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午年清朝有幾億銀子去賠款 為何和日本死扛?
旅順和威海衛的相繼失陷,標誌著日軍通往天津、北京的門戶已經打開。軍事上,清軍已經證明了遠不是日本的對手,西式武器裝備的淮軍每戰必敗,耗費巨資的北洋水師全軍覆沒,誰都明白,北京是守不住的。
擺在清廷面前的只有兩條路:遷都抗戰或者忍辱求和。
放棄北京,遷都西安,堅持抗戰,這個堅強不屈的建議是當時不少主戰派官員提出的。代表人物京城有帝師、清流領袖翁同龢,地方大員有兩江總督劉坤一、兩廣總督張之洞等。
那麼,遷都西安抗戰有無勝算?
從戰略上說,憑借國土的廣闊戰略縱深,用空間換時間,和敵人進行持久抗戰,二戰中中國、蘇聯都成功的證明了這一點的可行。
毛澤東在抗戰期間,做了一次著名的「論持久戰」講演。但抗日「持久戰」的觀點,其實是甲午戰爭期間,兩江總督劉坤一的首倡:「有錢賠款,不如用兵兩年。況用兵兩年,需餉不過數千萬,較賠款尚不及半,而彼之所費愈多。……『持久』二字,實為現在制倭要著。」
另一個封疆大吏兩廣總督張之洞也提出了「遷都、勤王」的主張:「彼孤軍遠征,糧彈皆靠海運,分兵守則軍勢弱,不守則接濟斷,彼時一敗即不能支。」
應該說,這兩位清末的頂樑柱級人物見識是很厲害的。
說白了,遷都抗戰、死扛到底就是拼國力,日本畢竟是個小國,當時的國力比起二戰時期遠遠不如,而二戰時期中國持久作戰都能堅守半壁江山,中國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資源、兵力、潛力遠在日本之上,如果全國咬緊牙關齊心抗戰,加以西方列強絕不會坐視日本一家獨大,國事尚有可為,不是沒有獲得最後勝利的可能。
有錢賠款,不如和丫死磕!
就連清朝前線將領,雖然屢戰屢敗,但也都是清一色的主戰派。遼東前線的主將宋慶致電朝廷:「願與天下精兵捨身報國!」
反觀日本。
到1895年3月,侵華戰爭已經打了8個月,小小島國的人力、物力、財力已消耗殆盡,甚至連最強硬的主戰派、外務大臣陸奧宗光也不得不承認:「國內海陸軍備殆已空虛,而去年來繼續長期戰鬥之我軍隊人員,軍需固已告缺乏。」
中國戰場上,侵華的兩路日軍,因為巨大的戰爭消耗都處於休整期。日軍儘管在直接戰場傷亡不大,但疫病、凍傷等非戰鬥減員很多,據統計,日軍參戰的7個師團,傷亡減員達3萬多人,其中死亡和殘疾就達1.7萬多人。因此,日本巴不得早日議和成功,威逼清朝割地賠款。
決定權在兩個人手上:光緒皇帝和慈禧太后。
年輕的光緒皇帝一向對外面的世界很感興趣,他經常召見駐外公使詢問國外風情典故。不知道他聽說過這段故事沒有——
1812年,如日中天的拿破侖率六十萬大軍入侵俄羅斯,俄軍抵抗不住,死傷慘重,拿破侖一口氣打到了莫斯科。但進了城後,拿破侖吃驚的發現:這裡沒有他期待中沙皇派來的求和使者,而是一場俄羅斯人自己點燃的漫天大火!
拿破侖驚歎道:「這是我平生見到的最壯麗、最恐怖的景象!」大火燒了整整一周,昔日美麗的城市成了廢墟,法國士兵在這裡找不到一塊麵包可以充飢。
拿破侖派出了議和使者,逃亡中的沙皇亞歷山大回答:「只要俄國疆土上還有一名法國士兵,就不議和!」冰天雪地裡,拿破侖不得不下令撤退,軍隊一潰千里,最後只剩下1萬多名士兵活著回到法國。
那麼,光緒和慈禧有勇氣火燒北京焦土抗戰嗎?有決心和侵略者抗爭到最後一刻嗎?
答案是明顯的。遷都抗戰並不是單純的軍事問題。在愛新覺羅氏眼裡,維持滿清的統治才是第一位。捨棄北京,不僅僅意味著捨棄歷代皇帝的寢陵,捨棄奢侈腐化的生活,更會影響到全國的統治。比起割地賠款,清廷更加擔心皇帝寶座的不穩,擔心漢族人民的起義,太平天國和捻軍的例子還不夠說明問題嗎?
而令人不得不承認的是,他們的擔心並沒有錯。
全國人民對侵略者是痛恨的,自從日軍踏上國土的一刻起,所到之處當地人民無不奮起反抗,但對於「外無以禦侮,內無以保民」腐敗到極點的的大清政府,老百姓實在鼓不起忠君愛國的念頭。真要遷都抗戰,天下大亂,勢必出現第二個太平天國、第二個捻軍,恐怕日本人未敗,清政府先亡。
對於只求苟延殘喘的清廷來說,只有一條路好走:求和。
一個寂靜的清晨,留著花白辮發的大清欽差頭等全權大臣李鴻章上路了。他所乘坐的德國商輪公義號,即將開往一個令他一生痛感恥辱的地方——日本馬關。他帶去的,是一個沒落王朝的尊嚴,返航時,他將帶回一個民族的巨大恥辱。