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破60萬歐洲聯軍:蒙古大軍第二次西征戰記
我,指定我的孫子拔都為蒙古大軍的統帥,要他去征服世界,直到最後的海洋,直到蒙古馬蹄能夠踏到之處。到那時,瘟疫、飢餓和旱災就會停止,普遍和平就會降臨!——成吉思汗
我們是成吉思汗的子孫,我們挾著死亡,把雷電擲向各個民族、每個地方。——蒙古古代民歌
米開勒王在覲見拔都汗時說,向您鞠躬,拔都汗陛下…不…沙皇陛下,是上帝,他委派您成為這個世界新的主宰……」
——《諾伏哥羅德編年史》,1242年條目
拔都汗
帝國大汗窩闊台頒布詔書:」我聽說那裡的人剛強,一怒而持械而起,所以派你們去打他們。我與哥哥商量著,哥哥贊同了,如今派各家的長子去那裡。長子出征,其勢大呵!」 這就是蒙古帝國第二次西征。元太宗八年至十四年(1236—1241年)窩闊台大汗遣拔都等諸王率軍征服伏爾加河以西諸國的戰爭。
蒙古滅金戰爭結束後,窩闊台大汗在中原和中亞建立了鞏固的統治。也兒的石河(今新疆額爾齊斯河)以西、烏拉爾河以東之地為蒙古的征服地區,是成吉思汗長子術赤的領土。但是,烏拉爾河以西的欽察、斡羅斯等還未平定。元太宗七年(1235年),窩闊台召集忽裡勒台,決定征討欽察、斡羅斯等未服諸國。居住在伏爾加河和烏拉爾河之間的欽察部首領忽魯速蠻懼怕蒙古軍,已先遣使納款,蒙古軍至,準備投降。惟居住在伏爾加河下遊的欽察部首領八赤蠻堅決抗戰。斡羅斯和波蘭、匈牙利當時分為諸公國,各自為政,不聽大公號令,德、意、奧諸國捲入十字軍東征。歐洲形勢對蒙古西征有利。
拔都西征序曲——俄羅斯
八年春,成吉思汗長子術赤長子拔都、次子察合台長子拜答兒、三子窩闊台長子貴由、四子拖雷長子蒙哥各統本王室軍,萬戶以下各級那顏亦分遣長子從征,以拔都為統帥,速不台副之,共15萬大軍,自各地出發,秋季抵伏爾加河東岸集中。諸王商定後,各率本部兵前進。速不台率先鋒軍取不裡阿耳(今俄羅斯維亞特卡一波利亞納東)。是年冬,蒙哥進征伏爾加河下遊的欽察部,斡勒不兒裡克部首領八赤蠻出沒於密林,不時襲擊蒙古軍隊。
次年春,速不台自不裡阿耳境移師南下,增援蒙哥。八赤蠻聞速不台至,大懼,逃入海中。蒙哥率軍進攻寬田吉思海(今裡海)島嶼,俘八赤蠻處死。於是,寬田吉海及外高加索山以北諸部震服。九年(1237年)夏、秋,在伏爾加河以東休養士馬,決定征討斡羅斯(今俄羅斯歐洲北部的基洛夫州和韃靼自治共和國以西地區和烏克蘭、白俄羅斯)。十二月,拔都等諸王率軍渡過伏爾加河,攻克烈也贊(一作「也烈贊」,今莫斯科東南亞贊州里亞贊城)、科羅木訥(今莫斯科東南科洛姆納城)諸城。次年二月,圍攻斡羅斯弗拉基米爾大公國都城弗拉基米爾(今俄羅斯莫斯科東北)。大公闊兒吉棄城逃跑,至昔迪河(今伏爾加河上遊)畔等待基輔公國援軍。蒙古軍圍攻五日,並強迫斡羅斯人參加攻城戰,城破。拔都分軍數路攻取弗拉基米爾城附近的羅斯托夫、莫斯科等10餘城。三月,拔都派一軍突然襲擊昔迪河畔之大公軍營,全殲其兵,大公戰死。蒙古軍由此向基輔公國古都諾夫哥羅德(今俄羅斯諾夫哥德州諾夫哥羅德城)挺進,至城20里,忽改道南下向高加索北進軍,蒙哥、貴由鎮壓阿速叛部,拔都經略伏爾加河以東諸地,並在欽察草原休養士馬。
十年,蒙哥、貴由攻取鐵門關(今烏茲別克斯坦南部傑爾賓特西),打通高加索南北交通線。是年秋,西征軍中主帥拔都和窩闊台大汗長子貴由發生激烈爭執,蒙哥站在拔都一邊,拜答兒站在貴由一邊,雙方幾乎兵戎相見。窩闊台大汗獲知後,令貴由和蒙哥東歸蒙古草原,留下其五子合丹統領窩括台系蒙古軍團。十一年,拔都遣軍渡過頓河,復入斡羅斯南部抄掠。斡羅斯王公們忙於爭權奪利,不能團結對敵,使蒙古軍攻取別列思老勒、契爾尼果夫二城。攻打契爾尼果夫城時,蒙古軍使用於巨型拋石機。是年秋,拔都親率大軍進抵乞瓦城(今烏克蘭基輔城),諸路軍雲集。拔都下令四周架炮,晝夜不息,猛烈攻擊。十一月十九日,方才攻克(參見乞瓦之戰)。攻取乞瓦城後,蒙古軍繼續西進,攻取加裡奇公國都城弗拉基米爾——沃倫(今烏克蘭西北部沃倫州弗拉基米爾沃倫斯基)和境內其他城市。加裡奇公丹尼勒逃往馬札兒。斡羅斯被蒙古軍佔領。
蒙古西征軍團的編制
蒙古的軍事行動之前,都要有大會會議,特別是遠征時更加如此。這也是因為夏天不利於遊牧騎兵出戰,蒙古的進攻一向選擇在秋天草多馬肥的時候,再延續到冬天,冬天是遊牧的閒暇時間,遊牧民族也不像農耕民族需要利用冬天來準備來年的農具或者利用枯水期來修繕開挖河道堤防。到了春天之後,遊牧騎兵就要分散各地去避暑,一般如果不是特別需要,蒙古不在夏天發動戰爭,因此,通常在三四月間,蒙古的各個前線千戶萬戶就會集聚起來開軍事會議,尚定秋天開始的軍事行動,而後散開回部落或封地去避暑,同時安排徵召軍隊,為秋天的作戰做準備。這也使得蒙古每次軍事行動之前,總是有完善的軍事作戰計畫,謀定而後動。
蒙古軍隊行軍之時,在大軍的前面要派前鋒,前鋒的前面還要有哨騎,只要是幾百人以上的小部分,就一定要在周圍派出哨騎偵察。偵察分兩種,一種是武裝哨探,通常在周圍有敵軍時進行,哨騎登高望遠,或者劫掠敵人,逼近敵人的營哨去獲得情報。另一種是平時行軍的哨探,以發現居民為主,一旦發現居民或旅客,都要捕獲詢問四周的地勢、兵力分佈、有什麼要塞、有什麼軍事基地、哪裡可以補給等等。這種哨探在行軍時的分佈,有時可以遠至大軍的前面兩百公里之遠。一旦發現情報,根據情報的重要程度層層上報直到統軍大帥。因此,蒙古軍隊幾乎從來沒有被伏擊過。
在大軍的後面,是稱為奧魯的老少營,奧魯營制度,是蒙古軍隊不同於別人的一項制度。眾所周知,蒙古在各地劫掠人口為奴,為數眾多。奴僕在主人出征的時候需要隨軍出征,充當勞役,有時也被當作敢死隊去送死,如果能夠作戰勇敢活過幾次敢死隊,則可獲得自由編入民籍。此外,蒙古士兵出征時,是可以攜帶妻小的,稱為軍眷,這些婦女兒童平時負責後勤補給,在作戰特別緊急的時候,也可以上陣參與作戰。奧魯本來有兩種,一種隨軍,一種留守放牧。比如說,成吉思汗就經常帶著忽蘭妃子出征,而大妃孛兒貼就經常是留守大後方的。不過在定都和林之後,留守軍團就沒有了意義,因為當時的形勢下,蒙古草原已經統一,不可能後方大帳被突襲,而隨著蒙古帝國的擴大版圖,蒙古諸王公也逐漸被分封到帝國的各方,離鄂嫩河越來越遠,他們各自的留守奧魯也必然隨軍前進到各方去,因此留守奧魯最後也都變成了隨軍奧魯。
