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動物叫聲有深層含義動物學家無法破其語義語法
戴安娜須猴(上圖):由於它新月形的白色眉帶像希臘神話中戴安娜女神的弓而得名,戴安娜猴主要棲息在亞歐大陸西南部的雨林之中。臉部和大部分體毛呈黑色。鬍鬚、胸部和喉部呈白色。腿上有一條白色的條紋。腿的內側呈灰白色、微黃色或淡紅色,背部有一塊紅斑。戴安娜猴還有一個亞種C. d. roloway,白鬚長,眉毛很闊,鬍子也很少。
科學家發現,黑猩猩間的呼喊有著更深層次的信息溝通意義
據《紐約時報》報道,一群來自西方的語言學家、科學家以及心理學家發現,黑猩猩包括其他一些靈長類動物間的呼喊,有著更加多樣化的方式以及更多的信息含量。
穿行在象牙海岸的大森林裡,克勞斯·祖貝布勒可以聽到戴安娜猴群在互相嚷嚷,然而他卻不知道它們在嚷什麼。——這還是1990年發生的事了。如今動物研究學家克勞斯·祖貝布勒經過近20年對動物間信息交流的研究,已經能夠聽懂森林裡的『語言』了。這聲叫喚意味著戴安娜猴發現了花豹,那個聲音表示它又看見一隻食肉動物加冕鷹。「在我們的各種經歷中,能夠聽懂動物的語言是相當令人震撼的。我們以前從未意識到有如此多的信息是在用這種方式傳遞,」蘇格蘭聖安德魯斯大學的心理學家祖貝布勒博士這樣告訴我們。
猿與猴擁有一種至今仍不為人知的秘密語言?
莫非猿與猴擁有一種至今仍不為人知的秘密語言?要是果然如此的話,它會不會有助於解開人類語言進化的疑團?生物學家在解決這個問題的時候,有兩個途徑。其一,把人類的語言教給黑猩猩或其他動物;其二,聆聽野生世界的動物們「說話」。
第一種方法的驅動力是人類具有與其他動物溝通的強烈好奇心,也許卡通片中兒童與動物間的對話就是最好的印證。
至於向黑猩猩傳授語言,無論是通過語音還是借助符號,科學家們都傾注了巨大的精力。《紐約時報》有一位精通手語的記者博伊斯·瑞恩斯博格,他在1974年進行了堪稱「歷史上第一次」的人類對其他動物的採訪,當時他的受訪對像名叫露西,是一頭會手語的黑猩猩。目前在麻省理工學院工作的瑞恩斯博格先生告訴我們,對方還邀請自己去她樹上玩,但這個建議被他委婉地謝絕了。
不幸的是,除了為數不多的成功事例之外,教動物學說人話已被證明此路不通。也許可以認為,它們應該會說,但是它們做不到。實際上它們能夠把意思表達得非常透徹——設想一下狗們是如何把自己的慾望表達得一清二楚的——但是它們既沒有能力用句子將有象徵意義的聲音聯繫起來,也不具備與語言十分接近的東西。
更理想的方法就是去野外聆聽動物們發出的聲音。1980年有人發現,當令它們最恐懼的掠食者出現時,非洲猴會用聲音來發出特殊的警報。當研究人員把這些叫喊聲錄下來再回放給猴子聽,它們會做出適當的反應。聽到花豹叫,它們就會竄入灌木叢;聽到蛇聲,它們會用前爪刨地;在玩耍時聽到禿鷹鳴叫,它們會抬頭望天。
剖析非洲猴叫聲的深層含義
非洲猴的叫聲很容易令人聯想到「花豹」、「毒蛇」或「禿鷹」等單詞,但動物們做不到。非洲猴沒有能力把這些叫喊聲同其他聲音組合,然後產生新的含義。就人類已經瞭解的情況而言,它們還無法用聲音來傳達花豹究竟是在10英尺之外還是100英尺之外。它們的驚叫聲與其說像詞彙,不如說更像某個人在說:「哎喲!」 實際上這種語音符號代表的是一種內在的心理狀態,而不是打算傳遞準確的信息。
不過,這些叫喊聲並非沒有特定的含義。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的生物學家羅伯特·塞法特和多蘿西·切尼對非洲動物的叫喊聲進行了分析。當他們研究到狒狒時,發現靈長類動物在交流中還有一個重要的情況。在它們的社會等級環境中,狒狒對各自的排位非常敏感。如果播放一段等級高的狒狒威脅等級低的狒狒的錄音,等級低的狒狒會恐懼地尖叫,而其他狒狒卻若無其事 —— 這對於它們再正常也不過。但是,當研究人員播放一段剪輯過的錄音,狒狒們卻目瞪口呆地望著喇叭,因為身份低下的狒狒竟敢對長者的訓斥不滿,這顯然是企圖顛覆它們的社會秩序。
