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航空公司駕駛員及飛行報務員

 

 

1935年3月，上海歐亞航空公司從國外購進的最新式飛機

 

 

龍華機場送客場面

 

 

上世紀30年代上海龍華機場    上世紀30年代飛機在水上著陸

 

    1933年11月，中國航空公司開闢了上海到廣州航線，但首個航班就出現空難，飛機撞山墜海，但出現無人死難的奇跡。僅僅過了5個月，1934年4月，這條航線上的班機再次失事墜海，過程詭異，迷霧重重……

    1927年，廣州便開始醞釀辦民航。1933年夏，成立了廣東地方民航———廣東民用航空公司。

    在此前後，中美合資的中國航空公司、中德合資的歐亞(中央)航空公司以及西南航空公司也分別在廣州成立辦事處。

    在這四家航空公司中，中中國航空公司是我國最早的民航公司。1932年該公司在廣州設立辦事處之後，於1933年就開闢了廣州至上海航線，開始了郵運、客運業務。

    然而，這條航線開闢後的第一次載客航運，就發生了墜機事件，不到半年的時間，又發生了第二次墜機事件。這兩次空難，成為我國創辦民航以來有記載的最早兩次空難。

    首航客機墜海

    第一次空難發生在1933年11月24日。

    是日，中國航空公司滬粵線的首班客機———「塞可斯」水陸兩棲機從上海龍華起飛，目的地是廣州。飛機原產自美國，剛從美國進口3個月，編號為16，由美國機師安姆斯駕駛，乘客只有9人。

    「塞可斯」是一種雙馬達飛機，時速192公里；就算一個馬達損壞，靠另一個馬達，時速也可達136公里，是當時最先進的民航客機。

    早上6點鐘，飛機準時從龍華起飛。剛飛行了50分鐘，就遇上漫天大霧，周圍水天一色，分不清東西南北，只好返航。首飛就出現不好的兆頭。

    8點鐘，飛機再次起飛。一直到9點鐘，地面控制室都沒有接到飛機發出的任何危險信號，人們以為這一次一切順利。

    可到了11點，地面控制室依然沒有接到飛機的任何音訊，彷彿人間蒸發，公司開始著急了，馬上派出航空主任葛羅樞駕機升空偵察。

    到下午2點20分，葛羅樞終於在舟山群島上面，發現了已墜毀的16號飛機。

    原來，安姆斯駕機第二次起飛，不久就到達了杭州灣上空，在這裡再次遇上大霧。四周白茫茫一片，根本分不出哪裡是海、哪裡有山。

    兩度受挫的安姆斯心裡雖很不痛快，但為了旅客的安全，只好準備再次返航。可還沒來得及掉頭，就聽到「彭」的一聲，飛機撞到了一個山頭上，然後，一頭紮向舟山群島。

    「轟隆」一聲巨響，機上人員都失去了知覺。舟山群島上，駐紮著一個保衛團，士兵聽到墜機的巨響，馬上趕去查看。他們發現已嚴重損毀的飛機內，人員奇跡般地全部生還，趕忙把人員救出來，用民船把受傷的人送到乍浦醫院。

    接到葛羅樞的報告，中航公司也馬上派出急救車送醫生到醫院參與搶救。

    飛機雖毀，但機上人員都保住了性命，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其實，中航公司的滬粵線籌劃已久，此前也曾試航了一個月的郵運業務，並未出現任何事故，誰知第一次搭載乘客，就出現墜機事故。

    事隔不到5個月，中航的滬粵線竟然再次發生墜機，這一次，幸運之神不再庇佑了！

    搜救飛機也失蹤了

    1934年4月10日，是日上海的天空濃霧瀰漫，這本不是適合飛行的天氣，可為了尊重業務，中航所有航班依然按時出發。

    當天下午，滬漢線、漢渝線、滬平線各班機均按時到達目的地，唯有滬粵線的班機失去了蹤影。

    這一次失蹤的又是編號為16號的「塞可斯」飛機，失蹤過程與第一次幾乎一樣。

    早上6點，「塞可斯」飛機準時起飛。駕駛這一航班的機師兩名，均是美國人，乘客僅一名日本人。

    剛飛出半小時，由於霧氣太濃，飛機被迫返航龍華機場。8點12分，飛機再次起飛，到了8點45分鐘，飛機就電告公司，他們在魚腥島上空，因天氣實在不適合飛行，準備再次返航。隨後，飛機便失去了信號，不知所終。

    到了9點多，航空公司隨即派出飛機飛往杭州灣一帶偵察，到下午1點無果而回。下午3點，公司再派飛機尋找，但由於海浪洶湧、水天一色，肉眼根本無法分辨東西南北，無功而返。

    到晚上7時，該機還是音訊全無。但航空公司還是抱著比較樂觀的態度，因為「塞可斯」機身穩固，裝的又是最新式的馬達，而駕駛員經驗豐富，相信飛機只是為迴避惡劣天氣而降落在某處。

