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勝傅友德被賜死:一次有別於其他朝代的殘殺 | 陽光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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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勝傅友德被賜死:一次有別於其他朝代的殘殺

2018年05月28日 歷史紀事 暫無評論 閱讀 141 次

  王世貞《高帝功臣公侯伯表序》說:「然至藍氏之誅累,而幾若掃矣。夫以馮宋公、傅穎公之雄,而卒不免死嫌。」也就是說,「藍玉黨案」預示著君權與將權的矛盾已經不可調和,藍玉死後,他們在劫難逃。
  馮勝、傅友德是明朝初年戰功顯赫的大將,被朱元璋冊封為宋國公、穎國公,論戰功僅次於常遇春、徐達。兩人事功相似,結局也一樣,都被皇帝「賜死」。也許由於這樣的緣故,《明史》把二人的列傳放在了同一卷,張岱的《石匱書》也是如此。
  馮勝、傅友德不同於湯和、徐達、李文忠等將領,並非朱元璋的嫡系。馮勝原名馮國勝,和他的哥哥馮國用都喜歡讀書,精通兵法,而且武藝高強,元末天下大亂,他們「結寨自保」,成為佔山為王的綠林豪傑。朱元璋把他們收羅到自己麾下,馮國用成為「親軍」頭領。馮國用陣亡後,親軍由馮勝率領。此後馮勝跟隨徐達、常遇春征戰,屢建戰功,洪武三年冊封為宋國公,歲祿三千石,賜予免死鐵券。
  傅友德的情況更加複雜,元末他跟隨「大盜」李喜喜入蜀,李喜喜兵敗後,他投奔明玉珍,不受重用,便改投陳友諒。朱元璋攻打江州,他率領部下投向朱元璋。如此朝秦暮楚,卻對朱元璋忠心耿耿,洪武三年被冊封為穎川侯。他跟隨征西將軍湯和出征四川,中流矢不退,率將士殊死戰。朱元璋在《平西蜀文》中盛稱「友德功為諸將第一」。以後他率領左副將軍藍玉、右副將軍沐英平定雲南,進封穎國公,歲祿三千石,賜予免死鐵券。

  洪武二十年(1387),馮勝以征虜大將軍的頭銜,率左副將軍傅友德、右副將軍藍玉,統領二十萬大軍圍剿元朝殘餘勢力,獲得完勝。隨著馮、傅、藍三將的聲望大振,猜忌也隨之而來。有人告密,馮勝向元朝丞相納哈出之妻勒索金銀珠寶,強娶納哈出之女。朱元璋勃然大怒,剝奪馮勝的大將軍職務,命他到鳳陽閒住,從此不再帶兵打仗。此後唯一的工作,就是和傅友德一起,到山西、河南訓練新兵。
  晚年朱元璋對於功臣宿將日益猜忌,洪武二十六年(1393)二月,特務機構錦衣衛頭目誣陷藍玉「謀反」,當即被處死,同時株連大批將領。馮勝、傅友德的功勞和聲望都在藍玉之上,王世貞《高帝功臣公侯伯表序》說:「然至藍氏之誅累,而幾若掃矣。夫以馮宋公、傅穎公之雄,而卒不免死嫌。」也就是說,「藍玉黨案」預示著君權與將權的矛盾已經不可調和,藍玉死後,他們在劫難逃。
  漢朝韓信臨死前的感歎:「狡兔死,走狗烹;高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後世一再重演。《明史·湯和傳》有一段話頗堪回味:「帝春秋寖高,天下無事,魏國(徐達)曹國(李文忠)皆前卒,意不欲諸將久典兵,未有以發也。」湯和敏銳地察覺到這一點,從容對皇上說:臣犬馬齒長,不堪再接受驅策,願得歸故鄉,求得一塊安放棺材之地,以待骸骨。朱元璋聽了大為高興,立即賞賜他一大筆錢,在鳳陽營造府第。主動放棄兵權的湯和,終於得以壽終正寢。馮勝、傅友德沒有湯和的智慧,對於「不欲諸將久典兵」的帝意揣摩不透。《明史·馮勝傳》有一段話和《明史·湯和傳》驚人相似,但二人結局迥然不同:「時詔列勳臣望重者八人,(馮)勝居第三,太祖春秋高,多猜忌,(馮)勝功最多,數以細故失帝意。藍玉誅之月,召還京,逾二年(即洪武二十八年,1395),賜死,諸子皆不得嗣。」所謂「數以細故失帝意」,不過是借口,「賜死」是必然結局,而且「諸子皆不得嗣」,完全否定了先前在「免死鐵券」中的承諾:「今天下已定,論功行賞,朕無以報爾,是用加爾爵祿,使爾子孫世世承襲。」
  至於如何「賜死」,語焉不詳。張岱《石匱書》說得比較清楚:馮勝妻家的親戚告發,他在家中埋藏兵器。朱元璋把馮勝叫來,請他喝酒,說:「我不問。」一名大將軍家中收藏一點兵器,不足以構成死罪,況且「免死鐵券」明確宣告:「除謀逆不宥,爾免二死,子免一死。」於是只能用不露痕跡的形式—請他飲毒酒,也就是《明通鑒》所說的:「上召(馮)勝飲之,酒歸而暴卒。」人們一看便知「暴卒」的原因,但不敢明說,美其名曰「賜死」。
  穎國公傅友德的「賜死」方式略有不同。洪武二十六年(1393)他和馮勝一起被「召還」,次年賜死。至於「賜死」的原因,《明史·傅友德傳》沒有明講,《明通鑒》有所補充:定遠侯王弼與馮勝、傅友德同時從軍中召回京師,適逢藍玉被處死,傅友德內心恐懼,王弼對他說:「上春秋高,旦夕且盡我輩,奈何?」朱元璋通過內線獲悉此事,決定賜死。
  關於「賜死」的細節,《明史》與《明通鑒》都沒有記載。查看《石匱書》終於明白,並非用酒毒死,而是採用了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手法:「藍玉誅,友德以功多內懼,定遠侯王弼謂友德:『上春秋高,行且旦夕盡我輩……』太祖聞之,會冬宴,從者徹饌,徹且不盡一蔬。太祖責友德不敬,且曰:『召二子來!』友德出,衛士有傳太祖語曰:『攜其首至。』頃之,友德提二子首以入,太祖驚曰:『何遽爾忍人也?』友德出匕首袖中,曰:『不過欲吾父子頭耳。』遂自刎。太祖怒,分徙其家屬於遼東、雲南地,而王弼亦自盡。」
  張岱傾向於認為:馮勝「積戰功久」,但「時時見桀驁」;傅友德與常遇春並稱「虎將」,但「喑鳴跳蕩」,是他們「不以正斃」的原因,似乎有失片面,也和他後面的感歎自相矛盾:「古大將創立功業,得以令終者,代有幾人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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