顯而易見,狒狒聽懂了兩種聲音所代表的不同身份,同時對兩者附加了不同的含義。因此,儘管狒狒和其他物種在發聲方面與人類有很大差距,但在理解聲音的先後關係上似乎與我們更接近。「不過,具備用句子思考的能力並不能導致它們能用句子來說話,」 塞法特和切尼博士在他們的《狒狒形而上學》一書中這樣寫道。
然而,有些動物在用聲音表達意思方面更接近於人類的語言。上月祖貝布勒博士發表了一篇報告,生活在象牙海岸大森林裡的坎貝爾猴會通過添加後綴的方法改變其叫聲,這與說英語的人給動詞的現在時加「-ed」,讓它變成過去時非常類似。
當坎貝爾猴(編者註:這種猴子主要生長在非洲熱帶雨林裡,能夠將相同的叫聲以不同的方式進行組合,表達不同的意思,即能夠按照語法規則將聲音轉化成語言。科學家發現「坎貝爾的猴子」具備了初級語言能力。不過這種初級句法是否和人類的祖先相類似,或者僅僅是一種同人類無關的語言,還不得而知。不過「坎貝爾的猴子」的初級語言已經相當複雜。勒馬森的研究團隊於2009年12月7日在《國家科學院學報》發表了最新研究成果。他們發現,坎貝爾的猴子具備更為複雜的語言能力,它們甚至懂句法,或者說詞序和句子結構。 此前,一些研究人員稱動物也懂句法,不過並未在動物中觀察到。此次,科學家是首次在坎貝爾的猴子中觀察到動物掌握簡單的句法。)看到花豹來襲時,發出的警告聲是「krak」,但當它們警告有掠食者來臨時,會在叫喊聲後面加後綴「-oo」。研究人員在另一個場合聽到戴安娜猴發出『krak-oo』聲,警告有花豹出現。顯然,坎貝爾猴是非常稱職的信使,因為它們區分得非常清楚,直接目擊到花豹用(krak),間接聽到則用(krak-oo)。
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坎貝爾猴還會合併兩種叫聲創造出第三種含義。雄性個體會發出「Boom boom」,其含意是「我在這裡,來找我」。但是,當「booms」與「krak-oos」聯接起來後,含意就改變了。祖貝布勒博士解釋說,其意思是「大樹!大樹倒下來了!「
祖貝布勒博士觀察到長鼻猴(為猴科、長鼻猴屬下唯一一種。長鼻猴的主要特徵是其又大又長的鼻子,其用途並不是很清楚,有可能是性選擇的結果。公猴要比母猴大許多,一般為72厘米長,尾長75厘米,體重24公斤。母猴則只有60厘米長,體重12公斤。長鼻猴的腹部較大,其消化系統分為好幾部分,有助於其消化樹葉。它的食物除樹葉外,也包括水果和種子。長鼻猴主要產於婆羅洲岸邊的紅樹林、沼澤及河畔的森林。群居,每群為10-20隻猴子不等。)也有類似的技能。它們會把警告花豹來臨的「pyow」與提醒加冕鷹偷襲的「hack」組合起來,其含意是「讓我們趕快離開這裡。」
猿的腦容量比猴大,理應能發出更複雜的叫聲。不過,黑猩猩有一套精密的交流代碼,而他們的人類表兄到目前仍然無法破解。黑猩猩能根據食物的不同外觀,發出涇渭分明的不同叫聲。它們的叫聲究竟有多少種含義呢?「這取決於動物本身究竟能區分多少種有意義的聲音,」 祖貝布勒博士指出。他估計,這項研究工作也許要耗費畢生的精力。
猴和猿具備許多語言的基礎,它們在聆聽和理解聲音順序方面與人類非常相似,而且它們能熟練駕馭自己的發音系統,音域的寬度也與人類很相同,只是無法將這一切拿捏在一起。
這種情況是相當令人驚訝的,因為對於一種社會性動物而言,語言是不可或缺的。按照進化的標準,一旦語言的基礎搭建成功——猴與猿幾乎具備了這種條件——該種群的發展就會非常迅速。然而,在300萬年的進化過程中,猴子卻連一句話都不會說。再說黑猩猩,它們甚至連像樣的語言都沒有,儘管它們在500萬年前與人類擁有同一個祖先。究竟是什麼原因讓所有其他的靈長類動物一直被囚禁在自己思想的牢籠裡?
