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西門慶一妻五妾為何惟獨對李瓶兒動了真情 | 陽光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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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文]西門慶一妻五妾為何惟獨對李瓶兒動了真情

2015年02月11日 野史逸聞 暫無評論 閱讀 3,887 次



 

評論家對西門慶的蓋棺之論,是奸商、市儈、淫棍、惡霸、貪官、惡吏之集合體,幾乎沒人反對這個結論。然而沉潛到小說的描寫之中,挨近那個活生生的形象去觀察、體味、剖析,再參以市井讀者的閱讀期待、小說作者的創作心理,我們不難看出,人們對西門慶的「定評」,並非完全平允。


作為一個古代小說人物長廊中特立獨行、無可比擬的人物,人們最看不慣的,是西門慶的貪淫好色。他不但家中有一妻五妾,而且跟宅中所有稍有姿色的丫鬟、僕婦都有不正當關係。他還在外面長期包占妓女,又隨時在家中招妓宣淫。此外,凡是他看上眼的女人,不管是朋友的妻子、夥計的渾家,還是官宦人家的太太,他都無所顧忌、百般勾搭。他的慾望之強,幾乎成為病態;與女人交媾,不分時間、地點、對像……書中對男女性交場面赤裸而直露的描寫,令人厭惡作嘔。


不過讀者也不難注意到,作者對性事的描寫,帶有明顯的誇張傾向。一是誇張其頻率,每有情節空隙,便插入一段,以此當作書中的味精、胡椒面。二是誇張其場面,作者手中好像拿著一把放大鏡,一遇做愛情節,便湊上去細作觀察。於是剛才還舉止正常的西門慶,頃刻間變成了不可理喻的淫魔色鬼。


羞惡之心,人皆有之。男女性事本是人之隱私,在生活中,是臥室帷幕後的隱秘行為,在文學中,則應是刪節號背後的無字之文。笑笑生卻一反常軌,非但不隱諱,反而公然揭示、昭彰誇飾——這其實不妨看作小說家的一種敘事策略:對讀者人性背後的生物慾與窺視心,給予最直接的刺激、最充分的滿足。這後面,自然還有各種因素的支撐,如明代後期封建倫常的鬆弛、社會風氣的敗壞、士風從追求享樂自適到放浪形骸等,此外還不能不注意書坊主人為逢迎讀者低級趣味而對小說家施加的影響。


此外,如此頻繁而張揚地描寫性事,又是小說家塑造文學人物的手段之一。在民間,人們普遍把性能力與一個男人的力量聯繫起來。傳說中黃帝「御百女」,彭祖「日御百女」,其中都含有聖雄精力超常的暗示。小說家不厭其煩地細寫西門慶與女人的激情戲,正是要以此烘托他精力過人,是個有力量的男子。人們在否定其道德與人格的同時,卻無法否認他是那個時代的強者。


其實,把誇張的描寫適度縮減,將露骨的色情文字刪掉——如同眼下一些嚴肅排印本所作的那樣——讀者會發現站在他們面前的西門慶,似乎並不那麼惹人厭惡。甚至在他的感情世界裡,人們還能看到一片真情。


僅從觀念入手,誰會相信西門慶這個十惡不赦的惡棍、淫魔還會流淚?如果有,那一定是鱷魚的眼淚吧?可是西門慶確實有過為情流淚的時刻,而且不止一次。在西門慶的妻妾中,他最喜歡李瓶兒。李瓶兒活著時,西門慶對她已是另眼看待。尤其是李瓶兒生子之後,西門慶常在她屋內歇息,這也曾引起其他妻妾尤其是潘金蓮的嫉恨。李瓶兒母子屢遭嫉害,先後死去,在一定程度上是西門慶的偏愛加劇了家庭內部矛盾的結果。


西門慶幾乎不能接受李瓶兒病亡這一事實。當李瓶兒病重時,西門慶已不止一次痛哭失聲。小說第六十二回,他到李瓶兒屋中探病,聽李瓶兒哭訴:「奴指望在你身邊團圓幾年,死了也是做夫妻一場。誰知到今二十七歲,先把冤家(指官哥)死了。奴又沒造化,這般不得命,拋閃了你去了。若得再和你相逢,只除非在鬼門關上罷了。」西門慶聽了,「悲慟不勝」,說是要預備下棺材,「衝你沖,管情你就好了」。李瓶兒點頭說:「也罷。你休要信著人,使那憨錢,將就使十來兩銀子,買副熟料材兒……你偌多人口,往後還要過日子哩。」西門慶聽了,「如刀剜肝膽、劍挫身心相似」,哭道:「我的姐姐,你說的是哪裡話?我西門慶就窮死了,也不肯虧負了你。」


李瓶兒死後,西門慶面對她的遺體,「口口聲聲只叫:『我的沒救的姐姐,有仁義好性兒的姐姐!你怎的閃了我去了,寧可教我西門慶死了罷。我也不久活於世了,平白活著做什麼!』在房裡離地跳得有三尺高,大放聲號哭」。此後,「磕伏在她身上,撾臉兒那等哭,只叫:『天殺了我西門慶了!姐姐,你在我家三年光景,一日好日子沒過,都是我坑陷了你了。』」



