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廠錦衣衛:明朝歷史上名副其實的人間地獄!
朱棣稱帝后,雖然明朝還是明朝,但道德理念卻一下翻了個個兒。在建文遺臣眼中,君臣大義是封建倫理的最高原則,燕王起兵則屬大逆不道,他們只忠於合法的建文皇帝。如今邪惡終於戰勝了正義,他們眨眼間由忠臣變成了十惡不赦的奸惡,除了那些被油煎、火烤、肢解、餵狗的「首惡」外,僥倖存活下來的所謂忠臣,一個個噤若寒蟬,提心吊膽。他們不知道哪一天會不小心命喪狗腹.更不知在自己死後,妻妾媳女是否被充作官妓,在教坊司靜候嫖客或轉營奸宿或一夜由二十餘條壯漢輪流「看守照顧』。他們只知道,雖然死神尚在途中,但災難卻已降臨了。
群臣的擔憂很快被時間證明,為了殘酷鎮壓和恫攝建文遺臣,朱棣不惜違背祖制,重用酷吏和太監,設置都察院及錦衣衛,把自己的耳目延伸到帝國的每一個角落,置天下臣民於嚴密的控制之下。都察院設左、右都御史,左、右副都御史及左、右僉都御史。下面層層設道,僅監察御史即達一百一十餘人。而執掌都察院的,就有素有酷吏惡號的陳瑛。陳瑛上任伊始,即對建文朝的遺臣狂吼亂撲,侍郎黃觀、修撰王叔英、大理寺少卿胡閏等一干臣子不僅命喪其手,且遠親近鄰都無一倖免。史載黃觀等人受刑時,「號冤聲徹天」。就連列於西側的監察御史也心驚肉跳,目不忍睹,掩而而泣。陳瑛雖也面色慘白,但仍咬緊牙關,繼續施刑:「不以叛逆處此輩,則吾等為無名!」
陳瑛執掌都察院近十年內,被他誣陷參倒的勳戚大臣就有十餘人之眾,其他重臣如順呂伯王佐、刑部尚書雒金、都督陳俊等又數十人,「滅建文朝忠臣數十族,親屬被戮者數萬人」,即連太子朱高熾也畏其三分。血腥的殺戮終於引發舉朝公憤。為平息眾怒,朱棣忍痛把陳瑛處死。錦衣衛最初為皇家護衛親軍,掌皇帝出入之儀仗。朱元璋為加強專制統治,命此輩兼管刑獄,並斌予巡察、緝捕特權。後因錦衣衛官員及其下屬橫暴不法,天怒人怨,朱元璋下令焚掉錦衣衛刑具,罷錦衣衛詔獄。洪武二十八年(公元1395年),朱元璋在《皇明祖訓》中立下嚴令:「以後子孫做皇帝時,止守律與大誥,並不許用黥,刺、腓、劓、閹割之刑。臣下敢有奏用此刑者,文武群臣即時劾奏,將犯人凌遲,全家處死!」
就像違背天倫用暴力奪取皇位一樣,一紙祖訓又豈能阻止朱棣對政敵的屠戮?為了維護自己的鐵血統治,朱棣不僅重新恢復了錦衣衛的一切職權,同時增設北鎮撫司詔獄。尤其讓天下臣民膽寒的是,朱棣竟啟用慘無人道的紀綱,出任錦衣衛指揮使一職。陳瑛雖然暴慮無道,尚能自律不貪,而紀綱不僅誣害人命,且乘機詐取錢財。大臣一旦被誣指論死,紀綱即令人備好酒席.親自與死囚對飲。酒至半酣,紀綱揮手摒退左右,佯稱只要施以錢財,此案定有轉機。待將其家財詐取殆盡時,紀綱突然臉色一變,下令立即處死。此招屢屢得手後,紀綱猶不滿足,一時頭腦發熱,竟玩開了稱王稱帝的遊戲。每當夜幕降臨,紀綱在自己的豪華府第關起門來做皇帝,命一干心腹弟子對他三跪九叩,齊呼萬歲。又廣泛網羅街頭潑皮、無業遊民,組成一支秘密「護衛親軍」。不僅如此,就連選入宮中的美女,紀綱也敢搶在朱棣之前下手。朱棣可以容忍紀綱的所有逆行,但卻決不能容忍屬於他的女人受到任何傷害。於是,在痛痛快快過了幾天「皇帝」癮後,紀綱也像陳瑛一樣,到另一個世界延續輝煌的夢想去了。
大明開國後,鑒於歷代宦官禍亂朝政的教訓,朱元璋設立種種禁令,以防止宦官干政。如宦官不得兼任外臣文武職銜,不得穿戴外臣衣冠,最高官階不得超過四品,不得識字,等等。為了更加有效地恫懾宦官,朱元璋特命工部鑄成鎏金鐵牌一個,懸於宮門,上書十一個血淋淋的大字:內臣不得干預政事,預者斬!建文即位後,格守祖訓,對內侍看管甚嚴。朱棣登基稱帝后,出於舊情和形勢的需要,開始重用此輩並倚為心腹。在朱棣心中,僅有都察院和錦衣衛這兩條狂犬似乎遠遠不夠。閹割後的瘋狗應該更令人生畏。於是,在永樂一朝中,外交、內政、軍事等領域,無一處不見此輩們的身影。
永樂十八年(公元1420年)二月,唐賽兒在山東地面扯旗造反,雖然很快被彈壓下去,但唐賽兒本人卻在官兵的重重合圍中神秘地消失。朱棣聞奏,下令不惜掘地三尺.也要將唐賽兒抓捕歸案,官兵們費盡了心思,最終一無所獲。時朱棣正準備遷都北京,為防不側,朱棣於同年八月正式下名,設立專門的特務機構—東廠。
關於東廠的設立,《明通鑒》卷十七有如下簡略記載:「初上命中官刺事,皇太子監國,稍稍禁之。至是以北京初建,尤銳意防奸,廣佈錦衣官校,專司緝訪。復慮外官瞻徇,乃設東廠於東安門北,以內監掌之。自是中官益專橫,不可複製。」東廠與錦衣衛明似情人,暗似仇人,二者相互聯手又相互拆台,合稱廠衛。他們利用自身的優勢,暗中監視、刺探勳戚顯貴、王府臣僚及一般士子的思想言行,舉國上下、部、府、司、道無不在他們的嚴密監視和控制之下,可謂水銀潑地,無孔不人。自設立錦衣衛與東廠,直到明朝壽終正寢,前後近二百五十年的漫長歲月,一切偵察、誣陷、屠戮、冤獄都由這兩個怪胎策劃並親手導演。如果世間真有所謂的地獄,那麼,廠衛就是名副其實的人間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