但是,隨軍奧魯也不是成吉思汗時代的那種形式了,因為奧魯等於蒙古軍隊的生命,不但大帳、財產、妻小在那裡,而且各種人力物力的補給,都是靠奧魯來補給的,在滅金的1230年衛州之戰中,國王塔思率蒙古軍和華北漢軍圍攻武仙,被移剌浦阿從後掩殺,把全部隨軍奧魯都給金軍俘虜,致使華北方面的軍隊大敗(可參考拙作三峰山),從此後隨軍奧魯就一般設置得離大軍比較遠,比如忽必烈征大理,就在大渡河邊留下奧魯,而只率大軍渡河做短時間突襲作戰。
蒙古的徵兵制度,所有男丁15週歲以上就得準備服兵役,隨時有被徵召的可能,除了剛開始時的全民當兵的需要,後代的蒙古大汗多數是按比例徵召最高的徵召比例,是貴由大汗準備西征時,曉諭蒙古各戶每十人抽三人當兵,其後就是二次西征時,每十人征二人。這樣的比例不要說比定居民族,就是比同樣的遊牧民族,也高出許多。
然而即使這樣,因為蒙古征伐的特殊性,兵源仍然不足,於是從成吉思汗開始,組建了漸丁軍,所謂漸丁軍,就是還沒成丁的十三四歲少年,漸丁軍並不直接參與戰鬥,但是需要準備戰鬥作為預備部隊,這樣,當他們成長到15週歲時,就已經是經驗豐富的老兵可以直接編入部隊了。而到了後來,漸丁軍的成分更加幼小,因為西征路途遙遠,12歲的少年在蒙古草原加入西征軍隊,等他走到前線的時候,差不多也就15歲可以投入戰鬥了。
蒙古軍隊的紮營也很考究,不但要選擇地形,按職位編排把中軍圍住,而且外圍營帳還有很多特色。比如說移營。外圍的小部隊在天黑之前紮營,然後天沒黑之前就要燃起營火,而等天黑的時候要移營,保留剛才燃起的營火不熄滅的同時,把真正的營帳移往旁邊的隱蔽處,這樣即使別人來襲營,如果不是清楚蒙古軍隊的內情的,多半會襲了燃著營火的空營。
每個營都有不同的晚上口令,口令自然也要考慮到保密性能和成系統性,蒙古人在這個上採取了最簡單卻有效的方法,用各個千人隊百人隊營的長官的姓名當口令,這樣不但自己人不會混亂和誤會,而且敵人很難知道,因為如果能夠探到多個百夫長的姓名的話,那這情報也做得太20世紀的水平了。何況外圍營帳相對固定,但是相對於主帳的位置卻每天不同,因此今天整個營盤最西南的營帳口令是海都百夫長,明天就變成闊列堅百夫長了。
蒙古軍隊每次出征之前,都要檢閱部隊,這時候部隊就要把自己的裝備曬出來,如果其中有遺漏殘缺,那麼就要受到處罰,因此蒙古軍隊的戰鬥狀態,經常是保持完好的。
十字軍時代歐洲各王國軍團編製
反觀歐洲軍隊,不用說軍略、戰術遠遠不如蒙古軍隊,就連這些細節的軍備、偵察、補充等等,也是遠遠不如蒙古軍隊。
歐洲的陸軍,主力是重騎兵部隊。重騎兵一般是各級封建領主,這也就決定了他們的配合必然是不行的,平時各自在自己的封地裡,雖然每年有各級領主組織的下屬騎士的比武大會訓練單兵格鬥能力並選拔優秀,但是這樣的職業軍隊,其戰場上的適合能力,卻反而不如蒙古軍隊的平時民戰時兵的非職業軍隊。
陸軍裡人數最多的就是步兵,但是歐洲的步兵都是臨時徵召的農民和農奴,不但訓練低下,而且很多人負擔不起武器的費用,在作戰時只能拿著根木棍就上戰場。雖然到十字軍東征的時候,由於與中東阿拉伯的作戰,使歐洲人明白到步騎協同要比單獨使用騎兵優越很多,但是出於歐洲的傳統背景,專業的步兵職業軍人還是沒能發展起來,職業軍人們--各級封建領主大小騎士,都更願意騎著馬而不是靠雙腿跑步。只有在北義大利熱那亞、威尼斯等地,才有一定數量的僱傭兵是職業步兵。因為僱傭兵沒那麼多錢去買馬。至於海軍,蒙古入侵時的歐洲海軍可以忽略不計,只有威尼斯、熱那亞和拜占庭帝國、阿拉貢王國和阿拉伯人有點點海軍在小打小鬧,歐洲軍隊的興起,還要等蒙古人撤走後再過200年。
說到重騎兵,中重騎兵是一種非常強大的兵種。歐洲人是笨了些,但是不能用歐洲人的笨來當作標準。每次看到網上有人在分析什麼重騎兵打不過輕騎兵,什麼輕騎兵使用弓箭是重騎兵的剋星時就想笑。重騎兵無非就是重裝鎧甲,歐洲人笨到騎兵不會用弓箭,可誰規定重裝騎兵就不能使用弓箭?看到某些網上文章大言不慚地把騎兵分成配備弓箭的輕騎兵和不配備弓箭的重騎兵來對比出洋洋灑灑一大篇,就不禁想問,重騎兵配備弓箭難道要上軍事法庭?難道要處死刑?誰規定重騎兵不能使用輕騎兵所使用的弓箭?相等距離下互相對射,是輕騎兵傷得重些還是重騎兵?如果重騎兵這麼沒用,還會在歷史上出現麼。歐洲的騎士們笨,但是別拿笨後果來當結論嘛。好了說回我們的主題。
歐洲軍隊使用的弓主要有兩種,一種是十字弓,一種是長弓。十字弓在公元前的中國曾經流行過。而長弓卻是當時剛發明的,其射程可以遠達360多米,是十字弓的兩倍。在他出現之後,便迅速取代十字弓。不過長弓的真正成名,要等蒙古撤兵的幾十年後,才開始在英國裝備起來。歐洲軍隊的其他武器跟羅馬軍團和中世紀早期並沒有不同,戰斧,長矛,騎士槍,盾牌,長劍。新增加的是歐洲戟,歐洲戟是在長矛的基礎上加個斧頭,使長矛既可以刺,也可以砍,加大步兵的作戰能力,不過當時注重步兵的,只有被北義大利城市僱傭的瑞士戟兵。防具補充一下,歐洲步兵沒有防具,裝備不起,而騎兵多數是用鎖子甲,鎖子甲重而防護能力並不特別好,因此也有部分貴族在外面再裹片甲,裡面再襯皮甲,一個裝備絕對完善的騎兵,可以滿身插滿箭而不受傷,不過,他也別想騎馬衝鋒了。
當然,也正是因為這段時間裡盔甲的這些成就,使得原先作為軍人標準裝備的盾牌,開始慢慢退化和退出戰場,盾牌的面積開始縮小,步兵的大方盾變成了小圓盾,而騎兵更是乾脆變成了帶花紋的三角盾,並且完全成為了一種裝飾品而不是防具。盾徽、家徽、紋章學、貴族制度,也就相應的建立或成熟起來了。