評論家對西門慶的蓋棺之論,是奸商、市儈、淫棍、惡霸、貪官、惡吏之集合體,幾乎沒人反對這個結論。然而沉潛到小說的描寫之中,挨近那個活生生的形象去觀察、體味、剖析,再參以市井讀者的閱讀期待、小說作者的創作心理,我們不難看出,人們對西門慶的「定評」,並非完全平允。


作為一個古代小說人物長廊中特立獨行、無可比擬的人物,人們最看不慣的,是西門慶的貪淫好色。他不但家中有一妻五妾,而且跟宅中所有稍有姿色的丫鬟、僕婦都有不正當關係。他還在外面長期包占妓女,又隨時在家中招妓宣淫。此外,凡是他看上眼的女人,不管是朋友的妻子、夥計的渾家,還是官宦人家的太太,他都無所顧忌、百般勾搭。他的慾望之強,幾乎成為病態;與女人交媾,不分時間、地點、對像……書中對男女性交場面赤裸而直露的描寫,令人厭惡作嘔。


不過讀者也不難注意到,作者對性事的描寫,帶有明顯的誇張傾向。一是誇張其頻率,每有情節空隙,便插入一段,以此當作書中的味精、胡椒面。二是誇張其場面,作者手中好像拿著一把放大鏡,一遇做愛情節,便湊上去細作觀察。於是剛才還舉止正常的西門慶,頃刻間變成了不可理喻的淫魔色鬼。


羞惡之心,人皆有之。男女性事本是人之隱私,在生活中,是臥室帷幕後的隱秘行為,在文學中,則應是刪節號背後的無字之文。笑笑生卻一反常軌,非但不隱諱,反而公然揭示、昭彰誇飾——這其實不妨看作小說家的一種敘事策略:對讀者人性背後的生物慾與窺視心,給予最直接的刺激、最充分的滿足。這後面,自然還有各種因素的支撐,如明代後期封建倫常的鬆弛、社會風氣的敗壞、士風從追求享樂自適到放浪形骸等,此外還不能不注意書坊主人為逢迎讀者低級趣味而對小說家施加的影響。


此外,如此頻繁而張揚地描寫性事,又是小說家塑造文學人物的手段之一。在民間,人們普遍把性能力與一個男人的力量聯繫起來。傳說中黃帝「御百女」,彭祖「日御百女」,其中都含有聖雄精力超常的暗示。小說家不厭其煩地細寫西門慶與女人的激情戲,正是要以此烘托他精力過人,是個有力量的男子。人們在否定其道德與人格的同時,卻無法否認他是那個時代的強者。


其實,把誇張的描寫適度縮減,將露骨的色情文字刪掉——如同眼下一些嚴肅排印本所作的那樣——讀者會發現站在他們面前的西門慶,似乎並不那麼惹人厭惡。甚至在他的感情世界裡,人們還能看到一片真情。


僅從觀念入手,誰會相信西門慶這個十惡不赦的惡棍、淫魔還會流淚?如果有,那一定是鱷魚的眼淚吧?可是西門慶確實有過為情流淚的時刻,而且不止一次。在西門慶的妻妾中,他最喜歡李瓶兒。李瓶兒活著時,西門慶對她已是另眼看待。尤其是李瓶兒生子之後,西門慶常在她屋內歇息,這也曾引起其他妻妾尤其是潘金蓮的嫉恨。李瓶兒母子屢遭嫉害,先後死去,在一定程度上是西門慶的偏愛加劇了家庭內部矛盾的結果。


西門慶幾乎不能接受李瓶兒病亡這一事實。當李瓶兒病重時,西門慶已不止一次痛哭失聲。小說第六十二回,他到李瓶兒屋中探病,聽李瓶兒哭訴:「奴指望在你身邊團圓幾年,死了也是做夫妻一場。誰知到今二十七歲,先把冤家(指官哥)死了。奴又沒造化,這般不得命,拋閃了你去了。若得再和你相逢,只除非在鬼門關上罷了。」西門慶聽了,「悲慟不勝」,說是要預備下棺材,「衝你沖,管情你就好了」。李瓶兒點頭說:「也罷。你休要信著人,使那憨錢,將就使十來兩銀子,買副熟料材兒……你偌多人口,往後還要過日子哩。」西門慶聽了,「如刀剜肝膽、劍挫身心相似」,哭道:「我的姐姐,你說的是哪裡話?我西門慶就窮死了,也不肯虧負了你。」


李瓶兒死後,西門慶面對她的遺體,「口口聲聲只叫:『我的沒救的姐姐,有仁義好性兒的姐姐!你怎的閃了我去了,寧可教我西門慶死了罷。我也不久活於世了,平白活著做什麼!』在房裡離地跳得有三尺高,大放聲號哭」。此後,「磕伏在她身上,撾臉兒那等哭,只叫:『天殺了我西門慶了!姐姐,你在我家三年光景,一日好日子沒過,都是我坑陷了你了。』」


