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萬斤鯰魚暴亡

看著死魚，養魚人乙先生很悲傷

大年初四晚，在南京湯山一處溫泉魚塘，46歲的養魚人乙先生走出看魚的小屋，再一次用溫度計細心測量了10個魚池的水溫——如果水溫超過32℃，這30萬斤年初八就要上市的鯰魚，將會一命嗚呼。確定水溫絕對安全後，乙先生放心地回市區了。

年初六上午，乙先生回到魚塘，眼前的一幕讓他幾乎要昏過去：數不清的鯰魚翻著白肚，塞滿了1000多平米的水面……

10口魚塘臭氣熏天

昨天下午，記者來到湯山這家養魚場。剛打開車門，一股又腥又臭的腐爛味道只往人腦門裡鑽。越靠近魚塘，味道越重，記者不得不屏住呼吸，但換氣時差點嘔吐出來。

當看到滿池的死魚時，就不奇怪為什麼腥臭味這麼濃了——成千上萬條死魚堵塞在水面，堆積在岸邊——而溫泉的水溫也促進魚腐爛。此外，岸邊還堆著很多白花花的東西，這是被當成魚飼料的雞腸子。

記者看到，這個養魚場的10個相連的魚池呈「口」字形分佈，中間是菜地，四周是魚池。每一側長約50米，寬約9米。池塘裡裝有冷水泵和熱水泵，「水泵是用來調節水溫的。這種鯰魚是熱帶魚，不能過冷，也不能過熱，」帶路人介紹。記者看到岸邊堆積的死魚通體呈青色，有的魚腸已經露出。在幾個魚池內，全是翻著白肚子的死魚，長度幾乎都超過30厘米。

四五名工人正拿著漁網在清理死魚。一條大鯰魚突然躍出水面，又落進水，還使勁地在水裡直打轉，一名工人說，「這條魚不行了。魚和人一樣，它感覺到難受的時候，就會拚命掙扎……」果然，剛才還跳得老高的鯰魚一下子翻起了白肚，一動也不動。「你看，這魚的顏色跟其他魚就不一樣，我們這幾天就這樣看著一條又一條的魚死掉。」

90萬塊全泡湯

在魚塘邊，記者看到兩個中年男子不停地長吁短歎，一會看著工人們打撈水面上的死魚，一會彎腰查看水裡半死不活的幾條活魚——他們正是這個魚塘的老闆乙先生和林先生。

「春節後那幾天我一直在這裡看著。」乙先生說，他和林先生都是養魚老手，已經養了七八年的魚了。四個多月前，他們合夥承包了這處溫泉魚塘，並僱傭了四五個工人幫忙。他們養的是熱帶鯰魚，本來鯰魚是無法在南京過冬的，但借助於湯山得天獨厚的溫泉，這些鯰魚一直生長得很好。

春節期間，因為工人放假，林先生要照顧生病的女友，只有乙先生一人在此照料。初四晚，乙先生打算回南京過小年。臨走前，他特意拿溫度計將10個魚池挨個測量了一遍，「魚池水溫最低的是19℃，最高的也只有27℃，離32℃的上限很遠，絕對安全。」乙先生本打算初五晚就回魚塘，但那天他多喝了一點酒，所以初六上午才趕回來——結果就看到了這一幕。

「我不怨天，不怨地，只怨命……」年齡稍年輕一些的林先生仰天長歎，眼淚幾乎要滴下來。「我已經幾天幾夜沒合眼了，要處理這些死魚，一直在不停地忙。」林先生說，幾天來他頭腦裡一片空白，「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說什麼都遲了，只怪我們自己。如果有人在這看著，就不會這樣。」

兩位養魚人告訴記者，他們打算初八就將這些魚上市，「按照目前每斤3元的市價，共計約90萬元。90萬啊……我們借了那些債啊……」

看著死魚，老闆很痛心

30萬斤魚怎麼一下全死了？

30萬斤鯰魚，為什麼會在乙先生離開的一天兩夜中突然暴亡？是水溫過高，還是因為缺氧？甚至是有人故意投毒？

「剛發現魚死時，我們只顧著清理死魚，忙得沒想起來報警。」乙先生說，直到昨天上午，他們才想起報警，並取了水樣留證。當地派出所民警和湯山街道農業服務中心及動物防疫監督站的相關人員趕到現場，進行調查和取證。

至於30萬斤魚暴亡的原因，林先生認為，是投放的鯰魚數量過多，導致缺氧；而死魚蓋住水面，下面的魚更缺氧。「我一直說，魚投放得太多了，一個魚池裡的魚死了，污染了水質，水循環到下一個魚池，造成連鎖反應。」

但農業服務中心一位工作人員認為，這些魚已經養了4個多月，「如果缺氧，早就死了，為什麼到現在才死呢？並且剛好是沒人看守的這幾十個小時裡？」他懷疑可能是水溫過高，或者有人蓄意所為。「當然這只是猜測，最終要警方調查。」

那麼，會不會是因為水溫超過32℃導致魚死亡的呢？兩位養魚人予以否認，「按說不會，平時從未出現這樣的情況。」據介紹，養魚的溫泉水是用水泵從旁邊的花房抽過來的，水溫高達40℃。同時另有一台水泵專門抽取冷水，混合溫泉水養魚，此前水溫始終控制在30℃以下。而剛發現出事時，兩老闆也沒想到測量水溫。昨天下午測量時發現，水溫為30℃，並不超標。

盼著有關部門幫助深埋死魚

成千上萬條死魚在岸邊堆成了一座座小山，幾天來一直散發著熏鼻的腥臭味，並且越來越濃。「如果再不處理好這些死魚，可能會造成二次污染，蔓延起來後果不堪設想。」林先生指著死魚說。

幾天來，林先生等人帶著工人一直忙著處理死魚。他們用網將魚打撈上岸，然後在中間的菜地上挖出2米深的坑，將魚深埋。「但土裡石頭實在太多，我們用鐵鍬挖得太慢了。」林先生張開手掌，他的掌心佈滿了紅紅的傷痕，這是挖坑磨的。不過，如今現場一台挖掘機幫了大忙，它挖出巨大的深坑，將魚埋進去。幾天來，已經有一半死魚被深埋。

在現場監督埋魚的農業服務中心王先生說，挖掘機是他們通過有關部門調來的。「就是擔心造成二次污染，我們才在這裡監督的。」但林先生擔心，眼下還有十幾萬斤死魚沒來得及埋，「我們人手實在不夠，手下的工人夜以繼日，累得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林先生期待，有關部門能伸出援手，幫他們一起清理死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