中世紀歐洲的戰略,除了拜占庭帝國之外,全部可以忽略。拜占庭上承羅馬希臘,中間又根據與阿拉伯人多年的戰鬥經驗而修改,從軍事理論到軍事著作,一直到兵力動員、戰區劃分、作戰時機、作戰方式等都有自己完整的一套。相比之下,中西歐就毫無戰略可言了,不但沒有任何軍事理論的提出,沒有任何軍事著作的出現,甚至連如何協同作戰的模式都沒有。西歐的騎士制度決定了這些騎士平時是不可能在一起訓練的,因此他們只會單打獨挑,只是在戰爭的時候才臨時集結起來一起去打仗,完全就是一群散兵遊勇。所以歐洲中世紀唯一可以算得上是軍略的東西,就是制定了他們的動員集結方法,如何保障後方軍隊的人員的徵集,兵力的集結,往前線的機動,當然也就要求邊境要有一定的要塞地域,能夠應付別人的入侵,給後方集結兵力取得時間,這點是因歷史不同而產生的軍事思想的不同於我們東方的地方。在當時的生產力規模下,這套方式完全是沒有什麼大作用,但是放到拿破侖時代之後,以及一二次世界大戰中,就確實是國家動員的標準了。
歐洲的另一個特色--城堡,也造成了歐洲軍隊在蒙古軍隊前面的失敗。歐洲的城堡通常並不大,然而十分堅固,聳立到現在而不倒塌是完全可能的。而且,歐洲的軍隊是作戰時臨時徵召,一般時間不能超過幾個星期,因為會有農忙時間,而且每個領主也得回去自己封地處理各種大小事務。而僱傭兵的花費非常大。這樣就使得歐洲的封建主們打仗時,除非有極大的耐心和財力人力,已及堅決的決心去攻佔某座城堡,否則便只能在圍攻一段時間之後撤軍。因此,歐洲的領主們在面臨外敵時更喜歡先待在城堡裡來消耗敵人,等敵人不得不退兵時才發起攻擊,所以這段時間雖然歐洲的大小戰爭不少,真正的野戰卻很少,而蒙古人恰恰是野戰的高手。蒙古人有足夠的人力和物力,以及決心來圍困一座城堡直到它被攻破或投降,歐洲人出戰不能取勝,困守也最終在物資耗盡後歸於失敗,在蒙古人面前是處處受制。
速不台的東歐攻略
蒙古西征軍攻克俄羅斯後,在欽察草原休整。速不台遣其子兀良合台率領蒙古與歸降俄羅斯簽軍混編而成的斥侯軍團先行攻打波蘭邊境城堡,以偵察東歐各王國情況。然後又派出大量間諜混雜在西逃匈牙利的欽察部落中,偵察中歐各王國情況。在瞭解了西方的局勢之後,速不台決定對歐洲發動攻擊,要對中東歐發動攻擊,首要的敵人必然就是匈牙利王國,速不台也就得圍繞匈牙利來制定他的作戰計畫。
當然,作戰是需要有借口的,蒙古的這個借口就是,當蒙古在征服南俄羅斯草原的時候,有個半遊牧的民族4萬帳在他們族長忽攤汗的帶領下逃難到匈牙利尋求避難,這種庇護蒙古敵人的行為,正是蒙古從東往西一直的借口。說到這個逃難民族,由於文明並不高,並混雜有蒙古間諜。移入匈牙利之後與當地居民產生了不少的矛盾,而主動接納他們的貝拉四世,也因此被國內的大貴族們埋怨,後來蒙古一入侵,那些大貴族就乘機要貝拉四世屠殺這個民族,貝拉四世被迫殺了他們的族長忽攤汗,於是這些遊牧民就此散去,不但讓匈牙利少了一批可以利用的遊牧騎兵,也讓匈牙利從此與這批人結下深仇,在往後的時間裡將不停騷擾襲擊匈牙利。
匈牙利當時與波蘭等國家有聯姻,而且同為歐洲國家,跟神聖羅馬帝國與拜占庭帝國都有一定的外交來往,一旦處於危機情況,肯定會向這些國家求援,而波蘭、西裡西亞等與神聖羅馬帝國的關係更加緊密,這種錯綜複雜的關係使得速不台明白,他不能只以匈牙利為目標,他必須同時展開兵力對波蘭進行打擊,以解除他向匈牙利進軍時側翼的威脅。
速不台制定的作戰計畫是:
為達成擊潰波蘭匈牙利,不讓該兩處軍隊會合成聯軍,並以主力對付匈牙利,需要分兵北、中、南三路同時攻擊波蘭和匈牙利等,然後約定時間於匈牙利首都布達佩斯城下會合,與匈牙利主力決戰。因此,以一部分兵力提前幾天出發,攻略波蘭、西裡西亞,根據敵情決定徹底毀滅或是進行重大打擊防止這些國家從北面對匈牙利的援助,如果可以,適當試探神聖羅馬帝國德意志人的虛實,然後在規定時間內南下到布達佩斯與主力會合。以另一部兵力為南路,沿喀爾巴阡山南下至多瑙河,一面摧毀匈牙利東南地區,一方面對保加利亞與塞爾維亞兩國造成兵力威脅,使他們不敢從南面對匈牙利進行援助,同時準備如果拜占庭帝國出兵援救匈牙利時,在多瑙河附近牽制拜保塞聯軍(如果拜占庭參戰,那保加利亞與塞爾維亞無疑也會參戰),再等主力決定下步的計畫,如果拜占庭帝國沒有或者來不及出兵,則在規定時間溯多瑙河而上,與主力會師於布達佩斯城下。主力直接攻破喀爾巴阡山的要隘,直趨匈牙利中心地帶,牽制匈牙利主力,等南北兩軍到齊後決戰。
西征大軍在留下部分兵力鎮守和清剿俄羅斯地區之後,還有大約12萬人可以用來對付歐洲,這12萬人被速不台分成四支大軍。因為原先成吉思汗四子四個派系,本來出征時就是四支大軍,速不台這樣的分配並不會造成兵力的分割和將領間的矛盾。
北路以拜答兒為主將,速不台派其子兀良合台輔佐,帶3個萬人隊進攻波蘭。南路以合丹為主將,也是帶3個萬人隊出發。中路的6個萬人隊分成兩支平行推進的部隊,名義上以拔都為主帥事實上以速不台為主將,互相策應前進。也就是說,北路以察哈台系為主,南路以窩闊台系為主,中路是術赤系和拖雷系,速不台本身就屬於拖雷系的,是原拖雷手下的將領。
1241年的冬天特別寒冷(不知跟今年一樣不一樣,好冷啊),多瑙河河面上都結了厚厚的冰層,河西岸飢寒交迫中的匈牙利百姓,終於有忍不住饑寒,試圖渡過多瑙河來東岸偷走這些蒙古軍隊故意散佈在東岸吃草的,原來屬於多瑙河東岸匈牙利百姓所有的牛羊馬群。在經過不少人的前仆後繼之後,終於匈牙利人在冰上找到一條足夠堅固可以牽著牛羊走回河西岸去的冰路。於是就在1241年的聖誕夜,蒙古大軍順著這條足夠堅固的冰路,踏冰渡過多瑙河,抵擋了蒙古人幾個月的天險不攻而破。
蒙古人不但把被匈牙利人拿去的牲畜重新拿回來,還徵收了東岸的匈牙利人的牲畜作為利息,同時也帶來他們自己的牲畜,這些牲畜都成了蒙古軍隊繼續進攻的軍需物資。最後的匈牙利軍隊再次崩潰,貝拉四世繼續逃亡,如同以前的慣例,蒙古人派出一支部隊專門追捕他,並宣稱,哪個城市敢收留他,哪個城市就將遭到攻擊。
就跟花剌子模國王穆罕默德(那時的中文翻譯為摩訶末)最終逃到裡海中的小島上一樣,貝拉四世先逃到今天的克羅地亞等地,最終也不得不逃到亞得利亞海的小島上,只有海洋,才能隔絕蒙古的騎兵。當然,貝拉四世的運氣要好很多,他最終還能活著離開那個島回到陸地上來,不像摩訶末那樣就直接死島上了。