塞法特和切尼博士認為,原因之一可能是它們缺乏一種「思想理論」,不知道它的同類具有思想。由於狒狒不知道也不用擔心其他狒狒在思考什麼,因此它沒有要求分享對方知識的衝動。祖貝布勒博士把交流的意願當作一種缺失因素來強調。我們知道,非常幼小的兒童都有與他人分享信息的強烈願望,儘管他們這樣做並不會獲得直接好處。然而,其他靈長類動物卻不是這樣。
「在原則上,黑猩猩有能力發出人類可以發出的一切聲音,但它們沒有行動,因為始終沒有壓力迫使它們朝這個方向進化,」祖貝布勒博士指出。「黑猩猩就更沒有什麼好談的了,因為它們對交流壓根兒就沒有興趣。」 然而,祖貝布勒博士指出,在人類進化的某些關頭,人產生了與別人分享思想的慾望。值得人類慶幸的是,當時他們的認知和發音系統的基礎已經確立,這是靈長類動物留給人類的一份寶貴遺產,此外,自然選擇也找到了一種把這些系統與思想連接在一起的方式。
動物神經系統決定其無法把想法「說」出來
然而,這一步似乎是最神秘莫測的。哈佛大學動物交流學專家馬克D·豪瑟認為,對於語言能力的提高,不同神經系統間無障礙的相互作用至關重要。「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也許是發生了意外,我們的大腦變得比動物的大腦更加混雜。一旦這種情況發生,它便出現了爆炸性發展,」他說。
而相比之下,在動物大腦裡,每個神經系統似乎被鎖定在某一位置,相互之間不能自由地交融。「黑猩猩有很多東西要表達,但就是說不出口,」豪瑟博士認為。黑猩猩可以讀懂彼此的目標和意圖,而且還不乏政治謀略,對此語言應該大有用武之地,但是,它們負責處理這些複雜社會交往的神經系統卻與語言沒有嫁接。
目前,豪瑟博士想弄清楚,動物們儘管無法產生語言,但它們是否具備認識語言重要性的能力。去年他和安斯加爾·恩德雷斯報告,棉頂絹毛猴具有分辨一個單詞加在另一個單詞前面與加在另一個單詞後面含義有所不同的能力,這似乎有點類似識別前綴或後綴的句法能力。但豪瑟博士卻認為,這僅僅是一種辨別一件東西擺放在另一件東西之前還是之後的能力,與真正意義上的語法概念毫不相干。
當談到自己為探索動物們是否具備語言而作出的種種努力時,他表示,「我現在感到越來越悲觀。我的結論是我們在方法上已經黔驢技窮,而且,如果要揭示動物們具備語義或語法上有什麼能力,這些手段顯然無法領我們到達目的地。」
然而,正如祖貝布勒博士的研究所證明的那樣,大森林裡仍然有許多聲音,它們看似毫無意義,實際上卻像語言那樣傳遞著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