軌出格的性行為,但受到官府和宗族勢力懲罰和迫害的一定首先是他們。
平民不可能成為性觀念和性行為方式演變的開路先鋒。
三次性偏化
在漫長的封建性文化的禁錮之後,中國現代出現過三次大的所謂性偏化。
當「德先生(Mr.Democracy)」和「賽小姐(Miss Science)」開始闖入中國封閉的社會中時,傳統的性文化不可避免地受到了衝擊。城市的市民尤其是所謂知識分子或小知識分子嚮往一種個性解放,除了在政治和經濟方面的某些訴求外,最重要地表現在兩性關係上的自由選擇和反封建意識。
在當時,魯迅的《祝福》和《傷逝》,巴金的《春》、《秋》、《家》以及柔石、郁達夫、徐志摩、沈從文、老捨、曹禺、沈雁冰、錢鍾書、張恨水、郭沫若、謝冰心等一大批新文豪的作品中可以充分地看到這一點。
當時的知識界、文化界和影藝界人士等性觀念和性行為開放得驚人,不僅與西方同步,甚至在某些方面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別的姑且不談,就連從中華人民共和國建國以來的正統經典文學作品中,也可看出第一次大「性偏化」或「性解放」的端倪。
例如,楊沫的長篇小說《青春之歌》影響了中國大陸的好幾代人。書中女主人公林道靜的心路歷程和身世遭遇就明顯反映了對傳統性文化的強烈叛逆。她因逃避封建包辦婚姻,離家出走,在走投無路決定投海自盡時遇到余永澤的相救,由感激而生情,二人便非婚而同居在一起。後來因志向不同,產生隔閡和衝突,終於分手。林道靜在嚮往抗日救亡中,對學生領袖盧嘉川由崇拜到愛慕,但因後者的犧牲終成遺憾。後來,她又遇上了另一個學生領袖江華,再次墮入愛河。書中專門描寫了林道靜與江華的「一夜風流」。對這一點,當時在五星紅旗下成長的年輕讀者們,在崇拜和模仿女主人公的同時,又不禁大為困惑,一個女革命者能像這樣「亂搞男女關係」麼?
第二次大「性偏化」發生在「文化大革命」和所謂「上山下鄉」運動中。
「文革」初期的「紅衛兵」和「造反派」運動使社會陷入混亂的無政府狀態。例如,北京
第三次大「性偏化」發生在20世紀80年代初改革開放以來的近二十年。
共和國建國以來,「性」乃最大禁區之一。在任何一個單位,若某男某女犯了「亂搞不正當的男女關係」,那就一輩子甭想翻身了,什麼長工資、分房子、職稱提升統統泡湯。在「文革」中,要想把一個「走資派」真正斗倒斗臭,最好找出或編出此人男女生活作風問題,簡稱「搞腐化」。
改革開放使西方文化更加滲入中國社會生活的每一個層面,商業化和搞活經濟使人們個人選擇和私人生活方式的自由空間明顯得到鬆動和擴展。過去一個人所在單位即大家長和終身衣食父母的那種全能性控制逐漸弱化。在農村,政社合一的人民公社制解體,行使個體生產承包制。在城市,許多人轉到外資企業、民營企業、鄉鎮企業或個體買賣。
一位社會學家說得不無道理:一個社會「性開放」的尺度,不在於男性,而主要在於女性,因為在「男權本位主義」的社會裡,男性本來相對就是「開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