這一路追不上貝拉四世,並不妨礙其他各路蒙古軍隊的進軍。蒙古的各路軍隊勢如破竹地前進,一路上歐洲軍隊都聚集不起像樣的,敢於作戰的軍隊來跟蒙古人打點大點的戰鬥,到1242年的年初,整個原來屬於匈牙利王國的土地上,只有三個城堡裡還有匈牙利的軍隊在防禦,其他地方全部成了蒙古人的領地,而南路蒙古軍隊,此時越過尤利安山脈進入義大利,前鋒離當時義大利最強大的城市威尼斯城不到50公里,哨騎已經到達威尼斯城郊。而主力蒙古部隊,也到了離奧地利首都維也納僅僅十幾公里的地方,維也納已經關閉城門準備守城戰。
這個時候,正如我們現在所知道的,遙遠東方幾個月前的消息終於傳到,蒙古大汗窩闊台死了。根據成吉思汗傳下來的命令,大汗死後,成吉思汗的子孫們要馬上聚集到蒙古召開大會推舉新大汗。二次西征本來就是諸王長子西征,除了攻下俄羅斯後已經奉窩闊台的命令回去蒙古,而現在還在路上沒到達的窩闊台長子貴由、拖雷長子蒙哥之外,其他的長子群幾乎都在歐洲前線。他們不得不馬上趕回去參加會議,並且需要全數趕回去。
速不台的不情願應該是可以想像的,他正打得高興哪,不過沒有辦法,他們只能召集兵力回師,就這樣,蒙古大軍從「閉著城門發抖」(歐洲人的記載)的維也納、威尼斯郊區轉過身來,大步地沿著來時的路走回去。匈牙利人也從山裡森林裡出來,重建他們的家園,只是這個時候的匈牙利國,全國人口死剩的不到一百萬。東歐的波蘭等地,同樣是百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
回師中的蒙古軍隊,速不台說動了諸王打了一下擦邊球,就是順路去攻打塞爾維亞王國和保加利亞王國,然後才再渡過多瑙河越過喀爾巴阡山進入俄羅斯。當然,理由是這樣可以消除對蒙古軍側翼的威脅,方便下次進攻歐洲。而反正是順路回去,雖然多走了幾百公里,但是大體上也是一直向蒙古方向,就算不得是違背成吉思汗的命令。
於是蒙古大軍就採用了一條跟來時不一樣的路程回俄羅斯,這一走,塞爾維亞王國和保加利亞王國就亡國了。保加利亞王國還受到較為嚴重的毀滅性打擊。使得巴爾幹半島上的這兩個剛處於興起階段的國家就此消失了成為強大王國的可能,最終被奧斯曼土耳其人一一征服。這是後話了。
這是1242年,歷時長達6年的蒙古二次西征到此就完全結束了,僅僅花費2個月的時間裡,12萬蒙古軍隊戰勝並消滅了總數達60萬的歐洲軍隊。
1241年1月,蒙古的部分前鋒,對波蘭進行武裝偵察,摧毀了盧布林地區,並趁維斯杜拉河(華沙就在河西,蘇軍44年7月攻至河東,45年1月越河攻佔華沙)冰凍,踏冰越河哨探至波蘭當時的首都克拉科夫城12公里遠的地方,大掠財物之後退回蒙古軍大營。一時間歐洲震動,各國都開始準備作戰。於是,在1241年3月初,拜答兒的北路軍率先出發北上,隨後南路軍也出發南下,主力也隨後出動,蒙古二次西征的第三戰局正式展開。
在這裡我們不得不注意到這樣一個事實,蒙古三路大軍的進攻,是互相呼應,互相聯繫的,比如說北邊的拜答兒,他的目的是策應和保護主力,是有極其明確的戰略意圖的,而反觀歐洲軍隊,仍然是簡單的集結--作戰模式,不同的部隊彼此之間沒有任何戰略上的關聯,甚至連戰役級別的關聯也沒有,一場戰鬥便是一場戰役。歐洲軍隊即使有幾萬人,也不過是戰場上執行一種單一的戰術目的的戰術單位,等於現代軍事理論下的營級,只不過這個營特別多烏合之眾罷了。最好的也不過是在某場戰鬥中體現出來一點戰役的模樣,升級為師級單位而已。而蒙古軍隊,拜答兒的軍隊,完全是整個戰線上的一個有機部分,既與其他戰略方向有互相呼應的關係,又有足夠的獨立的作戰的策劃和執行,雖然人數不多,但是其絕對是一個戰略單位,稱為拜答兒方面軍也是當之無愧的。
這樣,經過考慮之後,我決定不以時間為軸來描述,而分開用三個戰略方面來介紹。我們先來看看北線。拜答兒帶了軍隊進入波蘭,同樣的,為了保護他的右翼,防止波羅的海沿岸地區對波蘭的援助,他分出一小部分人作為他的右翼,向立陶宛地區推進,如前面我們所說,立陶宛地區這個時候還沒有建立國家,東普魯士剛剛被條頓騎士團所征服,這些地方唯一能夠阻止蒙古人的,就只有條頓騎士團,不過條頓騎士團的主力已經應邀南下波蘭,留在這裡的殘餘部隊無法形成抵抗力量,於是這支北翼的北翼的小分隊,就輕鬆地摧毀了立陶宛地區,並橫穿整個東普魯士地區,所到之處進行毀滅性打擊,最後進入波蘭北部的波美拉尼亞,由於當時該片地區仍然比較落後,居民很多還是較原始的部落制度,連基督教都還沒有接受,因此史料的缺乏使我們今天不能很清楚地知道這支小分隊的具體情況,不過反正因為這支小分隊沿波羅的海的行動,使得拜答兒在整個波蘭戰役中無須擔心他自己的側後方。
在這裡,似乎有必要我們要回頭來說說波蘭,因為前面那天說得比較急,才一小段就介紹過去了。波蘭的內亂起於蒙古入侵之前的102年前,當時波蘭的國王勃烈斯拉夫三世死前將土地分給自己的四個兒子,波蘭從此進入內戰,到蒙古人入侵的時候,已經是這個國王的曾孫輩在內戰了,其中,勃烈斯拉夫四世被尊為波蘭名義上的國王,但是他的統治區域只有首都克拉科夫和附近波蘭東南的地方而已,他的堂叔康拉德,控制了波蘭王國下的東北邊兩個公國,一個堂兄控制了波蘭王國西邊的兩個公國,另一個堂叔亨利,則控制了中間,並且因為成為西裡西亞大公,被稱為西裡西亞的亨利二世。
拜達兒從東邊開始入侵,康拉德便集聚兵力去迎戰,一觸即潰,無力再戰,後來,康拉德領土的另一半遭到拜達兒派往波羅的海沿岸的那支小分隊的順道騷擾,成為廢墟,被完全摧毀。拜達兒繼續向克拉科夫前進,波蘭國王勃烈斯拉夫集結起直屬他的兵力,以及領地裡的民兵,在克拉科夫城外迎戰,但是勃烈斯拉夫本人沒有自信能夠抵擋蒙古人,做好了逃跑的準備。果然,1241年3月18日,兩軍相遇於西特拉夫,波蘭軍全軍覆沒,前線將領全部戰死,勃烈斯拉夫即刻帶了家眷倉皇逃跑,波蘭貴族隨之作鳥獸散,紛紛逃往匈牙利方向或日爾曼。1241年3月23日,在擊破微弱的抵抗之後,蒙古攻佔了波蘭首都克拉科夫,並於24日放火焚城,全軍繼續向西挺進。