    4月11日，航空公司展開了海陸空大規模搜救。

    陸路由公司職員王鶴齡等從上海雇汽車，沿閔行長途公路往下浦一帶作尋訪；海路由機航組副主任聶開一等從黃浦江搭江海關輪，從浦江往吳淞口尋找。

    中午，霧氣漸散，公司又派出「落寧」及「塞可斯」兩機，南下偵察搜尋。此次搜尋規模浩大，可依然一無所獲。這時，大部分人都覺得該機凶多吉少了。

    4月12日，失蹤飛機沒有找到，派出去搜尋的17號「塞可斯」飛機又告失蹤。飛機上有機師等4人，公司上下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直到當天下午5時，去搜救的「康道」號飛機報告，在鎮海洋面的沙灘上發現了17號「塞可斯」飛機。

    由於天氣惡劣，參與搜尋的17號「塞可斯」在11日晚來不及返航，便降落在鎮海洋面過夜。不幸的是，夜間碰上退潮，飛機在沙灘上擱淺了。經過一夜風浪的衝擊拍打，機身損傷嚴重，無線電又失效了，只好等待救援。

    神秘的日本乘客     

    至此，16號飛機失蹤已三天，但令人費解的是，經過三天周密搜尋，竟連一絲痕跡也沒尋到。

    4月13日，中航連續派出10架飛機進行搜尋。

    功夫不負有心人，參與搜尋的機師諾力斯報告，他降落在金唐山島尋訪時，島上居民說10日早上9時，曾見一架機從島的上空經過，向西飛去。

    但是，當日地面控制室在8點45分最後接到飛機的無線電報告，說飛機正在魚腥島上空，那麼，從地理位置看，飛機怎樣都不應該經過金唐山島的，並且還繼續向西飛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此時，另一可疑情況又出現了。當日機上乘客，名為Yuemura，向公司購票時說的是日語，公司以為他是日本人，但是據日本領事館說，上海並沒有一個叫Yuemura的日本人。

    另外，當日該日本乘客搭機出發一個小時後，突然來了兩位華人，要求航空公司給這個日本人發個無線電報，電文用的卻是英文，大意是要該乘客到達福州之後，即搭船離開，至於前往哪裡卻沒有說。

    航空公司拒絕了這兩個人的要求，兩個人極不樂意地離開。但在飛機失事以後，卻不見該名乘客的任何親屬好友出現，包括之前的兩位要求發電報的華人也沒有出現。此後，這位日本乘客的身份一直都沒能得到確認。

    那麼，這兩位華人是什麼人，他們和飛機上的日本人有什麼關係，電報和這次飛機失蹤有什麼聯繫，為何說到福州而不是到廣州？一切都顯得撲朔迷離。

    到了4月14日，失蹤飛機的下落仍不明。航空公司除了派機循著前一天獲得的線索繼續搜尋外，還通過散發傳單和請沿海無線電台播音的方式，懸賞以求線索。當時開出的賞金500大洋，屬於極為豐厚了。

    然而，懸賞發出後，卻沒有收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派出搜尋的飛機也一次次無功而返。按航空公司分析，當日飛機上帶有兩隻橡皮艇，如果飛機墜入海中，這兩隻橡皮艇也應該浮起來，但始終沒有發現。

    到了17日，就在各方人員都快失去信心時候，事情突然出現了轉機。

    撈起了兩個郵袋

    航空公司總部收到了兩個郵袋，打開檢查，確認為失蹤的16號「塞可斯」飛機上的遺物。

    這兩個郵袋是一個叫張惠錫的漁民發現的。就在飛機失蹤後的第二天，張惠錫在離鎮海不遠處一個黃蟒山附近的洋面捕魚，他撒下網一拖，發覺沉甸甸的，以為捕到了大魚，喜滋滋地收網，結果發現是兩個郵袋，失望之餘，隨意地將郵袋丟在船上，直到看到航空公司的傳單後，他才想起，這個可能就是失蹤飛機的遺物，隨即他把郵件送到航空公司留守在擱淺的17號「塞可斯」飛機上的林捷先手上，經過幾番輾轉才送到航空公司總部。

    至此，16號「塞可斯」墜海已經確認無疑。專家推斷，飛機墜海之前，肯定已四分五裂，不然，郵包裝在機內，是不可能被漁網撈到的。機上人員存活的可能性已經很低了。

    到了4月18日，也就是飛機失蹤的第9天，人們對於飛機上的人員的生存已不抱希望了。航空公司在上海的南洋亞羅漢教堂，為機上的兩名駕駛員舉行了追悼典禮。之後，兩位機師的妻兒帶著絕望的心情，返回美國。

    4月19日，遜山海面又網得失蹤飛機的橡皮坐墊一隻，飛機沉海的事實進一步得到了確認。此後，就沒有更多的發現了。至於飛機在哪裡墜海、墜海的原因又是怎樣？一切都成了謎團。

    經歷這兩次墜機事件，中國航公司最終放棄了滬粵線的運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