李瓶兒死後,西門慶忙於喪事,一天水米未進。吳月娘等派小廝去請,「差些沒一腳踢殺了」。陳經濟也不敢上前。最後還是請來應伯爵,巧言勸慰,西門慶方肯進食。他向應伯爵傾訴說:


好不睜眼的天,撇得我真好苦!寧可教我西門慶死了,眼不見就罷了。到明日,一時半霎想起來,你教我怎不心疼?平時我又沒曾虧欠了人,天何今日奪吾所愛之甚也!先是一個孩兒也沒了,今日她又長伸腳子去了,我還活在世上做什麼?雖有錢過北斗,成何大用?


這些話,顯然都發自肺腑。


李瓶兒出殯時,演出《玉環記》。演員唱道:「今生難會,因此上寄丹青。」西門慶「忽想起李瓶兒病時模樣,不覺心中感觸起來,止不住眼中淚落,袖中不住取汗巾兒擦拭」。(第六十三回)


出殯當晚,西門慶仍到李瓶兒房中「伴靈宿歇」,見物是人非,不禁「大哭不止」。夜半「對著孤燈,半窗斜月,翻覆無寐,長吁短歎,思想佳人」。「白日間供養茶飯,西門慶在房中親看著丫鬟擺下,他便對面桌兒和她(指李瓶兒)同吃,舉起箸兒來,『你請些飯兒』,行如在之禮。丫鬟養娘都忍不住掩淚而哭。」(第六十五回)


同一回,西門慶還在酒席上讓優人吹奏「洛陽花,梁園月」,感歎「人去了何日來也」。又指著桌上的菜餚對應伯爵說:「應二哥,你只嗔我說。有她(指李瓶兒)在,就是她經手整定。從她沒了,隨著丫鬟掇弄,你看都像甚模樣,好應口菜也沒一根我吃!」因這幾句話,還引發了潘金蓮許多不滿。


做法事後,西門慶夜間夢見李瓶兒,李瓶兒囑咐他提防「那廝」(當指花子虛),「沒事少要在外吃夜酒,往哪去,早早來家,千萬牢記奴言,休要忘了」。兩人在夢中「抱頭放聲而哭」(第六十七回)。其後西門慶夜宿京城何千戶家,又夢見李瓶兒。李瓶兒再次叮囑:「我的哥哥,切記休貪夜飲,早早回家,那廝不時伺害於你。千萬勿忘奴言,是必記於心者。」西門慶驚醒,「追悼莫及,悲不自勝」。(第七十一回)


第七十二回,西門慶從京城回來,家中妻妾女兒都過來參見、陪話。「西門慶又想起前番往東京回家,還有李瓶兒在,今日卻沒她了。一面走到她前邊房內,與她靈床作揖,因落了幾點眼淚。」


有關西門慶傷悼李瓶兒的敘述,自小說第六十二回直至第七十二回,迤邐貫穿於十回文字之間,寫得都不牽強,給人很深印象,甚至能引起讀者的共鳴。足見西門慶對李瓶兒感情之深,悲悼之切。儘管在此期間,西門慶仍不斷與各種女人鬼混,但在作者筆下,肉慾與情感的區分,還是判然分明的。


總之,洗去塗在西門慶身上厚厚的、不自然的污濁油彩,笑笑生筆下的西門慶,很有些天真可愛之處。小說作者也始終處於矛盾之中,他時而脫身而出,站在傳統的、世俗的道德立場對西門慶口誅筆伐;但多數時間裡,作者沉浸在小說創作之中,按照一個「人」的樣子去理解並塑造這一人物,甚至與這位男主人公同悲同喜。讀者也隨著作家的這支筆,進入到小說的世界,很自然地接受了這樣一個有呼吸、有熱氣的形象。這大概就是魯迅 先生評價《金瓶梅》時所說的「一時並寫兩面」(魯迅:《中國小說史略》)吧?如果說,《紅樓夢》的寫作打破了「好人一切皆好,壞人一切都壞」的人物塑造傳統,那麼這種創作嘗試,從《金瓶梅》就已經開始了。


《金瓶梅》的可貴之處,即在於注意到人性的複雜與矛盾:一個唯利是圖的商人,為什麼不可以有基於普遍人性的夫妻親情?況且在西門慶看來,李瓶兒對他有著不同尋常的象徵意義。李瓶兒的到來,不但給西門慶帶來金錢,也帶來了財運旺盛、官運亨通的好勢頭。李瓶兒還給西門慶生了個男性繼承人,這讓西門慶欣喜若狂。而官哥夭折及李瓶兒之死,似乎又預示著好運道的終結。玳安說西門慶「不是疼人,是疼錢」,這話並不公允;但李瓶兒確實帶走了家族振興的希望,西門慶「雖有錢過北斗,成何大用」?從這個角度看,西門慶的感傷,又是不難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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