蒙古軍隊繼續前進,直指波蘭王國西部,西部兩公國的領主,勃烈斯拉夫的堂哥米切斯拉夫不敢迎戰,棄城逃往西裡西亞,依附亨利二世。於是拜答兒的軍隊便順著奧得河(奧得河距現代德國首都柏林60公里,1945年4月,蘇軍於此強渡奧得河發動柏林戰役)前進,來到西裡西亞。
當蒙古軍隊穿過波蘭的時候,驚慌瀰漫波蘭鄉間,慌恐之極的難民紛紛西逃。由於一座又一座城市被攻佔、摧毀、焚燒,恐怖的感覺被渲染,並被無限擴大。到4月初,拜答兒到達西裡西亞的時候,在他前面的歐洲人都以為他的軍隊有20多萬人。許多大小領主根本連遠遠地望下蒙古人都不敢,在蒙古人面前望風而逃。這時候唯一敢跟蒙古人對戰的,也只有中歐的正規職業軍人出於騎士的榮譽感和軍人的責任感了。而且,隨著蒙古的前進,他們也開始在西裡西亞一線集結起來,特別是神聖羅馬帝國皇帝,如果他不願讓蒙古人進入德國腹地的話,西裡西亞就是他最後的防線。所以,他派出了初期匆忙集結起來的兵力,以及聽從皇帝指揮的條頓騎士團前往西裡西亞幫助亨利二世抵抗直到他在後方集結更多的兵力去跟蒙古人決戰。同時,波希米亞軍隊也北上前往西裡西亞幫助亨利二世。於是,波日波聯軍(波蘭、日爾曼、波希米亞)就來到了蒙古軍隊的前面。然而,北線戰略上的主導權完全在蒙古人手裡,歐洲的聯軍是不能隨他們意願來選擇時間選擇地點作戰的。
於是,正當聯軍快要集結起來的時候,拜答兒率先進攻聯軍的集結地,西裡西亞的裡格尼茨。此時波希米亞王文西斯勞斯率領的5萬波希米亞軍隊還在離戰場還有兩天路程的南方正在趕來。歐洲人的缺乏戰略聯繫再次展現出來,亨利二世沒有與波希米亞軍聯繫,連兩天也等不了,倉促出城迎戰,於是原先計畫的波日波聯軍少了一個主力,變成了德波聯軍。
德波聯軍的數量,向來眾說不一,以最少的數據來說,是三萬的野戰兵力,以不誇張的最多的數據來說,是大約七萬的兵力,但是不論哪種數據,都不會比蒙古軍少。少了一支部隊,並不意味著指揮上的統一性能更好些,相反,已經集結起來的部隊五花八門,什麼旗號都有,彼此之間毫無配合,不能混編,於是不得不分成五個主要成分來分別指揮。所以德波聯軍這點並不算多的兵力,還分成了五個軍。再在戰場上布成三個批次的陣勢,更加削弱了原本就很弱的兵力。
德波聯軍的這五個部分是:第一陣一個軍,以日爾曼步兵和波蘭西部的志願礦工兩部分混編而成,由波蘭西部的領主莫利維亞侯爵的兒子,也叫勃烈斯拉夫(與波蘭國王同名)的指揮打前鋒。前鋒全部是步兵,因為亨利二世事實上並不敢直接與蒙古人決戰,他意圖以步兵做試探性的攻擊,並消耗蒙古人的部分實力。第二陣的有兩支部隊,一支是由克拉科夫逃來的將領速裡斯拉夫指揮的大波蘭志願軍以及同樣從克拉科夫逃來的波蘭軍民,另一支是米切斯拉夫公爵帶領了逃亡來西裡西亞的西波蘭軍民。亨利二世試圖用第二陣這兩支部隊,在適當的時候作為主力投入戰鬥,或者支援第一陣的日爾曼步兵擴大戰果。我們可以看到,到這裡,亨利二世仍然沒有意圖直接投入他自己的兵力,換言之,他希望在保留實力的同時,讓波蘭人去送死,如果波蘭軍隊與蒙古軍隊兩敗俱傷,那麼亨利二世就可以乘機東進吞併整個波蘭了。第三陣是亨利二世留下的預備隊,不過也是德波聯軍真正的主力部隊,這一陣的兩支軍隊,稍微靠前的是由條頓騎士團團長親自率領的條頓騎士團,稍微靠後的是亨利二世親自率領的西裡西亞部隊。這些裡面就不少是騎兵特別是重騎兵了。
公元1241年4月9日早上,亨利二世率領這五支部隊,於裡格尼茨城中舉行宗教彌撒儀式之後,出城迎戰,兩軍佈陣於離裡格尼茨城約10公里的平原地帶上,這就是後來聞名於西方歷史的被稱為裡格尼茨殲滅戰的蒙古二次西征第三戰局北線的代表戰。
交戰的地方是平原地帶,德波聯軍的第一軍先出動去進攻蒙古前鋒,蒙古前鋒假裝不敵撤退,於是德波聯軍的第一軍就追擊,這一支部隊主要是日爾曼步兵和波蘭礦工臨時混編,軍紀不強,一看蒙古人後退,就亂哄哄地向前追擊,一下子就給引誘到遠離後面主力的地方。蒙古軍隊把德波聯軍第一軍誘離主力後,便回身接戰,箭如雨下,後面的德波聯軍見第一陣追擊地太遠了,第二陣的兩支部隊出於大家同為波蘭人的感情,便也脫離陣型在後面跟上來想要救援,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德波聯軍第一軍的這些日爾曼步兵和波蘭礦工都是步兵,速度既慢,人數密集,而裝備又差,很多人連基本的防護都沒有,不要說盔甲,就連衣服都不多,許多礦工是袒露半個上半身投入戰鬥的,於是在蒙古人的箭雨攻擊之下,包括主將勃烈斯拉夫在內全軍覆沒,而這時候德波聯軍的第二陣才趕到。
於是蒙古人趁勢再擊後兩陣,後兩陣的波蘭軍民也多數是步兵,跟第一軍的部隊一樣,也在蒙古人的箭雨下傷亡慘重,進退失措,於是亨利二世只能派出他最後的兩支部隊倉促投入戰鬥去試圖救援,於是整個裡格尼茨之戰中的德波聯軍等於是分批投入戰鬥給蒙古集中兵力圍殲。等條頓騎士團和西裡西亞軍隊趕到,德波聯軍的第二陣也已經全軍覆沒了。況且條頓騎士團的佈陣還是比西裡西亞軍隊更靠前一點,也就更先一點投入戰鬥,並且更先一點被蒙古人擊潰。於是蒙古人得以集中全部兵力來對付最後的西裡西亞軍隊。
在蒙古人的箭雨和騎兵衝鋒打擊下,西裡西亞軍隊全軍覆沒,亨利二世在身邊騎士們的拚死掩護下,帶著僅剩的四騎人馬衝出重圍,但是蒙古人隨後追殺,亨利二世最終被刺殺於馬下。至此,德波聯軍真正的全軍覆沒。蒙古人隨後打掃戰場的時候,把每個被殺的德波聯軍士兵的一隻耳朵割下來,結果這些耳朵裝滿了滿滿的九隻大麻袋,蒙古人並且把亨利二世的頭顱砍下來,刺在槍尖上,徇示給周邊各城的歐洲人看,歐洲人紛紛棄城而逃,裡格尼茨城的西裡西亞軍民,也焚城退往城中心的堅固要塞防守。據說亨利二世的一隻腳有六個腳趾,所以後來歐洲人才從戰場上認出亨利那具無頭屍體來,當然這是蒙古人退兵後的事了。
裡格尼茨之戰後歐洲整個今天的德國以東只剩下一支能夠跟蒙古人作戰的軍隊,裡格尼茨在柏林的東南距離約220公里,在捷克的首都布拉格東北約160公里。德國以東的唯一一支能夠跟蒙古人作戰的軍隊,就是波希米亞王文西斯勞斯的五萬波希米亞軍隊,但是文西斯勞斯已經被嚇破了膽,他不敢跟蒙古人作戰,倉皇撤往神聖羅馬帝國境內,試圖與那裡集結起來的神聖羅馬帝國軍隊會合。
但是神聖羅馬帝國的軍隊又能如何呢?他們日爾曼人的前鋒部隊,也已經在裡格尼茨戰役中全軍覆沒了,連條頓騎士團的主力也全躺裡格尼茨郊外那土地上了。神聖羅馬帝國保土都要怨兵力不足,根本無法主動去挑戰蒙古人。奇怪的是,蒙古人並沒有進攻已經退守內城城堡的裡格尼茨城,而是對西裡西亞周圍的地區進行毀滅性破壞,並且在修養幾天後退入波蘭地區,對原先進軍途中沒有給予足夠毀滅性打擊的地方再次進行毀滅性破壞。於是後來西方的一些歷史學家,特別是17、18、19世紀歐洲最自大那時候的一些歐洲人,都以為裡格尼茨戰役中蒙古人也受到重大損失,所以才不得不退走。但是20世紀之後的多數歐洲學者,已經自己更正了這種看法,因為在此之前,沒有任何一個地方蒙古人在損失慘重之後會不報復的,假如蒙古人真的在裡格尼茨城下遭受重大損失,那麼蒙古人起碼要把裡格尼茨城完全的夷為平地,把那附近的所有人全部殺光才合理,斷不會輕易就放過這些敵人,而且更主要的是,拜答兒已經完成了速不台交給他的北線的戰略目的,他根本就沒有必要繼續打下去,出發之前三軍約好了在匈牙利首都布達佩斯城下會合,然後與匈牙利軍隊決戰,而這時候的裡格尼茨之戰結束後,拜答兒的軍隊已經到了維也納的北邊300多公里的地方,論經度的話,裡格尼茨還在維也納的西邊一點,而維也納是在布達佩斯的西邊200多公里,也就是說,拜答兒要回去跟主力會師,還要反而往東退回來200多公里才行,他有什麼必要繼續西進呢?何況在這一個月裡,整個中東歐的北部,已經給他完全摧毀了,這整個地區在文西斯勞斯帶波希米亞軍撤入德國後,再沒有任何一支能夠跟蒙古軍隊作戰的部隊,更不用說出擊去威脅速不台大軍的側翼了。所以拜答兒召回他派往波蘭北部的那支小分遣隊之後,便在四月底起程南下了。
不過雖然拜答兒進軍神速,但是事實上進軍神速的不只他一個人,南路的合丹比他快一天征服了特蘭西瓦尼亞,而中路的速不台與匈牙利大軍的決戰,也不過比裡格尼茨之戰慢了一天多而已。所以事實上蒙古軍隊的南北兩路軍,只是完成了戰略上掩護側翼的目的,而都沒有完成趕回來與主力會師的計畫。不過對於速不台的蒙古軍隊來說,那已經足夠了。
在這裡我們仍然要把速不台的中軍留到最後,還是先按照地域把拜答兒的北路講完。1241年4月底,拜答兒離開波蘭開始南下,這時候匈牙利軍隊失敗的消息已經傳來了,於是拜答兒就可以不用急著去跟速不台會師,他只需要在炎熱的夏天到來之前回到速不台的大本營即可。於是他就順路到波蘭南邊的摩拉維亞去觀光。摩拉維亞,就是今天的斯洛伐克,當時屬於波希米亞,但是波希米亞王文西斯勞斯已經逃到德國境內了,波希米亞各地的戍軍只保留最少,不可能出動,摩拉維亞本來是塊歐洲國家爭來搶去的肉,所以本身的力量並不強,在有必要的時候也是犧牲品,波希米亞只留給摩拉維亞地區五千的兵力防守,這五千人根本就不敢出戰,於是拜答兒大軍就駐紮在摩拉維亞地區,把摩拉維亞地區徹底地變成一片廢墟,兩個月之後,1241年6月27日,才全軍進入匈牙利,與速不台軍隊會合。
南路的合丹軍沒打什麼大仗,可以相對忽略。一個有代表性的戰鬥就是合丹軍攻擊魯丹城的戰鬥。蒙古人先來到城下,城裡的士兵出城迎戰,蒙古人假裝敗退,於是匈牙利士兵就回去慶祝,結果蒙古人趁匈牙利人正在慶祝,殺了個回馬槍,輕易就衝進城裡進行屠殺。就是這樣,合丹的軍隊經過三場相對比較大些的戰鬥之後,到1241年的4月8號,完全控制了整個特蘭西瓦尼亞,也就是今天羅馬尼亞那一帶。之後,合丹南下直到多瑙河北岸,然後沿著多瑙河溯河而上,經過被稱為巴爾幹半島大門的鐵門要塞(鐵門處於多瑙河與喀爾巴阡山之間,山脈到這裡被河流切斷,河流岸邊的小山路上就是鐵門,其地勢非常險要)進入匈牙利平原,這個過程中,原本擔心從南翼援助匈牙利的保加利亞等軍隊還沒來得及行動,而拜占庭此時的形勢並不樂觀,所以整個戰局裡,南翼沒有一支部隊威脅到蒙古人,合丹不但輕鬆地完成了任務,也可以更快地去跟速不台會合,只不過速不台已經戰勝貝拉了。
速不台對匈牙利的攻擊,是從3月初開始的,只稍慢於拜答兒進攻波蘭。速不台與拔都的大約6萬軍隊分成基本平行前進的兩支同時進攻喀爾巴阡山的隘口,馬上就突破了匈牙利軍隊的國境邊防,那是在1241年3月12日的事。
這也早在速不台的計畫之中,於是蒙古人又把拋石器裡的石頭鞭炮等,換上了燃燒的草捆和一些特製的草球草團。這些球團是特製的,裡面含有一些其他東西,比如會產生濃煙的狼糞等等,他們產生的濃煙不但帶有煙幕彈的性質,還帶有毒氣,這也是歐洲戰爭史上的第一次。
匈牙利軍隊處於煙火的四面環繞之下,受到煙嗆的人基本就散失了戰鬥力流淚咳嗽不止,因此匈牙利軍隊只能擠成一團盡量往無煙少煙的地方擠。而蒙古軍隊的攻擊,完全就像現代的兵力突擊,一陣炮火石頭砸過去之後,緊接著就是部隊趁著這個缺口的衝鋒,而當匈牙利軍隊集結起來補住這個缺口,並且為了防範進攻加派人手之後,伴隨著一陣箭雨,蒙古軍隊便又退去,而這時候後方超遠程的攻擊又開始了。匈牙利軍隊在烈火濃煙中如無頭蒼蠅般越來越混亂,無組織地試圖靠亂衝亂殺來突圍,突然,意外發生了,西邊的一小群匈牙利軍隊竟然真的突圍出去了。
大喜過望的貝拉四世,想當然的認為,風吹著濃煙對誰都不利,因此處於下風位置的蒙古兵必然給自己的濃煙遮住視線,甚至可能自己在自己製造的濃煙中咳嗽,那麼順著風勢突圍,不但匈牙利軍隊受煙害最少,而且最容易突圍,因為攔阻他們突圍的蒙古軍隊必然是正面對著濃煙。於是他指揮部隊從這個缺口突圍出去,起初他還想留下一支部隊抵擋進攻的蒙古人,讓部隊的撤退比較有隊形些,但是在知道了有路可逃之後,早已完全沒有鬥志的匈牙利人的陣型立刻崩潰,士兵們都爭先恐後的從西邊潰圍而出,就連貝拉四世和他的騎士們也不例外。這個時候離匈牙利軍隊被蒙古軍隊包圍已經有幾個小時了,匈牙利軍隊已經毫無鬥志。
如果貝拉四世讀過中國的兵書,知道圍必缺之、圍三缺一這樣的名詞中的任何一個,恐怕他就不會這樣開心了。在剛剛這幾個小時的戰鬥中,蒙古軍隊已經把主力移到西方通道的兩邊,這個缺口是蒙古軍隊故意放出來的,就如當年蒙金鈞州三峰山大戰,蒙古軍隊多次故意放開一個缺口試探金兵的鬥志並再利用速度再次包圍上去一樣,這是蒙古軍隊的常用戰術之一。當然,這次用得更純熟了。匈牙利軍隊在逃亡的路上遭到蒙古主力的夾擊和追殺,被高速的騎兵部隊切割成一小塊一小塊吃掉,並多次被追趕進沼澤地裡,因為蒙古人不想浪費人力去截殺這些丟盔棄甲的匈牙利人,可以利用自然地理條件的情況下,蒙古人就絕不浪費人力。已經兩次遭遇全軍覆沒的玉果麟大主教這次沒能逃出去,蒙古人的追殺一直持續了兩天,匈牙利人的屍體就從戰場向西往布達佩斯方向躺滿了兩天行程的路兩邊。
貝拉四世倒沒有死,他也算有點聰明,一見逃亡的路上埋伏有蒙古軍隊的主力,馬上帶著身邊的近衛,找個樹木比較茂密的地方躲進去,當然也幸虧蒙古人不多,沒辦法監控到整個戰場往西的路程,才給貝拉四世這個機會,但是往西的道路明顯是走不通了,於是貝拉四世乾脆一冒險,反而向東走,穿過特蘭西瓦尼亞,一直走到跟俄羅斯交界的喀爾巴阡山,還居然給他找到他的女婿,波蘭國王勃烈斯拉夫的波蘭殘部,兩人合兵一處,再展轉繞遠路回到多瑙河西,才算結束了冒險歷程,不過能逃出來的都是馬好的騎兵,兩條腿走路的就全躺地上了。蒂薩河之戰於是結束,匈牙利軍隊全軍覆沒,蒙古軍隊乘機襲下佩斯城,止步於多瑙河前,從多瑙河以東到俄羅斯,再沒有任何一支能抵擋一下蒙古軍隊的軍隊。
隨後,北路的拜答兒軍,南路的合丹軍也前來佩斯城與速不台會合,大軍駐紮在多瑙河畔過夏天,速不台分兵完全征服了匈牙利東部的所有城鎮鄉村,以準備將前進基地從俄羅斯前移到匈牙利草原來,並做好建立統治的準備。但同時的,他將許多的匈牙利人驅趕過多瑙河,而留下他們的牛羊和馬匹在河東供蒙古人享用。這一年的夏天、秋天和前半個冬天,速不台一直在穩固匈牙利草原的基地,匈牙利人除了逃進山裡的,多數被蒙古人直接驅趕過多瑙河去,只有財產留在河東,河西的匈牙利人在飢餓和恐懼中度過日子。
當然,速不台不只是在穩固基地而已,他同時派出探子打探西歐的情報,同時也在準備著發動新一輪的進攻,對於西歐來說,除了祈禱上帝,還能有什麼能夠阻止蒙古人對西歐進行屠殺呢?義大利根本就是一盤散沙,德國已經受到損失,只要再加以打擊,西歐就只剩下法國了。
速不台計畫在冬天發動新一輪的攻擊,大軍越過多瑙河後,分一路南路軍進入義大利半島,主力北上直逼奧地利首都維也納,之後再經德國平原北上,征服整個德國,然後再分一支北路去對付北歐國家,而主力再次折向南下對付法國。
匈牙利的快馬飛奔向離喀爾巴阡山各隘口距離為300多至400多公里遠的匈牙利首都布達佩斯急報邊境軍隊全軍覆沒的消息,而在這個時候,蒙古人把他們優越的蒙古騎兵的機動能力充分的表現出來。
布達佩斯原本是兩座城,至今,位於多瑙河以東的部分仍然叫佩斯,多瑙河以西的部分叫布達,兩部分合起來才叫布達佩斯,無論是布達還是佩斯,都是匈牙利國內的大城市,到了近代,隨著河上橋樑通道的增多,這兩座城市就合併成一座城市了。在蒙古人時代,布達與佩斯還是有區別的,匈牙利的首都是布達,而佩斯有貝拉四世的行宮等設施。300多公里的路程,當匈牙利的快馬跑到匈牙利首都報上蒙古入侵的消息,而後匈牙利王貝拉四世在布達召集他的將領們開會研究如何對付蒙古軍隊,這個會還才剛在討論之中的時候,貝拉四世就接到報告說,蒙古前鋒已經到了河東佩斯城城下,這時才不過是1241年的3月15日。蒙古人雖然到了河東,但是貝拉四世並不慌張,因為寬闊的多瑙河足夠阻擋蒙古人過河,而且他認為,河東佩斯城的堅固程度,也足夠抵擋蒙古人很長一段時間,何況蒙古人也並不急著攻城。
於是貝拉四世不像北路的亨利二世那樣匆忙出城迎戰,而是聚集他的兵力,他派出使者,用當時歐洲示警的最高級別--帶血寶劍,向整個多瑙河以西的匈牙利西部國土各大小諸侯召集兵力,至於東部國土的特蘭西瓦尼亞一帶,蒙古軍隊南路的合丹正在蹂躪那裡,是不可能派出兵力來到布達佩斯的。雖然大小領主之間,以及貝拉四世與各領主之間都有各種矛盾,但是整體來說,當時的匈牙利王國還是非常集權統一的。所以兩周之內,布達佩斯城裡便已經聚集了超過十萬的匈牙利軍隊。在這兩周時間裡,蒙古人與匈牙利人也有一些軍事上的衝突。首先是當蒙古大軍駐紮在離佩斯城半日的路程距離之外後,哨騎就經常哨探到佩斯城下,有時前鋒也來到城下誘引匈牙利兵出戰。但是貝拉四世知道自己的首要目的是等各地的軍隊聚集起來,所以堅決不出戰。再蒙古人的再三挑逗之下,雖然匈牙利將領們都堅決要求出戰,但是貝拉四世還是沒有答應。但是到了蒙古挑逗的第四天,大主教(中世紀的大主教也是大領主,如果土地受封於諸侯的話,那麼也是諸侯的封臣)玉果麟忍耐不住,帶了少數的重騎兵出戰,蒙古人當然還是詐敗撤退,把追兵引到沼澤地裡(由此可知蒙古軍隊的情報工作要比匈牙利好很多,才剛到幾天的蒙古人,已經知道哪裡有什麼地形可以利用,而匈牙利人連自己首都旁邊的地形都不清楚),重騎兵在沼澤地裡完全無法發揮,反而容易陷入泥濘裡,於是造成大亂,蒙古誘敵軍隊趁機回頭用弓箭射殺在泥地裡無法移動的匈牙利士兵,好在中世紀歐洲的騎士是非常忠誠的,拚死當玉果麟大主教的肉盾,掩護他逃跑,結果這只出城迎戰的小部隊,包括大主教在內,只有四個人活著回到佩斯城。
大主教逃回城裡,城裡的匈牙利軍民一片恐慌,因為如此少的生還率,在過往的歷史中幾乎是沒有的。這個大主教也犯了一個錯誤,或許是他誤會了,或許是他有意趁機發洩自己心中的不滿,我們前面說過蒙古入侵的借口就是那部分逃難來的欽察人,而且後來這些人的首領給匈牙利殺了,就是這個時候發生的。大主教宣佈,他在軍中看見蒙古軍隊裡有很多欽察人,於是幾乎所有匈牙利人都要求貝拉四世處置欽察人,最後貝拉四世迫於壓力,殺了他們的汗。導致欽察人逃離匈牙利,讓匈牙利一下子少了四萬可徵召的遊牧騎兵還給自己惹下一個往後為了報仇會經常騷擾侵掠匈牙利的敵人。 就這樣,布達佩斯在一面聚集兵力一面人心混亂中過了2個星期,到了1241年的4月初,貝拉四世除了守備的兵力,還聚集起了十萬的野戰兵力,他一面派人把自己的家小和國庫裡值錢的東西送到接近奧地利的邊境地區,以防備萬一失敗,另一面也把軍隊整合起來到多瑙河東,出佩斯城準備與蒙古大軍決戰。
匈牙利大軍的出動,對蒙古大軍造成極大的壓力,在佩斯城下交戰,地勢對蒙古的有利並不太大,雙方打的極有可能是消耗戰,這是蒙古人最害怕的。於是速不台和拔都主動向東後撤,但是保持與匈牙利軍隊一定的距離,以便尋找戰機抓住匈牙利軍隊的薄弱點加以打擊。這樣,雙方在彼此尋找對方弱點,創造己方有利因素的對峙下,經過幾天的向東行軍後就來到了蒂薩河。
後來被作為戰場的地方,在布達佩斯東北160公里遠,是蒂薩河的一段河段的兩邊,河上有一條大的石橋,當匈牙利軍隊來到河西岸的時候,蒙古軍隊已經在河東岸選定了大營,那裡離河大約有8公里遠,三面被水環繞,不會被突襲,而且周圍多沼澤地,不適合重騎兵的機動,營地周圍又有許多樹木,能夠很好地隱蔽蒙古軍隊的動向。並且,蒙古軍隊派出一隻小部隊駐紮在河上的石橋上,扼守住交通,由此看來,速不台有意於此展開他的決戰。
貝拉四世率領的匈牙利軍隊達到河西後,就向守橋的蒙古小部隊發起進攻,擊敗了這部分蒙古軍隊,奪得了橋樑的控制權,由於不能向蒙古大軍發動衝鋒,貝拉四世就決定在河邊紮營,為了控制住橋樑,他把主力留在河西,在河東以部分兵力建立一個堅固的橋頭堡,另外以一千精兵駐紮在橋上專門來守護橋。對於匈牙利人來說,河寬而且深,蒙古人渡河的唯一可能,就是從橋上過河,所以重點的注意力都在橋上。
當然,為了防止萬一,貝拉四世下令用車輛圍成圈加強營寨的物質防備,但是匈牙利人就無可避免地因為以為蒙古人只能從橋上這麼過來而在思想上麻痺大意造成防禦上的鬆懈。這時候是公元1241年4月10日傍晚。速不台已經制定了發動總攻的計畫,首先的一步,就是要讓拔都帶兵直接突襲石橋,從匈牙利人手裡搶到石橋的控制權,同時,速不台的軍隊於河流南邊偷偷渡過河,並迂迴攻擊匈牙利軍隊的側後。然後兩路夾擊匈牙利軍隊。但是在開戰之前,蒙古軍隊中的一個俄羅斯俘虜偷跑出去,把蒙古人的奪橋計畫告訴了匈牙利軍隊。雖然知道有俘虜逃脫向匈牙利軍隊報信,速不台卻不慌張,因為蒙古軍隊與匈牙利軍隊本來就是在對峙,戰術的突然性可以實現,戰略的突然性是不可能實現的,因此,戰略上匈牙利軍隊防備遭到進攻,是時時刻刻防備著的,蒙古軍隊的進攻日期洩不洩密根本就無關緊要。而戰術上的突然性,由於匈牙利人堅信蒙古軍隊只能從石橋上過河,因此只要蒙古軍隊能夠從這點上達成突然性,就能形成戰術上的突襲。何況,一個小俘虜最多知道蒙古要發動進攻,是不可能知道蒙古進攻的詳細的計畫的。更主要的是,速不台是老謀深算的統帥,他只決定要在原來的計畫上做一點小小就修改,就反而能夠利用這次俘虜洩密事件了。
同時,速不台為了增加勝算,把當時蒙古大軍中的器械都準備好,把蒙古西征中的一切優秀戰術都準備上,對於速不台來說,他只是在準備一場有絕對把握的勝仗,而對於我們來說,這場戰爭將永載歐洲歷史典籍裡。速不台帶領蒙古軍隊悄悄地從石橋南邊的河東岸渡過蒂薩河來到河西,與此同時,拔都率領剩下的蒙古軍隊也做好了對匈牙利軍隊在河東的橋頭堡的進攻準備,在此之前,一支蒙古的先鋒部隊根據速不台修改後的作戰計畫,悄悄地向橋頭摸過去。
逃脫的俄羅斯俘虜向匈牙利軍隊的報信,使匈牙利軍隊緊張準備起來,大主教玉果麟(又是他)和貝拉四世的弟弟戈羅門帶了軍隊四周巡視橋頭,於是他們就理所當然的發現了這支試圖偷襲石橋的蒙古軍隊,於是就激戰起來,並理所當然的擊退了這支蒙古軍隊。於是匈牙利大軍認為,蒙古今晚的偷襲行動已經完全失敗,在檢查和補充了前線哨兵之後,匈牙利大軍就回營睡覺了。這時候是半夜三四點最冷的時候。他們茫然不知蒙古大軍正準備著真正的進攻。
等匈牙利大軍入睡了,拔都的大軍於黎明之前,突然向河東的匈牙利軍隊發動進攻,其進攻的猛度是前所未有的。而且當匈牙利人倉促應戰時,他們發現向他們飛來不只是箭,還有火、石頭和炮。這是歐洲有記載的第一次火藥應用於戰場上,也是歐洲歷史上的第一門加農炮,雖然它射出的是石彈,嚴格來說應該稱為(石包)而不是炮,但是匈牙利人何嘗見過這樣的事物?除了炮之外,蒙古人也利用拋石器投擲鞭炮,畢竟那時候的蒙古人,炮也不多,威懾力也不大,而從天而降散入人群的鞭炮,即使在今天仍然是一種極具威懾力、非常讓人產生恐慌的工具,就更不用說在800多年前了。騎兵控制不住他們的馬、步兵組不成隊列,一盤散沙的河東匈牙利人被迅速的擊潰,瘋狂從石橋逃往西岸,蒙古軍隊順勢一衝,石橋也就到了蒙古人的手裡。而這時候,河西岸匈牙利大營裡的軍隊,才剛剛列好陣勢,準備抵禦蒙古的強襲。
所有的匈牙利人都以為強襲石橋渡河而來的蒙古軍隊才是主力,所以把正面對向了東邊,準備與拔都的軍隊交戰。這時候,速不台的軍隊動了。速不台已經在凌晨渡過寒冷的蒂薩河,此時突然出現在匈牙利大軍的側後方並發動了進攻,而當匈牙利人倉促把陣勢轉過來準備對付速不台時,拔都也發動了新一輪的進攻,殺過石橋到了河西。蒙古軍隊原本的作戰計畫,就沒有規定哪路是主力哪路是牽制,而是兩路都是主力,哪路都可攻可守。
匈牙利軍隊潰散不成陣型,紛紛逃回營帳,於是貝拉四世等也只好指揮部隊退入營帳。6萬蒙古軍隊就這樣包圍了超過10萬的匈牙利軍隊。這個時候大概還只是上午7點。
匈牙利人試圖利用營盤來死守擊退蒙古人,然而蒙古人早有準備,炮、火、鞭炮,紛紛扔進匈牙利營盤裡去。戈羅門和玉果麟坐不住了,他們帶了一些部隊試圖衝破重圍,但是他們的行動沒能瞞過蒙古人,蒙古人趁他們離開營盤,一陣急攻之下,又把他們擊退回去。但是蒙古人明顯沒有盡力,而是給匈牙利人造成一種錯覺,只要再加把勁,他們就可以突出重圍。於是戈羅門和玉果麟再次帶兵,並且加上了匈牙利軍隊中來援助的最精銳的聖殿騎士團的重騎兵們,一起再次殺出營盤試圖突圍。這次,早有準備的蒙古人將他們誘離營盤並包圍起來。戈羅門和玉果麟渾身帶傷,終於殺回包圍圈中的匈牙利營盤裡躲起來,而隨他們出戰的聖殿騎士團,就全部睡地上再也起不來了。羅門和玉果麟的失敗,加上聖殿騎士團的全軍覆沒,使營盤裡的匈牙利士兵更加雙腿發抖,不敢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